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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的晚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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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茫然说:“我不是做生意的女人。”

    这是我第二次被误会。

    年轻人并没有反应过激,“小姐,”他客气地说:“这一点我也看得出来,但你是

    怎么闯到二○七号房去的?那外国人不认得你,你这样做,对自己也很危险。”

    我用手掩住脸,“可否让我借用电话?”

    “自然,请便。”

    我还记得周博士的号码,线路接通,只简单地说:“我在豪华酒店,出了点事,请

    来接我。”

    周博士像是听出事态严重,答应马上出门。

    我疲倦地问:“这确是豪华酒店,是不是?”

    经理答:“是。”

    “有没有一个叫朱二的人?”

    “有,”他耸耸肩,“人人都知道他是我们的老板。”

    “但是他人现在纽约?”

    “是,昨天飞走的。”

    “你不认识我?”

    “不,小姐,我不认识你。”

    “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没有怎样,小姐,等你休息够,你可以自由离开。”

    “你不打算拘捕我?”

    “小姐,看得出你精神极受困扰,你还是等朋友来接你吧。”

    “放在二○七号房那些衣服呢,房间是几时租出去的?”

    “今晨,那位美国人刚下飞机,累极而睡,他很明显没有上锁,给你闯进去。”

    “但那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你并没有订房,我们没有记录,你怎么证明二○七是你的房间?”

    我呆着脸:“他说的。”

    “他说的?谁是他?”

    这一句话提醒了我。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过,他根本没有开过口,又怎么能把房间给我?

    一切都是幻觉,想当然,自说自话。

    不,不是一厢情愿,不可能,由他主动,绝对是双方面的感情。

    我已弄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闻得耳畔嗡嗡声。

    这个时候,周博士赶到。

    她带着一个朋友,由他取出证明文件,同酒店经理说了几句话,把我带走。

    在车上,我什么话也没有说,紧闭着双眼。

    周博士问我:“送你回家?”

    “家,什么家,哪个家?”

    如果是,我已无家可归。

    我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说:“我回不去了。”

    “胡说。”

    她吩咐朋友送我回去。

    一路上她把我的头按在她肩膀上,轻轻拍打我手背。

    我向她断断续续地申诉:“他失踪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刚开始,一直抗拒他,

    是他追上来,是他……”

    “不要急,慢慢同我说,有的是时间。”

    “不,我要找到他,越快越好,我要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后才一日一夜,事情来个天翻地覆,接受不了。

    “家到了。”

    “我不要回去!”

    “你需要休息,医生快来了。”

    “谁叫医生?”

    “我,海湄,你相信我,对不对?”周博士哄着我。

    我忽然醒过来,“我不是弱者,不需要医生,过一会儿就没事。”

    我挣扎着去按铃。

    “海湄——”

    “你们请回吧,谢谢你,周博士,谢谢你。”她与朋友交换一个眼色,无奈地在门

    口向我道别。

    我踉跄地回到屋内,一照面碰到国维。

    他意外之极,但没有忘记讽刺我,“咦噫!这是谁?怎么回来了,回心转意了吗?”

    我没有去理他。

    回到房间,案头上的白色鲜花已全部变成棕黑色的花干,腐烂的花根发出怪味。

    这是最后的一盆花,我的手不住地颤抖,这难道是最后的一盆花?

    坐在床沿,用手捧着头,根本不知何去何从,失去全部思考能力。

    国维进来问:“你决定不走?那对不起,我可要出去,约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小姐,

    不好意思叫她们久候。”

    我瞪着他。只见他已经打扮好,新烫的头发摊在微秃的额角上犹如开了一朵花,佩

    斯李领巾打得如六十年代的男明星,加上永恒的墨镜,这个滑稽的人已约了更年轻的女

    孩子,是的,我怎么可以忘记他一直喜欢极之年轻的女孩,只有十五六七的黄毛丫头,

    才不会对他表示怀疑,才会使他的信心恢复。

    他朝我摆摆手,“再见。”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去。

    他以为我在外头兜个圈子,想清楚想明白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出路,所以回头,于

    是他能够变本加厉侮辱我——反正已经撕破了脸。

    我镇静下来。

    事情坏得不能再坏,路已走到绝处,反而无碍了。外头在下毛毛雨,一滴一滴似雪

    水般冷,天空是铁灰色,与我一颗心一般调子。

    我大笑起来,一直仰着脸笑,直至脖子酸软,佣人们吃惊,全部躲起来。

    疯了吗,真疯倒也好,然而没有,还得亲自把全屋所有的帘子都拉拢。

    同我一样,阳光只透进来一个下午,恐怕还是我们的幻觉。

    我会再见他,我会找到他,一定。

    谣言说,母亲病逝在精神病院,临终之前,她已经很胡涂,抱着一只枕头,频频叫

    “海湄,海湄”,但父亲没有告诉我,我是听别人说的,最后,也没有让我去见母亲。

    她死的时候,是一个人。

    父亲决意要她偿还一切,每一个仙,连本带利。

    在复仇的过程中,他毁了自己,毁了女儿,也毁了后妻。

    我想我得到父母的遗传各一半。

    第一个要找的人,是玛琳,很明显,她认得朱二。那夜猝然在街上偶遇,她的表情

    告诉我,她见过朱二。

    电话接通,听到我的声音无限讶异。

    我的嗓子干枯,强笑问:“还在家里?嘿嘿嘿,我也是,无处可去。”

    玛琳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反应热烈,僵住在另一头。

    “怎么,我的玩笑过火?”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她冰冷。

    “喂,我是海湄。”

    “我知道。”玛琳不打算与我倾谈。

    “有什么不对,我得罪了你?”

    “对不起,孩子叫我,改天再说吧。”她挂上电话。

    我愕然。

    每个人都把背脊对着我。

    再找安琪。

    “玛琳怎么了?”

    “你不知道?对了,这一段日子你人在什么地方?”安琪连珠炮似,使我放下心来。

    “我到欧洲去了趟。”

    “怪不得,也不同我们打招呼就失踪。”

    “依你说,还得做广告?”装得这般轻松,好佩服自己,“玛琳不妙是不是?”

    “已经妥协了。”

    “怎么一回事?”

    “短暂罗曼史,被老赵发现,要同她分手,并且不准她见孩子,老赵本人异性朋友

    一箩筐一箩筐,但他不原谅玛琳。结果给她一笔钱,叫她走。”

    “什么!”

    “玛琳下个月去美国西部。”

    “独自?”

    “我不知道。”

    “怕是同男朋友?”

    “不大可能。”

    “她男友是谁?”

    “无人知晓。”

    “几时的事?”

    “去年夏季。”

    “我没注意到,你有无留神?”

    “我只知道,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她眼角春风,特别留意仪容。”

    “玛琳以后见不到孩子?”

    “离了婚可以探访孩子。”

    我说:“那不算太坏。”

    “如今法律公平。对,你呢,你怎么了,我们这四人都快散档,要不要出来?”

    我喃喃说:“安琪,玛琳为何要找男朋友,那么会赚钱的丈夫,有儿有女,还有她

    自己一档生意。”

    安琪笑了,声音如枭,“寂寞,海湄,你难道不觉得寂寞?实在不怕对你老实说,

    如果有人来追我,怕我也会把持不住。”

    我不再说什么。

    “上一次丈夫把你看仔细是几时,上一次你们把臂谈心又是几时,他有没有再次赞

    你的皮肤,他有没有关心你的哀与乐,你有否注意他打球次数增加到每周五次,而且不

    需球拍运动衣?”

    我闭上眼睛,豆大的眼泪不禁滚下来,鼻子似被人狠狠打上一拳,酸痛得要用手捂

    住。

    “海湄,你还要我说什么?莉莉走了,现在玛琳也要去,我不知是怕轮到我,还是

    希望轮到我。”

    她呜咽起来。

    “玛琳不肯与我说话。”

    “不会,她什么都告诉我。”安琪说,“她一直同你更亲密。”

    这里边有误会,正当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疏远我。

    我缓缓说:“你们至少还可以回娘家。”

    “振作点,海湄,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到底陈国维比你大二十岁。”她在那

    头擤鼻子。

    “我累了,安琪。”

    “好,休息吧,有空约我。”

    我缓缓放下话筒。

    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周博士总在等我的,当然,只要愿意付出诊金,心理医生还是不难找到,但她与我

    之间已建立感情。

    我跑到她办公室。

    博士看见我有丝高兴,“没事了?”

    我不出声,垂着头靠在墙角。

    “能出来就算好了一半,”她说,“去,去躺一会儿。”

    即使单是休息,也需要付酬劳,她另有一间小小的珍室,没有窗户,但布置得很舒

    服,按时收费。

    这种地方专为我这样的人而设,单靠我一人也还不够维持周博士的生计,到底这大

    城市里有多少睡不着觉、不开心的人?

    房内播放音乐,乐声使人想起整夜跳舞的情景。

    我实在滑稽,世上有那么多大事不住发生,此刻所想的,不过是拥抱与慢舞。

    有得吃有得穿,住洋房坐轿车还要闷到来做心理治疗,啊,可真活得不耐烦了。

    周博士进来,给我一杯饮料。

    “这是什么?”

    “你希望是什么?”她反问。

    “孟婆汤。”

    “不,这只是一杯牛肉茶,对不起。”

    她握住我的手,拍打它。

    “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能教你,你自己想怎么样?”

    “找到他,问他为什么。”

    “幼稚,海湄,幼稚。”

    “成年人会怎么做?”

    “他想要再见你,自然会找上来。海湄,你没弄清楚游戏的规则,就下场玩,蒙受

    损失,与人无尤。”

    “游戏,只是游戏?”我惨白地问。

    “黑色的游戏,你以为他会同你一辈子?”

    “我有什么不好?”

    她凝视我,“或者美丽的女人有资格比常人贪一点,但是海湄,当一件事完了,也

    就是完了。”

    “他会自纽约回来。”

    “他到纽约去了,哎?”

    我颤声说:“他所表露的感情不是假的。”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

    “忘掉他,海湄。”

    “我不能。”

    “到欧洲去,每一个城市都有英俊的男人,你只要傍晚独自到大街去兜个圈子,便

    可找——”周博士说。

    “不!”我粗暴地喝止她。

    让周博士嘲笑我好了。

    我抓起手袋跳起来走。

    “海湄,它完了便是完了。”

    我转头大声说:“你救不了我,你眼睁睁看着我死,没有人救我,从来没有。”

    她的声音比我更大:“你得自救!”

    我拍上她办公室的门,那方玻璃震得要落下来。

    周博士追出来,我见她一脸焦急关怀,忍不住扑进她怀中。

    走廊里的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眼光。

    “对不起,博士,对不起。”

    “回去好好休息,你累极了。”

    我独自开车回去。

    脚踢到门口,那盏长明灯黄色的光晕落在我头上,那一夜,他站在一旁做观众,我

    如一颗星般光彩。

    任何人都会爱上那种感觉,而希望得到更多。

    更多。

    才接近大门,已经听到人声沸腾。

    有人在屋内开舞会。

    门是虚掩的,一推开,暖气冲出来。

    一点儿都不错,客厅挤满人,都是时髦的、疯狂的、美丽的,正在搂抱、笑、喝酒,

    陈国维把家变成小型跳舞厅。

    他人在哪里,我也懒得理,但求钻进自己房间去。

    推开房门,只见床上堆满女客的皮裘及外套,并无我容身之地。

    我明白了,再笨也明白了。

    陈国维是要赶我走。

    照他的性格,断不会让我自由地来,自由地去。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那样做。

    我必须走。

    我看进镜子里,照出憔悴的容貌,眼睛通红,脸色极之青白。

    半夜三更,不知怎么做,希望举步走进镜子里,通向极乐世界,永远不再出来。

    正在这样想,忽然看到镜里有人向我招手。

    寒毛直竖,尖叫起来。

    直到有人伸手搭在我肩膀上,才知道镜中不是鬼。

    是陈国维。

    他醉得很厉害。

    摇摇晃晃,用一只手指指着我,因无法瞄准我的鼻子,终于颓然放下手。

    我不怕他,从来就没有怕过他。

    我说:“要我走,不必装神弄鬼,只是别忘记,这屋子有一半是我的,给我那一半,

    马上走。”

    这是我所应得的,作为他的女伴十年,才获得零星酬劳,他不至于为难我。

    国维呆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知如何作答,他倒在各式各样的大衣

    上,顺手扯过一条玄狐披肩,遮住面孔。

    我刚要走,听得他叫我,“海湄,海湄。”

    “什么事?”

    他在狐狸毛底下发出声音,“我是否老了?”

    太诙谐了。

    一时间我忘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仰面笑起来,但随即发觉笑声比哭声还要难

    听,掩住嘴巴。

    我也坐在床沿,因别处都有客人,无处可去。

    夜深,气温低,又没开暖气,觉得冷,拣了件灰色貂皮披在身上。

    只听得陈国维说:“不要离开我。”

    我一怔。

    接着他说:“桂如,不要离开我。”

    桂如是邓三小姐的芳名。

    醉酒的他忽然想起了她,原本应当使旁人感动,但是太迟了,她已年迈病逝,他也

    开始衰老萎琐,现在给人的感觉只是可笑。我转身。

    “海湄!”

    我开始发觉陈国维根本没有醉,他清楚得很。

    “明天我来找你,”我说,“与你把帐算清楚,记住,明日上午,你可别出去。”

    我又回到路上。

    那时候,他们管那种女人叫马路天使。

    我也是,开着车在路上到处荡。

    雾渐渐浓,停车在山顶看夜景。

    一直喜欢这山头下的灯光灿烂,十多岁时国维带我上来过好几次,每次都以为他会

    吻我,但没有。

    真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

    我把头搁在驾驶盘上,这里没有人看见,恐怕可以偷偷流一会儿眼泪。

    有人轻轻弹我的车窗,这是谁,我抬起头。

    是位年轻的警察,张望后座,张望我。

    示意我摇下车窗。

    “你一个人?”他问。

    我点点头。

    “夜深了,小姐,回去吧。”

    真舍不得离开,我属于黑夜,只有它才会安抚我,小心翼翼护住我伤口。

    警察先生欲语还休,终于说:“小姐,凡事不要想太多。”

    他关心人,因为他还年轻,我牵动嘴角。

    寒气越来越甚,我发动引擎,驶车落山。

    这次把车停在酒店外。

    下雨了。

    水珠逗留在玻璃上,每当有别的车子经过,车头灯射过来,一亿一万粒水珠就闪出

    亮晶晶光芒,同天上星斗一模一样。

    他的车要是出来,一定看得见我,再善忘也会记得我的车吧,他是下过功夫来的。

    两个小时后,我看到他的黑色座驾转弯进酒店,车中只有一个人。

    我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又过了很久,他自酒店出来,我隔着车窗,等他走近,心不禁忐忑。

    待他接近,立刻发觉他不是他。

    来人是酒店经理。

    “早。”他说。
07
    天还没有亮,抑或已经亮了。

    我推开小小车门,看到天边的月亮淡淡的正准备隐去。

    “朱先生仍没回来。”酒店经理说。

    我没有出声。

    “我知道很难,但是陈太太,你还是回去的好。”

    他们都关心我,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好人的。

    “我不能对老板有什么置评,否则饭碗堪虞,陈太太,你是聪明人,你当知道这是

    怎么一回事。”

    噗,天破晓了。

    “看你在这里等真是难受。”他长长叹口气。

    我把车门关上。

    天亮了,我要回去,否则便会化为灰烬。

    家里聚会已散,一千平方米的地方似战场,女佣正在收拾。

    我回房间,床已空下来。

    佣人前来收拾残花。

    “不,”我说,“让它搁在那里。”

    每间房间找国维。

    他在书房,大字般躺地上,胸前一滩紫红色迹子,不知是什么汁液,看上去像血。

    十年前,他每天早上七时正起来,温习笔记,准备上庭。多少人说他是最好的,诡

    计多端,但不失大体。

    我也希望可以对他说,国维,你还没有老,国维,差得远呢。

    但我也已经失去柔情蜜意。

    这种情形见怪不怪,叫他也不会醒,只得等。

    等他打呵欠,伸懒腰,用热水敷脸,吸烟,咳嗽。

    我说:“把房子卖掉吧。”

    “人住哪里?”

    “再租新居。”

    “哪来钱?”

    “邓三小姐有留给你的。”

    “起码还要等一个月才有现款到我手中。”

    “那么大家等。”

    他沉默。

    “在这之前,未得我同意,请勿在屋内请客。”

    他苦笑,“对不起,昨日是我四十七岁生辰,恕我放肆了一下。”

    我别转脸。

    竟一点影子也没有,我比他更绝。

    “海湄,自此情况会有好转,我答应你——”

    “街上有许许多多年轻的女孩,国维,记得吗,我们也相遇在街上。”

    “谁说的?”

    “是真的。我犯了事,由外婆替我找律师辩护,辗转介绍,甫到你写字楼门口,已

    碰到你。”

    他低头猛力吸烟,“你还记得。”

    “当然。永远记得我不是好孩子。”

    “你只是没有机会。”

    “还在为我辩护?”

    “我总是关怀你的。”

    “算了,国维。”

    “你成年之后,要求越来越复杂,我无法再满足你。”

    忽然之间,他坦白起来,因为要分手,无所惧。

    “以前,一件小小的首饰,中午的问候电话,都能使你雀跃,后来你的眼神处处提

    醒我,像是在说,还有呢?海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做不到,只好逃避。结果你

    终于要离开我。”

    他叹息一声,我麻木地坐着。

    “他是谁?”国维问。

    早三日我都会喜孜孜和盘托出,好使他知道,他不稀罕,可是有人重视我。

    但今日一切已变。

    我答:“没有人。”

    国维说:“也许,也许离开了我,你会再有新生活,你可以去上学,我替你补习—

    —”

    我讶异地看着国维,他始终不肯让我长大,他不是没有爱过我,到此刻他还留恋于

    我的青春期,他只是不肯让我长大。

    他不懂得如何爱一个成熟的女人。

    我凝视他。

    他有点兴奋:“我终于说服你继母撤消控诉,这是我最得意的一件案子。”

    说服她,真不容易,她巴不得亲手把我钉死。陈国维的口才非同小可。

    但继母受创,我也受创。她的伤会得好,我的伤不会痊愈。

    国维越说越得意,“海湄,当年你是那么漂亮,一头天然鬈发,象牙般肤色,嘴唇

    像花瓣……真的,绝无夸张。我马上站在你那边。你,白雪,她恶后。”

    “国维,不要再说了。”

    “不,海湄,从头到尾,你没同我说清楚,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你是知道的。”

    “所有证供都由第二三署提出,你从头到尾没说过一个字。”

    我不出声。

    “十年了,还不肯对我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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