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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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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不是你刘总提的名吗?吕安本人不是你林总的铁哥们儿吗?你们就是这样给我这个总裁当助理的吗?!现在我宣布,从即日起,刘眉和林小亮两位总裁助理停职反省,配合公安部门澄清事实,消除影响,彻底解决海州大厦遗留的问题。今后发生的事,由汪静飞总经理全权负责处理!”汪静飞说话了:“董事长的苦心我完全理解,但我个人认为,目前海州警方并未掌握海州大厦涉嫌毒品犯罪的确凿证据,而只是怀疑和试探,因此我们大可不必草木皆兵,而应该沉着镇定,静观事态的发展,维护大厦和海州药业集团的声誉。”郭小鹏赞赏地望着汪静飞微微点头,眼里隐含着特殊的情感。李新建和强民从十八楼电梯间走出,沿着楼道,走向那个他们早就查得一清二楚的包着铜皮的门。李新建摁动可视门铃,响了好几声,里面才有反应。林小亮通过对讲器粗声道:“谁啊?半夜三更敲老子的门!”
  强民没好气地大声道:“警察。”
  房内的林小亮透过猫眼把李、强二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忙摸起电话,匆匆忙忙摁了几个号,说道:“我这儿出事了,你马上过来一下!”不过一会儿工夫,一辆奥迪轿车急驶到公寓大楼门口停下,一个衣冠楚楚、夹牛皮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匆匆下车走进门洞。片刻之后,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接踵而至,停在奥迪车后面。几名刑警跳下车,也紧跟着冲了进去。此时的林小亮已穿戴整齐,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那位刚进屋的中年男子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活像一名翻译或保缥。林小亮对板着脸的李新建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律师韩李法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的律师谈。”
  强民喝斥道:“你少学美国电影那一套!那两个女人呢?”韩李法一脸迷们状,问:“请问这位警官说的是哪两个女人?”“跟林小亮一起进来的两个妓女。”强民不等他解释,挥手对刚到的刑警们命令,“给我搜!”
  韩李法和林小亮还想说什么,李新建把刚接过来的搜查证举到他们面前。不过半分钟,强民和刑警队员就把那两名小姐带到了客厅。强民“咋嚎”一声给林小亮戴上手铐。
  卧室内一片安静,月光穿透薄纱窗帘,洒在地毯上。床头的电话猛地大响起来。“谁呀?”郭小鹏的喝问止住,忽然换成恭敬而冷漠的口吻,“是您啊?这么晚还不休息?”
  电话里传来继父林子烈焦躁的声音:“我怎么睡得着?你知道你弟弟出事了吗?”郭小鹏沉静地回答:“知道。”
  林子烈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派律师去了。”郭小鹏的听筒离开耳朵,显示出他随时都有放下听筒的可能。
  “光派个律师有什么用?中国的律师能起多大作用,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子烈显然很不满意。
  郭小鹏皱了皱眉,反问:“您有什么建设性的指示?”
  “应该通过各种渠道,积极组织营救。”林子烈仍是领导人的口吻。郭小鹏笑了:“小亮又不是为了什么理想、信仰、主义进去的仁人志士,而是一个因嫖娼被警察拘留的坏人,以什么名义组织营救?”他加重语气,“要不以您老的名义?”
  林子烈对郭小鹏的漫不经心显然忍耐到了极限,很不高兴地提高了音调:“我知道你对我们林家父子有成见,可小亮也是你的血亲。你从来没叫过我一声爸爸,我完全可以谅解,可我总共就这两个亲生儿子,总不能都在你手里给送进大牢里去吧?你要报复,就报复我林子烈,别拿你亲弟弟的小命儿做砝码!”郭小鹏也火了:“您要认为我是报复,那就等着看结果吧!”说罢,用力挂断电话。
  边塞落日,大漠孤烟,这是位于西北沙漠地带的一座大型劳改场所。一轮明月悬挂在铁窗上,照亮了阴暗潮湿的牢房。通铺大炕上躺着十几名犯人,一个个屏声闭息,合目假寐,不敢大放鼾声。
  胡须满脸的林小强端坐离门最远的炕头被窝上闭目养神,一个年轻犯人在给他洗脚。外面忽然响起铁门开锁声,犯人们悄悄睁开眼睛偷看。狱警把一个年约三十来岁、戴金丝眼镜、面皮白净的知识分子模样的青年男子推进门来,大声说道:“这是新来的4087号,你们腾个地方,把这儿的规矩给他介绍介绍。”犯人们好奇地打量新来的伙伴,待狱警锁门离开后,忽地同时坐起身来。林小强仍在旁若无人地洗脚,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骡子是个身高体壮的西北大汉,上去就给了4087号一个大耳光,把他的眼镜打得不知去处,恶狠狠地道:“管教让我们介绍介绍这儿的规矩。什么是规矩?这就是规矩!”
  4087号是个高度近视,眼镜没了,世界一片模糊。他本能地弯腰去摸索。哈巴狗是个矮矮胖胖、白白净净略有些败顶的湖南佬,他一脚把4087踢了个仰面朝天,训道:“规矩没听完,别忙着给爷们儿下跪!”4087号忍无可忍地质问:“你们凭什么欺负人?”
  “哟呵?”骡子一个强有力的右勾拳,“你还敢顶嘴!”被打得鼻青脸肿、七窍喷血的4087号不敢再说话了,勾着身子萎缩在墙边。哈巴狗捏了一下他细白的脸蛋,道:“哟,该不是个鸭子吧?”4087号连话也说不清楚了,连连摆手:“不,不是!绝对不是!”骡子用手捏紧他的尖细的下巴:“莫非你和老子一样,犯了杀人罪?”4087号可怜巴巴地:“不是……不是……”
  骡子很自豪地松开手:“我看你也没本事!”
  哈巴狗很感兴趣的样子:“强奸幼女?就在课堂上?”
  4087号脸更红了:“不,不,不是……”
  人群后面的林小强发话了:“把他带过来。”声音不高,但极威严。犯人们立刻让开一条路,露出盘腿坐在炕头的“老大”。林小强靠着两床被子,翘着二郎腿,样子很像坐沙发,手中的胡杨木大烟斗冒出缕缕白烟:“叫什么名字?犯的是什么事儿啊?”
  4087号立刻明白了此人的特殊地位,很恭敬地回答:“我叫靳铁。诈骗罪。”林小强:“判了几年?”
  靳铁:“三年。”
  林小强:“念过大学?”
  靳铁:“财经大学金融学硕士。”
  林小强来了兴趣,命令骡子说:“把眼镜给他找来。”
  骡子用眼睛一扫,被称作小兔子的那个给林小强洗脚的年轻犯人赶紧弯腰把眼镜拣起,递给靳铁。
  戴上眼镜,靳铁立刻精神起来,对林小强一鞠躬:“老大。”哈巴狗纠正道:“不能叫老大,叫林总。”
  林小强宽容地说:“叫什么都一样,不就是个符号吗?”靳铁巴结地叫了声:“林总,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效犬马之劳。”骡子不屑地踢他屁股一下:“你他妈会于什么?臭老九一个!”林小强正色道:“他有他的用途,你们有你们的用途。”骡子噤声,对林小强点头哈腰。
  林小强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儿。”等众人依次移动铺位后,小兔子赶紧把靳铁的被盖卷铺好。他返回后,发现自己的地方已经没了,便一声不吭地把被窝铺在地上。
  靳铁有些不忍地说:“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里面和外面一样,都是弱肉强食。”林小强晃晃烟斗,“如果你不反对,以后就叫鸭子吧。”。
  靳铁答应得有些勉强。
  林小强笑笑:“你放心,我不是同性恋。”
  靳铁松了口气。
  朝阳把海州大厦镀得红光灿灿。奔驰车在大堂门前停下,郭小鹏从车上走下,神清气爽地走人旋转门。
  门铃轻响。正在房间里晨练的汪静飞放下器械跑出去开门。郭小鹏一身猎装,更显别一种潇洒神韵。他笑道:“我还怕打搅了江总星期天的懒觉呢。”汪静飞也展颜一笑,道:“我从来不睡懒觉。董事长请坐。喝点儿什么?”郭小鹏摇摇手凋遭略作巡视。“黎明即起,撒扫庭除,好习惯。”他吟一句《诗经》上赞颂勤劳妇女的佳句。
  汪静飞不无恭维地说:“董事长的文化底蕴很深呀!”
  郭小鹏道:“别忘了,我的父亲是一位作家。”
  汪静飞颇感兴趣地问:“他手把手地教您?”
  郭小鹏的音调有些悲凉:“这倒没有。在我一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汪静飞掩了掩嘴:“对不起,您给我讲过的。”
  “虽然没有手把手地耳提面命,但他的精神作为遗传基因给了我。”郭小鹏轻轻在沙发上坐下。
  汪静飞递给他一杯果汁:“但世界观还是您自己的。”
  郭小鹏道:“一个人的世界观,其实在少年时代就形成了。以后再怎么改,也很有限。”汪静飞正想听下去,他却改换了话题,“汪总每天早晨都锻炼?”汪静飞回答:“我在读书的时候,就养成了跑步的习惯。每天早晨三千米,风雨无阻。”
  郭小鹏随口问:“汪总在内地什么学校读的大学?”
  汪静飞答:“北京商学院。”
  “哪一年?”
  “八八年入学,读了两年国际贸易专业,后来转到香港中文大学去了。”郭小鹏不再深谈这个话题,思维跳跃极快,说道:“我在美国时,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一位年轻的总经理在新婚的第一天早晨,就从婚床上爬起来去外面跑步。看电梯的老头有些奇怪,对他说,我在你这个年纪,不要说新婚,就是在平时,也很难在这个钟点起床。总经理告诉他,这正是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仍然在开电梯的原因。”
  汪静飞调侃道:“董事长的意思是说我这个总经理是跑步跑出来的?”郭小鹏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正是。勤奋和良好的生活习惯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渗人到你的工作中去。”他说着站起身,“现在该人正题了。我今天来,是想请江总参加一个活动。”
  “请讲。”
  “我们去郊外森林打猎。”
  汪静飞热烈响应:“好啊,这可是我的强项!”
  郭小鹏做了个绅士风度的邀请手势:“请。”
  远郊森林狩猎区。
  强烈的阳光透过树影,宛如一把把闪亮的利剑。林中空地,弥漫着缥缈的薄雾。郭小鹏接过段海递过来的猎枪,把枪衣脱去后,忽然把枪扔给汪静飞,喊道:“静飞,接着!”
  汪静飞眼疾手快,潇洒利落地把枪接在手里,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机,赞叹道:“嘿,英国詹姆士猎枪。”她接过段海递来的红色粗圆体子弹,装进枪膛,“这枪值多少钱?”
  郭小鹏略感惊奇地看着她的动作,接过段海给他的另一支猎枪,随口答:“一千。”
  汪静飞含笑地调侃:“即便是美元,也算是便宜的。”
  “是英镑。”郭小鹏很随意的样子看了看汪静飞,“汪总对枪好像很内行!”汪静飞很坦然地说:“因为种种原因,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不喜欢布娃娃而是喜欢枪。我参加过少年女子射击队,还得过好几块奖牌呢!”郭小鹏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汪总的爱好得益于家庭的言传身教?”
  “我记得在内地,持有枪支好像是犯法的。”
  汪静飞岔开了话题。
  郭小鹏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好再问,便回答道:“是犯法。未经批准,叫非法持枪,所有的枪支都要上缴。在使用猎枪时,可以向公安部门申请,经批准后,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和地点正常使用。譬如现在。”他说着,在前边带路,向林子深处走去。汪静飞跟在他身后又问:“在此地打猎违反不违反有关法律?”
  郭小鹏从汪静飞的一连串提问里,知道她对内地的法律是生疏的,于是耐心地解答:“只要交纳费用,不打禁猎规定的动物,就合乎海州市人大制定的地方法规。”二人说着已经进入森林狩猎区。段海远远跟在后面。
  郭小鹏大睁着双眼,开始搜寻猎物。汪静飞意识到此时应该是绝对安静,于是紧闭双唇,蹑手蹑脚地跟着郭亦步亦趋。一只野兔直起身子张望,被郭小鹏发现。他迅速举枪瞄准,扣动扳机,“轰”的一声枪响。
  硝烟散去后,野兔无影无踪。
  郭小鹏自我解嘲道:“我这成了兔子赛跑裁判员的发令枪了。”没想到那野兔并没跑远,换了个地方又直起身子冒出草丛,双爪吊在胸前。郭小鹏笑着调侃:“这家伙看样子得了冠军,你看正向我致谢呢……”话音未落,汪静飞已闪电般举起猎枪,几乎没有瞄准,手起枪响,野兔翻了个跟头,摔出老远。
  段海喊了声:“嘿!打中了!”敏捷地飞跑过去拾取猎物。郭小鹏笑了笑:“到底是专业水平!”他指指旁边的一块空地,“坐下聊聊?”汪静飞顺从地点点头:“好的。”选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郭小鹏用绒布擦拭着猎枪:“我对动物非常外行。几年前,有人给我往家里送了一只杀好剥净的动物,我左看右看,认不出究竟是什么,只好给海州大厦的厨师长打电话,请他来加工。厨师长让我在电话里形容一番,好准备相应的佐料。我对厨师长说,它比兔子大,好像比羊要小,但肯定不是猪。厨师长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跑来一看就笑了,说董事长,这不是狗吗?”
  汪静飞也笑了,但她的笑声未落,就听见近处一声清脆的枪响。她本能地伏身卧倒,郭小鹏却在四处张望。段海一个箭步冲过来,张开双臂把郭小鹏压倒在地上。几乎与此同时,第二声枪响接踵而至,子弹正打中段海的手腕。紧接着又响起了第三枪,子弹打在石头上,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段海就地一滚,猛然跃起时,手中已握着郭小鹏的五连发猎枪,向行刺者开了一枪。
  这时,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跳跃着向森林深处遁去。
  段海持枪飞跑着追过去,又开了一枪。
  汪静飞扶起郭小鹏,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董事长?”郭小鹏仿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问:“谁在打枪?”
  片刻,段海持枪返回,遗憾地说:“手不利索,让他给跑了!”郭小鹏急忙看他流血的手腕:“伤得重不重?”
  段海笑笑道:“可惜我这块美国将军表了。”说着解下血淋淋的手表。只见子弹正击中手表和手腕的分界处,表面已被击碎。他颇侥幸地甩了甩手,“也幸亏这将军表,要不然,我这手就算报废了!”
  汪静飞赶紧取下皮枪带勒住段海的上臂,撕下一块衬衣熟练地包扎伤口,急急说道:“得抓紧去医院包扎治疗,不要小看手腕,它的关节、肌肉、血管和神经结构非常复杂,不能耽误!”
  郭小鹏脸色肃然地对段海道:“兄弟,你救了我一命,我不会忘记你的……”
  第七章
  郭小鹏心事重重地驾驶着奔驰车,沿着山青水秀的远郊公路平稳地行驶。汪静飞回头看了看托着手腕靠在后排座位昏睡的段海道:“你说这个杀手,他的目标是谁?”
  郭小鹏转动方向盘说:“比羊大,比牛小,但肯定不是猪。目标当然是我。”汪静飞道:“这个段海,平常不言不语的像个闷葫芦,关键时候还真利索。”郭小鹏随口说:“他当过兵,也干过警察。”
  “警察?”汪静飞有些惊讶。
  “段海是苦出身,从小没爹没娘,在部队当侦察兵复员后,分配到海州大厦所在的辖区派出所,当了治安民警。”郭小鹏语调平静,“你知道,开酒店总有些不清不白的事情,他为人又仗义,当时帮过刘眉不少忙。后来不知被谁给举报了,警方给他罗列了一大堆罪名,什么泄漏机密、收受贿赂、执法犯法等等,他被开除出了公安队伍。老婆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你说他一个派出所民警,知道什么国家机密?”
  汪静飞不禁又看了段海一眼,问郭:“那后来呢?”
  郭小鹏道:“段海人挺实在,根本没去找过刘眉,隐姓埋名到码头干了三年装卸工,后来碰上林小亮,我才知道了真相。原想给他在公司安排个小职位,他说自己没文化,就喜欢开车。开始我并不太信任他,后来发现这个人很忠诚,又身怀绝技,守口如瓶;就正式让他给我当了司机和警卫。”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汪静飞感叹之后又问郭小鹏:“董事长在海州有仇人吗?”
  郭小鹏摇头道:“我一不夺人妻女,二不抢人钱财,三不争人权位,应该说没有。”
  汪静飞困惑地皱了皱眉:“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郭小鹏深沉地望着前方说:“估计是杨春,他要报杀弟之仇。”“杨春?”汪静飞意外地,“他不是那天当场被警察逮捕了吗?”“他至今逍遥法外。”郭小鹏脸上阴云密布,“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那你应该马上报警,否则还会出事的!”汪静飞不由着急起来。郭小鹏淡淡地道:“如果段海没事的话,还是不报为好。”“为什么?”汪静飞疑惑地看着郭小鹏。
  郭小鹏忽然有些伤感:“我在海州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公众人物就没有隐私可言。倘若报警,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有损企业的信誉,作为个人,就难以控制局面了。”
  “那就让凶手逍遥法外,时刻威胁你的生命?”汪静飞仍有些无法理解。
  对汪静飞的拳拳关心,郭小鹏有些感动,他用柔和的目光看了她一下,然后注视着前边的路面缓缓说道:“凶手刺杀未遂,应该远走高飞才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
  汪静飞默然。
  新疆。西北劳改农场采石场。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耀眼,山崩石裂,碎石块如冰雹般坠落。爆炸后的浓烟尚未散尽,数十名犯人就冲到炸落的石堆前,汗流侠背地选料打方。烈日当头,烟雾弥漫,犯人们挥汗如雨,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林小强却独自坐在远离工地的阴凉地里喝茶抽烟,挥扇徐徐。
  白面书生靳铁显然没于过重体力活儿,掌钎的双手虎口震裂,脸晒得通红。此时正是最热的时候。这儿日夜温差极大,素有围着火炉吃西瓜一说,中午是最难熬的时辰。犯人们又热又累,又渴又饿,很多体质弱的已快支持不住。靳铁摇摇晃晃正要晕倒之际,骡子招呼他说:“喂!鸭子!林总叫你过去。”“林总?”靳铁脑袋已经快不运转了,迷惑地睁大眼睛。“就是老大!”骡子一脸坏笑,“没准儿他真看上你个小白脸了……”靳铁晃晃悠悠地向树荫下的林小强走去,几次都差点被碎石块绊倒。他走到林小强面前,林小强示意他坐下,可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茶壶。
  林小强当然看出了他眼里的渴求,但故意不发话。他终于忍不住了,吞吞吐吐地问:“能……能给我点水喝吗?”林小强笑了,恩赐的样子点点头,“喝吧。”靳铁顾不得道谢,捧起茶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他擦擦嘴,意犹未尽,眼睛仍瞄着茶壶,但没敢喝第二碗。
  “喝吧!”林小强大度地挥挥手。
  靳铁抓起碗,又一口吞了下去。
  林小强摇着扇子道:“在这种地儿,有一个好身体,要比有一个好脑袋管用得多。”
  “谢谢林总!”靳铁擦拭着眼镜,眼里含着泪水。
  “如果好身体外加个好脑袋,你到哪儿都是王。”林小强补充道。靳铁戴上破眼镜,毕恭毕敬地道:“您说的对。”
  ‘你看这蚂蚁。“林小强用树枝划拉着地上奔忙的蚁群,”工蚁一辈子干活儿,甚至连享受性生活的权利都没有。蚁王一动不动,却享受着最丰富的蛋白质营养。“
  靳铁蹲下身子伸头去看。林小强吩咐道:“干活去吧。”靳铁恋恋不舍地走开。林小强眯起眼睛注视着他瘦弱的背影……
  看守所的大铁门漆黑漆黑,给人一种冷冰冰的畏惧感。门两边的高墙上张着电网,电网上有几只小鸟在欢快地蹦跳,似乎是在逗引里面失去自由的人。刘眉开着法拉利停在对面的马路边,不时朝着黑铁门张望。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林小亮空着手从里面走出来。“咣当”一声,铁门紧闭。她摇下车窗向他招手,林小亮激动地飞跑过马路,钻进跑车后,对大门警卫抛了个飞吻。刘眉发动了跑车说:“别招人恨了,你还没呆够啊?”
  林小亮笑了笑,伏在刘眉座椅的后背上问:“二哥派你来的!”“凭你家老爷子那张老脸呗。”刘眉挂上档,“你二哥也出了面。”林小亮感慨道:“二哥就是二哥。他嘴上狠,心眼里对我最好。”刘眉“轰”的一声把车开走。
  二人走出病房,走下楼,走进医院病区花园。月色朦胧,柔光铺地;花园里树影婆婆,花香暗放,有一种神秘的安宁。他们在月下漫步,完全淡化了主仆之间的贵贱尊卑。
  段海有些忐忑不安地问:“董事长,您想说什么?”
  郭小鹏压低了声音:“那天有人打冷枪时,你看到汪总的表现了吗?”段海摇头道:“当时没太注意,怎么啦?”
  郭小鹏深思着说:“枪响得很突然,我们毫无准备,但江总在一瞬间的反应,我指的是本能的反应,是一个标准的原地卧倒动作,同时迅速出枪,搜寻危险的目标。面临突发事件,不惊不惧不诧,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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