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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第一-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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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限放大,仿佛世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不断回响。
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所有的过往都在脑海倒映,七七曾经在耳边细细描述的那些记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的记忆,开始出现模糊的轮廓,那些影子越来越清晰,他开始感受到她叙述时那些心情,那些不顾一切的付出,豁然开朗的同时,也变得不想死了,还想活下去,还想看见那个人。
七七,你死了,我也会死。那么,我怎忍心让你一人留在这世间,此时此刻,我很想很想,从未这样想过活着。
今后,我们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我想,至少可以陪你一辈子,至少,我要等你离开之后,再离开。
悠长而凄凉的箫声空寂的让人淡忘了存在,恐惧被无限放大,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每一刻都变得无比缓慢,压抑的气氛让时间变得沉重,不知不觉,已然过去许久。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玲珑剔透的玉台,刺得目光火辣辣的疼痛,冰冷的空气下,甚至有些已经变得僵硬起来,被匕首割开的伤口血肉严重的翻开,清晰可见的血管暴露出来,血液流得缓慢,一滴一滴的滴落,阮凉玉紧抿着唇,面色苍白一片,很久很久,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翎大人,他已经到极限了。”萧寒看了看阮凉玉手腕缓慢滴落血液的伤口,他起身,将仅仅半碗的血液喂入白衣男子的口中,然后便笔直的面对着翎羽,禀报。
苍凉的箫声忽然变得高昂,然后如海浪倾袭坠下,渐渐地,渐渐地,一切变得死寂,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绝望、无助。箫声戛然而止,翎羽紧握住玉箫的手指猛地一紧,乍然睁开的双眼流露出无限的恐惧,她微微颤抖着收了玉箫,深吸一口气,飞身而下,目光紧张的盯着那玉台之上的白衣男子。
染血的唇角被涂抹出一片艳丽的血红色,衬着他苍白的面容,莫名的多了一抹妖娆的鬼魅感,漂亮的凤眼安详的紧闭着,消瘦的脸角清晰的凸显着骨质的诡异感,一切都很完美,却偏偏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紧闭着的双眸、微微蜷曲的手指,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如这多少年,沉睡在不知名的梦境。
杜书眷站在洞口处,冰寒的温度依旧让他冻得浑身颤抖,他用力抱住双手,看着翎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碰触那彷如冰雕似的人,仿佛一碰就会消失,她用手指一寸一寸的勾勒他的眉角,然后又跪在他面前,轻轻的弯腰去吻他的额头,他看见翎羽如同多年以前那般微笑起来,她吻着那个人,微笑的面容上,晶莹的液体缓缓的划落,一切,静寂无声。
这是最后救这个人的办法,这是她终日忐忑的期待的唯一方法,这是支撑她生存的力量。
如今,一切都荡然无存。
“你,果然死了。”翎羽勾起唇角,任泪水不断的滴落,模糊了双眼,希冀了太久太久,突然不知如何去面对,该笑还是该哭。
“师父,我救不了你了,你死了,我做了那么多,也就没有意义了。”她低低喃语,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萧寒站在一旁,宛如雕刻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的发展。
杜书眷忽然低笑起来,“阿凡,你为何总是守着那一棵树,因为一颗已经枯萎的树,而舍弃一片森林。”
“枯萎的树……”翎羽大笑着站起身,她手握着染满鲜血的匕首,步履蹒跚的走向杜书眷,一切都在天晕地旋中,她的衣衫染了血液,她仿若未觉的走到杜书眷面前,然后将那把匕首交给杜书眷。
“从他带走我的那一年开始,我的生命中便只有他一个人,他教会我如何不受人欺负,他教会我什么是快乐,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心满意足了,我希望可以快一些长大,因为那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而不是被他像个孩子似的摸头,可是我总是不够大,他总是可以用看孩子的目光看我,我所有的执念都倾注在他的身上,后来,我渐渐的为他而存在,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感受到心跳,我早就放不下了,无论是真是假,我都爱死了他。”
杜书眷一动不动的看她,这个在他面前,第一次说出如此长的句子的人。
“可是,我还是欠你了,阿眷,你所做的我都一清二楚,也许你不该清醒,有时候,活在梦中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我做错了,以前我只为师父后悔,你是第二个人,唯一的第二个人,所以,阿眷,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以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这一辈子,我只想欠他一个人,阿眷,你不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吗?你会答应我的,对吗?他竟然真的死了,我也没有理由不与他在一起,阿眷,你动手吧,你杀了我,以后不要再喜欢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
杜书眷目光讽刺的看着那把被硬塞入他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刃口依旧残留着血迹,可以嗅见刺鼻的血腥味,他觉得冷,比这洞内的温度更冷百倍、千倍,浑身上下,仿佛片刻便会僵硬。
他想说,那我呢?你为我想过吗?你爱他,愿意为他而死,却要同样喜欢你的我,亲手杀了你!他想说,阿凡,你为什么这样残忍!他想说,阿凡,你爱的果然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其他的一切什么也不是。
他想说很多很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杀了你,我便能忘记所有吗。我那么那么爱你,你怎么相信,我会杀了你,你怎么能让一个爱你的人杀了你。
他觉得悲凉,一股绝望从心头油然而生,一发不可收拾。
“阿凡,即使你死了,我也不可能忘掉。”他苦笑,目光坚定,“可是,若是杀了你,便是成全你,那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去做。”即使,那会比我杀了自己更难受千倍万倍。
你的灵魂在他的身上,早已与他去了不知名的远方,我无论如何也追寻不到。
“杀了我,阿眷,这是你爱我最好的证明,如果一定要死,我想死在你的手中。”第一次,翎羽目光柔和的看着杜书眷,浅浅的笑容,却比仰头大笑更加风情万种。
杜书眷忽然觉得视线朦胧,水雾掩盖了瞳孔,他猛地闭上眼,紧咬着牙刺出手中的匕首,温热的液体黏在了手指上,他猛地退后几步,不敢去看那副画面,一直退到墙壁,那一个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无力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间。
阿凡,你看见了吗?我那么那么爱你,我甚至可以因为爱你而杀了你,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阿凡,那段儿时的记忆,你早就忘了,你从来也不说,可是我知道,你早就忘了。
阿凡,你死了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我好痛,我痛的快要死掉了,怎么办,我觉得心都快要碎掉了一样的难受啊!
“萧寒,将我与渊葬在一起,那么,你欠我的一切也都还清了。”翎羽握住匕首,更加用力的刺入,她半跪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的用膝盖移向小潭边的玉台。
鲜红的血液在地面拖曳出偌大的痕迹,她仿佛看见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在微笑,他伸出手,笑着说,羽儿,我等了你好久。
一条细小的花蛇消无声息的从翎羽的袖口爬出,欢快的吐着蛇信子,朝着洞口处爬去。
苏七七可以察觉出花蛇所留下的痕迹,她匍匐着进入洞口,然后起身,一动不动的看了良久良久,花蛇在她的手中,慵懒的吐着蛇信子,讨好的望着它久别的主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番外:连理枝(上)

二年后。
云端尽,桃花烂漫。
“棋盘如人生,须步步为营,一步错,便步步错。”宫赫连一袭天蓝色锦服,做工精致的布料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他挺直背脊,端在在石凳之上,目光敛了孤傲,透出莫名的沧桑,手指捏住一颗圆润的黑色棋子,一边开口,一边将棋子安放在棋盘之上。
苏七七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棋局已发生变化的棋盘,手执一颗白棋,观察良久,落下一子。
“若是听天由命,便也没有今日的苏七七。”
“如今天下皆知,云端尽有两绝,其一乃桃花生香,其二乃不死神医,七七,便是揽丘山庄,如今也不敌你一言之力。”
微风拂过,暗香涌动,凌乱了发丝,苏七七将一缕乱发撩到耳后,风轻云淡的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谁能保证哪日没个伤病,他们敬我,也不过如此,而揽丘山庄,百年德高望重,自然不是我能与之相比的。”
宫赫连目光落在棋局分明的棋盘之上,如今,论棋局表面,仿若自己占了上风,可这局棋的背后,苏七七却明显已经攻克了大半势力,这一子,竟是不知该落于何处,“当年,听闻你被囚,我慌得六神无主,甚至如今,想来那也是仅有的一次。”
“有些东西失之难再得,我早已放下,你也该心无杂念,过去的便让他过去,以后,还有太久。”苏七七淡淡的说道,视线却一直落在棋盘之上,黑子大势已去,胜负已定,她轻笑着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随后拢了拢衣袖,没有再动手的打算。
胜负已定,宫赫连苦笑着扔了棋子,他端起石桌上清香缭绕的茶水,优雅的掀开茶盖的一角,认真的饮了一口,然后他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封镶金的奢华请柬,郑重的放在苏七七面前。
苏七七疑惑的取过请柬,看着看着,便忽然笑了起来,“恭喜你!晗之小姐乃大家闺秀,端庄贤淑,你娶了她,乃是一大幸事,不过,婚期便是明日,想来你是早有打算,为何现在才给我?”
“七七,这些年,你过的幸福吗?”宫赫连没有回答,而是神色认真的看着苏七七,问道。
苏七七微微一怔,她饮了一口清茶,醇香入口,久久不化,她直视着宫赫连的目光,微抿唇角,笑容灿烂地道,“幸福。”
宫赫连眸光黯淡,笑容僵硬在唇角,再也扯不出一丝微笑的弧度,他看着苏七七在那片刻忽然绽放出的笑容,仿佛与这漫天的桃花争相竞艳,苏七七总是淡淡的笑,也只有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才会笑的无比灿烂。
这些,他曾经也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这个人,曾经也可以把这样的笑容给自己的。自己亲手扼杀了幸福,他无数次的后悔过,总是会在梦中看见苏七七的身影,梦见她用绝望无助的目光看着自己,总是沉痛的无法呼吸。
他想,只要这个人还能留在自己身边,他便是付出所有,也愿意的。
只是,如今便是付出所有,也再也得不到。
“明日,你会来吗?”苦笑也没有办法做到,他便面无表情的开口,任心中的苦涩肆意腐蚀心脏。
苏七七将奢贵的请柬郑重的收入袖中,理所当然的道,“你大婚之日,我自然是要来的。”
“那明日,我便在揽丘山庄等你。”宫赫连起身,开口道。
苏七七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手指捏住圆润的棋子,把玩着,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赫连等了一会,没听见苏七七说话,便转身离开,云端尽漫山遍野皆是妖艳盛开的桃花,空气中萦绕的桃花之香扑面而来,他忽然回过头,然后失神的停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
无双桃花,如盛世之画。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慵懒的倚在石桌上,棋盘上的棋子已经乱了,微风拂过,有桃花翩翩而落,衬得红衣掩盖了天地间璀璨的色彩,墨色的发丝垂泄而下,她似乎已经睡着了,无尽安然。
这个人,没有倾国倾城的绝代风华,却可以在顷刻间,让天地黯然失色,不经意的看一眼,也再难忘记。
再见,七七。
他的身影消失在桃林之后,苏七七捻起一瓣落入棋盘的桃花,凑入鼻尖闻了闻,然后扬起手臂,任它随风飘散。
“公子呢?”轻缓的脚步声响起,苏七七头也不回的问。
一袭素色衣衫的侍女将手中的白玉碗放在石桌上,恭敬道:“公子刚刚看见主子与盟主对弈,便不高兴的离开了,说是也要下山去寻花问柳、逍遥快活。”
“……让人下山去找公子回来。”苏七七有些不悦的看着白玉碗中的液体,搵怒的目光移到那侍女身上,“不是说了不必再送,怎么又拿过来了!”
“这……”那侍女不由退了一步,低头道,“公子硬塞到我手中,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好了,你下去吧,以后若是再见到,便当着公子的面扔掉。”苏七七用指腹摩挲着白玉碗壁,冰凉的泉水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在清水之中,格外引人注目。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
那日饮血之后,她体内的毒素几乎除尽,但仍有需要长久的调养,阮凉玉一连昏睡了几个月,才渐渐苏醒,他体内的血液几乎干枯,不得不寻找适合的血源,这让他的身体变得十分糟糕,刚开始那几月,根本无法行走,嗜睡而且记忆混乱,直到后来,情况才渐渐好转,即使如此,苏七七也是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的看护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整整一年,阮凉玉才总算是恢复到正常人的体质,后来又被他得知了自己的情况,他便总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喝下他的血液,一开始是明目张胆的,又是劝诱又是胁迫的,失败后便开始在饭菜里打主意,无论苏七七怎么拒绝,他也从不放弃。
那个人,不就是驽定自己不会让他的血液白白流失吗?
可是,他难道没想过,他那样做的时候,自己一点也不开心。

水月钩楼的烫金匾额富丽堂皇。
阮凉玉抬头凝视,心情抑郁。
他才进入大堂便被老鸨恭敬的请了出来,理由是她们若是放自己进入了,那便是得罪了苏大神医,而得罪苏大神医的后果非常严重,两者比较之下,她们宁可放弃这大笔赏银。
而且,那老鸨竟然出一千两银子,买自己以后再也不来水月钩楼。
思及此,果然是人气人,气死人。
他不过是想进去逛一逛,做做样子给七七看看,又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再说了,这水月钩楼里的姑娘他还不稀罕呢!根本及不上七七半点好看。
水月钩楼的姑娘搔首弄姿的摆出撩人姿态,吸引着来来往往的少年公子,目光却没有一个落在他身上,阮凉玉愤愤的一脚踢在旁边的树干上,却没料到忽然被一只细小的手臂紧紧抱住了脚,他目光下移,便看见一名约莫七八岁的女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用泪眼汪汪的目光盯着自己。
“哥哥,你救救我,我家乡发大水,田地房屋都被淹了,我和爹爹在逃难的人群里,却遇到了强盗,他们抢了我们的财物,还要……还要把我抓走,送去卖掉。”女孩脏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攥住阮凉玉的裤脚,蓄满泪水的眼眶再也包容不住,顿时眼泪哗啦啦的一泻而下,在满是泥土的脸上划出一条清晰的痕迹。
若是洗去尘土,换一身干净衣衫,这倒也会是一名曼妙漂亮的姑娘。阮凉玉不由的想到了睿儿,这么多年,他对睿儿做过的事情实在太少,所以现在尽一切力量弥补,七七总是说他太惯着睿儿,其实,他只要一见到睿儿,心里就软了下来,怎么也拒绝不了什么。
“哥哥,那些强盗马上就追过来了,你带我离开吧!求求你,救救我!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见阮凉玉没有反应,女孩又加大了泪水攻势,甚至伸手去拽阮凉玉的手。
阮凉玉见他哭的声嘶力竭,再想到睿儿,也便控制不住的蹲了下来,伸手擦去女孩如泉水喷涌般的泪水,温和道,“那些强盗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们。”
闻言,女孩努力止住泪水,抽噎起来,“哥哥,我怕,我不要再见到他们,他们好凶,你带我走好不好,你给我吃的,我不会连累你的,爹爹说过,不能连累别人的。”
阮凉玉见女孩一副怯弱又认真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灵儿。”女孩脆生生的回答。
“灵儿,名字很好听。”阮凉玉拉住女孩黑乎乎的小手,宽松的长袍似乎是在哪里捡来的,穿起来很滑稽的感觉,并不相称,很多地方都划破了,露出一片片黝黑的肌肤,长袍下方被挽起来打了结,仍旧有大半拖拽在地面,蓬松的头发黏在了一起,变成一块一块的,女孩用畏惧又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他,让阮凉玉想到了温和而又对人防备心极重的猫,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哥哥,我饿了,我去拿包子吃,他们都打我,你会不会给我吃的?”女孩偏着头问。
阮凉玉摸了摸女孩,笑道,“哥哥带你去洗澡,然后换新衣服,然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闻言,灵儿顿时不可思议的看着阮凉玉,“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阮凉玉笑笑。

番外:连理枝(中)

阮凉玉一袭白衣被女孩弄的脏兮兮,灵儿手指用力的拽住他,似乎在恐惧被丢弃,阮凉玉不时的低头看她一眼,女孩雾水朦胧的眸子黑的仿佛墨玉一般,眼眸深处,是仿若受伤小兽般的怯弱,行人来来往往,穿着华贵的富贵女子纷纷避让,用嫌弃而鄙夷的目光盯着脏兮兮的小孩,唯恐会沾上一丝尘埃,间或彼此低头嘀咕几声,说些晦气的话。
阮凉玉伸手摸了摸扒拉着头垂头丧气的小孩,带她去了最奢华富贵的此间客栈。
干瘦的小二利落的走了过来,用搭在肩上的抹布厌烦的在空气中挥了挥,语气尖锐而刻薄,“哟!这里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你们还是换个地吧。”阮凉玉相貌非凡,五官优美,第一眼,便会给人翩翩公子的感觉,然而他手中牵着的小孩实在太过邋遢,那小二虽然惊艳于阮凉玉,却也在看到小孩时将阮凉玉判断为贫穷之人。
灵儿闻言立刻低头,显得无精打采。阮凉玉挑了挑眉,笑容极冷,“第一客栈,原来不过如此,也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他话语讽刺,言毕便拉着灵儿转身离开。
气急败坏的小二怒气冲冲的拦住他,拽着抹布的手快要指到阮凉玉脸上,“你在骂谁?!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这么嚣张!”
“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阮凉玉目光一冷,猛地伸手扣住那小二的手腕,他如今虽然无法习武,但那力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小二挑衅的目光渐渐变得惊恐,他扭曲着面容,只觉得手腕都快要被捏断了,这才暗叹自己此次竟是看走了眼。
“你……不,公子……大爷……你饶了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这……你们请进,我不敢了……啊!大爷,你饶了我,饶了我吧……”手腕瞬间加剧的痛感让面色苍白的小二立刻惨叫起来,他试图抓住阮凉玉的手臂,但全身瞬间一股麻木感冲击而来,整个人竟然无法站立的软倒在地面。
“公子,这是……有什么误会大家好好解释解释,别伤了和气。”客栈老板闻讯而来,见此情况也变了脸色,连忙在一旁和声和气的笑道。
阮凉玉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松了手,然后拉了灵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道,“若是再狗眼看人低,遇了脾气暴躁的恶徒,可就小命不保了。”
忽然放大的议论声在身后响起,阮凉玉大步离开,当着那老板的面进了对面的一间客栈,那客栈人烟稀少,房屋也稍显陈旧,但态度却明显好上许多,小二远远的迎了出来,也没用鄙夷的目光看小女孩,这让阮凉玉觉得很满意。
客栈年岁久远的木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阮凉玉走的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木梯上的裂缝,更是让他恨不得直接飞上二楼,小二笑容满面的介绍客栈经历了多少岁月,曾住过那些江湖鼎鼎有名的侠士,阮凉玉左耳进右耳出,一进房间,便让小二去送热水与干净衣服进来。
阮凉玉给了一大锭银子,已经被客栈视为重中之重,于是热水与干净衣服很快被送了进来,房间内还有一个小房间,用黑色的帘子遮掩起来,萦绕的热气仍在蒸腾,阮凉玉慢条斯理的饮茶,让灵儿先进去洗洗干净,灵儿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阮凉玉,微微红着脸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便听见流淌的水声响起,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褪了起初的恐惧,立刻变得好奇起来,阮凉玉几乎可以想象灵儿在浴桶中兴奋的玩弄着水珠,他等了许久,耐性也快被磨光,才看见灵儿穿了崭新的衣服别别扭扭的掀开帘子走出来。
这一看,他不由的眼前一亮。小女孩脏兮兮的肌肤被洗的干干净净,白皙而柔嫩的肌肤有着动人的光泽,她消瘦的脸角也变得柔和起来,虽不绝色,却也带着一抹清秀,那双眸子更加水灵灵的,再也看不出半点狼狈。
“果然是个天生丽质的小姑娘。”阮凉玉满意的点头。
灵儿不好意思的低头,“哥哥也进去洗洗吧,灵儿把哥哥也弄脏了。”她用手扭弄着衣角,不敢看阮凉玉直视的目光。
阮凉玉打量着自己染了污迹的衣衫,也觉得极不舒服,便起身朝帘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哥哥很快就出来,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阮凉玉的目光下,灵儿羞涩的点头,阮凉玉不由感叹这小女孩还真是涉世未深,也不知什么强盗如此心狠手辣,木桶中仍有大量热水,阮凉玉将热水倒入大的浴桶中,意外的发现地面并未有半点水迹,而那较小的浴桶中,热水也变得平平静静。
他并未多想,将已经脏了的衣衫褪下,让自己融入到温暖的热水之中。
所以,他没有看见,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灵儿羞涩的目光顿时被平静取代,甚至夹杂着一丝厌恶,她双手叠在一起,坐在椅子上,直到听见帘子内有水声响起时,才急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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