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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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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他说:“我要报复。我要报复这个社会!反正我烂命一条,没什么钱了,我真想找一捆炸药,放在地铁上,大家都死!你再有钱,你再牛气,你到死,总跟我一样了吧?”
  我不寒而栗。
  这医院,有多少人是这样的绝望。有多少人在底层困苦挣扎。
  这一幢大楼里,十层以下的人,六个人甚至八个人一间病房,而楼外有一大群需要治病却排不上队的人在等待。
  十层以上的人,住豪华单间,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礼品成山成海。
  近日科里收了个VIP病人,光看看急诊手术医生的场面就可见一斑!车祸伤,患者因为酒后驾车自己撞上了大卡车的屁股,面部骨头能碎的都碎了,脑损伤。很及时,家属—个电话过来,我们医院相关科室的各位龙头老大等在门口会诊,骨科主任来了,耳鼻喉科主任上台了,整形外科主任亲自操刀了,阵容强大,科里的副教授也只有在一旁剪线的份。这一切只因为伤者的父亲是位高层领导,动一动都地震山摇。
  手术很顺利,但是护士长很头疼,每天探视者排山倒海一般拥来,小小病房常常有十几、二十多个人围成水泄不通,空气污浊,院内感染怎么控制?都要多留陪人怎么拒绝?没办法,人家是VIP,你去说吧,病人妈妈正哭得死去活来,任何一句不恰当的话都有可能遭来老拳;你不说吧,病房走廊探出许多脑袋看着咱们,这一层楼热闹得都像七浦路了。我硬着头皮去提意见,陪人太多影响病人休息不说,还加大了病人感染的可能,毕竟家属朋友们不可能都消毒再操视吧?
  大家还算比较配合,但是惊人又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现了,探视的人很自觉地排成两队,手里提着慰问品,不慌不忙地聊着,等着,一个一个进病房,轻手轻脚地进去,蹑手蹑脚地出来。等在外面的目光中充满羡慕,里面出来的抬手昂头间满是得意。这样你也不好说什么了,人家病房里面的陪人数的确是按照规定执行的。
  我很想让这个领导来听听这个脑插钢丝的农民的话。如果这个社会,两头的人差距越来越大,他以为他可以永远享受太平吗?如果脑插钢丝的人多了,谁不是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今天有明天无?
  我在例会的时候,把脑插钢针的话原话复述。主任沉寂良久说:“社会变了。一切都变了。你们这些新来的医生可能都没有学过一篇文章,叫‘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那里面有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大家庭里,亿万劳动人民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整体。一根红线贯穿,颗颗红心相连,大家同呼吸,共甘苦……”
  我父亲的那个年代,他是一名工人,他生病的时候,工会派人来轮流照顾,邻居同事亲朋好友都来帮忙。家里生活困难了,组织帮助,周围的人接济。那时候的日子,和今天比起来,那是太苦了。我们没有电视,没有娱乐,没有高消费,没有豪宅别墅,可我们的精神世界是丰富的,我们并没有体会到艰苦,我们的心很平和很踏实,我们知道有任何困难,我们都不会掉队,任何时候我们都有依靠。
  “而现在呢?我们在医院这个环境里,看过多少人因为生病被企业辞退,因为生病夫妻离异,因为生病而丧失活下去的信心。”
  “这个社会没有魂了。”
  “魂这个东西,对人是多么的重要啊!在西方社会,一个人一旦被判定癌症,最先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神父,是教友,是你的灵魂安慰者,而不是医生、家属。我们这里,没有宗教,没有因果报应,没有敬侵的东西,再没有精神的支柱,这对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我有个想法。我首先承认,我从理智的角度上对待这个患者,认为他只有几个月的残存生命,不值得浪费钱财和精力甚至担风险给他做手术是错误的。我道歉。即使是一个被科学判断成没有医疗价值的人,挽救不回生命的人,他依旧是人,他是我们社会的组成部分,如果每个人都以功利效用的眼光去看待病人,能治好的,能为社会继续做贡献的就救,没用的就拉出去喂狗,我想唇亡齿寒,那些活着的人都会想,如果有一天,我到这步田地怎么办?医院,它不应该是一个企业,它不应该是一个盈利机构,虽然现实让我们地位很尴尬,从业者很无奈,但我始终坚信,迟早有一天,它会变成社会福利的一部分,它会变成人文关怀的一部分。我看。这个病人,我们应该收治。宋教授,麻烦你等下跟医务处的陈处长汇报一下,这个病人,我们收治了,但还是希望医务处能够派人到云南去,把他的家属接来,毕竟,这是个大手术,我们必须要有他家属的签字。万一有什么,至少他的身边还有人,他的亲人在身边。你说呢?”
  宋教授说:“这个病人,是一个非常极端的病例,他是社会中比较少数的一部分,我们如果处理不好,明天在报纸上看到某某公车爆炸案,我想在座的每一位都会心里不安的。这个病人的手术花费不会小,这部分就算医院承担了,可他术后的护理,再加上他的家属过来的花销,可能是不小一笔数字,我们科要不要搞个捐款活动,支援一下。”
  大家已经在默默掏口袋。
  “另外,他的病,估计当初诊断也是在当地的小医院。我们不能以他的口述为主,既然都到我们这里了,我们还是会同骨科再会诊一下,看是否真的如此严重。”另一个小组的组长建议也通过了。
  晚上回家,我在网上查到了那篇“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的文章。我以前一直很反感这种高大全的宣传,这种歌功颂德的文章不知道对我们有什么现实意义。
  可今天读起来,心头别样滋味,尤其是这一句:人人心里都燃着一团烈火,这团烈火越烧越旺;对党和毛主席的深沉热爱,化做无穷无尽的力量,人们正在用它加速建设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干劲冲天地、高速度地建设她吧,这是咱们的靠山,这是咱们永远幸福的保证!
  如果人人心里都燃烧着一团火,人人都有幸福的权利和保证,人人心中都有靠山,那么这的确是一种力量让你愿意为之奉献。
  而反过来,如果人人心里都有一团冰,人人都担心未来的幸福,人人内心都失去方向,那么,人人都只会为自己考虑,人人都短视,只注意眼前一寸的好处,人人都放纵心中的贪欲。
  因为你不相信未来,你不相信世界,你不相信人间有爱,你没有明天。
  4月2日
  今天,医务处的陈处长找到我,跟我说医院要派人去接脑插钢丝男的家属,他需要跟病人谈谈。
  我说,迟了,不用谈了。昨天晚上他自己偷偷摸摸走掉了。也许是害怕付不起医疗费,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陈处长大惊,“这样的人在大街上走,不要吓死人的啊?!万一他真有什么想不开,出了事怎么办?你去跟110联系一下,看看有谁在街上看到他,赶紧送回来!”
  我报警了。
  我在等待消息。
  也许,明天早上,黄浦江里会飘起一具浮尸。也许明天的报纸上会有爆炸性新闻。也许我的名字也出现在那个新闻里,我也许就碰巧在那趟地铁上。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更也许,今天晚上,他就回来了。我不会再以俯视的眼光打量他,我愿意拥抱一下他,这本该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做的。
  上天保佑他一切都好,否则我终生都会受到心灵的煎熬。
  4月5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终于相信报应这句话了。以前以为报应是来世的事,我既然没有宗教信仰,又不信鬼神,我就无所谓修不修来生了。今生能过得不错就很好了。
  同志们哪,今生也得今生修。
  早上二师兄一台手术,他又在和美小护开黄腔。不过最近一直是美小护在戳他。他拿着双极和剪刀,吸血器拿不住,跟美小护说:“快,帮我吸一下。”美小护顺口就来一句:“上面还是下面?”二师兄坏笑着说,上下都要。美小护一边帮忙一边说:“这世界就是不公平,鲜花和晚饭归你的女演员,而脏活累活都归我。”二师兄问:“你不爽?实质都在你这。”美小护说:“爽得不行了。”
  我都听不下去了。
  全麻就是好啊!多大的手术都不误打情骂俏,不似我同学做的是眼科,每天都忙着跟患者斗智斗勇。他们是局部麻醉的,患者还看得见。老师带学生的时候,都要做障眼法,移形换位大法和屏气法,还要学演员的眼神交流,眉目传情。他们开刀是大气都不敢出的,怕给病患闻出味道,开刀的不是老大夫。据说有个病人在手术结束后对主任说:“主任啊,我非常感谢你。虽然我知道不是你开的刀,但感谢你在旁边的指导。我看见你使眼色了。”主任哭笑不得。
  我们这里就是自由世界。
  下了手术台准备下午的科会,正看到急救中心一片喧闹,我和二师兄奔去看看。
  冤家路窄。
  上次那个赔款一万、打了小蕾的病患家属一群在门口跟护士说啥,小护士正手忙脚乱地接过救护车送来的病患。
  二师兄走过去一看,就问:“谁让你们收的?”
  小护士是新人,不明就里。
  “退回去,不要往我们这里搬。你以前在哪开的刀还回哪去。”
  病患家属泪流满面地求:“大夫,就是那个医院跟我们说他们没办法,得送你们这里。”
  二师兄眉毛一上挑,表情极其嚣张得意,“我们也不行啊!我们是骗钱的呀!我们没有医德的呀!我们水平不好,这不是你们说的吗?你们找高明大夫去吧。”
  转身跟小护士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你都敢收?没被打过是吧?没多久前,他们刚打跑一个你这样的,破相了。你要是收了,你负责救啊!”
  小护士吓得赶紧松手说,我不认识他的呀!跟我没关系!
  家属一听,就跪下了,抱着二师兄的脚不撒手,哭得昏天黑地。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内心的快意,没法用语言表达。我可以一点不羞愧地感受到,这一刻,我的确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只感到现世报这种事情还是有的。而且我可以判断,他这是二次出血,应该是上次的血块没有拿清。
  二师兄冲保安说:“快快!这帮人。得赶紧弄走。留这里等下死门口还不知道要赔多少呢!”保安开始劝人离去。家属抱着二师兄的脚不撒手。
  二师兄,拔出被拖住的脚,用手掸掸裤腿,走了。
  旁边看病的人群情激愤,有人拿手机拍下这个场景说要明天见报,医生见死不救。还有人追上去问二师兄:“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要投诉你!你太不像话了!一点人性都没有!”
  二师兄礼貌一笑,翻过牌子给病患说:“我叫霍思邈,欢迎投诉。我的医生编号是1082。”
  我追上二师兄说:“这样会不会太危险?”
  “天叫他亡也,不是我叫他亡也。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就是大夫。大夫能杀你也能救你。”
  “投诉你怎么办?”
  “不就扣奖金吗?那几个钱,不要就不要呗。我多开几盒药,多做几台手术就回来了。羊毛最终还不是出在羊身上?”二师兄回身环顾四周说,“你以为,这里的一草一木,大楼设备那么多的后勤,都是自力更生长出来的?哪个不是我们医生护士挣出来的。哪个不是从病患头上挤出来的?切!”
  科会的时候,大师兄迟到了。进门就说:“对不起,我刚才,接了个病人,我想,你们所有人都要怪我了。我也不想接的,可他们抱着我的腿不起来,磕头磕破了,我就……”
  我立刻联想到大师兄的太太,头顶那片炫目的紫色。我相信,大师兄的不忍也来自家属的磕头。
  二师兄立刻站起来说:“农夫和蛇的故事你听说过吧?你不怕他到时候反咬你一口?这个人和他的家属什么德性你没看过啊?他们现在这是求到你,用不到你的时候马上翻脸,我告诉你,下一个打的就是你!刚打完左脸,你右脸就伸过去。”
  大师兄一副夹心饼干的痛苦状。求援地看着主任。
  全场静默。
  主任思忖良久说:“他现在什么状况?”“脑溢血,量比较大,出血部位比较深。现在的片子还是两个小时前在另一家医院做的。”
  “再做一张吧,准备手术。”
  没一个人站起来,除了本来就站着的大师兄。
  老主任叹口气说:“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平等相对的。投桃报李,滴水之恩涌泉报,礼尚往来,这些故事,如果是司空见惯的,就不用几千年来提出来歌颂了。很多时候,你的付出就是没有回报的。医院尤其是这样一个地方。患者到我们这里来,就是解决问题的,你解决了他的问题,这是你作为医生应该做的,你解决不了他的问题,虽然不至于挨打,但人家质疑你也是无可厚非。我们和患者之间占有一个信息不对等的优势,有时候也是劣势。你的判断哪怕是正确的,可他病痛没有解除,他就是不认同你是个好医生。
  有的乡下人,有时候你觉得可憎,因为他们无知,他们愚昧。可你们想过没有,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直来直去的。你治好他们的病,他们感谢你,你治不好,还收他们的钱,他们不理解,自然要来闹事。一万块,对我们城里人来说,不是个大数目,但对很多穷乡僻壤来说,得干多长时间才赚得出?他们过激,是因为他们心疼。他们不懂礼数,是因为我们不够温和体贴。我们这里坐的每个人。你们自己想想,你们和患者说话的时候是平等对待,还是居高临下。你心平气和地解释给他们听,还是表现出不耐烦?你的态度,就是人家对待你的镜子。
  “也许你们觉得我不帮你们说话。其实不是的。我是想,冷漠是一种传染病。别人对你冷漠了,你心情不好,就把这种冷漠传播出去,这个社会就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没有一个人能感受到温暖,每个人都在抱怨。其实相反的,温暖这个东西,也是传染病,你对一个人好一点,别人也会对你好一点,也许会传染给下一个人,这样的人多了,社会也就温暖起来。我们是做冷漠的传播者,还是做温暖的一个起点?”
  医生拿来刚才照的CT片子给主任看。
  “我这里有个故事,但我现在不跟你们说,没有时间。这个人,还是要救的。这个手术,我做。但我现在年纪大了。需要两个帮手。”
  两个教授组长站起来说,我帮您吧!
  主任看了一下说:“我自己点吧!我希望霍思邈和郑艾平做我的助手。”老主任看着我和二师兄。
  我俩无话可说地站起来,跟他走。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他脚下混,不得不低头。
  一声叹息。
  网友:
  想想美国,为什么医患矛盾极少呢?第一当然是因为医护人员态度好,给你充足的时间让你问所有想问的问题。医院也经常寄关于医疗常识的文章给你,普及老百姓的医学常识。第二,因为医疗保险制度。你去看病支付很少一部分钱,其他由保险公司支付,这样患者就不会有太大压力。而保险公司有专业人士把关,对医生用什么药会审查,所以医院和医生都不会乱来。
  六六:
  我个人在国外生活,我的感受是,国外的医生有绝对的权威,他的话是不容你质疑的,你只能谦卑地去询问。他面对的病人少,也会耐心答你。中国这边,病人比医生专业,医生很多时候听病人的。病人要开什么药,他们就开什么药。
  找找感觉:
  我母亲心脏不好,带她去看熟悉的医生——一个上海前三名医院的心内科主任,老年病也没什么根本的办法,主任根据母亲长期用药不能控制症状的口述,给她换了种药。
  母亲一听药名,马上说:不对,以前给我看病的医生从来没给我开过这种药!主任说:您不是说用了很久药都不见效么。所以给您换种药。
  母亲:我一直在那个医生那里看的,他没让我换药!主任无奈地看我一眼,我赶紧给母亲使眼色。好言相劝,母亲总算去拿药了,结果拿到药,母亲二话不说又跑回主任办公室:大夫,你开的药我不能吃!有太多副作用!主任愕然:我给您开的药应该是副作用比较小的。母亲:你看,说明书上都写着呢!主任:哦,说明书都会这么写,您不用管它。母亲:那不能这么说,既然说明书写了,那就一定有问题!主任又无奈地看我一眼:看来识字也不好!
  六六:
  “找找”你说的笑死我了,你娘和我娘有一拼。我娘开完刀说头疼。怪赵医生没开好。赵医生让她量血压,一看是血压高。赵医生问她,我开的降压药你按时吃了吗,我妈说,我一颗都没吃。赵医生说,你不吃,血压上去了当然会头疼。我妈说。我不能吃,你给我的是砒霜,说明书上说,这个药进入肾脏连洗肾都洗不掉的。
  赵医生无可奈何地说,所有的药都这样写的。孕妇和肾功能不全者慎用。阿姨你吃没事的,听我的。
  我娘将信将疑地吃,边吃边跟我说,你跟赵医生讲,我有事情就找他。
  赵医生答:我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你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我当时觉得,当医生,根本就是卖给这个职业了。我娘这样的病人要是多几个,医生们基本都会过劳衰。那个字,我避讳,就不讲了。
  网友:
  不知道我的这个例子对六六有没有用:我的家庭医生,女的,是个香港人,虽然态度专业,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出骨子里那股高傲,她的笑没有一点热气,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大陆来的移民。去年她查出患了癌,后来找她看诊,一下子姿态放下来了,亲和多了。人也是要经受痛苦才能去亲近别人的。
  4月5日
  老主任站起来前说:“找个有经验的人跟家属谈话,我想其实不用谈很深,他们也知道救人的难度很大。”
  我和二师兄默默切开患者头皮不说话。
  老主任消完毒走上手术台,他站一边看我们干活,边看边说:“带情绪做手术和带情绪开车一样,都是不好的。其实带情绪做任何事情,都有偏颇,都容易失误。”
  二师兄没好气地说:“李伯伯,你不要老给我上课,我从上你研究生起就听你讲人生大道理,讲到现在。你的境界都要成佛了,我不希望自己像你这样出世,我还是先人世再出世吧!我是人,不是神,我也不希望到死的时候别人给我竖一个牌坊每天给我烧香磕头。开刀就是我的工作而已,我既然是人,就有脾气,有想法,我可以给这个人开刀,但你让我心情愉悦地开,我做不到。你知不知道小郑的女朋友小蕾就是给这个家伙打走的?”
  “我知道。这也是我叫小郑一起的原因。小郑,我相信你也不情愿对吧?”
  我不敢说话。因为我没有爷爷以前是院长,也没有爸爸当卫生局局长,我要是敢这样跟主任讲话,我怕自己死得很惨。
  “邈邈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所有人都觉得,你上医科大学是因为家里有背景,祖上世代行医,爷爷又是以前这个院的院长,爸爸现在还是局长,我不收你不行。其实邈邈,大家都想错了,你上大学,选这个学校,最后走上这个专业,是我要来的。我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就跟你爸爸说,以后让邈邈这孩子跟我吧!”
  “哎呀李伯伯,你害我一辈子!要不是你,搞不好我就不用做医生了。”
  “呵呵,其实你妈妈也不希望你做医生。但你要相信你爸爸和我的眼光。一个你这样世家出来的孩子,一个世代悬壶济世的子孙,根基错不到哪里去。信不信由你,你骨头里是钻石,迟早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这一生,除了医生,什么职业都不适合你。”
  “李伯伯,你说得太正确了。除了医生,我也知道什么职业都不适合我。我家一个房间里除了医学的书,没有任何其他书籍。我从小看的第一本书是医学史话。人家小孩知道的是肖邦、莫扎特、达芬奇,我知道的就是黄帝、李时珍、张仲景。人家小孩从小玩飞碟游戏机,我从小家里放的就是骷髅模型,我三岁就能把骨头一块一块拼回去。我认识的人,从小到大在那个院子里,不是医生就是护士,连工人都是医院食堂的师傅。我实在是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谁比我更合适在医院果着。我连选择自己命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我爹不是导演啊,这样的话,我也不用现在一看到女演员就这样地仰慕,愿意献身了。”
  主任笑了,说:“听说你谈了个女演员?终于满足了你母亲的愿望。不找医生,不找护士,不找同学不找同事。四不找对吧?”
  “本来她是这样坚持的。现在她知道以后,跟我说:找女演员,还不如找女护士呢!她又不同意了。”
  “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找谁她都觉得配不上你。你喜欢就好,不用听她意见。”
  “我不会听她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觉得我这一生,已经注定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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