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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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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不炒我,我也打算走了,可是被炒与主动辞职那完全是两回事。最可气的是他们还要让我把全部客户资料交上去,想都别想!老子辛辛苦苦跑出来的东西给你?要是我主动辞职的,难说我会给他们留一份。好在前几天我从网上找到一个没有用的北京学校名录,闲着没事打印了出来,交上去顶事。
  走的时候,我在电梯口看见那个督导,悠闲地摆弄着门口的绿色植物。我想以后他培训时谁替他起哄架秧子呢。
  走到北太平庄地下通道的时候,远远地就见有一群摇滚青年席地而坐,弹琴卖唱。年纪不大,长得都不错,穿得也时髦,不知是真乞讨还是体验生活。北京地下通道时常有这样卖唱的人,但一般都没这么体面。西直门地铁那有一对盲人夫妻用美声唱法卖唱,他俩有时候也到海淀图书城,我是他俩的老施主,见一回给一回钱,有时也停下来听听。
  但这次遇到的是几个清秀的摇滚青年让我犯了难。不给吧,也许他们真的饿了呢,“山鹰”还是一个什么别的乐队刚来北京时不也乞讨过吗?再说地上那么凉,他们多遭罪呀;给吧,一块两块又给不出去,他们可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呀。最后拿出二十块钱放进了那个钱盒,连人家的眼睛都没敢对视,怕他们不好意思。
  然后,转身匆匆走了,而他们在身后为我唱了一首非常清丽的歌。我那天穿着那件羊驼大衣,不太像穷人,也许他们认为我是一个爱心丰盈的悠闲少妇。
  其实我还不如他们,他们虽然乞讨,但只不过是在客串,并且干的还是自己喜欢干的事。而我呢,却是一个永远为生计奔波的业务员,一个没有希望又刚刚被炒鱿鱼的可怜虫罢了。
  那段清新的旋律我一直记得。那不是摇滚的旋律,甚至连“软摇滚”也不是,但是却非常符合我当时的心境。
  36
  回去之后,非常郁闷,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我想所谓自卑与自信、乐观与悲观,肯定不是天生的,肯定是在后来人生的无数事件中一点一滴累积决定的。在漫长的无休止的卑微、失败与孤寂冷落中,没有人能自信又快乐。
  为了让这些可怜的失败的小人物快乐一些,就有人向他们宣布一些自欺欺人的谎言。让他们相信,只要积极地、快乐地尽他们的本分,他们就能成功,而不管他们自身的条件有多差;如果他们恰巧没成功的话,那也没关系,因为从另一个角度看,过程本身也是快乐的。这种放屁的理论经常出自粉饰太平的《读者》、《青年文摘》。
  我想我被炒鱿鱼这件事如果被这些杂志书籍报道,应有以下几种标题。
  《读者》:人生一定要被炒一次。
  《青年文摘》:我当上京城白领的挫折之路。
  《读书》:城乡二元化——涌向城市的迷思。
  《知音》:绝望的大妞啊!难解经理被炒恨!
  要是从这里选,我倾向于《知音》,它夸大了底层人民的爱恨情愁,直来直去。我现在的确非常恨那个大屁股脸,他让我有种不被认可的挫败感。
  第二天十点才起来,倒真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这天,大院里只剩我和林元,曲扬去河北三河县演出了。到下面的县城演出,出场费极高,包吃包住,一个星期三千块钱。那天正好是林元生日,曲扬本想推掉那个演出的,但是想想又算了,他们最近挣的钱并不多,难得有这个机会,生日嘛,回来再庆祝也可以。
  下午去叫林元的门,林元正在给一个健身中心打电话,他想找一个健身教练做第二职业,已联系得差不多了。而昨天,他们都知道我失业了。
  我对他说:“你过生日,今天我请你。”
  “你请得起什么?”
  “三陪!我买单!”
  经过反复考虑,他决定去颐和园玩。我觉得生活有时真可笑,我们就住在颐和园旁边,却从未进去过。每天忙忙碌碌地为了生计,不忙的时候又嫌门票四十五块钱一张太贵。
  我一向认为重复活动都是“玩人不玩景”,没有好的玩伴就是到天上人间也不会太有意思。现在身边有了这一个帅哥——虽然是别人的帅哥——我也发现景色美不胜收,这种单独与帅哥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好。三人行的时候,路人瞅过来,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灯泡。现在我巴不得多碰见几个人好显摆显摆。可惜当时正是冬天,我们也只是偶遇鸳鸯两三对。
  颐和园很大,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体育舞蹈的起源、种类、运动量大小都听得明明白白,并且产生了狂热的学习热情。那些跳体育舞蹈的女的个个健美妖媚,迷死人了。我想像自己能成那个样儿,美死了。
  于是一定要让林元这家伙当我的舞蹈老师,这个舞蹈老师只在当晚给我上了一次课。现在我也不学了,一学就想起他们。
  37
  当晚,我做了几个菜,算是生日晚餐。一个红烧排骨,一个酸菜鱼,一个酸辣瓜条,一个醋焖辣椒。除了酸菜鱼费点儿事,剩下的几样都好弄。我做饭的手艺不错,态度又好,经常推敲琢磨。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能工巧匠。也许是一个木匠,也许是一个画匠(给死人扎花圈、纸人的),因为我能在自己想出的奇淫巧技中得到巨大的乐趣。以前单位办公室有一个文件柜的门总是关不上,长年四敞大开。我到那屋第一天就开始研究它,找人修不算本事。最后我只在柜门上订了一个大头钉,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因为大头钉增加了摩擦力。
  因为我有这样的爱好,所以我经常给林元与曲扬做饭,这两个人吃后赞不绝口,那是,白吃还不再说点儿好话谁干呀!
  我与林元喝了一些酒,啤酒白酒都喝了。开始喝的时候还为各自的处境大大发了一通感慨,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我本身是过敏性体质,喝不了多少酒。喝了酒也不好看,满脸通红,连眼睛周围都红,喝酒就图那个兴奋劲。
  后来又想起要跳拉丁,两人就站起来,开始比划。林元又拿出他那套庖丁解牛的方法,说肩要平,胯要松,用的全是腰劲。我俩折腾了一阵,我想,不行了,再折腾酒就全出来了。但又舍不得放手,妈的,他又高又俊,我好久没摸到男人了,我能闻到他的酒气。那种很男人的气味。
  我打了一个冷战,喝凉啤酒喝的。他扶住了我。我觉得他好有力,这种感觉很好。我就用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我说:“真好。”
  “什么真好?”
  “你的身体。”
  “……”
  “抱抱我,很久没有人抱我了。”
  他把我抱住了,那种很绅士、很朋友的拥抱,用手拍拍我的后背。
  我就用手在他身上认认真真地摸下去,摸得很认真,就像盲人按摩一样。摸到手的时候还认认真真看了看他的手纹。又用鼻子到他脖子上闻了闻,闻他从领口散出的男人味。
  “你怎么像防疫站的?”林元说。是的,我肯定又来了能工巧匠的瘾头。
  我踮起脚尖,发现不过到他下巴的位置,只有在这种男人面前我才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我喜欢你。”我嘟囔着。
  “喜欢我?”
  “唉呀,放心吧,我只喜欢你的身体。”
  “为什么你一再强调身体呢?”
  “因为我的身体不好看!因为我不好看!”
  “大妞,你为什么总这样想呢?”
  “我觉得自己啥也不是,啥也没有。”
  “其实你很好,你很特别,与那些女孩不同。同你在一起,很放松,就像哥们一样。”
  妈的,我最讨厌这句话,不知有多少男人同我说这句话了。这种话让我听起来既得意又伤心。我不想要什么特别,我只要男人爱我,我只要一个真正的男人像样地爱我一次就够了。我并不贪心,可是还是没有。
  尤其今晚,我很生气,我为什么不可以生气?我可是刚失业的人呀,我仗着自己失业向朋友要一点点儿关爱不可以吗?
  “你现在饭饱神虚吗?我现在是酒足思淫。”
  “大妞,你喝多了。”
  “你是我哥们,你把我抱起来吧,我太胖了,以前没人抱得动我。”这是真的。我太想让人抱一下了,我要尝尝那种双脚临空的感觉。
  我现在都不知林元为何要同我上床,或许是喝多了,或许真的是为了友情。他可能真的是想用身体安慰一个自卑、孤寂的异性好友。也或许那晚我缠他缠得太凶了,我紧抱着他脖子,像抱一棵大树,吵着闹着不下来。
  他一伏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彻底瘫软了。
  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瞬间,我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难道身体兴奋时人是会流泪的?
  “你怎么哭了?”他停下来问我。
  “很久没干了,放心吧,百分之百不是处女泪!”
  他“扑哧”一声笑了,我想我完了,我经常在不合适的场合大说让人发笑的话。有好几次在做爱的时候乱讲话,上面的人都笑软了,也有的时候人家不软而我忍不住,笑得捂住小腹败下阵来。
  这说明做爱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两人得提起一股劲硬撑着,你见过哪个跑百米的人是笑着跑完的。笑话与严肃话题一样,在做爱的时候不宜提起。
  38
  这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总有一种偷东西的感觉,很紧张。林元也一样,半醉不醉的,最后的时候他嘴里叫的竟然是曲扬的名字,当时,这让我多多少少有点儿难受,可是现在我却为曲扬感到欣慰。
  完事之后,我们一时无话可说,觉得有点儿怪。我下意识地说你快点儿回屋吧,他说好。匆匆忙忙穿衣服,他要是早回一分钟有多好!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曲扬叫林元的声音!曲扬回来了!她不是在河北的三河县吗?我们俩当时在屋子里魂飞魄散。两人对视了两眼,不知该怎么办。那时我觉得这事怎么可能呢?这种只在电视上发生的事怎么能出现在我这里呢?先是我乱七八糟酒后思淫,现在又是曲扬不早不晚从天而降。
  如果世上真有什么叫做“无地自容”,那这就叫无地自容。如果世上还有什么事叫做“尴尬事”,那这就是尴尬事。我当时真的体验到了“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我俩在屋子里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但是我们知道,她马上就会过来。那边找不着,肯定要来问的。
  我一下子就把门反插上了,但是那没用,因为那是老式的锁头。屋里有没有人在外面就能看见,反插上无非是不想让她亲眼看见而已。
  曲扬叫门的声音在半夜里显得特别大,她每叫一声,屋子里人的心就哆嗦一下。刚开始还是急急的,后来变成迟疑的,后来终于没有了。这个过程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忽然发觉自己很对不起曲扬与林元,这两个人一个对我像好姐妹,一个对我像好兄弟。而我却要背信弃义,无耻不伦,并且还要拉林元下水,装出一副失业无赖的可怜相。世界上最伤人的事莫过于朋友与爱人一起背叛自己,虽然林元不是背叛,但林元做的是没有原则的事。是我让他没原则的,还打着友谊的幌子。
  我在那儿一言不发。我在想着明天我怎么面对曲扬,想来想去,都觉得没法面对。
  后来林元走了,我并没有听到那边吵架的声音。
  那天,曲扬本来是在河北三河演出的,可她忽然觉得很想见林元,她不想看见林元过生日时孤单的样子,就在晚上演出结束后打了一个出租车从三河跑回北京,准备待上一晚明天再赶回去。她兴冲冲地回来,准备给他一个惊喜,他却给她一记闷棍。
  她在拍门的那十几分钟里思想是怎么转换的,我不得而知。也许应该是一种受伤之后的无力吧,现在也不得而知了,因为后来我从没敢问过她。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跑出去了,我不敢面对曲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匆匆忙忙找了一个楼房,与人合租。
  晚上回去,没敢同曲扬打照面,搬了一点儿要紧的东西。走了,走时静悄悄的。
  我离开那个大院时,我在想,我都干了点啥事呢?我这个没用的家伙!没能耐到外面找好的,专门吃窝边草,我想我也不要这张脸了。
  39
  就这样匆忙中跑到新的地方。新找的地方在北医三院对面,同一个医药代表一起住。一个姑娘,年纪不大,长得像团面,分不清五官。
  这个姑娘叫刘娜,安徽安庆人,很矜持的样子,中专生,卖的产品叫“快活丸”,一种妇科药。刚开始,我以为那是一种春药,因为“快活丸”三个字,又因为她公司的名字还叫“勃伟公司”。后来才知道那是好几百年的老中药了,看它的功能介绍简直就是妇科金丹,什么都治。
  屋子在七楼,是老式的一居室,只是在中间砌一道薄墙,我与她各住一个隔间,实际还是一个屋。我一个月要交五百给刘娜,我还能住得起。她住在里,我住在外,也就是说她进自己的地盘必须从我这儿过。这也没什么,她是二房主,挑一个好屋子很正常的,再说都是女孩子,条件本身又是这样,也只能克服。
  她的屋子被她弄得很难看,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艳俗低档,而她本人又很高傲的样子,轻易不与我说话。我想你一个卖春药的中专生有什么可高傲的?看看你的东西,我就知你是什么档次的人了。你不同我说难道我会主动找你?看到她,我就想起了那个大屁股脸经理,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懂不懂真正的尊严与高贵来自于不卑不亢,温文尔雅?可不是靠自己板着脸装神弄鬼挣来的,一副小农乍富的样子。
  那天匆忙之间找房子,只想快一点儿消失,没想太多别的。现在也只能看这张死人脸,我想你板吧,屋里就我们俩,我不欠你一分钱,你的脸板给天花板看吧,老子懒得理你。
  住下来之后,发现刘娜的工作真清闲,每天往北医三院跑一跑,有时请医院的人吃吃饭,工资奖金提成加起来有一万五千多块。
  妈的!怪不得把脸板得像死猪皮似的,原来自视与我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我又觉得不可理解,一个月收入一万五千块的人怎么住这儿?就算是颐和园那个平房,我收拾得也比这强呀。看来一个人收入好变而积习难改,《格调》那个家伙说得不无道理。
  有刘娜比着,我越发不服气了。那样资质的人都能赚上一万五在我面前臭摆架子,看来单用钱来衡量一个人难免会不准确。在我周围,就是在外企做销售月薪能到这个数的也不多,但同他们交往给人带来的精神愉悦却是这个刘娜无法比拟的。
  就是说,用钱来衡量一个人的智商与素质,基本就是那个最著名的“测不准原理”。
  40
  我不敢再想颐和园的事,就拼命想着自己的工作。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反正都是卖东西,不如找一个高级一点儿的工作。这就像以前念书时到夜总会当服务生,赚了小费到小饭馆吃饭,心里很可怜那些小饭馆里的小妹:反正都是端盘子倒水、低三下四的服务员,为什么不到那种好一点儿地方做呢?
  我现在就是那个小饭馆里的小妹,条件不差,就是胆子小,想到这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像《金鸡》里的吴君如认为她长大了,不用当“鱼蛋妹”可以去做舞小姐一样,我也认为自己是一条大鱼了。我要去高级一点儿的地方卖唬人的东西了。
  于是到处查招聘会的事。这一查不要紧,发现离阴历年底只有四十多天了。
  招聘会少得要命,大型的招聘会根本没有,只有像雍和宫人才市场、海淀人才市场那种低档的招聘会还在每周一次地开着。上网在51job上投了二十份简历,倒也接到了几个回音电话,不过不是卖小软件的就是卖打印机的,底薪又低,都没什么搞头。卖这种东西还不如原来的工作呢,剩下的就都石沉大海了。
  41
  闲着无聊,就给王建国打了一个电话,问如果我给他绘图他给我多少钱?他回答得期期艾艾,他也许在揣测我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说你到底给我多少钱吧,我现在要找一个差事挣一点儿钱。他说你过来吧,我不会亏待了你的。我说你废话少说,到底多少钱?
  不知为何,我在他面前说话总有种优越感,并且差不多每次都抢白他,因为他说话总是这样招人烦。他也怪了,每次我越抢白他,他越是殷勤。如果他现在就坐在我跟前,我相信那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妩媚的笑容又会出现在他脸上。这个人到现在都没当上实验室主任,那个学校根本就没把他当根葱。
  也许他认为那样抢白是打情骂俏,或许他从没谈过恋爱,谁能傻到和他谈恋爱呢?
  他在电话里罗里罗嗦,一个劲地强调他需要有个人帮他画图,因为他哪有时间做那种琐碎的事情。我听得烦了,我也没时间做这种琐碎的事,我只不过想找一个临时的差事。
  最后我也不问他到底能给多少了,直接挂了电话。同他的人相比,电话费太贵了,他哪像是清华的人。
  我只好去买《前程无忧》,也不知道里面的信息有多少真多少假,年前能给我带来多大收益?要是不再挣一点儿钱,过年回家怕是真就要穷困寒酸了。
  回来的路上,“薇薇新娘”正在百盛门口搞活动。邀约下面的观众上去大喊“我爱薇薇新娘”,谁拖得时间长谁就赢。
  我想都没想就上了台,选手总共就有六七个人,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比赛开始,我们拿着话筒开始长嚎,不一会儿,就剩下我与一个小伙儿了,他坚持了一会儿终于气尽而去,只剩下我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话筒里回荡。小样,我失业丢脸没钱正一肚子气,谁能嚎过我!
  我得了一瓶洗面奶,被我扔回去了。没钱用清水洗脸也不可能用这种货色!装傻出丑也不是为了这个劣质洗面奶!
  42
  工作没等来,却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天去北医三院做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我在走廊愣了很久,没想出那天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我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报应吧,不过也来得太快了。
  我喝了三瓶矿泉水,做了B超,证明不是宫外孕后,从医生那拿走了两颗白药片。
  头一天晚上服一片,是辅助药片。真正的打胎药,是第二天上午的那片。按照规定,一定要空腹。
  上午我把药吃了下去,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头晕目眩,下腹如刀绞,胃里一阵阵的恶心。那是一种全身都抽搐的疼痛,整个人被折磨得像一只被电击过的蠕虫。我脸上全是冷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非常恶心,想呕吐。
  事先医生叮嘱一定不能呕吐,否则影响药效。如果当时吐了,我也只能吐在身上,我连翻到床边的力气也没有了,痛苦地呻吟着。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疼昏过去吧,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受这罪了。这真是报应呀!也许自己一个人疼死在这个小屋里也无人知道。
  这时刘娜回来了,朦胧中我知道我有救了,不会疼死在这个屋子里了。一会儿就听到刘娜大声惊叫:“天哪!你这是在干嘛!你在药物流产!唉呀不吉利呀,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疼着,她却在抱怨。我以前就听说过南方人比较迷信,没想到长年同妇科药品打交道的医药代表还这样。我流我的血,惹你哪门子灾啊。
  迷糊中忽然有一种很清醒的意识,我把曲扬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告诉完之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胃酸全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好受多了。
  等曲扬来的时候,我已折腾得差不多了,人躺在那儿,青白的一张脸。曲扬过来拉着我的手,我闭上眼睛,眼泪“哗”地一下顺着眼角就流出来了。曲扬帮我收拾了吐的东西,药基本就没怎么消化,不知能有多大药效。
  后来就一直不停地流血,流了十天,我脸色铁青,浑身无力,连抬手都费劲。觉得情况不对,到医院检查,发现什么也没打下来,只得再做一次人工手术。做手术的时候有三个实习护士在一旁观看,我想你看吧,不怕视觉侵害你就看吧。
  两种罪都遭了。
  曲扬给我送鸡汤、喂药。后来我坚决不让她再来,因为刘娜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给我脸色不要紧,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也和我一起看她的脸色。曲扬看到刘娜的样子问我要不要回颐和园休养,我说不用,也拒绝林元来看我。
  我几次努力,最终都没有开口对曲扬说声“对不起”。
  43
  刘娜一直对我阴沉着脸,像是我的流产对她造成多大伤害似的。更别提帮我烧水,捎点儿东西这样的事了。这个冷酷的人在前几天还同我微笑了呢,因为她爸来京检查身体,老妈陪同,就住在这里。当时,他老爸老妈睡她那个隔断,她在我那搭了一个小床。他爸妈来来往往经过我那儿非常不方便,我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反感,还觉得她挺有孝心的。
  情况倒转,我却得到她如此待遇。
  我到郎秋园超市给自己买了几袋大枣,几袋奶粉,一瓶蜂蜜,一些菜,这么点儿东西,走走停停,竟然磨蹭了很久才回去。
  这样折腾下来,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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