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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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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耳畔。

……同是鳏夫,朕便这般不值钱……

别再想了!

徽妍心里朝自己大吼。

“你怎么了?跺脚做甚?”王缪奇怪地看她。

徽妍哂了哂:“不做甚……”

这时,一位与王缪相善的妇人走过来,道,“缪,不去与怀恩侯夫人见礼么?”

王缪道:“不必了吧,我与侯夫人又不相识。”

“不相识又如何,多的是不相识的。”那妇人不以为意,看看旁边,压低声音,“去相个面熟也好。我可听说,陛下的皇后,八成还是他们家的。”

“啊?”听得这话,王缪和徽妍皆是诧异,相觑一眼,“怎讲?”

“都这么说。陛下上月不是采选了么?听说,他至今也未曾封妃,更别提立后。那些采选进宫的女子,如今都去做了宫人。许多人都说,陛下这么多年无所动静,乃是因为还念着窦妃。你看,陛下对窦家多好,封了侯,还赐了甲第。怀恩侯的次女如今也到了论嫁之年,听说已经推拒了许多媒人,想来就是等着陛下直接迎进宫去封后。”

“如此?”王缪恍然大悟。

徽妍在一旁听着,不由地将目光看向怀恩侯夫人那边。只见母女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众人中间,侯夫人满面春风,侯女则仪态高贵,微笑间,带着些许高贵之气,架势不凡。

青春年少,又出身亲贵,无论从哪里看,她也比自己更像皇帝的良配。

皇帝大概会像众人所言那样,最终娶这位侯女吧?徽妍心里默默道。

“过去见见礼么?”王缪悄声问徽妍。

徽妍心里想着之前的事,觉得还是不去为好,正要回答,王缪忽而扯扯徽妍的衣袖,眉间一喜,道,“他们来了!”

随着她望去,只见许多穿着官服的人来到了宫苑之中。原来是官署那边的仪礼已经完毕,百官们过来一道行宴。

没多久,徽妍就看到了周浚,还有他身侧的司马楷。

徽妍第一次见到司马楷穿官服,他本就姿容出众,楚楚衣冠之下,更是赏心悦目。

看到他,徽妍不禁露出笑意,与王缪一道上前行礼。

“今日怎不见司马公?”王缪诧异道。

“父亲昨日去了一趟庙宫,说身体疲惫,今日告了假。”司马楷答道。

“司马公身体无恙么?”徽妍问。

“无恙,只是行不得远路,昨日劳累了些。”司马楷答道。

徽妍看着他,微微颔首。

王缪与周浚对视一眼,唇边带着笑。

“入席吧,耽搁了便无好去处了。”周浚私下里望望,提醒道。

众人皆明了,寻着一处凉亭里坐下,位置不错,能望见正殿。

“司马公可是一番好意。”王缪在徽妍耳边意味深长地说,徽妍颊边一热,不禁瞅向司马楷,只见他正与周浚交谈,神色如常。

司马楷坐在徽妍的对面,案席之间相距不远。他们说完话,司马楷转回头来,正正与徽妍目光相对。

他淡淡一笑,风光月霁。

徽妍亦不禁弯弯唇角。

“身体好些了么?”他问。

“早已无碍。”徽妍道。

两人才说些话,有人过来见礼,只得打断。三个小甥女嘻嘻哈哈地在旁边玩闹,王缪不时地喝止,揪住她们,让她们乖乖坐下。

徽妍与王缪闲聊着,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些笑声,望去,只见相隔不远的另一处凉亭里,几个年轻的女子正凑在一处说笑,其中有韦茹,还有陆姗。

陆姗似乎也看到了徽妍,朝这边瞥了瞥。徽妍礼貌地微微欠身,这时,司马楷与一位同僚说完话,似乎也被那边的声音所吸引,望了望。

“长儒!”这时,有人唤着司马楷的字,走过来。他与周浚王缪等人行了礼,笑着对司马楷道,“许尚书四处寻你,他就在殿西,快随我过去一趟。”

司马楷应了,起身与众人吿一声,又看向徽妍。

徽妍微笑点头。

司马楷神色平和,随同僚去了。

徽妍的目光追随他背影望去,只见微风拂起那衣袂,虽身上穿的不是徽妍初时最动心的那身白衣,但仍有几许出尘。

“望什么,眼都直了。”王缪忽然又凑过来打趣道。

徽妍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人太多,宫人们要一处一处地呈上羹汤,筵席开始还要许久。百官和贵眷们早已经习惯,出门前都先用了膳,也不急躁。好些人索性先在宫苑中游玩,或三五成群闲逛,或扎堆聊天,各有乐趣。

司马楷去了许久还未回来,徽妍听王缪说了一圈各家的杂闻,又陪着甥女们玩了一会,宫人终于呈上羹汤的时候,忽然,她听到清凉殿上,传来燕乐之声。

而待她望过去,只见天子仪仗登上了殿台,当中一个身影触入目中,心忽而“咚”地响了一声。

徽妍面色一变,睁大眼睛。

“那……不是陛下?”王缪亦是诧异,问周浚。

“正是。”周浚看看徽妍,笑道,“哦,方才忘了告知你,今日也不知为何,陛下亲自主持了仪礼。”说罢,有些得意,“听说是陛下也是头一回来枭羹宴,与我一样,呵呵……”

徽妍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什么刮了一样,阵阵发烫。

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人正瞥过来的目光,好像鞭子,让她无地自容。

“我……我先回家。”她说话都吞吞吐吐,不待说完,站起身来。

王缪愣了一下,忙道,“哎,你怕甚……你坐下!”想拉住她,却没拉住。

“徽妍!”王缪急道。

徽妍却已经匆匆离开,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第25章

皇帝在端午当日驾临官署主持仪礼,又到清凉殿参加枭羹宴,除了杜焘,百官们皆大吃一惊。

“陛下今年是怎么了?”宗正刘奎问他,“往年不都是不来么?”

“我怎知。”杜焘望着天,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

他紧跟在皇帝身旁,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生怕漏过什么枝节。可皇帝一派平常之色,到了清凉殿时,看到满宫苑的人,也就表示了一下诧异,然后接受众人的拜见,并无特别问起谁。

还未上殿,怀恩侯一家就到了御前,向皇帝行礼。

“陛下万寿。”怀恩侯夫人纪氏与女儿窦芸笑盈盈的。

杜焘不知道皇帝如何想,他每每见到这家人,都有些感慨。皇帝处事,虽有时有些强硬,但是个念旧情的人。登基以后,他对怀恩侯一家,颇为照顾。封侯赐地,毫无亏待。

不过这家人显然想得更多,他们一直想让窦芸入宫,众所皆知。前一阵,皇帝采选,将年龄定在了十八至二十五岁,这家人急得很,窦诚亲自登门来问杜焘,打听皇帝是如何想的。可皇帝的私事,一向忌讳别人干涉,杜焘和窦氏一家也不例外,自是无果。后来,听说皇帝未曾在采女里择妃立后,他们又重振希望,杜焘听说,窦诚和纪氏联络了许多大臣,想让他们在皇帝决定择后时,推举窦芸。

贪心不足。杜焘对他们,一向只有这四字。

杜氏也是外戚,就从来不总想着将好事全占。皇帝在杜氏有一群表妹,可他们何曾惦念过皇帝的后宫?

可惜啊。杜焘有些幸灾乐祸,看看那些摆得似布阵一般的宴席。

恐怕皇帝的良配,不在这殿上,却是坐在哪处席上。

正神游,皇帝登上了清凉殿。乐声响起,许多贵眷们见到皇帝前来,纷纷露出惊喜之色,上前见礼,伏拜在地。

还未到席上,忽然,皇帝问枭羹宴主事的黄门令余邕,“尚书丞司马楷何在?”

“司马楷?”余邕茫然。这时,旁边一个内侍道,“小人先前见到司马府君入席,在……哦,在那边!”

皇帝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忽然,神色动了动。

杜焘正想看清楚,皇帝却已经转身,吩咐余邕,“丞相稍后若来,告知他等一等,朕去去便来。”

说罢,不由分说,往殿外快步而去。

“陛下……”众人想跟上,却被皇帝的侍卫拦住。

看着皇帝匆匆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君侯,这……”窦诚诧异地看向杜焘。

杜焘却一脸匪夷所思,紧问余邕,“方才陛下问的,是尚书丞司马楷?”

“正是。”余邕答道。

杜焘说不出话来,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一脸愕然。

***************

徽妍一路快走,离开凉亭,绕开来往的宫人和说笑闲聊的贵人,又穿过了回廊,再回头,清凉殿的正殿已经被挡在了屋檐和人之后。

热闹的人声渐渐被抛在身后,也并没有人追来。徽妍稍稍松一口气,脚步却不因此放慢。前方,两名期门卫守在廊下,正在闲聊。见到徽妍,忙打住。

徽妍的心七上八下,面上却镇定如常,对他们一颔首,径自走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或许没必要这般失魂落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但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心虚。几日前,皇帝才质问过她为什么与司马楷定亲,她虽然解释过了,也有理有据。可再有理有据,他也是皇帝,天知晓他看到她与司马楷大摇大摆地一起出现,会作何想法……

一想到看到皇帝出现在殿前的身影,徽妍就不自禁地走快两步。

幸好那时司马楷离开了。

不是说皇帝不会来么?!

徽妍一边走,心里头一边骂自己是笨蛋。反正就等媒人上门了,日后相处多的是,何必执着这一时?若是前两日就回了弘农,哪来如今的尴尬事!

清凉殿周围都是园林,石子缀成的步道延伸其中,时不时能见到一两处亭阁,如棋子般散落其间。赴宴的人多,这宫苑里也有好些人来赏景游玩。徽妍对未央宫很熟悉,避开人们爱去的地方,拐进偏僻的小径里,绕路去宫门。没多久,四周就变得安静,听不到人语声,只有林间唧唧喳喳的鸟鸣。

未几,徽妍就看到了宫门的高墙,心中正一松,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好像是个女子。

她讶然,顺着那声音望去,不远处,花木扶疏,隐约有人影。

徽妍一向不喜欢是非,何况现在也不是搭理别人的时候。她尽量将脚步放轻,打算不引人注意地离开这里。但才提起衣裾,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这是我父亲之意,你亦知晓……”

徽妍心中一震,停住脚步。

她看向那边,几乎屏住呼吸。

“……你与我说过,相约无改啊……”

“……自是无改,父亲一直令我娶妇,我何曾肯过?”

“可你如今便要娶了他人……”

“姗……”司马楷拉住陆姗的衣袂,正待说话,忽然,看到几步外的林荫里,出现了一个人,僵住。

四目相对。

司马楷震惊不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阴晴不定。

徽妍站在那里,怔怔看着他,未几,又看向陆姗。

陆姗面上仍挂着泪痕,却忘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徽妍。

“我……”徽妍张张口,头脑中却思绪全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片刻,忽然转身跑开。

“徽妍!”司马楷喊一声,急忙追出去。

丝履踏在草上,脚被石子硌着,阵阵生疼。徽妍不管不顾,听到身后追逐的脚步声,跑得更快,用手拨开挡道的树枝,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她听到司马楷在叫她,但她一点也不想理会。

眼前似乎还在反复着方才所见的一切。

司马楷……与陆姗!

徽妍简直五雷轰顶!

“徽妍!”司马楷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

“放开我!”徽妍羞恼交加,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她喘着气,脸上泛红,却不是因为羞涩。双眸中满是不解与质问,明亮得直刺人心。

司马楷神色不定,带着愧疚,却并不回避。

“徽妍,”僵持片刻,他低低道,“你都听到了。”

徽妍没说话,只觉眼眶发涩,转开脸。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你未听错,陆姗与我,确有私情。”

徽妍觉得自己又被雷劈了一次。

她看着司马楷,不可置信。

“可你与我议亲……”

“那是父亲之意。”司马楷道,叹口气,“陆姗与我,自幼相识,亦曾定情,可他父亲将她嫁给了别人,我也只得另娶。前些年董李之乱时,她丈夫故去,而不久之后,我亦失妻。我二人得知彼此处境,想成亲,可我父亲不喜陆姗,不许我提亲。我等无法,只有忍耐,盼着父亲有朝一日松口,成全此事。但父亲今年抱病,不许我再拖延,后面的事,你也知晓了。”

徽妍怔怔,喃喃道:“故而,你便打算与我成婚,瞒着我……”

司马楷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下,“我亦想过将此事告知你,可我说不出口。我怕损了陆姗名节,多年来,守口如瓶,知晓此事之人,除我二人外,唯有父亲而已。徽妍,我本是懦弱之人,不敢违逆父亲,于是应承了这桩婚事,换得两家欢喜。我既已决意与陆姗断了,此事便就此过去,再告知与你,岂非徒增烦恼?”

徽妍望着他,忽然,鼻子泛起一阵酸,眼睛被泪水迷住。

“可你……还是喜欢她,对么?”她低低道。

司马楷的面色白了一下。

“我去弘农为戚夫人祝寿之前,就已经将此事告知陆姗。”他说,“方才我与她见面,是为了将此事做个了断。”

徽妍低着头,没说话。

司马楷看着她,还想再说,“徽妍……”

“你回去吧。”徽妍的声音发涩,“我……让我独自清静。”说罢,转过身去,慢慢走开。

司马楷的神色担忧而落寞,看着她,想跟上去,却终是没有迈动步子。

***************

徽妍走了一段,回头,司马楷没有跟来,入眼只有宫苑中的假山和花木,静谧无人。

旁边有一座小亭,徽妍茫然无措,忽然觉得很疲惫,走到亭子里,在石阶上坐下来。

她靠着柱子,望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片刻,眼泪忽然大滴大滴落下来。

脑子了很混乱,她什么也想不了,只想哭。

“……二姊……父亲为何要做太子太傅!为何要惹恼先帝!为何要离开长安……他们从前也很喜欢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么……”

她想起不久前,王萦向自己哭诉的话。

假的,都是假的么?

酸涩阵阵涌起,泪水涌个不停。徽妍抱着膝盖,把脸埋在上面,放声大哭。

她自从匈奴回来,其实并未对将来的生活有多少憧憬。唯一憧憬过的,大概就是司马楷。

那是从前的时光所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珍贵念想。

她曾经欢欣鼓舞,但没想到,最终亦是美梦一场。

深深的无力,好似潭水一般,将身上所有的热气吞没。

哭了许久,徽妍再度抬起头来,忽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皇帝不知何时来到,负着手看她,阳光微斜,在他脸上分出明晦交错的光影。

徽妍吃了一惊,来不及擦干脸上的狼藉,忙站起来。

她想行礼,皇帝却已经语气淡淡地开口,“哭成这般,礼便免了。”

徽妍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被皇帝撞见,窘得简直想掘地钻进去,“陛下,怎……怎在……”

“这是朕的宫室,你说朕怎在此处。”皇帝看着她,居高临下,“哭完了?朕的巾帕呢?”

第26章

徽妍觉得这辈子,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复杂过。

皇帝突然出现,她甚至都没顾得上把刚才的事哭完。过了一会,她才想起皇帝说的巾帕,是个什么物什。

“妾……未曾带来。”她用袖子拭拭眼角,小声道,说完,抽哽一口气。

皇帝看着她,不置可否。

“方才那是司马楷?”他忽而问道。

徽妍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没出声,点点头。

“吵嘴了?”

徽妍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少顷,道,“也不算。”

皇帝却似乎未听到:“为那个女子?”

徽妍猛然抬眼,触到皇帝的目光。

只见他似笑非笑,“朕走过来,就遇到尔等三人,不是神色凝重便是痛哭垂泪,还用猜么?”

徽妍再度沉默。在皇帝面前,有时候默认比否认要聪明。

皇帝没再问下去,却道,“方才你急急走开,是因为见到朕么?”

他的声音清冷,徽妍不禁又窘然。方才,他果然是看到了自己……

踌躇片刻,徽妍道,“妾方才……身体不适。”

皇帝扬扬眉,注视着她,没说话。

周围一阵寂静。

徽妍的心情经历过方才一番大波折,面对着皇帝,竟不像往常一般患得患失。只是面对他的目光,心中仍然忐忑,未几,将视线偏开。

皇帝正待开口,却见郑敞走过来。

“陛下,”他禀道,“丞相已到清凉殿,众人都在等陛下主持开宴,陛下看……”

皇帝踌躇了一下,颔首:“知晓了。”说罢,却再度看向徽妍。

“想来,你也是不想回宴上了,是么?”他缓缓道。

徽妍知道皇帝说出这话,便是无意为难她。她不禁抬眼瞅了瞅皇帝,见那表情无异色,向皇帝一礼,“妾愧疚,请先行离宴。”

皇帝神色平静,未几,对郑敞道,“郑敞,寻个人,送王女君回府。”说罢,转身走出凉亭,头也不回地朝清凉殿而去。

*******************

马车碾过路面,辘辘地嘈杂不休。

徽妍坐在里面,定定地望着外面,动也不动。

虽然被皇帝搅了一下,但当她重新独处,脑袋里却仍然不时地浮现出司马楷和陆姗的脸。

她极力不去想,但是做不到。

短短两三个时辰,她觉得自己像坠落的山石,从一个地方掉到了另一个地方,一切全然改变。

“……徽音乃美誉,徽妍乃美姿容,女君此名甚妙……”

“……女君将来若有何难处,可告知在下,在下必全力相助……”

“……在下闻女君未婚配,欲与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

“……陆姗与我,自幼相识,亦曾定情……”

而今日初入宫门之时,陆姗与她见礼,注视着她的眼神,让她始终挥之不去。

方才已经狠狠哭过一场,现在,徽妍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心中只有迷茫。

仿佛刚刚做了一场美梦,忽然惊醒,发现一切原来都不过是虚浮的幻境。

徽妍忽然觉得可笑。

她与司马楷的婚事,每个人都满意,包括她自己。但似乎大家都未曾察觉,这完美之下的基石是个什么样。只需要一场偶遇,它便如水中的泡沫一样,瞬间瓦解殆尽。而当初最欢喜的人,如今则忽然成了最难受的人。

这是幸还是不幸?

现在发觉,与成婚之后才发觉,哪样更好?

……

徽妍闭了闭眼睛,只觉今日过得如此漫长,好像已经捱过了大半辈子一样。

*****************

周浚和王缪回到府中,惊讶地发现,徽妍已经将物什都收拾好了。

“你这是做甚?”王缪吃惊不已,“为何拾掇物什?”

“回弘农。”徽妍一边折好衣服,一边说,“二姊,我稍后便启程。”

王缪和周浚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王缪皱起眉毛,“先是忽然离宴,现在又要走?莫这般任性,你可知方才在宫中,你姊夫去找你找不见,宫门的家人又说不曾见你,我等急得要命,幸好有宫卫说,你乘别的车走了。你乘的是谁家的车?可是出了何事?”

“是我在宫中的旧识送我回来的。”徽妍道,停了片刻,看向王缪和周浚,“长姊,姊夫,我想退了司马家的婚事。”

听得这话,二人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何?”周浚问。

“你莫任性!”王缪急道,“你可是与他争执了?怪不得方才司马府君回来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话也不说,也是坐不久便告辞了。两人过日子,见解不合在所难免,但岂可轻易言断!此婚事乃母亲与司马公共许,媒人上门之期都约好了,你说不要便不要?当初司马府君来求亲时,你不是也欢喜得很?”

“并非任性。”徽妍神色平静,看着她,唇边浮起一抹苦笑,“长姊,你可知,司马府君心中另有他人,只是司马公不许,他无法,只得来娶我?”

王缪哑然,看看周浚,又看看徽妍。

“他心中有人?”她问,“谁?”

周浚亦是惊诧:“你从何处得知?”

“我看见的。”徽妍低低道,“就在离宴之后,不巧撞见。他未隐瞒,都告诉我了。”

王缪张口结舌。

周浚“哼”一声,对王缪道,“看到了?我就说他这般才貌,多年鳏居不婚必有蹊跷!”

“你莫打岔!”王缪瞪他一眼,再看向徽妍,却也是没了主意。

“徽妍,”她犹豫了一下,道,“我见司马府君亦非三心二意之人,他家门风严厉,子弟中连纳妾都少有。他又是个孝子,有司马公在,不会亏待于你……长姊是说,说不定你二人成了婚,他的心便到了你身上?”

徽妍摇头;“长姊,他亲口告诉我,那女子与他少时便相恋,二人只因司马公不许,苦守多年而未成。他若娶了我便可断了那边情义,便是轻薄之人,又如何做到违抗父命坚守多年?长姊,我于他,乃是司马公强塞的新妇,他纵然不会亏待我,亦是无益,我不想要一个心中装着别人的夫婿。与其将来百般纠缠,不如趁当下未行事,先行了断。”

周浚听了,叹口气。

“说得也是。”他说。

王缪也没了言语。

“你想了断?”过了会,她问。

徽妍拿出一份帛书,交给王缪。

“此书乃我方才所写,烦长姊明日交与司马公。媒人还未上门,司马公亦知情,想来那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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