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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花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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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一手揉着腰,一手撑在摊子上,而他那番话,赫然便是朝着那蒙着白绫的黑衣少年。

    这下,襄荷彻底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才有些结巴地朝身边的万安道:“爷、爷爷……我能站这儿看一会儿么?”

    万安忙着观察那男子气色,闻言便把她拢到那两个穿着捕快服的男子只之间,道:“站在这儿便乱动,待会儿让捕快大哥帮你找爹娘。”

    襄荷便听话乖乖站着,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摊子前的少年、万安和那中年病人。

    “面色、眼睑、苔色如何?”少年低声道。

    “面色虚白,眼睑浮肿,舌苔泛红,似是肾虚之症。”只见万安翻了翻男子眼皮,又瞅了瞅他舌头,朝少年道。原来万安站在一旁竟是为了充当少年的“眼”,将病人体表症状转述给少年。

    襄荷这才有些了然,但即便如此,许多病症如非亲见,只听他人描述,误诊的比率仍旧很高。这少年被人称为神医,又目不能视,四诊法中“望诊”上便有些不利,若想被称为神医,想必在其他三诊上有些特殊之处。

    襄荷跟着兰郎中行医多年,对医术也略通皮毛,听男子描述,再听万安所述,倒的确像是肾虚之症,但那男子又说已经服药许久却不见好,这倒有些蹊跷。

    听完万安描述,少年并未做声,而是伸出手为男子切脉。

    此时大夫诊脉多用三脉法,即浮、中、沉三脉。指尖轻触为轻取,所得脉象即为浮脉,一些外感病症便可从浮脉中诊出;稍用力为中取,所得脉相为中脉,常人脉位便在此处;手指重按即沉取,所得脉相为沉脉,沉脉部位近于筋骨而未至,多见与一些病位较深的病症。

    襄荷便见那少年如白玉般的三指落在病人手腕上,三指同时切脉,力道由轻到重,分取浮、中、沉三脉。

    襄荷经常跟着兰郎中行医,自然也会诊一些简单的脉相,但手法远远称不上娴熟,误诊几率也高,且三脉每次只能诊一脉,即人家大夫三指并用,她却只能当个独指蜗牛,因为……指头多了,她就把握不好力道。

    兰郎中曾经想把医术传授给襄荷,从识药辩药到望闻问切,襄荷都囫囵地学过,只是兰郎中自个儿就没正规地学过一天医术,行医多半倒是靠经验。他就好比那茶壶里的饺子——有嘴倒不出,许多东西懂是懂,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一来,他又怎么能教好襄荷,加上襄荷本身对医术兴趣不大,以致她也就比寻常人多懂些医理,若说如切脉这样实际上手的功夫,她还差得远。

    所以说,诊脉是个靠经验积累的技术活,只有诊的脉多了才能驾轻就熟。

    而眼前这少年看上去手法十分娴熟,似乎已经诊过千百次一般,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算得上十分难得。

    三脉诊过,襄荷觉得应该能诊出是什么病症了,谁知少年却只稍停了下,很快又将手指搭在了病人手腕上。这次,他将病人衣袖稍微上挽,顺着手腕上的筋脉骨骼细细摸索。

    襄荷这才恍然想起,除浮、中、沉之外,还有伏脉。

    连沉取都诊不出的脉象便叫做伏脉,意谓“脉伏于下”,伏脉不在皮肤血肉,而在筋骨之下,沉取亦不可得,需得重按推筋着骨,才能摸得到脉象。

    一般病症浮、中、沉三脉便可诊出,襄荷见兰郎中诊过肾虚之症,便是用寻常的三脉法,而不用推筋着骨,难道这中年男子不是肾虚?

    这时,少年已经推筋着骨完毕,正问起男子病症。

    襄荷忙竖起耳朵。  



第27章 辨医理

    “可是小便色赤,畏饮热汤?”少年问道。

    “对,对!”中年男子连连点头。

    “那便没错,”少年道,“火热过极,需用苦寒之药以攻之。”

    “啥?”,中年男子脸上有些茫然,旋即瞪大眼睛道,“这是说我身子里有火?我整日腰膝发寒,哪里是有火,缺火还差不多,再用泻火的药可不得冷死我!”

    男子越说嗓音越大,说道后来已经满脸狐疑,冲少年道:“你可别是诊错了吧?”

    他这一说,周围人也犯起嘀咕。普通百姓虽不精研医理,但起码知道冷热相对,这男子说他身上发寒,少年却还要给他用苦寒之药,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但虽然心里犯嘀咕,却没有一个人当场出声质疑。这既是因为少年这几日摆摊所积攒下的名声,更是因为他那浑不似凡人的容貌。

    不得不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听到男子的质疑,少年脸色丝毫未动,磨砂似的嗓子无波无澜地道:“伏脉振指有力,此乃火郁于内之脉象。热极反寒,反似胜己之化,是以看似阳虚,实则火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头颅微微侧向万安的方向。

    待万安拿起摊子上摆放的一只狼毫细笔,他才不疾不徐地道:“黄柏三钱,龙胆草二钱,黄岑、黄连、栀子各一钱五分,加生姜七片为向导,趁热饮下,三剂痛消,再以人参固本丸,日服二两,一月可愈。”

    万安伏在摊子上一一记下少年所述。

    中年男子傻眼了。方才少年那一通话,除了开方子时听懂了,前面那什么阳热什么虚实,他通通是有听没有懂。事实上,在场的百姓中也没几个听懂的,但人天生对自己不懂的事物有股敬畏感,又兼那少年语气沉着,便让人油然生出一股信服之感,因此现场倒也无人置声。

    转眼就见少年开了方子,万安吹了吹纸上墨痕,将方子递给中年男子道:“黄柏等药可自去药行购得,按时煎服即可。”又从摊子下取出两个瓷瓶,道:“这里面是人参固本丸。”

    男子伸手欲将药方和药瓶接过,万安又道:“承惠,诊费与药费共一两。”

    “啥?!”男子当即跟被蝎子蛰了似的伸回手,瞪着万安,话里有些恼羞成怒:“咋会这么贵?我在荣生堂看了许久也才花了不到二两银子,人家荣生堂是大医馆,你们不过是个摆摊子的,也敢狮子大开口?”

    万安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一两里药钱是大头,因是用上好的百年老参制成,所以这人参固本丸价值不菲,您若嫌贵,自可去药行另行购买,只是品质如何,我却不敢跟您作保。”说着便收回了药瓶,只将药方递过去,板着脸道:“诊费五十文。”

    男子闻言,心下还是不满意,嫌诊费太贵,又待争辩,后面排队的病人却早已等得不耐烦,纷纷让男子腾出位置。

    “刘老三,你做着买卖人口的行当还差这五十文钱?权当请谢小神医喝杯茶得了,没得唧唧歪歪耽误大家伙儿的时间!”

    一听这话,那叫刘老三的男子脸上着恼,不仅没退,屁股反而牢牢地粘在摊子前的板凳上,也不跟众人打嘴仗,只拿牛眼瞪着少年,一副不要到解释不罢休的架势:“谢小神医,我尊称你一句神医,那是因为这几日街坊们都说你人品高洁医术通神,可你这说了一通,又开了贵死人的药,我怎么瞅怎么不像神医,别是诊不出来胡诌蒙我的吧?”

    这话说的有点过,万安瞥了他一眼,有心刺他一刺,但见少年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知道他惯来不喜与人争辩,因此只得忍了。

    只是,他的有心忍让,在刘老三看来却成了心虚。

    “不说话了吧?呸!我就知道,什么神医,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我明明身子发冷,你还给我开泻火的药,这火都泄完了我不冻成冰坨子了?”

    襄荷一直在一边看着,直到听到那句“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便跟条火捻子似的,“腾”地一下给点着了。

    要直接按她脾气,指着刘老三的鼻子大骂“江湖郎中怎么了江湖郎中就是招摇撞骗么”才是最痛快的,不过这显然是下下之策,因此她只得按下火气。只装作年幼不懂事,刘老三话声方落,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老三转头瞪襄荷,“小丫头笑啥?”

    襄荷笑道,“我笑大叔说话有趣,人怎么会活活冻成冰呢?大叔放心,按谢小神医的方子服药,您肯定不会变成冰坨子。”

    刘老三却有些不依不饶:“你咋知道我不会冻成冰坨子?”

    襄荷看了看少年,见他仍旧端坐着,似乎全没注意周遭事物,便继续跟刘老三解释道:“方才谢小神医说的清楚,大叔您的脉振指有力,这就说明断断不可能是阳虚之症,恰恰相反,您这是火气太盛的脉象。”

    万安有些惊奇地望了襄荷一眼。

    襄荷继续道:“先前谢小神医不是问您是不是畏饮热汤?按说身子发寒应该喜欢热烫的东西才对,但您却不喜热汤,这说明啊,您身子自个儿明白,它知道它里面有火,里面已经够烫了,所以才不喜同样的热烫之物。”

    刘老三听了这话,想想便点了点头,道:“这个你说的倒有些道理,不过,为啥我身子里有火,还老觉着发冷呢?”

    襄荷便笑着问道:“大叔,您小时候有没有玩过砸雪球?”说着做出一个团雪球的姿势。

    刘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问这干啥?自然玩过。”

    襄荷道:“那大叔还记不记得,雪球初初拿在手中时冰冷异常,但倘若时间一久,手掌不仅不觉得冷,反而会发烫?”

    这下不止刘老三,围观的众人也一并点头。

    襄荷笑道,“这叫做寒极反热,与谢小神医说的‘热极反寒,反似胜己之化’恰恰相对,但道理都是一样的。简单来说,就是您热过头了,反而生出与病源相反的症状,但其实病根还是没变。您之前说已经吃过药却不见好,想来吃的都是温补的药吧?”

    刘老三点头:“我不懂啥温补不温补,就记得药方里有附子、肉桂。”

    “这便对了。”襄荷点头,“附子肉桂都是温补之物,若您真是体寒阳虚,附子肉桂正对症,可您吃了许久却没效果,这就说明还是没对症。”

    听到这里,刘老三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怪不得我吃了许久的药也没效果,原来是庸医害人!看我不找荣生堂那黑心大夫算账!”说着一手抓着方子一手大步向前走,像是立刻便要去荣生堂找人算账似的。

    襄荷心里一“咯噔”,心想会不会给荣生堂带来麻烦,荣生堂两位大夫人都不错,她可不想给他们添乱子,这刘老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不过也是奇怪,据她所知林、戴两位大夫医术都不错,尤其林大夫诊脉功夫更是一绝,往常都没出过误诊的事儿,怎么就在刘老三身上栽了跟头?

    心急电转间,猛然瞅见刘老三手里的方子,忙叫道:“大叔,您诊费还没给呢!”

    人群中登时一阵哄笑。

    刘老三被人群挡着没来得及出去,回转身来恼羞成怒道:“我不过一时忘了,这不正要给呢么?小丫头瞎嚷嚷啥!”

    说着不情不愿地掏出五十文钱,扔到摊子上便要离去。

    襄荷却又拦住了他,“大叔,能问问先前是荣生堂哪位大夫给您看诊的么?姓林还是姓戴?”

    刘老三丢了脸,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姓林姓戴,只知道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我说怎么诊费那么便宜,定是那小子学艺不精就出来祸害人,看我不找他算账!”

    襄荷松了一口气,林、戴两位大夫一个五十多一个四十多,显然都对不上。若刘老三说是林、戴两位大夫,那或许还有可能是失手误诊,但荣生堂只有林、戴两位大夫,刘老三口中那“二十出头的小子”便只能是冒充的,只是不知是学徒还是伙计,许是学了个皮毛,却自以为已经能坐堂看诊了,只是碍着医馆的规矩不能光明正大,因此便打着医馆的旗号偷偷摸摸给人看病,刘老三许是想贪小便宜,谁知却被坑了。

    捋清了了其中关键,襄荷便不再拦着刘老三,见他急慌慌朝着荣生堂的方向走去,心想给那学艺不精的倒霉蛋一个教训也行。

    待转过身来,才发现身后的老人正在收拾摊子,对着还在围观的众人道:“今日看诊结束,想来看诊的诸位明日请早!”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抱怨之声,有些人散了,有些人却还围着不想离去,倒是没有情绪过激的。襄荷瞄了眼那两尊门神一样的捕快大哥,觉得这兴许便是理由了。

    趁着人流散去,她猫着腰也要溜走,却被旁边一道不甚悦耳的低沉声音叫住:“你通晓医理?”  



第28章 问芳名

    那声音平铺直叙,虽用的是问句,却听不出一丝好奇。襄荷转过身,就看到少年端坐的模样,姿势甚至衣角都没有丝毫改变,还是刚刚的模样,仿佛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确信自己耳朵没问题,她几乎要以为方才那句话是她的幻听。

    她挠挠头,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却还在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说:“我爹是郎中,我跟着看了些医书。”

    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嘴唇动了动:“不错。”

    襄荷瞬间迷茫了:什么不错?

    正迷茫间,就看到万安在收拾摊子。摆在少年身前的桌子被清理干净,上面铺设的暗青色绸布被抽走,露出泛着崭新清漆油光的红木长桌。

    万安扭头朝身后绸缎庄叫了声:“段掌柜,收摊了,把您的桌子抬回去吧。”

    然后襄荷便惊讶地看到方才还挤在人群中,拉着一张臭脸的绸缎庄掌柜,依旧臭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伙计。

    段掌柜看也没看万安一眼,指使着两个小伙计抬起红木长桌,路过少年身边时,貌似还嫌弃地瞥了少年一眼,然后便像躲瘟神一样躲进了店里。

    长桌被抬走,少年原本被遮挡住的下半身便完全显露了出来。

    襄荷听到人群中的一阵叹息。

    “……可惜啊……又瞎又瘸,白长了一张俊脸……”

    少年的衣衫做的十分宽大,脚面以上俱都被衣衫盖住。但无论衣衫多么宽大,都遮不住少年身下那做工精致的轮椅。是的,轮椅,虽然与现代的样式稍有不同,但襄荷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轮椅。

    人群中的议论声并没有止歇,或许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在抑制自己的声音,但襄荷听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少年,也定是将那些议论声都收入耳中。

    襄荷不由望向少年的脸。

    似乎在意料之中,她看到的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脸。

    不是习惯隐忍后的麻木,而是真真切切的不在意、不在乎。不管他人如何评说,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谣言、毁谤、指点、折辱、夸耀……都与己身无关。

    不知为何,襄荷心里涌上一股喜悦。

    万安要东西归拢到一个包裹里,背到微驼的背上,走到少年身后,正要推轮椅,抬眼一扫,见襄荷还站在那里,便朝她问道:“小姑娘,你爹娘在哪里?”

    又指着旁边站着的两个捕快,话里隐约带了点嘲弄,不过这嘲弄不是对她,却像是对着那两个捕快:“若是找不到爹娘,便让这两位府衙的捕快大哥带你去寻吧,府尹大人日理万机,尚且关心我等一介草民安危,专程派两个捕快来看护,想必定不忍看治下一稚龄女童走失街头吧?”

    那两个捕快对看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和火气,但碍于上命,也只能当听不出万安话里的嘲讽。

    襄荷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爹就在街头胡饼摊子前,我认得路!”

    万安已推了轮椅路过襄荷身边,听到这话便笑着摸了摸她歪掉的丫髻:“如此便好,快去找你爹罢,这外头可不安生!”

    襄荷点点头,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忽地不知打哪儿冒出一股胆气来,明知少年看不到她,却还是认真地凝视着他,郑重问道:“打扰一下,不过——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襄荷记得前世还是学生时做过一篇阅读,作者文名全忘记了,只记得是说对于喜爱的、神秘的事物,莫要追根究底,保持一份神秘在心底才更隽永。好比一朵花,既见识了它的美,又何必非要知道它的名字呢?万一真相与想象不符,岂不是破坏了那份带着遗憾的美?所以,如果遇到美好的人或物,莫问芳名。

    或许是缺少文艺细胞,襄荷从不如作者那样认为。她若喜欢一种花,便要知道它的名字,知道它的科属目,甚至连生长习性也想要了解,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觉得真正地了解了那种花。即便那种花的名字或许不如它的外貌一般美丽,但那才是真实,而这真实无损于它的美。

    问出那话,即便看不到眼睛,襄荷也感觉到了少年惊讶的情绪。

    万安也是一怔愣。

    待在这么一个绝色的主子身边,他见过无数搭讪的男男女女,搭讪的方法千奇百怪,但像这样毫不遮掩直来直去的,眼前这看上去还没轮椅高的小姑娘还是第一人。

    他对这小姑娘印象不错,此时一听她这话,心里便不由有些同情。只因无论是何种搭讪,他家主子的反应向来是只有一个,那便是无视。

    他掩了脸不忍看小姑娘失望的样子,谁知耳边响起一道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谢兰衣。”

    仿佛见了鬼似的,万安扭过头看他主子的表情——自然是什么表情都看不到的。

    但这已经说明问题了。虽然常人看他家主子总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但两人相处日久,万安却能看出,虽然主子表情大致不变,但微小处总有差别,比如厌恶某物时,他的嘴角便微微下撇,只是弧度太小,寻常人注意不到罢了。

    他又去看那小姑娘。

    “谢兰衣?”襄荷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又继续追问道:“是兰花的兰,衣衫的衣么?”

    万安便见他家主子眉毛微微上挑,他知道,这是惊讶的表示。然后他就听到他家主子道:

    “是的,兰花的兰,衣衫的衣。”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襄荷心满意足,对着那叫谢兰衣的少年诚恳地道谢:“谢谢!”想想又觉得问人家的名字却不说自己的,似乎有点不礼貌,虽然觉得对方不会在乎,但还是加了一句:“我叫兰襄荷,也是兰花的兰,襄城的襄,荷花的荷。”

    谢兰衣点点头。

    看时间不早,怕兰郎中着急,襄荷跟谢兰衣与万安道了别就回到了街头。由于谢兰衣提早收摊,没处看病的病人便大半都涌到了兰郎中的摊子上,兰郎中一个人正忙得不可开交,襄荷一回去便立刻跟着忙了起来。

    那边,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万安推着轮椅,自帽儿街街尾的一条小巷走了出去,身后五步远的距离,两个捕快一直不远不近地缀着。

    他们的目的地是府衙。

    绕过府衙前厅,就是一众官员们的居所,最大的那一处,自然便是府尹章长陵所居之处。

    章长陵是带着妻子儿女上任的,加上仆佣下人,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人之众。即便府尹的住宅已经是官署中最为宽敞的,仍旧住不下这许多人,因此章长陵在城中另有住宅,他的家眷下人都是住在那里,官署则只作为章长陵平时办公休憩之用。

    大周官员春分后申正散值,秋分后申初散值,也就是说官老爷们春分到秋分这段时间实行夏令时,下午四点便下班,秋分到春分实行冬令时,下午三点便下班。按说这算是下班挺早了,可能严格按时上下班的官员,不说别处,反正以往在襄城,那绝对属于少数,点个卯就走的大有人在。尤其是如章长陵这样的上层官员,上头没人管,府衙里头同事关系和乐融融,两位少尹也是自己人,何时上下班还不是他说了算。

    此时刚刚到了申时,按夏令时来算,还没到府衙散值的时间,若是以往,这时来府衙找府尹大人,多半是找不到人的。但前些日子刚受了李恒泰一番惊吓,章长陵近段时间恨不能长在官署里以示清白,往往过了散值时辰还留在官署,惹得底下一干底层小吏纳闷不已,以为章大人中了什么邪,也只有那日同去周府的上层官员知道其中底细。

    谢兰衣回去时,章长陵还在前头府衙办公。万安眼尖地瞅到方才还在绸缎庄的段掌柜的身影出现在府衙——绸缎庄是章长陵的产业。

    一入府衙,一直跟着的两个捕快也终于离去,万安便推着谢兰衣慢慢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谢兰衣的院子在章长陵官署住所之中,原本是给家眷住的一个小院,不大,但布局摆设还算精细。谢兰衣初来襄城时,原本是在鹤望书院落脚,结果没等万安把路认熟,第二日,章长陵便带着府衙的一干官员捕快,客客气气地将人“请”到了官署。

    万安自然知道其中缘故。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被禁锢着的滋味儿可实在不好受,他们费尽心机才从京城那个大牢笼中逃脱,又怎么会甘于步入另一个牢笼?

    尤其只要出了府衙,身后总有两个捕快牛皮糖似地粘着。

    看着两个捕快离去的背影,万安不由叹了口气:“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快了,”谢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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