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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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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这说话人的影响,被告知者也是一脸愕然地回应道:“莫不是二小姐要嫁的那户,并不是顶好的人家?”

听她这般一问。那婆子却是僵着笑容,摇头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来:“要说能让这吴姨娘晕倒的,也莫过于二小姐的终身大事了。可好歹也是这卢府的正经小姐,如今更是被选了入宫陪着公主,哪里是平常官家能比得过。又怎会选个门第不配的人家哟!”

“正是这话。”忙是应了一句,侧过身来朝吴姨娘那屋,努了努嘴接着问道:“平日里瞧着也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主,刚才在正屋里到底是听着什么了,怎么就直挺挺躺倒了。太太特意让人,往常来咱们府上瞧病的药铺里寻了大夫来。更是好生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来那会儿大房的金盏……如今该叫林姨娘了,就是外头另寻的大夫来瞧。到底不及常来的那位医术高。”抬手指着东厢那头,忙又压低了声音提醒一句:“咱们府里那位大房奶奶……不是才叫大夫开了一季药,就立马能下地了!”

看着面前这婆子使劲示意,不免也将此前几桩,全都联系到了一处。是啊!同样是当场晕厥的主仆两人。正因为寻来的大夫不同,痊愈的时日也是差了许多。回想起来还真是这般。到底当初那金盏还只是府里的丫鬟身份。而今天晕倒在的吴姨娘,她又怎么能比得过。

如今这府里,除了那位旧疾已见起色的二爷外,就连那位一病月余的大奶奶,也都是得了这大夫的诊治,才立竿见影下得床来。可见这回,太太的确是颇为在意吴姨娘的病情,若是不然又怎么能将特意遣了人,将那大夫请来问诊。

不时,便见那旁夹道里有了动静,便知定是管事妈妈将瞧病的那位领了进来。忙是互相打了眼色,便匆匆往院子里各自散了去,再不敢又丝毫的停留。

若之前那一幕被管事妈妈逮个正着,定是不会轻饶两人。倒不是怕惹怒了管事妈妈,再怎么论道起来,这两个婆子不过是闲话两句家常罢了,并无大碍。而是自后院撵出了个姨太太后,众人已自觉收敛起往日的散漫,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无意间,在下人们中也已成了默契,往日那般各自躲懒之事不见了,就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也都学者三缄其口起来。不单是因为后院那桩的之故,想来此后重新随老爷、太太入京后,也深受了都城中颇感紧张的氛围所染。

能在官宦人家当差,本就不是蠢钝之人,再加之此刻老爷外放离京,府中惟有一个区区八品的二爷略撑场面,不免也弱了众人的气势。

最懂看人眼色行事的人等中,想来除了那各大店铺的伙计外,也就各府的门房莫属了。虽不比前头正门的老苍头,懂得那些文绉绉的语调,但这后院角门上的看守婆子,就看人下菜碟一件上,的确也差不去哪里。

果然不出三日,在后院中帮忙的两个小丫鬟,便陆续被管事妈妈撤回外头厨房去。可见其病情也已是稳定了下来,虽不见吴姨娘仍像以往那般,往正院来请安。但在全府上下看来,却是那位大夫的医术实在了得,又是如此之短的时日里,便已有了起色。

实则,那位大夫还真是运气十足。若说最先的卢二爷是因为自己懂医理,在私下悄悄换了好副方子,才得以日益好转起来。那随后的大房奶奶,却是实打实的‘无病呻吟’。三日前,后院的姨娘本是身子硬朗,要不是气急攻心,哪能当即便直接倒地不起了。

所以才说那大夫确实有运气,不管之前对其医术有何评价,这个年节里,已有不少官家的内宅女眷,正将此一神医的名声四散传播了开来。不问病患是何等病症,只是一味的提醒与人,那大夫只需两日的汤药,就使得一个病了月余的病患嚷着要吃喝,便足可证明其医术高明之处了。

起初之时,老爷并不怎么愿意听到外人之间的传言,然而随着此等新鲜话题在内眷们之间,成了热议之事。反倒将卢府二小姐即将随公主,远嫁异国的消息逐渐淹没后,也改变了老爷之前的看法。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别看无意间,被下人们传得神乎其神的事件,但对于此刻日趋紧张的官场氛围,倒不失为暂且远避一二的好话题。”对着妆台上的镜面,自己动手摘下发髻上的头面。

原本正端坐案前,提笔记下刚才书房之中,族内几位长辈名讳、称谓的卢二爷,听得这句。不免也已是停下了笔,起身踱过这旁,接手娘子的差事。莞尔笑道:“的确,之前仅限于内宅的话题,眼下已有向书房传扬的趋势咯!”

“怎么今日在族亲们中,也已被问及此桩了不成?”

只见身后的卢临渊,已是苦笑着指了指自己道:“喏,我这卢府的药罐子不正是最好的例证!今日除了大长老略略问过了二娘的去向如何外,其余的言谈却是再无有所涉及。”

顺势放下最后一跟金簪,拉过妻子转而一旁桌旁坐定:“倒是二长老的嗅觉异常灵敏,竟然毫不避讳,直言问起户部来年可会添加桑皮纸的采办事宜。”

“只怕是年底封印之前的那一波,散了与小商户的宝钞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就连咱们家素面馆的余掌柜,都在信中特添了一句,也只为这桩而起,便可知此时在小商户中影响何其深远!”边说着边为两人,各自又续了一杯热茶。

这旁的卢二爷也是微微颔首,接过手来轻啜了一口,才欣然附和道:“当初筛选出来的‘小’商户,也不过是相比而言,规模略有不济罢了,实则也都算得上中等偏下的商户而已。若是真要涉及众多的小商户,只怕我们宝钞提举司再添三成工匠,也未必能赶在封印之前将此桩了结的。”

就见二奶奶也是连连点头,转而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幽幽感叹一句:“此桩说不上究竟是幸,或是不幸之事,到底将这对原本相依为命的母女,彻底拆散了开来。如今,只盼着那位和亲去的余国公主能善待随行之人,便已是万幸了。”

原本还欲接口应道一声,顿觉已是不知该如何接口了。毕竟这位卢府二小姐今后的命运,已被那位远嫁而去的和亲公主,牢牢攥了在手掌里,想要将其留在身边升作女官也好,还是另配了他人也罢,都不再是家人所能左右一二的了。

万事都有意外,年初之时还被众人们一致认为,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天大好事,转眼间,便成了水中之月,再无希望可言,又是何其讽刺之事!然对于皇家而言,这卢府小姐陪嫁不单是小事一桩,反倒是何等的荣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可以攻玉

 

 

就连他夫妻二人都莫不为此般戏剧化的命运,而感叹一声,更何况那些本就爱闲话家常之事的妇人们。好在几乎同时,又传出那档子‘神医’的新话题,才得以让卢府暂避过了尴尬之事。

无论是族内的亲戚,还是老爷的新友旧故,每每见面都不免略施同情一二。就算卢老爷颇为大度,也是容忍有限,若非那它山之替而代之,只怕也得气出病来。

此间种种,明面上看似于卢府不利,但私底下亦有那心思缜密之人,已然是瞧出了不同来。能伴随万岁爱女同去北方异国,必是公主的心腹之人,若非如此又怎敢轻易放其出境而去。

再则,眼下卢府好似做了亏本买卖,但众人却是目光短浅,不曾想到过另一桩要紧的,那便是卢府为皇家作出的牺牲,必将得到圣上的厚赏才对!而这厚赏之物,无非就是他府上那位,尚未出仕的嫡长子才对。

“至于来年的科考一事,只怕已不再重要咯!”听着这位的侃侃而谈,另一旁的两个友人,不免已是齐齐一怔。

其中那位姓陆的户部官员,不觉已是开口应道:“之前咱们还只道那位卢大人,在这等紧要之际被外放而去,必定再不得重用,却是谁都不曾料到,他们家的那个药罐子反倒是脱颖而出,成了正儿八经的户部提举。”

此刻郁积了近一年的万般不甘,已是一鼓作气喧泄了出来。当初看好这个职位的虽不算多,也有不少早将其视之为掌中之物了。却不想最后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病秧子,硬生生给占了去。

不知被多少有心此职之人,暗中记恨上了。倘若不是数月前的那桩有关宝钞兑换疑难之事,惊动了户部左侍郎大人,而后又被请奏了圣上。只怕还有过半之人,即便到了今时今日也余恨未消吧!

不过听得这位而今的广积库陆大使,如此一提,便知其定是对当初之事还耿耿于怀,不曾放下半分。想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位在此之前已是好一番打点。旁的不提,单是为宴请各位大人,便已是花费不小,何况还远不止此。

但却是不知,事实上当初送出的好几份大礼。已在卢家次子被任命之后,便已如数退了回去。到底都在户部为官,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卢家是何等的门第。眼下虽不及当初,卢老太爷还健在那会儿了,却也是不敢轻易与之交恶的。

本来常在京中为官之人,谁都不是那般简单的,眼见着卢老爷是被圣上外放出了京城。但一抬手便给自家那个举人儿子,寻了个八品的正经官职来做,便足可看出这卢府背后之人的势力不弱。

虽深信这卢家历代都以纯臣自居,可如今这般惊人之举,着实让人有些辨不清其中深浅来。这也成了众人,不敢胡乱行事的根源所在。

即便时过境迁之际。还莫名有一丝的顾虑,所以对于这位与自己同为九品的陆仁明,不过报以一笑道:“陆兄切不可如此轻慢这位卢大人。好歹这位也曾是宝钞提……。”

不想,才刚起头要将之前那桩大事件提上一提,却被这位是生生打断当场,面上虽是不见变化,可这心中的不快却是显见的很。只不过此刻同坐酒楼的三人皆是户部之人。其中更有一位,是与这位陆仁明同在一处的曹副使。自己若是口无遮拦,恐怕只会无端惹上一位家资丰厚的主!

试问,为了旁人的恩怨,反倒将自己无端卷入其中,定不是那明智之举。不觉已在心中长叹一声,暗骂一句‘糊涂’。这位本就是因祖上庇荫,才得了这份末流的九品官职,到底与自己这般十数载寒窗苦读之人,大有不同。

或许在他眼中,如今已显颓势的卢府顶多也就与他陆家不分伯仲罢了,更别提单论府中产业的话,那卢府始终不及他家十之一二。这也就是当初,为何肯花费银两,只求再进一步的作想咯!

即便此刻众人早将随行公主远嫁之事,搁置一旁,颇多好奇那位传闻中的‘神医’,而这位还是念念不忘的缘故所在了。想来只要卢府的那位二爷还在任上,这位便不能消停一日,想到此处自己也不免有些后悔起来。

原本自己是想借又同在户部当差,与这位家财颇丰的陆大使亲近一二,以备不时之需。不曾想,这位却是个心眼极小之人,稍一不合其意便会如此作想,足可见其心胸是何等狭隘。已不免起了那退避之心,再看一旁那位引见之人,却是由衷的佩服万分。

暗道一声‘真真是难得的好性子!’,想到这位之所以能如此容忍与他,必是为银钱所扰。哎!同是家境清苦之人,眼中自然流露出一丝同情来,好在那曹义早已习惯了旁人投来的异样眼神,不过是轻轻一颔首,便就此揭过了。

此时酒楼之中的谈论还未结束,而被谈及的卢府之内,却已是宾朋满座了。这里却是恰恰相反,再无一人提及有关二娘随行远赴北地一事,而是频频问起那位妙手回春的神医,在哪家药铺坐馆。

想来不用多时,那位神医的诊资定是倍增而论。只不过,还得有几回神迹再显,已不是卢府之人忧虑之事了。若有人能耐着性子细想一番,必会看出其中的侥幸之处来。试问一个原本也就只以祖传膏方见长的大夫,真要论道起高明的手段来,只怕也远远不及那些的大药堂中资深之辈。

却为何能在其手中接二连三出现奇迹,需得好生探究一二了。至于是那位运气太好,还是确有真材实料,颇有些好单方在手,只等来年再出几桩药到病除的案例来,方能将其医神的名头坐实了。

“如若待等那会儿,还能这般神迹频现,往后我家出诊之事也全都交由他去,才好。”比起别个本就不算亲近的族亲来,太太王氏到底与其娘家的大嫂颇为投缘。

才趁着众人们往花园看戏之际,低声在其耳旁劝了两句:“嫂子你是二郎的嫡亲舅母,做妹妹的又怎能不据实相告的。那孩子所换的单方并非是这位的功劳,只不过那位游方高人只怕再无踪可寻,所以也惟有便宜了此人咯!”

闻声后不免略露吃惊之色,少时才缓缓颔首道:“果然被你家兄长猜到了几分。”稍稍放慢了脚步,更又多问了一句心中所想:“这般说来东厢中的那位,也是另有旁的缘故咯?”

只见并肩之人已是微微含笑,顺势点了点头,便已是了然于胸了。

果然此等医术了得之辈,又怎会人到中年,还依然屈就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中等药铺内。若能静下心来仔细分析,那个让众人趋之若鹜的‘神医’假象,便会瞬息之间打落凡间。

低声言谈间,姑嫂二人已然是再双双落座在这旁,正对着戏台的坐席之上。一直晚间散了宴席,各自往家回时,那位颇具内秀的舅太太不免挽着自家的姑奶奶,凑近耳边低声提了一句,却叫这旁的太太满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落在旁人眼中,无非是为后院那位二小姐的身世叹息罢了,但在二奶奶叶氏看来,却不是这般简单。若无意外的话,显然已叫这位舅母猜出卢府之人,不曾拦下有关那‘神医’的传言,用意何在了!

待等回到西厢后,也已忍不住轻笑道:“不单是那些为官之人厉害的紧,就连众位内宅的夫人、太太们,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本还略有不解的卢二爷,听完了娘子的解释后,不免点头附和一句道:“我家那位舅母看似耿直,却也是位眼光独到之人。”

“能在如此短短时辰内,已猜出这其中的要害之处,便足可见往日太太时常提及的内秀一词,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忙又将两人的外袍由相公手里接过,顺势挂上那旁的衣架。

这才将一旁的炭盆挪近了几分,落座下来接着言道:“说来这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之法,我等不及当今那位用的是炉火纯青!”

只见这旁的卢二爷,不禁愣住片刻后,才缓缓笑着接言道:“果然,自年初那会儿京内外调各部官员之际,便已是顺势而为真假参半得将所需之人,陆续添补了到位。眼下虽还都不堪大用,却也让外人再无插手之地!”

“若拿此番我们卢府的那方‘它山之石’而论,那位所攻之玉更可谓是贡献显著!如此一步到位,其中省却了多少回商议之时,便已实属难得了。”

听着娘子附和的那句,不禁更是笑着颔首:“的确,比起我卢府这点小小避讳之法,那位顺水推舟式的攻玉之法,才是更为立竿见影的多!想必等那些个一心党争的官员们,再度回过神来时,必会猜测这联名上奏的言官中,是否早有那得了圣上授意之人存在?”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派淡然

 

 

“正因其有这般地好手段,才敢将肃清官场一事,提上日程。说来也是略为快了些,毕竟数年之前,东南那方的番王才意图将其所属岛屿,周遭之境一并纳入麾下,好在被发现的及早,才未能使其顺利得手罢了!”

对于娘子此刻所提那桩往事,卢二爷也是连连颔首认同。若说初来之时二人皆是一无所知,但这三年来,却已将各处的大致情形,查明了七七八八。

不敢说毫无遗漏,却已能算得是小半个‘土著’了!刚才那桩番王妄图私占国土一事,说来与这卢、叶两家都有干系。只不过当年正着手此桩的叶家老爷,刚巧被人诬陷在内,才会无端受了牵连,因此被连降了三级,至今仍不见起色。

而另一方卢老爷,好在不曾授命出得京城,才幸免了一劫,只被波及了一二罢了。这就是三年之前,他夫妻二人才刚出事那会儿,却不是在京城卢府中,而是身在毅州府城的原因所在。

就是今日想来,也颇感这为官之道,并非那般简单的。当初被牵连其中的官员,又何止少数!论道起来,还是那位叶家老爷的运气实在不佳,才因此去了处偏远地界任职,至今都不曾回过京中。

与那位虽只是名义上的翁婿,且除了每年与叶氏有那么一两封书信的来往外,并无别的交集。但身为叶家女儿的二奶奶,此刻也不免是面上一滞,流露出几分无奈与痛心来。

毕竟占了他家女儿之名,又深知没了娘家的依傍后,夫家越是兴盛便越是挺不起腰杆来。对于他们二房夫妻俩而言,此桩虽是不怎么打紧,到底架不住旁人那满是怜悯的眼神。所以。夫妻二人早已商量妥当,只等时机成熟后,这二奶奶的娘家至亲定是要帮村一二的。

不禁低声提醒一句道:“当初那桩牵连本就甚广,不但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官员,不少就是因此而被下了大狱。然而,此番与我父同外放任职的官员中,就有当年事发之后,不曾再启用过的几位!”

虽知这定是相公的安慰之言,却也倍感欣慰的点了点头,算是安心许多。见妻子脸色已然缓和下来。忙又再补了一句道:“当初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要将整个东南官场,一并卷入其中才好。”

被他这般一提,身旁的叶氏亦是颔首附和起来:“说来也是我那位从未曾见过一面的父亲。刚巧赶上了那桩糟心事。若非事发过于急促,想必官制都将不保,如今这般已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又是一句恳切之言,看来叶氏心中已是放下过半,不禁也是点头应道:“的确。我家父亲也是因此,不得不让出了更进一步之机,忙是借着丁忧为由,黯然回转了毅州府城。”

轻叹了一声,才接着转过了话风言道:“说起这毅州之事,倒不免让我想起了另一桩要紧的来!”

“哦。毅州如今还有旁的要紧之事发生?”不觉抬头接了一句。

就见这旁的卢二爷,伸出指头指了指正屋的方向:“与我们卢府置办桑园一桩,有些干系。”

忙是低声提醒道:“娘子可还记得。当初我同府中两位提及,有关来年桑皮纸必将短缺的那桩后,太太不但是忙着着手寻找合宜的桑园所在,更将后续之事也不曾罢手一旁。反倒是,遣了心腹之人往纸作坊中。好一番问讯。”

“至于最后定下的那处,便与太太娘家兄嫂二人。关系颇深!”

原本那句:“当然记得……。”已是冲口而出,但随后的一句关系颇深,不免让二奶奶顿时停在了当场,显然已是大吃一惊。愣住片刻后,才再度追问一声道:“难不成定下京畿那处旧作坊的人家,便是大舅父家!”

却见这位忙不迭摆手解惑道:“哪里敢这般明目张胆,自然是另用了别家的名头。你道是谁家,我也是才听得老爷略露了一回,正是归在了,我那才落了女户的表姐名下。”

说道起,大舅父家那位与丈夫和离的表亲,这旁的卢二爷不免还有略有遗憾道:“虽是自此后,便可眼不见为净,但毕竟还有两个孩儿在其中牵扯着,又不能如同咱们前世那会儿,多半判给有经济能力的母亲一方,又怎忍这骨肉分离之痛!”

就算自前朝那会儿,便已有合离一说。对于此等之事,多半也不会引得世人驻足议论,寡居之人朝廷也不勉强其守节,更是还曾多方鼓励这些妇人们再嫁之事。

可到底在这孩儿的归属一桩上,却多半对女方是极为不利的。不为旁的,单是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便将这道门给死死的堵上了。且说那些寡居之人,反倒不必为此等两难之事忧虑不堪。

因为官府早已有了明文规定,寡居妇人可将亡夫之子一并带了再嫁他人。但惟有一条却是万万改它不得,那便是前夫所留的一切产业都需落在其子名下,放可再行改嫁。

这般一来,便可杜绝那些为谋夺他人产业,而不惜手段之辈。另将产业留下,也已是明确了孩子的姓氏不得该变,所以这一项也得到了亡夫亲族的一致认可。

由此可见,无论是寡居之人,还是因故和离的妇人都已不再是那般被人看轻了。至于另有一些仍愿意守节之人,朝廷当然也不会予以强行阻止。

虽说这一切都因建国之初,人口凋零所致,但这些年来都不曾有所改变,自然也已形成了其存在的必要。就拿卢家的这位表姑奶奶而言,的确就是因此一项,才得以摆脱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对于表亲而言,此一世上到底不比前世,原本就因家中子女稀少而变得格外亲近。眼下正被这夫妻二人提及的那位,才得以办妥了合离一事的表姐,便是因为不堪前夫的狂放性子,才不得已说服了娘家至亲,彻底与其断了夫妻名分。

“按太太的原话,就是那人性子未定,起初请人上门向表姐提亲之时,无论是言谈举止都是一派大家之风。后因仕途屡屡受挫,才开始变得散漫起来,不想又与人学起了‘一醉解千愁’。”

端起茶碗来啜了一口,不免又是摇了摇头:“久而久之,便成了那般不堪的模样。原本的仕途不得意,再加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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