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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薄命-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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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间一梗,倏地睁大了眼。只听他冷笑道:“以前在京城,听别人说你命不好……看起来大概也是真的不好,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偏要和符止搞在一起。眼下……也只好麻烦你去死了。”
说着又凑近她耳边,“你也不必怕,过不多久……我就会送他和你一道上路去。”
他挟持谢长庭,起初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后来才发现她还别有一番价值,简直又惊又喜——符止看她的那个眼神,或许她不懂(居然还有她不懂的事),可秦弦也是男人,他自然懂得那意味着什么。便故意留下个话头,料定了符止会跟来,只等那时叫他在路旁找到谢长庭的一具尸体,待他惊怒之时毫无防备,自己埋伏在旁,必定能得手。
想到此处,他不由心中快意,正待要取她性命。忽见她扬起了手,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她其实已被掐得呼吸不畅,这一耳光却是拼尽全身力气,“啪”的一声竟将秦弦都打愣了。只见她冷冷一笑,断断续续道:“王爷就知道……你成不了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秦弦不由全身猛一震。
只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稍松开了手,惊疑不定盯着她,“你说什么?”
谢长庭急促喘了几口气,慢慢缓过那种可怕的窒息感。而后也不答他,只拨开了他的手背过身去。隔了一会儿才道:“我若是你,现在就会立刻骑上马逃走,逃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姓埋名。”
秦弦越发觉得她态度难以捉摸。可他毕竟并非愚蠢,心思虽动摇,却也没那么容易一下被她骗住。只沉声问道:“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什么身份?”
“自你出发以后,王爷不能放心,专程遣我星夜赶来湘南暗中相助。你近来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符止早就对你起了疑心,可笑你还浑然不知。”她说到此似乎也有一点不满,冷声道,“我几次暗示,你也无所察觉,才酿成今日之败……你以为如今拦在这里就能截杀他?他对你早有提防,你扪心自问,你那点斤两岂是他的对手。”
秦弦蹙眉细想,她以前种种表现,要说是暗示也勉强能通,姑且不去管它。只狐疑道:“……那你和符止?”况他在湘王麾下,从未听说还有这样一位同僚,以前也不曾见过她。
由此她只是淡淡一笑:“真正的谢长庭已经死了。”
秦弦这才了悟——这他倒是相信的,湘王府高手如云,完全改换一个人的声音相貌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时心中虽依旧是摇摆不定,却终是存了一点听听她怎么说也不妨的念头,便问道:“你方才说叫我逃走,又是为的什么?”
“王爷此次派遣你,可是叫你杀了符止?”
她分明是个疑问句,但是此情此景,秦弦不由理解为了反问,点了点头。谢长庭心中微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那么你又何必自作主张,安排火烧营地。”
秦弦面上显出一抹恨色:“自然是为了叫姓符的功败垂成,身败名裂!”
对武将而言,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其实并非憾事,反倒是死得其所。然而,倘若是因疏于防备,夜间扎营起火,叫整个军队给自己陪葬,那却是身后留下无尽骂名的一件事。秦弦对自己这个安排其实极是得意,既能报符止当众羞辱自己的仇怨,又有震慑之意——王爷的意思,向来是顺者昌、逆者亡。
他符止不识抬举,这就是下场!
谢长庭反问:“那你可想过王爷倘若想留下这支军队呢?”
湘王手下有六十余万定北、关西铁骑精锐,兵力并不匮乏。秦弦以往倒从未想过这种可能,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不能够吧?王爷又何须稀罕这点人马。”
“可见王爷一番苦心,尽数被你付之东流。”她垂目冷笑,“你难道没想过,若你不弄出这些花样,只是照王爷的吩咐去做,又是什么结果?只待符止一死,江帆那个人唯他马首是瞻,不足为虑。届时这十余万人群龙无首,岂不是听你一人号令!就算朝廷安恤,他符止无妻无子,又能得多少封荫?而你一人力挽狂澜领兵班师,回朝便是无量的封赏,往后升任主帅,这支军队归入你麾下,就是你自己的家底。王爷要这些人马作甚?王爷是要把你扶起来!”
她一番话说的竟全然合乎情理,犹如猛击在他心上。
秦弦忽然想到临别那次谒见……那是自己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见到湘王。却只是隔着水晶帘,一道高高在上的影子。自己这样努力,不过就是为了得他一顾而已。没想到他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前路……秦弦一时几乎激动得要落泪。又转念想到,这条路却被自己亲手所断,心中讷讷,不知是何滋味。
谢长庭看着他脸色变化。忽而将手按在他肩上,换了种柔和的语气,轻声道:“不过是一员名将罢了,符止不识抬举,王爷便毁了他,重新造一个。你切不可如他一样,辜负了王爷一番期望。”
“谢夫人,不……对、对不起,”他这才发觉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她真实姓名,不知该如何称呼,“你……那你说眼下该怎么办?我还有没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谢长庭微微一笑,倘若我说的是真的,那你自然还有。可惜那都是假的。
湘王为人何等骄矜自傲,秦弦在他眼中不过无名小卒。以湘王的手腕,自有千百种办法除掉这颗出师不利的废棋。
对上他急切的神情,谢长庭眼底也隐约闪过一丝怜悯。但口中却笃定道:“你若有心将功折罪,自然还来得及。眼下不如快些将你的人撤回来,军营万不能烧。你暗中尾随大军回京,我先你一步,回湘王府禀告。请求王爷寻个缘由, 封锁城门,再暗中买通守城兵将,等待大军来到城外,便指责符止拥兵自重,有谋反之心,不让他入城。届时他会以为是皇帝的意思,军心必乱,你可借机潜进中军刺杀,再取而代之。”
她心思转的实在是快,转眼间就是一条毒计。既找到了接口与秦弦分开,自己脱身;又摆他一道,骗他无功而返。秦弦却深信不疑,当即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来。
那竹筒底部有一条引线,他取火点燃了,转眼一道白光腾空而起。在半空爆开,硝烟弥散。
“他们看到信号,立即便会停手。”秦弦一边说着,一边牵过马来,“但我们的位置也暴露了,得快走。我先载你一程,等到了附近的村镇上,再给你准备马匹。”
他当真将谢长庭当做同僚来看待,义气得很。她也哭笑不得,可眼下好不容易取得了他信任,不必要逆着他行事。
不知是什么时分,似乎已经入夜。漫漫黄土道上只有他们一骑奔驰,远山连绵,几乎看不见尽头。风一阵紧似一阵,天边闷雷滚滚。云压四野,黑漆漆令人喘不过气来。
“要下雨了。”秦弦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多亏你阻止。今夜放火,果真不占天时地利。”
风刮在脸上生疼,谢长庭也不愿说话,只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却听他又道:“山那边有灯火,穿过前面那片树林应当有人家,不难找到马匹车驾。咱们就该分别了……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勉强一笑:“萍水相逢,何必问姓名。”
“怎么是萍水相逢……共侍一主,千里相逢,也算有缘了。”他说着笑了起来,嗓音是少年特有的低哑。忽而双手收紧,环住了她的腰。
周围光线一暗,是马奔入了树林。枝叶萧疏间,世界模模糊糊的。只剩下颈后他灼热的呼吸。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僵硬,他轻声安慰道,“你别怕……你嫁人了没有?我知道你跟过符止,我不计较……将来我戴罪立功以后,去求一求王爷……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她还未及回答,这时却忽听天边轰隆作响,却是一记惊雷。
风声雷电之中,却有一道雪白的刀光自林间劈出!瞬间破开了虬枝,犹如九天月华倾泻。
作者有话要说:

☆、45 夜奔


那刀光快到几乎看不清,只在半空留下一道银白的弧,刀锋凛凛,风声凄厉。一瞬间没入人体的血肉以里,只听轻轻“嗤”的一声,之后便再无声息。让人几乎要怀疑方才所见,都是错觉。
马还在向前飞奔,秦弦的尸首滚落在地上,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少年转眼已冰冷。唯余一点滚烫的鲜血,溅在谢长庭颊上,她抬手轻轻拭去。
这时马背又是一沉,有人坐在了她背后,轻轻接过缰绳。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吓着你了么?”
谢长庭摇了摇头。
他的甲胄冰冷,寒意透骨,她有一些疲倦地依在他肩上。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以为将军不管我了。”
她声音微弱,夹在风声里几乎听不到。符止却不由一窒……怎么会不管她,当她被秦弦带走的一瞬间他平静得可怕,却仿佛只剩下一个壳子在发号施令,里面已经空了。想起来也忍不住要苦笑,不敢问她是怎么想的,甚至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清。
许久,才单手拥住她。安抚似地道:“怎么会?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的语调极轻,像是有几分缠绵,也像是这荒郊的夜里,两个人彼此的依偎而已。谢长庭没有再答话,慢慢闭上了眼睛。
云层愈沉,凄风阵阵。此刻倘若原路折回,不知要何时才能与大军汇合,便继续向前策马而行,只盼在下雨之前能穿出树林,抵达山后村落。
可实在是望山跑死马。幸而这匹马原也是名马良驹,极有灵性,名唤“逐影”,是符止的坐骑。在林中几经穿梭,忽而一跃,奔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只见树影之间,立着一栋黑漆漆的建筑,走近才发觉,是座废弃的佛堂。
这时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来,砸起地上尘土一个一个小洼。符、谢两人将马拴在檐下,走进佛堂,只见堂中尘土堆积,蛛网密布,已经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月。连佛像都剥了漆,看上去苍白不堪。
可这时候也不必去要求太多,有个落脚之处已经不易。两人捡了地上的几个蒲团,又点燃了香案上的灯盏。灯影飘忽,照得人面庞半明半暗,不自觉有种“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的意味,不由相视一笑。
谢长庭便问:“将军一夜不回营,不会有事么?”
“没事。我离开之前,已将军务尽数托付江帆。也是该给他个历练的时候,倘若这点事都管不好,空耗我费心栽培他这么些年。”他只身前来寻她,其实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已经存了有去无回的心。只是不好说破,她点了点头,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门外大雨倾盆,如一道水晶帘幕,一流一流从房檐挂下。
不时有风穿堂而过,吹得火苗瑟瑟。她用手去拢,光晕暖融融的,好似手掌间捧着一轮小太阳。他似乎有些出神,隔了一会儿,忽然道:“谢夫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谢长庭嗯了一声,抬头询问地看着他。
“那天你为什么说,湘南地必不会久乱?”
她一怔,才想起是临走之际,她在千重绸庄门前与花氏父女说过这话。却没想他冷不防会问起来。
湘南地为什么不会久乱,因为这里是湘王的治所……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湘王自命不凡,必不能安于现状,他总要做出点什么事来,况且他并非没有做过。
两年前,湘王策划明堂案欲意借机谋反,却无意被其妹琼音公主察觉。为防事情败露,湘王及时抽身而退。琼音公主‘意外’身亡,天颜震怒,而这一切在湘王的巧妙斡旋之下却悄无声息,粉饰太平。那之后他蛰伏两年,朝中不再有动作,却把手伸向了帝国边疆的两支精锐之师,牢牢控制了定北军和关西铁骑。
他总有一天要起兵,那么就不可能久留长安。湘南是他的封地,则需要精心经营,长治久安,以作为日后盘踞于此的资本。这次授意湘南义军叛乱,只是一个试探。短暂的混乱过后,必定会迅速偃旗息鼓。
所以郴州城封锁的时候,谢长庭并不担忧。因为她知道这里其实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可这些又怎么能对他说呢。
她擎着灯观看那面目模糊的佛像,一边淡淡道:“妾身不过是随口说的。将军问这个做什么呢?”
她是个不欲多谈的意思,他便也没有再问。只是默默看了一阵她的背影,又忍不住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妾身早些年的时候去佛寺,曾经遇到两个比丘尼,说妾身与佛有缘。”她说着回首一笑,“那时妾身不相信。可如今荒郊野外,我们能找到这样一处地方避雨,说不定还真是有些佛缘的。倒要看看是哪尊菩萨显圣。”
她提起少时旧事,语气之间不自觉带上几分温柔。
细细观看了一会儿,忽听他在背后沉声问:“是什么时候?在你的家乡江宁吗?”
她说是的,“大约是我十七岁那年吧。”那时候母亲李氏方才去世,她将佛像金身请回寺院。归途中第一次遇到了沈佩之,“是在江宁城郊,那里的山上有一座寺院,主持是位有名望的高僧,因而香火极盛……”
说着又有些狐疑,“将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袖内紧握成拳。在她转过身来的瞬间,竭力掩住了极不自然的神情。好在她也并未注意,走回来将灯放在香案上,抽了一根线香在火上引燃。突而想起另一件事,低声道,“将军今晚杀了秦弦,只怕来日后患无穷。”
这他自然清楚。可秦弦究竟是湘王的人,自己也并非没有给过他机会,可他一意孤行,如今身死荒郊,也不得不说是咎由自取。更何况,既已经与湘王彻底翻脸,也必不在乎多添这一笔。
他想到这里,不觉又笑了。走到她身后,说道:“秦弦是我杀的吗?难道不是你克死的。”
她微微一怔,秦弦所说那些轻薄之语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却没想他竟然都听见了。不觉窘然无言。案上的线香受了潮,几次燃起来都立即熄灭了,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她也略有一点心烦,又握着那香尾去点,忽而手背一暖,竟是他的手覆上来。
两手相握的那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愣住了。她的指尖略微有一点颤抖,但到底是没有挣扎。
线香终于燃了起来,一个小小的红点兀自明灭,一路缓缓向下。烧过的地方变成灰烬,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一截一截落在香案上。
她抽回了手,转身走到佛像前,将线香插在香炉内。始终是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
门外雨声依旧,惊散了这门内气氛旖旎的,却是雨中忽而传来的清越几声摇铃。由远及近,转眼到了庙外。
只听一个男人语声咕哝,“……我说远远看见有个庙,你还不信?还不快栓了马,把货都搬进来避避?”
“两眼一抹黑,谁知道你看岔了没有……”答话的是个女人,嗓音尖利。他们两人都带着种略有些奇特的口音,不仔细辩,一时倒难以听懂。
说话间人已经进了庙门,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看打扮像是过路的客商。男人身后还拖着一只皮革袋子。
许是未料到这样的深夜里庙中还有人,也不知究竟是不是人,那两个人都是一惊。彼此寒暄过后才露出放心的神色,那女人极为健谈,笑道:“我们是打关外来的,到这边人生地不熟,又遇到黑天下雨,在这山间乱闯了好一阵子……你们是哪里人?”
符止便虚应了几句,“……我与她都是长安人。”
多的也不再说。回头看见谢长庭侧身跪在在蒲团上,倚着庙柱,似是对他们这边说什么毫不关心。漠然垂着眼帘,却显得一张脸更加苍白。
他走回来俯身将外衣披在她肩头,“……冷么?再忍一阵,天就快亮了。”
她也没有答话,只是忽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那对男女客商。
只见那两人已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了,正相对低声说着话。他们身上的衣服自然已湿透,却不见他们拧水,只是穿着湿衣,端坐在那里。皮革袋子被扔在一边,无人察看,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里面的货物会浸水一般。
这太不对劲——他们既是客商,自当对所携货物极为上心才对。眼下如木人似的戳在那里,虽自称是夫妻,但彼此神色间都十分淡漠,无一丝默契之意。
他不由眼锋微微一凛。
就在这时,那对客商夫妻却不再说话。其中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高声招呼道:“那边的郎君!咱们出门在外不易,相逢便是朋友,我这里还有些酒,可愿过来共饮一盅?”
符止为她整衣的手在半空一顿,等了一下,转头笑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是祸躲不过。他深深看了谢长庭一眼,她也抬头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一碰,他忽地笑了笑。轻轻在她肩头按了一下,随即转身大步走开了。
走到那客商面前,两人相互抱歉通过了姓名——名字自然都是假的。又胡乱攀谈了几句,便相对坐下来。那客商中的女子从背囊中找出两个酒盅来,亲手为他们斟酒。
那男客商先仰头喝了三盅,大呼痛快。大家似乎都略有一点酒意了,他突而伸手向后,抓起了自己扔在地上的皮革袋子,大笑道:“这是我们从胡人手里淘来的稀罕货,你可知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46 孤旅


那皮革袋子封口处由抽绳束起来,严密得很,让人丝毫猜不到里面所装是何物。
符止定睛略瞧了一瞧,也不动声色,笑道:“实是不知,倒要请教。”
那男客商便又大笑了两声,“如今你我投缘,倒不妨让你见识见识。你且近前来!”说着解了那抽绳,只见微瑟灯火下,几色璀璨夺目的光彩闪烁。尚来不及看清是何物,那男客商忽而伸手握了那物向外一拖,竟是一道如水光华闪出,叫他抽出一柄半人高的长刀来。
一时寒波涤荡,满室皆冰——这种长刀寻常人几乎不可能弄到。军中配给也不常见,战场上这等兵刃显得太过沉重,有失灵活又极耗体力。却唯有一支军队,向来以马背上武艺见长,短兵相接时,最擅已长刀横扫敌军下盘。
三年倥偬,他自然心知肚明。一瞬间脱口而出:“关西铁骑!”
这话音方落,那男客商的神情便不由寒了几分。原来是湘王生性多疑,只派秦弦一人潜伏军中自然不能放心。又暗中从关西铁骑调遣了一名精锐武士,与一名擅长改装易容的女子一道前来。两人一路上不断改换面目,寻找可乘之机,终于是在这荒郊遇上了。
此时那男客商听到自己身份被戳破,杀心更盛,举手挥刀便劈面砍来!
只听“锵”的一声,刀锋在半空之中对撞,两人同时是退了一步。那男客商露出微微有些惊讶的神情来——他天生膂力惊人,原想这一刀便能震断符止的兵刃,第二刀结果他性命。却未曾想这一下砍虽砍中了,着力却是轻飘飘的,似乎全没落在实处。符止那刀虽也不差,可显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刃,竟怎会接这一招而未损分毫?
另一边符止却也有些沉了脸色,如此对手当真平生所罕见。方思索之间,只见那刀光又破空而来,他静下心来应付,余光里,却忽然瞥见人影一闪。
原来是那女客商站了起来,向另一边庙柱走去。他心中不由略一焦躁,想要转身,却是被缠住回转不得。
那女客商见状不由大喜——三两下抽出腰间匕首,正待冲到谢长庭面前。却见谢长庭抬起脸来,朦胧间似乎笑了下,忽地将一物掷向了她!
女客商不由悚然一惊,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忙闪避至一旁。却听那物“呛啷”一声坠地,周围倏尔陷入一片黑暗。
谢长庭掷出的是灯台。
一掷过后,她便向一步步退到了佛像以后。 不多时只听那女客商凄厉一声呼喊,之后便忽然没了声息。庙中一时静到了极点,唯听门外雨声淅淅沥沥。
谢长庭这样行事极为冒险,却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她方才仔细瞧过。那男客商兵刃太过厉害,符止没法子硬接,要胜也只能胜在灵活。可灯火之下,无处遁形,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灭了灯火,便是赌他在黑暗中能胜。
她背靠着佛像,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发觉心其实跳得极快。其实很奇怪,她也杀过人,可这实际上是第一次体味什么是生死边缘。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一时不由想起的是曾死于她手的那些人,一时又是想到,此刻自己的性命竟完全交托在另一人手中了……自从十七岁之后,离了江宁谢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失衡感令她微微有些失神。便只是睁大眼睛盯着对面斑驳的影壁。
这一场鏖战变成了对峙,黑暗中的两人犹如雕塑。不时一道闪电落下,才会猛然有一两声兵刃相接。影壁上十八罗汉依稀的面容被晃亮,复又重新融于黑暗,终于渐渐晨光熹微。
影壁上投进了一个人影,一步步向她走来。
谢长庭如此站了半夜,此时已是全身僵硬,连转动下脖子都难。忽地一柄染血刀刃横在她颈上,她这才勉强转过头,对上那双极明亮的眼睛,不由身上力气一松。
符止看着她笑了一下,声音却近乎嘶哑:“你怎么不害怕?”
她摇了摇头,瞧见他右颊上有一道血迹,已经干涸变为棕黑。她伸手欲为其抹去,却被他偏头避过了,“……是我的血,回头再管它。”
他说着收了刀,“雨停了,走吧。”
两人此刻也身无长物,简单收拾了下便出了佛堂。那假扮客商的两人骑来的马还拴在门外,倒也算他们的一点点战利品,不必再同乘一骑。经过昨夜,两人之间总有些难言的暧昧,可眼下谁都没有心思去提那些,如此倒也免去了许多尴尬。
一夜雨下过之后,林间地面泥泞难行,回程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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