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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薄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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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雨下过之后,林间地面泥泞难行,回程去寻大军踪迹似乎有些不太现实了。便唯有再向前行。
不久便穿出树林,抵达山坳以里的小村落。
此地偏僻贫瘠,整个村落不过百十来户,客栈也只有一家。可眼下也没人会计较那么多,他们在客栈要了两间房,第一件事便是着店伙计打水上来,洗去一身尘土血污。谢长庭又要梳头又要换衣,难免磨蹭一点,待她收拾妥当下楼来的时候,符止已经在柜前和掌柜说了好一阵话。
那掌柜面带难色:“您知道我们这地方小,车马倒是能雇,可是这时节谁也不愿意北上啊。何况昨天一夜沔水涨起来不少,车马都过不去,您要渡河得坐船。渡过去以后您再想办法雇车,可是我和您说实话,咱们这边连着十几里都没有大城镇,愿意北上车马到底不好找啊……”
此时江帆必定已经带领大军拔营,他们两人要回京,必须得另想办法。
只是眼下境况实在是无法可想。那掌柜看出他们为难,便劝他们索性在这里先住下,“……每到年末,我们这边出外做短工的人就都回来啦。等过了年,他们有上长安的,您二位和他们一起走,路上也是个照应。”
这就太荒唐了,如今是八月初,等到年末还要耗费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两人都不可能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正踌躇之时,却见谢长庭忽然走过来,向那掌柜笑盈盈地说了一句江宁话:“勒噶得口安能得啊?”
原来那掌柜也是江宁人,谢长庭生长在江宁十七年,一听他口音便知。她这句话出口,那掌柜忽闻乡音,也顿觉亲近,忙对她道:“格呢勒罢能!”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另一边符止则是半个字也听不懂了。也干脆不去费心去猜,转身上了楼。
店伙计着厨房准备了饮食,这时候已经陆陆续续端上来,乡间土菜总是简单一些。桌上只有一碟炒三丝、一碟素烩丸子、一大碗野菌鸽子汤,没有要主食,用两碗水煮肉末蛋代替,倒也清淡宜人。谢长庭上来的时候就看他坐在桌边,饮食都放着没动,约莫是在等她。
莲步轻移上前来,她此时手中多了个小酒坛,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对他笑道:“那掌柜原也是住在槐花里弄,与我家不过街头巷尾。这酒是他送的,将军要喝就自己弄一点吧。”
符止便问她:“方才你们在说什么?”
“妾身是问他,今年荆口能不能渡。”原来荆口是南下江宁一处渡头,只是年头愈久,每逢汛季极易涨水过堤。十年倒有八年不能行船,偶尔遇上一两年雨季短就是运气了。见他还是不解,她便解释道,“妾身是想着,倘若荆口今年不涨水,我们便可从此雇船南下。妾身在江宁还有几个可托信之人,倒是不难找到去长安的车马。”
她又道,“只可惜他说今年荆口不能渡,眼下唯有另想办法了。”
符止闻言只是略沉吟了一阵,并没有答话。片刻启了酒坛斟了两盅,问她要不要来一点。她就笑,“将军亲自斟酒,妾身难道还敢拒绝吗?”
说着倒也不忸怩,先敬了他一盅。只是点到为止,再满上的时候她便不要了。他也没有强求——他们如今有一点亡命天涯的意味,孤男寡女,实在没有灌她酒的道理。又自斟自饮了几盅,大约有一点酒意了,有些话也比较容易说出口。
“谢夫人,”他唤了她一声,“其实你这样说,我倒有个办法。”
谢长庭抬头询问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道,“我是想南下不成,可是倘若雇船沿沔水北上,三日内便能到我老家汉中郡……我父母家人都在汉中,从那里启程回长安,应该不难。”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一点难开口,“就是不知道你……跟我回趟家,你愿意吗?”
她闻言不由一怔。一只空酒盅在手中转了两周,又被她轻轻放下。
到底是有些太唐突了,也无怪她误会……他窒了下,方要找补两句。却见她忽而抬起头来,酒晕入颊,隐约透着一抹淡淡的嫣红。眼波在他面上一转便收了回来,她轻轻一笑,“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方言:肯定不正宗,懂江宁方言的妹子求不嘲笑……我是北方人,这两句话还是请教的宿舍妹子,当时让她翻译的时候那个感觉简直羞耻PLAY= =

☆、47 汉中符氏


汉中自古是繁华富饶之地,治所西城更是依山环水,奇秀非常。汉中符氏追根溯源,还要一直到应嘉朝的名相符央,以及其子大将军符延清。应嘉帝五岁登基,符氏匡扶幼主,功不可没。直至应嘉盛世年间,符氏父子功成身退,归隐入汉中,不再出仕。
符氏家风清正,自那之后绵延百年,兴旺不衰。在西城里提起符氏子弟,更是名贵。符止一脉虽已是旁支,人丁不多,却也是城内闻名的富庶之家。
符止和谢长庭乘船沿沔水一路北上,经三日抵达了汉中郡辖内。之后又换乘车马,经历一番颠簸,终于在这日傍晚入了西城。
符止离家其实已经两年余,之前一直在边塞封疆,甚至逢年过节也不能还家。是以这趟行程虽然是计划之外,但是家门在即,心中不免振奋。三两步走上台阶叩门。
不一会儿,便听门里脚步声传来,有人嗡哝道:“这么晚了……谁呀?”
门分左右,那个说话的人探出头来,是个中年模样的家丁。细眯着眼睛瞧了一阵,不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少爷回来了!”
符止自然也认得他,微微一笑,点头道:“邓叔,我父母都在么?”
“夫人在的,老爷这几日去了尚原县,说是要过几日才回来……”邓叔边说着边开了门,迎他们进去。
符老夫人这时候正在后面的小花厅里,邓叔一路引他们过去,说了些家里近日的情形。忽而又一顿,面现迟疑,“……不知这位娘子是?”
他们两人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一路逃亡的情形一字都不可提,就只是说来看望二老的,因而进城之后还特地买了些礼物。但不管怎样,谢长庭的身份这个问题始终没法回避,只能尽量模糊。好在她本身处事也极圆融,虽然有一点尬尴,但脸上并不显。
当下只是微笑道:“您唤我谢六娘便可。”
邓叔虽还是疑惑,却也不便多问,只是哦哦几声。
转眼来到了花厅以外,邓叔便率先走进去禀告。只片刻的工夫,一串纷乱的脚步声向门边移来,两个丫鬟打开了门,就见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的夫人匆忙走出来:“……你说的是真的?停之回来了,在哪里?”停之是符止的字。
这正是符止的母亲杨氏,她体态微胖,衣着富贵。却并非是那种颐指气使的傲气,反倒是因为一生养尊处优,举手投足之间竟还有种无忧无虑的憨态。乍一见到儿子欣喜万分,口中一会儿是“胖了”,一会儿是“瘦了”,高兴得没有一个准谱。一旁的丫鬟看得直笑,出声提醒,“少爷一路车马,夫人还不让他进屋去?”
“是、是,快进来……”一行人簇拥着进屋,杨氏这时候才发觉儿子身边还带了一人,不由定睛细细去打量。
她此前数次催促儿子着想一下终身大事,但都被符止含糊过去了。此刻一看之下,不由又惊又喜。
谢长庭其实生得不大能看出年纪,说她二十余岁有人信,说十七八岁也有人信。
况且自家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杨氏思及此处,心中已觉得极是满意。亲自一携谢长庭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声道:“和停之一起回家啊……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到了这个境地,似乎也真没法子撇清了。谢长庭唯有勉强一笑,一一应答着——自然也不能都说实话,她的那些事,说出来简直要吓死人。正问答间,却忽听隔帘后环佩玎珰,看去只见一截葱绿裙角晃动。屋里的几人皆是一静。
屏风后那人似乎也察觉了,唯恐自己行踪暴露。兀自“啊”了一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猫下腰,就欲退回去。
杨氏一见,几乎气得笑出来:“蔻君,你还躲什么?都看见你了,快出来。”
那边也静了一会儿,隔帘微动,走出个娇俏的少女来。她身穿芙蓉满开羽纱裙,身段窈窕,头戴一朵蜜蜡石珠花,五官极为精致甜美。此时却一脸懊丧,咕哝道:“您不是说着两日都不准我出门吗,也不准见外客……我哪里敢出来?”
杨氏笑骂道:“胡说八道,最会拿鸡毛当令箭就是你。没听我们这里说是停之回来了,他难道是外客?”
那少女这才抿唇而笑,几步走到符止身边,一挽他手臂。她这个动作极为自然,不自觉间透出几分亲昵。符止起先也并未在意,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一抬头,却对上另一边谢长庭略带探究的笑容,不由得头皮一麻。
当即轻轻咳嗽了声,“……蔻君,来见过谢六娘。”
蔻君闻言抬头看去,视线和谢长庭在空中一碰。两个姑娘彼此打量着,脸上都有几分好奇。
杨氏见了,不由笑着插话道:“蔻君缠了一天的绸花,缠好了么?不如叫六娘帮你一起弄弄……我这里也正好也有几件事要问停之,一时半刻倒说不完。”
这自然是要先把她们支开了。蔻君点点头,过来牵谢长庭,“谢姊姊,你跟我来吧。”
谢长庭说好,起身随着她便向隔帘后去了。那垂帘微微晃动,符止心中也是一跳。她们始终没说在重点上,他生怕谢长庭有误会,在她经过身边时一扯她衣袖,低声道:“蔻君是我妹妹。”
谢长庭脚步一顿,似有一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知道啊。”
她说着略抬眼一瞥。符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意识到蔻君珠花点缀的发髻是闺阁少女的样式,显然云英未嫁。这么明显的特征他方才竟然一直忽略了,不觉微感窘然。就在这时却见谢长庭忽又向他一笑,竟也不知她是在笑他囫囵,还是在笑什么别的。他尚未回过神,她却已经转身挑起隔帘,袅袅走开了。
他们这里一举一动,母亲杨氏都看在眼里。待跟前只剩下自家儿子,她便也直截了当问出来:“你中意这姑娘?”
其实在她看来这话也是多余一问,儿子既然已经把人带回家来,那么十有八、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由长吁了口气,“我膝下只得你和蔻君两个,你这些年都不在家,我旁的不敢盼,就盼这你这婚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你一个人在外边,我和你爹总是惦记……六娘我瞧着是不错的,总归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放心。”
符止没法子回答,便唯有苦笑。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自打认识了谢长庭,他都不记得为她操了多少心。
“这样也好。前两日钟离夫人来找我,是为着她女儿的那件事。听说你们在京城处得不好,她也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杨氏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左右你这几日便是要回来的。眼下,倒是该给钟离家递个信儿,跟她说清楚。她那女儿你既不喜欢,也不必耽误了人家。”
符止闻言却是一怔:“您怎么知道我这几日便要回来?”
“你爹不是派人给你带了口信儿吗?估么着也就是这两天了。”杨氏略微嗔怪瞧了他一眼,“你以前便最疼蔻君,她出嫁,你总不能不来。”
符止不由哑然。原来还有这么一桩,想来口信带到京城的时候,他正身在湘南。倘若当真顺利班师回京,反倒是赶不及了。他的确和妹妹感情十分不错,如此阴错阳差,倒也是一件幸事。
母子两人又说了一阵话,不觉之间,窗外天色已渐渐暗下来。
杨氏上了年纪,对温度变化便很敏感。太阳一落便觉得有些凉意了。有丫鬟取了盘花四合如意的云肩,符止接过来亲自替母亲披上。杨氏在灯下看着儿子,心中满足又怅惘,不觉幽幽一叹,忽而道:“你可知你父亲为何去尚原县?”
“是不是又去看梁老先生了。”所谓梁老先生是符父旧日同窗,情谊甚笃,两家为通家之好,这些年一直往来不断。只是眼下女儿正要出嫁,符父贸然离家,毕竟有些不妥。
杨氏道:“你可知是为何?是那梁家的小公子前些日子不甚堕马……你还记得他吗?小时候他来咱们家里,你还带他上街去玩儿。他比你还小几岁,本还打算今年成亲,谁想这一下忽然没了……”
她说着不觉又是一叹,“不单是他,早几个月的时候……长安传来消息说俊臣殁了,你没看你叔母哭成什么样子。那几天我心里一直不踏实,直想去长安看看你……还有就是两年前,江宁沈世兄家的公子,也是年纪轻轻就没了。”
江宁沈世兄的公子……这说的正是沈佩之。
符止听到这几个字,心头便是突地一跳。幸而杨氏没有再说下去,只转了话头,嘱咐了几句叫他离家在外要小心云云,又道:“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住几天。”
他都一一应下。
杨氏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多说,了悟一笑,“蔻君性子娇蛮,也不知六娘能不能和她处得来……你还不快去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48 十丈红尘(上)

向晚十分,暗香浮动。
符止推开院门,方走到蔻君的住处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笑声。那是种少女特有的婉转清脆,叫人闻之心神一荡。
“去开开门,是哥哥来了么?”屋内,蔻君和谢长庭坐在榻上,两边的小角凳上各坐着一个丫鬟。她们面前摆着一张黑漆镶螺钿小桌,上面已经堆满红绸缠成的绸花。大的不过拳头大小,小的一张手掌上也能放四、五个,十分精致。蔻君手里捧着一朵最大的,谢长庭在帮她缠最外面的一圈,还未完工。
符止一进来便看见满屋红绸,迤逦一片。便笑着问蔻君:“我听母亲说,这些东西你弄了一天?这也真是稀奇了,难得你能在屋里坐得住。”
蔻君哼了一声道:“何止是一天,我们弄了好几天啦。”
这些绸花本是作布置喜堂之用。也并非是要新嫁娘亲手做,只是杨氏唯恐蔻君临近婚期又出去乱跑,才以此为由,把她拘在家里。
他听了不由莞尔,默然看了一会儿,温声道:“累不累?”
他方才在和蔻君对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显得没头没尾。蔻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奇怪道:“不累啊。在家里待了一天,怎么会累……”说着抬起头,才发觉兄长眼中瞧的早已不是自己,不由又哼了一声,愤愤转过头去。
谢长庭握着一截绸尾,不看他也不回答。若不是嘴角微微抿起,叫人必定会以为她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不多时,一朵大花做好,蔻君捏着两头横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十分满意。这花是用作拜堂时新人身上所挂,自然有两朵。蔻君又扯了一截红绸,想了想,便站起来走到符止身后:“哥哥不要动,你和小鹿差不多身量,借我用一用。”
她口中的小鹿正是她的未婚夫婿,西城通判府的小陆公子。他们两家相隔,实则也就是一趟街的路程。符止自五岁便离家学武,符蔻君自小其实是同小陆公子一起玩到大的。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说起来符蔻君对小陆应该是再了解不过,但是到此刻符止也不那么确定,“……小陆和我差不多身量?两年前我走的时候见过他,那时他比我可清瘦不少。”
蔻君比比划划了一阵,裁下一截红绸来,叫谢长庭帮她在前面挽花瓣。一边道:“哪有?差不多的。”
符止方要再说什么,忽觉颈上一凉。是谢长庭抽出长长一截绸尾,不愿让它拖地,顺手搭在他肩上。
那花瓣层层叠叠,极为精巧繁复。那根绸带不时被她抽回去,不时又重新搭在他身上,轻轻的,没什么重量。却仿佛猫爪在挠着他胸口。那感觉颇有一点磨人,在一两个片刻里,他竟不知该看向何处。
白皙的指尖、朱红的绸缎、她襟口摇摇晃晃的几缕黑发……他忽而窒了下,隔了许久才低声道:“蔻君这月十六成亲,待那之后我们再回长安,可以么?”
她轻轻嗯了一声。两手将绸尾打了个结,藏入花瓣以里,这才退开几步,“好了。”
事实证明符止是对的。转天小陆公子对着那朵硕大无朋的绸花直皱眉,听说这是蔻君亲手(请人)做的,也不好发表太多评论。只是委婉地指出,他要和蔻君谈一谈。
这两个孩子自从记事以来,便几乎没有一日不见面。如今虽然成婚在即,也不必有那么多规矩,杨氏叫人把蔻君唤出来,便由他们俩到偏厅里去说话。
谁知说了不一会儿,声音就大了:“……这花究竟哪里大了?我的那朵也是这样的,你究竟要不要戴?”
小陆公子觉得很不可理喻:“到时候那么多人看着,露脸的又不是你。究竟还能不能愉快地成亲了?”
“你爱成不成!你以为我愿意吗?不过是看在和你从小玩儿了那么多年,懒得换人罢了……”蔻君说着也不再理他,把绸花往他身上一扔便转身欲走。方才跨出门,便看见迎面一个华贵妇人昂首走过来,险些与她撞在一块儿。
符蔻君不由得一怔,“钟离夫人,您怎么来了?”
那妇也是后退了一步,头上的卷须翅三尾点翠步摇微微晃动。她伸手扶了下,抬眼见是符蔻君,这才动了动嘴唇,扯出个笑容来:“是蔻君啊。这不是……咱们亲戚这些年走动也少,听说你要成亲了,我来看看你……你哥哥回来了么?”
钟离氏和他们府上虽然沾些亲缘,但是这两年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蔻君是觉得这位钟离夫人今天有一点奇怪,既然说是来看她,又问她哥哥做什么?
那边小陆公子也跟出来,两个人看情势不对,都是缄口不语。
钟离夫人见状不由脸色有些不好看,快步走上台阶,推开厅门便往内闯。
门内,杨氏正拉着谢长庭说话,符止作陪在一旁,忽见有人气势汹汹闯进来,都是愣住了。钟离夫人气得一噎,几乎连表面的和颜悦色都无法维持:“好,好,原来符停之早就回来了,你们倒都将我蒙在鼓里。”
杨氏微微皱眉:“并非要瞒着你,停之是昨天晚上才到的……”
她说着拍了拍谢长庭的手背,示意她先回避,以免和钟离夫人发生什么冲突。
谢长庭敛衽起身,转过屏风正欲退出去。钟离夫人目光一转,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她,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阵,便问道:“娘子何人?”
谢长庭脚步顿了一下,不卑不亢回道:“妾身谢氏六娘,见过夫人。”
钟离夫人闻言,眼中略有一抹厉色闪过,却又不再理她。
转回来看着符母杨氏,淡声道:“你们符家的家事,本不该我来置喙,可咱们到底是百年的姻亲,我为这个也要劝夫人一句,何必为个外人,伤了咱们两家的情分?”
她这话说得若有所指又含含糊糊,明白人听出其中锋芒,自然都不愿接话。而糊涂人自然也有,门前的小陆公子不明所以,以为她口中“外人”指的是自己。满面尴尬,拱了拱手,连声道叨扰了,便要躬身退出去。
杨氏看他觉得好笑,回味一下钟离夫人那番话,又觉得可气。但她毕竟修养极好,即使心中有不悦,却也没有到要面对面和钟离夫人辩个分明的地步,只是皱眉道:“倘若你正是为你女儿那事来的,那咱们好好坐下来说清楚。薇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孩子,但到底和我们停之没有缘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非良配,我们做长辈的,也是强迫不得。来日成了怨偶,岂非更伤情分?”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虽然直白了些,到底是客客气气,并没有伤钟离氏的面子。却没想钟离夫人听了反倒嗤笑了出来,“非良配?”
“非良配……这话倒也是的。”她将这三字咀嚼了数遍,似是觉得极为可笑。眼中光芒陡然一寒,“夫人以为我今日是来做什么?来问符停之为何不要我的女儿?你们怕是还不知,今年八月掖庭擢选采女,我的女儿如今,已是御授亲封的昭仪娘娘!”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目光不住地在符家每一个人脸上流连。介乎于恨意与快意之间的神情,让她的面容几乎有些扭曲,“你们符家算什么贵不可言的门楣,符停之又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的女儿你们怕还高攀不起!”
她这话说完,屋里几个人都是一怔,说不上是艳羡……这本也没什么可羡慕,但惊讶总是有的。
静了一阵,还是杨氏先打破了沉默,笑道:“原来还有这等事,我们竟都还未听说,倒要恭喜夫人了。一朝出了两位娘娘,往后钟离氏的女儿,自当是千金难求了……”
她说的另一位自然是钟离德妃,只是一时间却忽略了,德妃是钟离薇的姑母。姑侄共侍一夫……说出来面上其实不光彩。钟离夫人以为她是有意嘲讽,被戳了痛处,气得脸色铁青。可转瞬又是冷笑出声——她今日来,就是为了给他们符家一个难堪。他们凭什么?看不上她的女儿,关起门来欢欢喜喜地嫁女娶妇,自以为双喜临门……却也不看看,符停之带回来的是个什么女人!
“夫人可问过你的好儿子,他这位良配又是什么人?”
杨氏听她这话面露不解,微微侧过头,“……六娘?”
那边符止却隐约察觉到钟离夫人或许知道什么,不由心中一沉。还未及阻止,钟离夫人已经忽地抬起眼,灼灼盯着谢长庭,“京城里传言你克死三个男人的流言成风。你倒恬不知耻,仗着汉中地无人识的你,便要登堂入室了!”
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兴奋的笑意,“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谢氏,你若自己说不出口,我来替你说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49 十丈红尘(中)

钟离夫人对谢长庭的所知,最初是起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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