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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薄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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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真有志气,这是夸人的话吗?给女儿使眼色,林梓书却根本没往她这边看。反倒点点头,很赞同这个观点:“这话对。我看见那些酸人腐儒就牙疼,嫁人就该嫁宁朔将军这样的。”
这话一出口,大家脸上都是五颜六色。丞相夫人“啪”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把林梓书惊得猛一抬头。
林夫人只恨女儿不成器:“梓娘!你胡说什么,这么大的人了口没遮拦!”
林梓书当众被母亲一骂,心里又委屈,眼圈立刻红了。林夫人就有点儿诧异——平时也没少训她,以前都不是这么一说就哭啊。
她却不知女儿这时候有心事,看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也是心疼,但毕竟是大局要紧。呵斥了她几句,转头对丞相夫人勉强笑道:“孩子不会说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嘴上没把门儿的,都是些胡言乱语。”
林梓书不妥协,抽噎道:“我没有胡言乱语……”
“你还不闭嘴!”林夫人气急了,劈头就骂。
林梓书一下呆住了,静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来,一扭头跑了出去。
如此林夫人也呆了,几乎都不敢去看丞相夫人的脸色。唯独谢长庭还算镇定,放下漱口的兰露,温言劝道:“里佛寺这么大,这时候派人去跟着是正经,天黑别走迷了路。”
林夫人完全没了主意,听她这么说,立刻吩咐还在屋子里戳着的几个丫鬟:“对,快去跟着小姐!”
“两位夫人也别着急,梓娘年纪小。一时童言无忌,不用放在心上。”谢长庭说着在琉璃盏内洗过了手,拿着丝缕绢子擦干,站起身来,“几个丫头办事,也不放心。两位夫人稍坐,我去劝劝她吧。”
丞相夫人面沉如水,没说话。林夫人这时候唯一庆幸的是这趟带了谢长庭一道来,自己忙着安抚亲家母,感激地看了谢长庭一眼,示意她快去。
谢长庭转身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一间挨一间的静室门前,晕黄的风灯摇摇晃晃。她走在石径上,脚步并不快。
找到林梓书不难,天这么黑,她走不了多远。
只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林梓书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实在有些不妙了,如果放任下去,林家和相府的婚事只怕不能成。
她一边想着,人已经跨进了观音阁。绕过高大肃穆的罗汉像,遥遥可见香案前一灯如豆,立着颀长一个人影。还没有走近,对方已经闻声抬起头来,是符止。
他一双凤眼略略在她身上一扫,也不说话,也不转开。竟像是个在这儿堵她的架势。
谢长庭迟疑了片刻,碎步上前来,屈膝一礼:“妾身见过符将军。”
她语气恭谨,姿态卑微。仿佛还是在符俊臣的灵堂里,他第一次看到她时,那个命比纸薄的未亡人。
可是再也不是了。他现在清楚那根本不是她,只是她自己造出来的一个虚影。和她许许多多的虚影一样。她仿佛天生具备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能力,在不同角色间转换自如。没人能看清她的本来面目,他也不能。
谢长庭似乎有些畏惧,在灯下楚楚望着他,裙角绞在手中。
符止到底是和别人不同,不吃她这一套。忽而问她:“听说你在这观音阁跪了一下午。谢夫人,膝盖可还受得住么?”
自然是受不住的。她的膝盖伤痕累累,最难以支撑久跪。今天傍晚倘若不是林梓书来扶她,只怕真的是站不起来的。
此时闻言,她却微笑答道:“妾身没那么娇贵。您这样关心,可真叫妾身惶恐不安了。”
符止下意识皱了下眉,片刻之后,又舒展开了,淡淡一笑:“指望惹恼了我就不和你计较,没用。我在这儿堵你,你要是不想见,大可以不出门。既然来了,就别兜圈子——谢夫人,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他指下翻得哗啦啦作响,谢长庭这才注意到,他方才站在香案边,是在看布施簿。正停在她布施的那一页。
你为什么这么自作多情,她在心里道。
在这里碰到他真是个意外。林梓书那边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她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再编一套瞎话。心中略有些不耐烦,脸上还是带着笑,转开了话头:“那您呢?您来里佛寺做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事。”
她继续问:“那是什么事呢?”
这次他迟疑了下,终是没说出口。她低笑了声,“您看不如这样,我不问您,您也别问我。咱们两不相干不好么。”
他扣着桌面,陈年木质发出闷闷的响声,“谢夫人,我明白问你吧——你就一天也不能消停么?你接近丞相夫人,费这么大的心思,接下来打算杀谁?”
她怔了一下,神情在渺茫的光线里看不清楚,喃喃重复,“……我杀谁?”
那一瞬间她眼中隐约一丝阴鸷滑过,我现在最想杀了你——她几乎已经习惯了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拢在袖中的指尖下意识微微一动,又被她死死掐进掌心。
“妾身不明白您的意思。”许久,她才露出个笑容,如隔雾看花,“佛门清净地……这些打打杀杀的话,还是别提了吧。”
符止有那么片刻的疑惑,三年戎马生涯练就了极敏锐的直觉,方才那一瞬,分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稍纵即逝。可再转回来看她,那一截苍白纤细的脖颈,他几乎一手就能够握碎。
两人对视着,就在这时,门外忽而响起了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门前似有影子一晃,却无人进来。再去细看,却见那门框的影子上,贴了个单薄的人形。符止甚为诧异,将布施簿放回桌上,转身欲走到门前去看看。谢长庭则是目光略一闪烁,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拧眉回头望着她——那极明显是有人在门前听壁角,她也是挺精明个人,难道看不出来?
而她自然不是看不出来,且她还知那人是谁。如果是这寺院内的沙弥,自然不会是这样的身形;如果是丫鬟,也不可能在门外偷听。唯独在寺里乱走的林梓书——门前那影子这时又动了动,探头探脑。似乎是久不闻殿内有声,显得有一点急躁。
谢长庭心思稍转,抬起头来用极轻的声音道:“符将军,眼下您有一件麻烦事。”
“什么?”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她更麻烦的事吗。
她神色奇异地笑了:“是这样,您这个事情眼下不解决,日后只怕要牵扯出数不清的麻烦。妾身……就帮您个小忙吧。”
他未及再问,忽而一阵苏合香幽幽窜入鼻端。原是她伸了手过来,那指尖莹白得不像真的,衣袖间香气萦然。不知她用什么法子熏的,这样浓郁不散。他有一瞬间的恍神,也没有躲,就是这么短短犹豫的片刻间,竟是温香软玉撞入怀中。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就这样接受了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谢长庭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单薄的衣料滑到手肘,她的手臂凉凉贴着他的后颈,那触觉滑腻如蛇。
观音阁的雕花木门猛地弹开,发出刺耳的“啪”一声,来回摇荡。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冲入夜色中,跑得远了。
符止这回瞧清楚了,那是个年轻女子的身影。转回来低头看着谢长庭,以为她总该有解释。而她又哪里是个知道收敛的,巧笑着凑到他耳边:“您欠妾身一个人情,妾身记着了。”
她的呼吸轻轻吹在耳廓上,柔软的唇擦过的面颊。他整张脸都几乎僵硬,牙关紧紧咬着,简直是强忍着恨不能立刻咬死她的冲动。谢长庭这回才是真正笑起来——他今日在功德池边上一走、就害她糟心一晚上的事情,也就勉强原谅了吧!
她的手指微凉,慢慢磨蹭着他的皮肤。那一刻符止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栗,心一跳跟着又是陡然一沉。猛地伸手推开了她:“谢长庭,你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 进香的尾巴

谢长庭被推得连退了两步,在香案边扶了一下,才勉强站稳。她襟口有一点凌乱,腕上红珊瑚的手钏一直滑到了手肘。此情此景本是无比狼狈,而她像是丝毫未觉一般,慢慢将手钏扶回来,放下了袖子。
见他胸腔犹自起伏,阴沉望着自己。她淡淡一笑:“符将军这可就是过河拆桥了。”
符止简直对她无话可说,“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谢长庭没有回答,只笑了一下。晚风吹进观音阁内,略带轻寒,香案上火光袅袅,不时绽开一朵灯花。她轻轻剪了一截烛芯,光华如翼,一闪即逝。
所有的颜面、德行、声名……在她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放下。倘若她真的在乎那些,又怎么会走到今天。
符止也渐渐平静下来,出神盯着攒动的火苗,慢慢将那个旖旎的拥抱从脑海中抹去。她微凉的手、细腻的肌肤、淡薄的苏合香……想起方才那一瞬间的愤怒,也究竟不知是因为什么。因为她,还是因为自己。
自己当时竟为什么没能推开她呢?
两人心思各异,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隔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谢夫人,你是不是解释一下,方才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长庭这才应了一声,将林梓书的事情简短说了。符止听过后倒是一怔,神色有些奇异。戍边三年,倥偬生涯,没有半分时间能挤出来给儿女情长。三年前倒是也有人来说过几门亲,但都是没有下文。那些风花雪月念头,这三年间甚至连梦中都不曾有过,遥远到几乎被遗忘。
那些不是不好……年轻的女孩子、鲜活的生命、甜蜜的爱情。自然都是美好的,可他觉得陌生。似如隔世,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他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发现这一瞬间……自己竟有点儿感激谢长庭。
“这不是有病吗……”他喃喃道。
谢长庭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知道突然冒出这句是什么意思。符止也没有再提,只道送她回去。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山间夜凉,两人一路并肩而行,也是再无言语。
回了住处,有丫鬟伺候她来洗漱。快要睡下的时候,林夫人来了一趟,连连对她道谢:“真有你的,这么会儿就把梓娘劝好了,抵我十几年的口舌!刚刚回来整个人都规矩了,也没再提那些昏话。”接着,又好奇道,“谢夫人,你都和她说什么了?怎么劝的?”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不好解释。谢长庭敷衍了几句,送走林夫人。
第二天却醒得极早。僧人们要上早课,沉沉钟声回响在寺里。谢长庭披了衣裳起来,支开窗子向外看,只见天光未亮。那院子里却模模糊糊,仿佛立着个人影。
她只疑心自己看错了,却见那人影踟踟蹰蹰,几步挪了过来。谢长庭细看之下不由惊诧,“梓娘?”
山里的清晨有些冷,冻得林梓书脸色发白。谢长庭忙让了她进屋来。
“真对不住你,谢夫人。”林梓书眼睛有一点肿,不太好意思,“我昨儿闹出那么大个笑话,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得给你道个歉。我不知道你和符将军相好,之前你劝我,我还对你不高兴……唉!现在想想,当时你心里定是极难做,仍要强颜欢笑来劝我。真是我不懂事,夫人别怪我了吧!”
谢长庭闻言一怔,反倒是沉默了。这次里佛寺之行从始至终,她就没安着什么好心。她竟有什么资格让林梓书给她道歉呢?
林梓书见她不说话,怕她多虑,压低声音道,“你放心,你和符将军的事,我谁也没说。连昨天我娘问我我也没提呢!”说着又忍不住好奇,用手肘杵杵她,“说起来,你和符将军是怎么认识的?你既然和他……之前那几位,又……”
谢长庭不由有点儿头疼——昨天晚上回来她就睡了,瞎话还没来得及编好。被这么冷不防一问,她咳了一声,含糊其辞:“还是来京城以前认识他的,老早的事儿了……后来他封疆这二年联络就断了。我孤身一个人,也身不由己的。”
林梓书深信不疑,点点头表示同情。想到自身,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谁不是身不由己的。这回我也看破啦,有缘无分的事儿太多,至少你和符将军还是两情相悦的。我呢?就只能等着被塞上花轿,嫁给那位丞相公子了。”
她心性毕竟还很单纯,什么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昨晚上也想过了,你和符将军再般配不过。我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其实他在那里一走,我连样子也没太看清呢!我就是觉得得有那么个人,像戏文里写着那样,一见钟情的。要不然活这一辈子,不是白活了么?”
谢长庭不禁莞尔,宽慰道:“年轻轻的说这种话做什么?说不准丞相公子更合你心意呢,到时候再回过头来看,他符止算什么?三千弱水里微不足道的一瓢嘛!”
林梓书被她逗笑了:“谢夫人你怎么这么说他呢?”
两人毕竟年纪相仿,也没有什么根源上的矛盾。在房中说笑了一阵,天光渐亮,林夫人遣人来叫启程。
寺门前林府和相府的马车并列停着,两位夫人正在一起说话。林梓书这回学规矩了,走上前恭恭敬敬给丞相夫人行礼,又道:“昨天是我不懂事,惹您生气了。”
“这孩子,还说这些,倒显得生分了。”丞相夫人也不计较。笑着携起林梓书的手,“我一直盼着有个女孩儿,瞧见你,真觉得投缘。好好和你母亲回家去吧,我那有几攒皇后娘娘赏的宫花,瞧着倒是衬你,过两日,打发人给你送去。”
林夫人忙在一旁推拒:“怎么好要您的东西?小丫头片子,那么贵重的东西压不住……”
“不值什么。”丞相夫人笑了笑。又似乎是才想起来另一件事,对林夫人道,“对了,五月节带着梓娘过府来吧。家里亲戚多,各家的女眷们也常有来往的。姑娘也别天天在家里憋着,就当是和我作伴儿,图个热闹吧!”
林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忙答应下来,满面喜色。
丞相夫人又转头看了看谢长庭。迟疑了一下,才道,“谢夫人也来吧!”她们三个亲亲热热像一家人,冷落谢长庭一个,丞相夫人也觉得不忍。但语气毕竟生疏了几分,“姊妹家那几个姑娘,都是你千重绸庄的常客。你要是能来,她们想必也高兴。”
谢长庭只微微一笑,恭敬称是。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各人登车回府。
京城的天一下暖和起来,倒叫人有些不习惯。入了五月,家家户户裁夏衣、贴新纱。每年到了这时节,千重绸庄顾客盈门,上上下下都是最忙碌的。
打沈家是东家时候,方掌柜就在千重了。细细数来也有好几个年头。如此来他独当一面,说话办事,早已有是一副干练模样。不过今年有点不一样,谢长庭打发了个“二掌柜”,放在店里,叫跟着方掌柜学生意。那人来的时候,方掌柜却不太看不上眼,只觉得这二掌柜一脸尖酸,不是福相。
“咱叫花余进。东家看得起,叫当个二掌柜的,方老爷您可别忘心里去!绸庄里的事儿的事儿,还是您拿主意,我有的跟您学呢!”
宁子在一旁听了都觉得牙酸:“这名字取的可不怎么好。花余进!花钱余下的都进了你的腰包么?”
花余进立刻嘻嘻一笑:“这位小哥说得是。东家也觉着这名字不好,做主给我改了。今后都叫迎福,几位也这么叫着吧!”
他话里话外,一副有谢长庭撑腰的模样。千重的众人都有些不解,谢长庭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人。但是毕竟不会有人去问的。况且之后的几天,也着实很难找到她的人。
就这么慢慢地,到了五月节上。
五月节又叫端阳、浴兰节。在民间是个热闹日子,百姓们佩豆娘、挂艾虎、涂雄黄,各地风俗不一而足。长安城临渭水,龙舟竞渡,更是一场盛会。
而女眷们的活动毕竟很有限,尤其是有些身份体面的,去河边看个龙舟,难免显得不庄重。谢长庭这日如约过丞相府上。十来个人,在后院玩牌叙话。谢长庭是下午到的,陪着坐在小花厅里。
她不玩牌,捧着茶盏在旁边坐着看。
林夫人递了碟炒瓜子到她面前,自己也抓了把:“几个年轻的都看龙舟去了,也难为你,在这儿陪我们坐着。”
谢长庭倒也不是个好动的,笑了笑道:“梓娘不是也没去么?要我说也是,岸上人挤人的,能看见什么。”
“她可不能去。”林夫人嘀咕了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刚刚一见着丞相夫人,就说什么好些日子没见梓娘了,想得慌……看这意思不让走呢。估计是要安排小两口见一面。说实话我这心里泛毛,刚有个丫鬟说走了嘴,他们家这位小公子别的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儿不着调。再加上梓娘那个性子,待会儿别呛起来。这么多人呢,闹得下不来台就难看了……”
谢长庭听了只是展颜微微一笑。盯着手中的和田白玉茶盏,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报:“禀夫人,少爷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2 端阳之避午雨

一屋子人,忽然就是一静。这时候帘子已经打起来,躬身走进来一个人。身穿着鸦青圆领袍,生得文秀俊美。可眉目间却是个散漫样子,见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满不在乎,径自走到丞相夫人跟前请安:“给娘道喜!”
王丞相子息单薄,中年才得了这位小王公子,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丞相夫人见儿子来了,眼中已先露了三分笑,嘴上却苛责道:“又说什么胡话,我有什么可喜的?”
“您不是常说,我一天不惹祸,就是您大喜了吗?”他一笑,“我已经好几天没惹祸了。给娘平添这么个喜事,您不赏点什么吗?”
他没个正经。这话说完,一屋子人都抿嘴笑起来。他眼光一转,有些不怀好意地四下看看,目光最后落在一张有些陌生的面孔上:“你,笑什么?”
谢长庭稍愣了一下,见他指着自己。新裁的团扇掩了下口,就露出个茫然的神色来:“妾身谢氏,不知哪里得罪了公子。笑也不成……那以后妾身不笑了。”
王公子一听她自报家门,就知道指错人了。本想戏弄下头次见面的林家的丫头,听说要成亲——他对成亲这事其实也不太愿意,但是非要成的话,那么最好还是找个好拿捏的。最好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知道厉害,往后不敢逆着自己来。
没想到这一指指错了人。他心中大为尴尬,幸好在坐众人皆不解其意。可转头再一看,唯独谢长庭,用扇子遮了半张脸,可那双眼睛依旧含笑,似乎早已看穿了他的伎俩。
王公子一阵心虚,转身将一旁座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抱起来:“哥儿也来了,长这么高了?”
这个小男孩长得挺讨喜,王公子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自己的侄子什么的吧!他很少逗孩子,但是这会儿有点尴尬,抱来充门面。孩子的母亲一看忙去接:“安哥儿下来。孩子淘气,别踩脏了公子衣裳!”
丞相夫人笑起来:“没事,让他带安哥儿外头玩会儿去。”转头又道,“梓娘呢?也别跟这儿拘着了,年轻人跟园子里转转去,在这屋里也是闷着。”
这个用意是在不得不说很明显了。林夫人低咳了一声,用手肘碰碰女儿,示意她快去。林梓书不太情愿,磨磨蹭蹭站起来应了个是。走近了打量他一眼,也不和他说话,垂下头顾自往门外去了。
王少初这下倒被她气得一窒,她这是要反天啊。
当下几步抢到她前头,抱着安哥儿,率先大步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花厅。都还是孩子,因为彼此赌气,便都强忍着尴尬一路不说话。走了一阵,忽听廊下清脆一声鸟鸣,婉转动听。
林梓书转过头,看见廊下原来挂着个鹦鹉架。架上立着一只虎皮鹦鹉,黄头绿腹,背上一缕缕的褐纹,引吭鸣叫,天真可爱。她不由脚步一顿。王少初看在眼里,觉得是该拿出自己气度的时候了。
将安哥儿放在地上,转过来打开旁边食槽的顶盖,抓了一把黍米递给她:“喂吗?”
林梓书先是一呆,随后反应过来,几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未来的夫君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邀请她喂鸟。这个心理上的落差也太大了,她如今已经不求他是个保境安民的英雄,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是个端方清正的磊落丈夫吧?可他第一句话,就将膏粱子弟的种种劣性表露无遗,她简直不知如何作答。
跺了跺脚,转身去唤:“安哥儿,我们回去了!”
见她要走,他忙抬手拦着:“不成,你走了我娘肯定跟我急。”他也不是不明事理。这时只得放缓了声音开解,“你看,咱们其实是一样的。你不想嫁我,我也不想娶你呀。既然出发点一样,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有这么开解的吗?林梓书怒目看着他:“那正好,回去以后跟大人说,就把这亲事退了吧!”
听她这么说,他也急了:“婚姻大事是这么儿戏的吗?”说完了,他自己也觉得似乎不太有说服力。于是叹了口气,说了大实话,“梓娘是吧?你看啊,既然早晚都要成亲,和谁成不都是一样么?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要是成了亲,以后定不会亏待你。咱们互相别找麻烦,相安无事,一辈子挺快就过去了,是不是?”
林梓书听了只觉得无力。是啊,和谁不是一辈子?她一时心中惘然,默默接了黍米喂鸟。安哥儿在一旁树下玩儿,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在廊下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那鹦鹉见有人来喂,也不管是谁,欢快地在她手上乱啄。林梓书就问:“为什么不买一对儿。”
“就是一对儿。”他说,“还有一只蓝白色的,叫我挂花厅后边了。分开了好养活。”
这是什么歪论,她闻所未闻。却听他又道,“送你一只要不要。你喜欢哪个颜色?”
她有点儿感动,只觉得就他这句还像人话。迟疑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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