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梦回-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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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穆紫娇也不瞒她。拿了胡太医开的方子，煎了药，喂了孩子喝下。
　　主仆三人忙前忙后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那孩子终于不再那么烫了。药劲过去，他从睡梦中苏醒，睁开乌黑的大眼睛，也不哭闹，只滴溜溜地望着穆紫娇。穆紫娇心里欢喜得很，抱着他低头亲了一口，笑道；“真是个乖巧的小东西！本宫给你取个名字吧！既然你是被遗弃的，在别人眼里就是多余。本宫，呵呵，或许也是个多余的！不如就叫你余儿吧，名字简单，好养活！以后咱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好好生活下去吧！对我来说，你一定不是多余的，我的余儿……”
　　

　　第二十一章　回宫

　　凌澈七年，帝亲征数月后凯旋归来，临阳百姓夹道欢迎，场面一时万人空巷。
　　归来的皇帝坐着明黄色的八抬肩舆，英俊挺拔，接受子民的敬仰和膜拜。与他同辇的是一个素衣的女子，轻纱遮面，十分神秘，看不清容貌，但只看身姿就可以想象她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据说，他们的皇上此次可以化险为夷，铲除瑞王，凯旋而归，这个神秘的女子功不可没！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只身闯入鬼国，竟与从不与别国外交的鬼国达成了协议，带来了救兵，解除了国难。听说，之前轰动一时的苏、穆二位太后的事情，也是她帮助苏太后洗雪了二十载的冤屈，使得皇帝与生母相见。还有人说，皇帝对她一片痴心，后宫出奇地子嗣艰难，也是因为皇上只倾心于她一人所致！
　　这些传言，坐在肩舆中，受着万民敬仰的辛烁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他正握着梦回雪白纤细的手，微笑着望着跪在路两边的子民。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一路驶入皇宫，文武百官、后宫众妃、皇子公主，都早已恭候在神武门门口，迎接圣驾。见明黄色的肩舆驶来，众人齐齐跪地，山呼；“恭迎陛下回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烁牵着梦回的手，从肩舆中走出来。英挺飘逸和清丽绝艳交织在一起，瞬间刺痛了后宫许多女子的眼睛！面对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梦回有些犹疑，想要收回被一路握着的手。然而她尝试了一下，却发现辛烁将她握得更紧，仿佛在宣告什么一样！
　　上官云晴作为这后宫之中最有地位的女人之一，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依旧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施施然一福身，道：“皇上从洛城远道回来，实在是辛苦了！臣妾等在宫中设宴，为皇上接风洗尘！”
　　“爱妃辛苦了！”辛烁点点头，又问道，“朕之前吩咐为鬼国的白皖公主准备的和乐宫如何了？”
　　纪妃闻言上前一步，回道：“回皇上话，臣妾与德妃妹妹已经按照鬼国的风格布置妥当，公主随时可以入住！”
　　辛烁十分满意地一笑：“有劳众位爱妃！这段日子朕不在宫中，多亏了爱妃们，照看子嗣，将后宫打理地井井有条，朕在此谢过了！”
　　“皇上言重，此乃臣妾分内之事！”众妃福身，齐声道。
　　纪妃望了一眼辛烁身后的梦回，便微笑着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亲切地道：“此次辛苦妹妹了！陛下出宫这几个月，也亏得有妹妹，我们姐妹才能安心！这次总算是苦尽甘来，妹妹以后也可在宫里好好享享清福了！”
　　纪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梦回虽轻声应了，却俏脸绯红。辛烁见状不禁笑道：“若仙，梦回她脸皮儿薄，你休要拿她开玩笑才是！”
　　纪妃闻言嗔怪道；“哟，皇上这也太偏心苏妹妹了！臣妾可不依！”
　　三人有说有笑，然而其他人却各有心思。像纪妃、德妃之类受过梦回恩惠的，自然是真心为着梦回回宫高兴；如上官淑妃、慎贵嫔这些忌惮着辛烁对梦回的感情的，则是恨得牙痒痒；而不知其中内情的郑淑仪如今只担心慎贵嫔生了二皇子，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皇长子；而萱嫔、曹芳仪等后来选秀入宫的，并不与梦回熟识，只持观望态度。
　　寒暄过后，辛烁便在妃嫔和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宴席上。因为也是庆功宴，所以这次的规模可谓宏大！辛烁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众人也按着品衔分左右两侧坐好。一袭玄青色衣裙的白皖用黑纱遮面，神秘、清高，她和素衣的梦回一同坐着，一黑一白格外显眼！在后宫的女人看来，这两个平白冒出来的女子，就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贵为鬼国公主的白皖已经定下来将被册立为贤妃，而梦回就是以卑微之躯直接被立为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席间，辛烁望着自己数月未见的子女们，也是亲切得很。如今他已有三位公主，两位皇子。这些孩子中，最得他欢心的还是纪妃所生的长公主沫雪！清雪虽然聪明，但性子像极了淑妃，心性太高，轻易不将别人放在眼中；沐雪因为生母萱嫔不甚受宠，所以小小年纪便十分怯懦，懂得看人脸色行事；然而五岁的沫雪恭谨聪慧，最有公主的气派，雍容、贵气，又平易近人。辛烁搂着女儿们，有说有笑，而皇长子辛暇则木木地站在一旁，不时地抓耳挠腮，就是不敢上前。辛烁瞥了他一眼，他之前只得这一个儿子，难免期望高，对他就严厉了些。现在看着儿子不敢与自己亲近的样子，辛烁心中蓦地一软，招呼道：“暇儿，怎地站得那样远呢？到父皇身边来！”
　　辛暇憨憨地应着，然后蹒跚地走到辛烁面前作揖：“父皇……”
　　辛烁摸了摸他的头，毕竟是三岁多点的小人儿，眉目清秀、体型胖胖地格外惹人疼爱。辛烁笑眯眯地望着他，问：“最近太傅都教了些什么？”
　　“回父皇，”辛暇一字一字地答道，“太傅教儿臣三字经，儿臣已经会背一部分了！不信父皇您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背了长长的一通之后，辛暇扬起肉呼呼的小脸，等着父亲的夸奖。
　　辛烁果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朕的暇儿有所长进了！便赏你一匹父皇从洛城战场上缴获的北疆玉雪宝马，作为奖励！”
　　一旁的郑淑仪见着皇上对儿子如此亲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她面上却十分平静，只微笑着道；“皇上这样会宠坏暇儿的！读书是他应该做的，皇上不必赏他什么！”
　　辛暇一听母亲这么说，立刻扭过头，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圆眼睛不满地看着她。辛烁摇摇头，微笑道：“淑仪言重了！朕向来赏罚分明，暇儿进步了，朕自然要赏他！”
　　上官云晴早就冷眼看着辛烁辛暇父子许久了，此时见郑淑仪又出来言语，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便按捺不住，扯出一丝讥讽的哂笑过来：“皇上说得对啊，淑仪姐姐真是太见外了！父亲给儿子一些赏赐，有何稀奇的！再说，咱们皇长子难得这么聪明懂事，又讨得皇上欢心，皇上多赏他一些也是应该的，免得要到下次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她的话说得如此露骨，郑淑仪听后满脸尴尬。但碍于二人地位、身世上的悬殊，她也不好开口反驳什么，只是闭了嘴，默默地扯过皇长子坐在一旁，再不言语。辛烁也蹙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训斥两句，却见云晴满脸娇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媚声道：“皇上，您别只顾着皇长子啊！皇上难道忘了，如今您已经得了二皇子了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辛烁这才想起，自己在前线的时候，慎贵嫔早产，生下了二皇子。而如今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也没有见过。这么一想，辛烁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情。于是他望着座下的殷采薇，柔声问道；“采薇，如今身子怎样了？朕听闻你生皇儿时十分辛苦，差点去了半条命！朕远在洛城，也不能陪在你们母子身边，朕心中有愧！”
　　殷采薇闻言急忙起身，提着水红色的裙摆像辛烁福身，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却已经噙着泪水，显得格外娇柔。她努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而是满怀感激地道：“得皇上如此惦记，臣妾母子真乃三生有幸！”
　　“是朕的不是啊！”辛烁边说边自责地摇头，然后关切道，“朕的皇儿呢？朕回宫还没有见过他，快抱来给朕瞧瞧！”
　　上官云晴娇媚地一笑，对辛烁道：“就知道皇上会急着见咱们小皇子，臣妾等早就将孩子抱过来，如今正在花厅由奶娘照料！”说着，她吩咐身边的凤栖，“去，让奶娘将二皇子抱过来给皇上瞧瞧！”
　　

　　第二十二章　惊觉

　　不一会，凤栖便领着奶娘过来了。云晴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然后放到辛烁怀中。辛烁顺势抱起孩子，姿势也是有模有样。毕竟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了，虽是个皇子却不如当日抱着沫雪那般激动！小小的人儿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杏黄色的襁褓中，如今刚吃过奶，正饱饱地睡了，嘴里还不时地吐吐泡泡，十分粉嫩可爱！辛烁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然后笑着抬起头对云晴说：“孩子长得很像他母妃呢！”
　　云晴赞同地点点头，笑道：“是啊，如他母妃一般，将来长大了一定俊美非凡！还不知会有多少闺中小姐会被咱们的二皇子迷得神魂颠倒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掩嘴笑了起来，气氛倒也格外融洽。上官云晴继续道：“皇上一直未曾回宫，臣妾们也不敢妄自给皇子取名字！如今只是这么二皇子、二皇子的叫着，甚是别扭！皇上何不趁今日如此热闹，就把孩子的名字定下来呢？”
　　“淑妃所言甚是，是朕怠慢了这个孩子！”辛烁抱着儿子，仔细思忖着，过了一会又道，“不如就叫做‘映’吧？水中影、镜中像皆为之‘映’，取借鉴、参照之意，朕希望他日后可以以自己为鉴，广纳良言，不断提升，修身养性！”
　　殷采薇听得喜笑颜开，急忙谢恩：“臣妾替映儿谢过皇上！”
　　“映儿，当真是好名字呢！”上官云晴从辛烁怀中接过辛映，又瞥了一眼殷采薇，别有用意地道，“慎妹妹不是还有话要对皇上说的吗？”
　　经她一提醒，殷采薇看了一眼儿子，又支支吾吾地对辛烁道：“皇上，臣妾，臣妾有一事相求，请皇上答应……”
　　“贵嫔生育二皇子有功，你有什么请求，朕自当答应！”辛烁应允道。
　　殷采薇扯着衣角，虽心里万分不舍，但为了日后的前程，还是一狠心，说道：“臣妾自请将映儿托付给淑妃娘娘名下，由淑妃娘娘亲自照拂！”
　　此言一出，引来一片唏嘘惊叹之声。德妃、纪妃相视一望，各自心照不宣。辛烁十分困惑地看着殷采薇，问；“怎么贵嫔舍得将映儿寄托给淑妃吗？”
　　殷采薇在辛烁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美目含泪，无限娇柔地哽咽：“臣妾身世鄙薄，又才疏学浅，无德无能，自问不敢亲自抚育、教诲皇嗣！淑妃娘娘德高望重，又不嫌弃臣妾卑贱，视臣妾为亲姊妹，对映儿更是无微不至、视如己出！娘娘膝下只有清雪公主，所以臣妾妄想，能请娘娘养育映儿，使他成才，也不负皇上的重托和期望！”说着，她又冲着上官云晴和辛烁磕了三个头，“还望皇上和娘娘成全臣妾！”
　　上官云晴急忙上前去扶她，嘴中关切地道：“妹妹这是作何啊？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跟皇上说就是了！”
　　“不，臣妾不起！”殷采薇执拗地摇着头，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请皇上和娘娘成全！臣妾这样做，真的是一心为了映儿好！皇上和娘娘若是不答应，臣妾便长跪不起！”
　　辛烁犀利的目光落在殷采薇身上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声，伸手扶起她：“罢了，既然贵嫔这个生母都这般请求了，朕便应允了！只是要辛苦淑妃了！”
　　上官云晴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但面上依旧沉稳贤淑。她抱着辛映微微福身：“臣妾能有幸抚育皇子，定不负皇上和慎妹妹重托！”
　　辛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也不想就此事继续下去，只是对殷采薇道；“既然已经诞下了皇子，按着祖训也该晋封了！就擢升贵嫔为昭容，保留封号‘慎’，再由淑妃、德妃选个好日子，举行册封仪式吧！”
　　穆紫娇离开宴席回到自己的永昌宫后，便立刻寻了借口遣退了宫人，只带着雨润去了偏殿。永昌宫的西配殿幽宁居住着不太得宠、深居简出的何美人，而东配殿紫鹂轩则一直闲置着。主仆二人一道进了紫鹂轩，此时这里正摆着个精致的摇篮，玉楼正在逗弄着摇篮里的孩子。见主子回来了，玉楼忙起身问安：“娘娘和雨润姐姐回来了！”
　　穆紫娇走过去，从摇篮中将孩子抱起轻轻拍着，一边问道玉楼：“余儿今日情况如何？吃了些什么？牛乳喝得多吗？”
　　“回娘娘，余儿今日乖巧得很！”玉楼笑眯眯地回道，“奴婢刚才要小厨房煮好的牛乳和蛋黄，余儿统统都吃下了！娘娘您看，这嘴角还有溢出的奶沫呢！”
　　穆紫娇闻言望去，只见婴儿红润的嘴角果然还有乳白色的奶沫。她慈爱地掏出丝帕，替余儿擦了擦嘴角，惹得余儿“咯咯”憨笑起来，两只小手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穆紫娇爱怜地嗔道：“看把你乐的！吃饱了就高兴！”
　　雨润和玉楼互相看了一眼，抿嘴偷笑。自从有了余儿，娘娘的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之前一直郁郁寡欢的娘娘如今对着孩子，便时常能露出笑脸！她们两个人看在心里，实在是为自家主子高兴！一开始娘娘将孩子抱回来时，她俩真的是吓了一跳！雨润起初也拼死反对过，就怕会出事。但后来见娘娘真的因为这个孩子变得开心，雨润便放弃了。虽然这样偷偷地养着一个孩子十分冒险，但能让娘娘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余儿乖巧得出奇，才两个月大的人儿，却十分懂事，很少哭闹，只要见了娘娘便开心得咯咯直笑！刚抱他回来时，那么柔弱的孩子，脸色青紫，高烧不退，娘娘不眠不休地守着他，硬是从阎王手中夺回了他的小命！如今，能吃能睡又懂得逗人开心的小男孩开始变得白胖，清秀的眉目也渐渐成形，格外地惹人疼！
　　穆紫娇面带微笑地哄着怀里的孩子，只觉得怀里的余儿竟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她惊叹一声：“咦！雨润，玉楼，你们来看！”
　　雨润和玉楼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发出惊叹，于是凑了过去。穆紫娇指着吐着泡泡的余儿，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余儿和二皇子长得有些相像呢？”
　　经她这么一说，雨润仔仔细细地观望了一会，奇怪地喃喃；“好像是有些像呢！只是二皇子十分白胖娇嫩，咱们余儿因为刚生下时受过罪，如今比之二皇子要瘦小得多……但仔细看看他们的眉眼，似乎是十分相似呢！”
　　“怎么会这样呢？”穆紫娇紧紧地抱住余儿，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玉楼看着主子面色有些紧张，急忙上来劝慰道；“毕竟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还没有长开，相似是一定的！娘娘担心什么呢？那鸣佩宫的慎贵嫔只生了一个二皇子，身娇肉贵的！咱们余儿是被遗弃的可怜孩子，哪里比得上那般的尊贵呢？孩子还小，有些相似也不是奇事！等再过几个月，各自像着各自的爹娘长大，便不一样了！”
　　“你说的对，许是我多心了……”穆紫娇紧紧地搂着小小的余儿，但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第二十三章　册封（1）

　　梦回如今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所以她依旧要先住在上阳宫的偏殿中。
　　当她拿着简单到只有几件换洗衣裳的包袱走入那个离开了三年多的屋子里时，樱茨像一只兔子一样飞速地从暖阁跑了出来！一见到梦回那清丽无双的面容，樱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红了！她的喉头上下翻动，却因为哽咽得太厉害而说不出话！梦回笑吟吟地望着这个已经出落成婷婷少女的小妹妹，温柔地唤道：“樱茨，我回来了……”
　　“姑娘……”樱茨终于发出了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含糊，那是因为她的内心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三年多之前，她于皇宫红墙外将梦回送走时，真的以为这辈子没有办法再与她相见了！那个时候樱茨哭得很凶，冲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久久不能起身！她自小家境十分贫寒，母亲染了恶疾撒手人寰，父亲好毒成性，她和年幼的弟弟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后来仅五岁的弟弟实在耐不住生活的艰辛和折磨，得了重伤寒，随着母亲去了。而她自己也是为了偿还父亲的赌债，被卖到宫里做婢女。原本是暗无天日的人生，却在遇到面前这个女子之后，瞬间洒满了阳光！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好听又富有诗意的名字——樱茨；她有了尊严，有了属于自己的卧房和新衣服；她学会了读书写字，也会附庸风雅地吟几首诗，弹几首曲子。但是最最重要的，是终于有了关心她、呵护她的人——那个人就是苏梦回！
　　梦回极有耐心地等着樱茨将激动的情绪平息，她不说话，只是那么微笑着，仿佛她从来不曾离开！樱茨被梦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终于，她破涕而笑，用右手使劲地抹去脸上的眼泪，道：“姑娘你瞧我，只顾着在这里哭，都忘了请姑娘进来！”说着，她上前挽住梦回的胳膊，拉着梦回进了屋。
　　房间内的布置一如三年之前，除了衣柜里的衣物换成了樱茨的，其他都没有变化。梦回的手轻轻扫过桌上摆着的一个红泥小坛，问道樱茨：“这是什么？”
　　樱茨顺着她的手望去，一看那坛子，立即笑道：“姑娘忘了？您临走之前突发奇想，用梅花酿了酒，如今这一坛正是当年剩下的梅花酿！”
　　“梅花酿吗？”梦回微笑着，当年用梅花酿酒，真的只是个尝试罢了，于是她问樱茨，“味道如何？好喝吗？”
　　“味道很香醇呢！”樱茨拼命地点头，眼中是盈盈的笑意，“姑娘您不知道，这梅花酿中自有一股其他的酒酿没有的清香，甘甜又清冽，十分独特！皇上他尝过之后，特别命了宫内的酒师也用梅花酿酒，送给各宫娘娘和大臣们品尝！只是姑娘您酿的那几坛，皇上就当做宝贝一样，只自己留着一口一口地品！”
　　梦回听了樱茨的话，眼睛分外明亮，闪烁着樱茨看不懂的光芒。她低声问道：“皇上他常来这里喝酒吗？”
　　樱茨摇头：“也不是！虽然皇上从没有说过，但樱茨看得出，他其实很怕来小院的！他怕一过来，就会止不住地想起姑娘在时的点点滴滴！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心情极其低落的时候。这几年，皇上表面虽然风光，但其中艰辛，又岂是外人能够知晓的？”
　　“我知道，他很辛苦，很不容易的……”梦回轻声喃喃，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悲伤。
　　“不过好在每次喝过梅花酿之后，皇上的心情就会好很多！”樱茨安慰着梦回，“他总是说，姑娘走得时候那么决绝，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只有这梅花酿是您留下的、没有带走的。他总能想起您在梅花树下的样子，所以就借着这酒，让相思淋漓尽致！姑娘，恕樱茨多嘴，皇上他对您的心思，真的很令人感动……”
　　樱茨说完这些话之后，安静地注视着梦回。只见面前那美得绝尘的女子低垂着眉眼，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一颗晶莹的泪珠就顺着睫毛滴落下来。泪水滴到地上，只留下一汪小小的痕迹。但樱茨的内心在一刹那被狠狠地震撼了！原来姑娘也是会流泪的吗？她一直觉得姑娘是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或许皇上爱上她，注定要伤心！但是这一刻，樱茨觉得梦回是那样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她也有自己的感情，她也会被感动，她也会伤心会流泪！樱茨缓缓地伸出手，一边帮梦回拭去泪水，一边问道：“姑娘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梦回抬起头，微微一笑。那样在泪光中出现的温润的笑容，美得令人炫目！她轻轻地摇摇头，却无比坚定地回答：“不走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
　　之后一连五日，梦回都没有再见过辛烁。许是他刚从洛城回宫，有太多的政事需要处理，所以抽不出时间吧！崔喜倒是每日都来，今天来看看御膳房做的东西和不和梦回胃口，明天来看看内务府送来的盆景摆在梦回房里好不好看。德妃和纪妃也来过几次，之前她们就与梦回交好，如今对梦回的事也十分上心！而沫雪总是一口一个“梦回姑姑”的叫着，缠着梦回给她讲鬼国的事情。
　　闲来无事的时候，梦回也会去白皖居住的和乐宫，与她聊天。无论辛烁给了多么高的位份和尊重，毕竟是远离家国，白皖不免产生思乡之情。而她性格又偏孤傲，整个皇宫里就只有梦回和她关系要好。梦回每日会陪白皖下下棋，告诉她一些昭阳的风土人情。然而无论是谁，都没有对梦回提过关于辛烁给她什么位份的事情。樱茨私下里问过崔喜，但崔喜只是支吾，却不肯多说什么！
　　终于到了梦回回来的第七日，这一日她正在小院里坐着品茶，就看见崔喜急匆匆地朝这里走来，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他走到梦回面前，恭谨地说道：“姑娘，圣旨来了，请您接旨！”
　　梦回闻声跪下，樱茨也急忙跟着跪下。只听崔喜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梦回，睿智淑德，宅心仁厚，温恭懋著，慈心向善，堪为六宫典范，亦朕心之所系。故册封苏氏为四妃之首贵妃，赐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