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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星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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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安笑了:“那你的记得还给我。”说完,他走向门口。

    “……对了,”洪爷忽然又想起什么,“你妈妈又有一封信从澳洲到警校。等我拿给你。”说着,他匆匆忙忙的跑进自己的办公室,几分钟后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家安展开信纸,看着就笑了起来。

    “怎么?”

    “又抱怨说打电话回家没人接听……我添了个胖侄儿,9斤多,顺产……还有照片。帮我收着吧。”他把信又装回信封,交给洪爷,“过两天我打电话让她在我哥家多住些日子。这样多好,如果有一天我盖了国旗,方家也不会绝后。”

    “家安!”洪爷道。

    “Sorrysir!”家安满不在乎地笑道,“GoodByeSir!”

    洪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他要走出去又忙道:“下次受伤通知我,我会帮你想办法。”

    审讯室的门渐渐关闭,家安的笑嘻嘻的面孔逐渐消失在门外。
第十二章
    该保释的保释,该录口供的录口供,等家安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而元坚强还披着路灯的光芒坐在警局外的路边上。

    “还没走?”家安走过去时,见小元站起身来,便淡淡问道。

    “这么久,”小元看着家安,“你……没事吧?”他担心家安挨打,因为进审讯室之前他有点太嚣张了。

    “不是还活着呢么。”家安不耐烦地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小元张了张嘴,但没说话。等家安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他才喊道:“是老大的意思。只是说看你会不会嗑‘狂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疯狗会在酒里掺LSD,他他妈的真是个疯子!……”

    家安的脚步缓了一缓,但终究没有停留,径自穿过了街道走开了。

    每一次推开家门,家安都会条件反射似的神经紧张。

    因为这扇门一打开,可能出现的情况就会象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只是洛彦沉睡在床上的画面,平静祥和得就像时间停止在这个空间。

    一切的喧嚣、吵嚷和尔虞我诈都不复存在。

    那一瞬间,家安的心漏跳了一拍,他不知道只是为了这种跟外面截然不同的氛围还是另有其他原因。他轻轻的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就着月光,安静的注视着洛彦的睡脸。他希望,只是希望这幅图画能一直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后来,他发现自己趴在洛彦的身边,以一种极其郁闷的姿势睡到了天亮。

    他紧挨着洛彦。

    “早饭吃什么?”

    家安才尴尬的坐起身来,就听到洛彦问道。

    “我……我去买。”他忙道,急匆匆地脱去皱巴巴的Tshirt,打开衣柜翻衣服穿。

    “我来做吧。家里有鸡蛋吧?你前天不是说买了吗?”洛彦坐起身,摸索着下床,“你不用洗手间?我去洗漱。”

    “啊……”家安光着膀子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洛彦的背影,好半天才想起来:“我给你买了新的牙具和剃须刀,我拿给你。”

    他已经很久没试过吃早饭,在家吃早饭。

    家安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洛彦就站在他背后的洗手台前刷牙,他之前一直都是用左手,但今天换成了右手,手掌的部分用保鲜膜包了起来,因为伤口还不能沾水。

    “要不……再等等吧。”家安呐呐地说,他知道子弹穿过的可不是骨头之间。

    “厨房里有什么?等下得麻烦你按顺序告诉我。”洛彦漱了漱口,道。

    “……那好。”家安打开洗衣机开关,听着全自动哗哗的放水声道。厨房洛彦去过不止一次了,但他比较熟悉的是刀架,油盐酱醋放在瓶子里,他没碰过。

    “盐,我放了把勺子在里面。”家安把洛彦的手放在盐罐上,“生抽在它左边一点……真的不用我帮忙吗?”他又问。

    洛彦忍不住笑了:“只要你别移动这些东西,我能记住。”

    “这是醋。”家安沉默了一会儿,郁闷地说,拉着洛彦的手来到醋瓶上,“色拉油,等等,我帮你开盖……其实我打下手还是可以的,虽然前两天的汤我做的是太咸了……”

    洛彦还没回话,煎锅里的油就已经开了。他左手从灶台上拿起一只鸡蛋,磕裂,打在锅里,手腕一转,把蛋壳扔进了脚旁的垃圾袋中。动作流畅娴熟。

    家安发了会儿呆,退出了厨房,靠在厨房门口。

    看样子,洛彦真的不需要自己的帮忙。他想。

    两只鸡蛋煎的有些成型,洛彦握住煎锅把手轻轻一颠,想把半熟的鸡蛋在空中翻了个个。

    “啊!”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出了声短促的惊呼,煎锅忽地脱手,鸡蛋,滚油飞溅了出来!

    “当心!”家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把洛彦的身子往后一拉!而后者就象傻了一样,只知道呆呆的站着,煎锅眼看就要扣到他的脚上仍然一无所觉!

    煎锅“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你没烫着吧?”家安问道。

    洛彦不答,把右手颤巍巍的伸到面前,似乎在端详,可他又怎能看得见呢?

    “你没事吧?”家安有点急了,他不知道洛彦发生了什么事,他所看到的就是煎锅忽然就到了空中,而洛彦站在煎锅下面发呆,“你说话!”他摇晃着洛彦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呢?”洛彦喃喃说道,“这是我的手?”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是我的……”

    “它还没恢复,你不要急,我告诉过你的,不要着急!”家安本来是想要说服他相信只要过些时日这只手就会象从前一样灵活有力,但说着说着不知为什么忽然火气就大了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等一下!你就是不听!妈的!”他气急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相信。这只手肯定废了。洛彦看不到伤口的样子,但是他能看到,他早就看过了。老姜费了很大劲才把骨头碎渣挑干净,手筋是缝上了,但不知道缝的对不对,哪条是连着哪条。

    他越想越愤怒,就象受了伤害的是他自己,而这伤害却是洛彦造成一样,他粗鲁地把洛彦推到卧室的床上:“别动,歇着!把伤养好才下床!”他厉声道。

    洛彦就坐在床上发呆。家安去厨房关掉煤气,回来看时洛彦还在继续发呆。

    “我帮你重新包一下。”他柔声说,拿起洛彦的右手,上面的绷带已经沾满了凌乱的血迹。伤口又崩裂了。

    “……”洛彦抬起头,盯着他,唇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包好了会长出一只新的么?”他问。

    家安只觉得胸口被人重击了一下!半晌,他才缓过口气来:“至少你还活着。”他说。

    “活着……”洛彦轻轻地笑了起来,“真好……”

    微波炉“叮”的响了一声,里面热着的牛奶寂寞的等在那里。

    就象做了一场美梦,然后又从梦中醒来回到不堪的现实生活中一样。家安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又加整整一天才让自己忘记洛彦打鸡蛋的那个动作。

    那一幕曾经让他很吃惊,很温暖,也很向往。不正常的生活跟不定时的早餐让他深恶痛绝。

    黑子刚折了个贴身保镖,大君又把麾下猛将给掉进了看守所,而警方扫黑行动正如火如荼,所以九龙东区骤然间就安静了起来。

    但这种安静也只有家安这种人才能觉察出来,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洛彦给他的那个户头上有钱,十万。

    家安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洛彦的时候,洛彦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接着发呆,等家安郁闷地转身走开时,他又才转醒一样道:“你拿去随便用吧。”

    家安皱了皱眉头:“我没这个需要。”他冷冷地说。

    洛彦又低声“哦”了一下,没别的反应。

    “你到底想怎样啊?!”家安忽然心头火起,一俯身抓住了洛彦的衣领:“你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会变出一只手了!”

    洛彦任他把自己从床上抓起来,象抓一条死鱼一样,忽然,他抬起胳膊一下勾住了家安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狠狠地吻着他的唇。

    家安懵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洛彦远远推开,自己也退出去了几步:“你他妈的有病啊?!!”他又惊又怒,用手背使劲擦拭着嘴唇,“你干什么?!”

    “你是警察,怎么不送我坐牢?你混黑道,为什么冒死把我救回来?我现在是个废人,一无所有,你到底要什么?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洛彦半靠在床上冷笑道,唇边弯起的弧度冷冽讥诮。

    家安后退,再后退,直到后背贴在墙上。“我可怜你!”他叫道,“我是可怜你!”

    “可怜?”洛彦仿佛平生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可怜我?”他喃喃地重复道,忽然象是全身脱力一般地躺倒在床上。“他可怜我!”他大笑着说。

    家安忽然觉得闷,很闷。他想叫,想嘶吼。

    各种心绪纷踏而来,有厌恶,有恐惧,有慌张,还有些他平生从没有遇到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所有的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间屋子他一刻也不能再待!

    他转身,跑出门去,跑下楼梯,跑进无边的夜里。

    华灯初上的时刻,街头正热闹。

    家安茫然的看着无数路人在他身边匆匆来去,心中却越来越烦躁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许多声音小虫似的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但他什么也听不清。

    “啊~~~~~~~~~~~~~~~~~”他抱着头蹲到地上,“别缠着我,滚开~~~~~~~~~~~~”他狂吼道,“全都滚开!”

    没有会在这时走来安抚家安,而这种时刻他也不能去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可以让他的惊恐无助的到一点抚慰的人竟然只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他确实忘记了她的名字,甚至连长相都忘记了,但其实与她分开也不过是三两天前的事。

    他决定忘记这些困扰着他的不愉快,一心一意的跟她厮混在一起。

    好在她还记得家安。于是家安在心里发狠说一定要记住她的名字,不然就让自己做一辈子卧底!

    她叫作莉莉。

    家安睡得很晚,晚到听到电话铃声会头痛的地步。

    “你妈的,你有病啊!”他拿起手机破口大骂。

    “你在哪?”对方急切地问。

    “cnm,你他妈谁呀?滚!”家安挂断电话,翻了个身继续睡下。莉莉早醒来了,看到家安神色不愉就没吭声。

    手机铃声却又不屈不挠的响了起来,看来对方也很执著。

    莉莉忙拿着手机走到洗手间,轻声说:“安哥不太舒服,你等下再打吧。”她没敢不客气,有胆子在家安暴怒的时候继续骚扰的应该不会太弱。

    “你他妈的是谁?”对方的火气好像也不小。

    莉莉一愣,没敢回答。

    “看新闻!打开电视看七点新闻!”对方等不及了,叫道,“把电话给家安!”声音里带出了不同寻常的紧迫。

    莉莉忙跑进卧室,推醒了家安,把手机塞到他手中又转身去开电视。

    “你他妈有完没完?”家安骂道,“你有病啊?开什么电视?!”他又对莉莉道。

    然后,他的视线就胶着在了屏幕上。

    画面上的是东区的一幢破旧大厦,一个窗口正在往外吐着火舌。消防队员在尽力灭火……

    家安跳下床,拔腿就要往外走,莉莉忙拦住他:“衣服!”她是个聪明女人,早已把衣服准备好递给了家安,“怎么了?”

    “妈的,是我家着火了!”家安把裤子套上,Tshirt拿在手里狂奔了出去。

    他的心从来都没跳得这么快过,快的他还没开始迈步腿就软了。这次他是完全懵了,以至于很长时间之后才想起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计程车。

    他原以为心动过速应该肤色发红,可从司机的头顶的镜子里他看到自己的脸色煞白。等思维慢慢的回到他大脑里之后,他想起了许多乱七八糟根本连不成串的东西。他想起煤气开关,他记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关好了;然后又想起自己炖的那锅难吃无比的黄芪鸡汤——那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后来他又想起大门,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夺门而出的时候有没有锁门。记忆到那里出现了跳跃。他想起自己在大街上叫嚷“全都滚开”,他还从没有一次说话这么准过,一下就全都没有了。但那不包括洛彦,真的,不该包括的。

    家安把Tshirt紧紧地抱在胸前,茫然地透过车窗看着前面的道路,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桔红色,跳跃的火焰的颜色。

    他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有人影在火中挣扎,人影在拉门,可是门却紧锁着,他拉不开。

    我怎么能把他就那么扔家里呢?家安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之后,他稍微清醒了一点,感到头痛欲裂。

    这时计程车司机满面戒备的把车停了下来:“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说。

    到了?家安的心脏忽然紧缩,他呼吸困难。他有些害怕,他不想下车。又坐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掏出零钱付了车资。“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是不是锁门了。”他自言自语道,“他从没自己开过大门。”

    一切早已在凌晨结束,只留下一片狼籍。

    家安魂不守舍地往楼里走。

    “现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楼门口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拦住了他。

    “我住这里。”家安木然说。

    “哦。”警员稍微缓和了一点,“几号?”

    “着火那间。”

    “906?”警员的面色倏然一变,“你是屋主?那……麻烦你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家安的脸色即刻发青:“有没有人受伤?是不是有人受伤?”他拉住警员道,克制不住地惊惶失措,巨大的恐惧感使他四肢发软。

    “没人受伤,”警员冷冷地说,“死了一个。”

    那一瞬间,家安脑海里有一个越来越大的声音不停地道:“是他,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他怎么……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家安扶着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啊……

    随后,家安看到一具焦黑的尸体。

    男性,年龄约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间,身高约一百七十五至一百八十公分,B型血。

    颈动脉被利器切断,失血过多而死;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凌晨一时左右,与邻居发现失火的时间基本一致;右臂被利器齐肩斩断,现场没有找到失踪肢体。

    消防员找到他的时候,他蜷缩在在大门附近的客厅里。

    凶器就扔在尸体旁边,是把剔骨刀,型号与厨房刀架上的剩余刀具相吻合,也就是说,它原本是插在刀架中的。

    木质刀柄已经烧毁,无法提取到指纹。

    门廊到客厅的地板和墙壁上充满了助燃剂燃烧过的痕迹,可能是汽油,也可能是煤油。

    有人纵火,他杀人、离开……或者死在现场——自杀。
第十三章 上
    “这么说你无法确定死者身份?”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都快烧成灰了!”家安神经质地大叫道,用手使劲搓了搓脸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躺在我家里!”

    “那就是说你无法解释为什么房间内会有大量的汽油?”

    “我说过一百遍了,”家安疲惫地道,“我家里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没有汽油,没有柴油,甚至连啤酒都喝光了!你为什么在这里问我?我是受害人!我家烧光了!你别把我当嫌疑犯!”

    “警方不是在怀疑你,”录口供的警员安抚道,“弄清楚案发现场汽油的来源对确定案子的性质有很大作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家安靠回到椅背上,双手抱胸。他知道案子定性指的是自杀或是他杀,同样他也很明白为什么汽油来源很重要。如果汽油他人带来的,则有很大可能性是杀人毁尸;反之,汽油是在家里的则有自杀的可能性。

    他想洛彦应该不会自杀的。他不会……他不是那种人……家安紧紧地抱住Tshirt。他一直都没穿上衣服,而是把它当道具一样抱着、提着、握着。他很怕自己手里没什么东西就会歇斯底里,他怕自己会哭。洛彦怎么会是自杀的那种人呢?家安还记得那天早上他从昏迷中醒来笑得那么灿烂。他不在乎。家安对自己说,可他无法摆脱脑海中的另一幅画面:洛彦躺倒在床上,“他可怜我!”他说,笑容那么惨淡!

    “现在是我家被烧了!你们警察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问我!”家安猛地站起身,在房内燥动地来回走动,“出去抓人!抓纵火的人,抓住他!”他双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隔着桌子把身体向录口供的警察探去,“抓人啊!

    不是在这里问我,而是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离家一夜,早上回来就看到一堆破烂和一个死人?为什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你解释给我听啊!”

    立刻有人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家安按回到凳子上,Tshirt落到了地上,被人来回践踏。

    “我离开的时候,”家安的神情很茫然,两手在凳子边缘摩擦着,“一切都好好的,看起来都很正常似的……”他像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孩一样望着眼前的几名警官。

    警员相互对望着,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案子怎么样?”洪爷似乎是从门口路过,随口询问道。

    “事主的情绪不太稳定。”负责为家安作记录的探员耸了耸肩,回答道。

    洪爷皱了皱眉:“口供录完了?”

    “完了。”

    “有什么问题?”

    “呃……”探员想了想,“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有些情况需要核实。他说他从昨晚八点左右就跟一个朋友在一起,然后又在那名朋友家过夜,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他来到洪爷身边低声道。

    “噢,”洪爷点了点头,“朋友。”

    “不过呢……他不记得那个朋友的名字了……皇都夜总会的一位小姐。”探员笑道。

    洪爷爷无奈地笑了,“那么……”

    “阿东已经去查了。”探员截断了洪爷的话头,他知道洪爷要说什么。

    洪爷笑着指了指探员,回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要是没问题就先把事主放了吧。告诉他随时准备协助调查。”

    这是我的手?是我的手?是我的手……

    洛彦的喃喃自语不断地在家安耳边响起,就像是紧箍咒,他觉得头很痛,痛得受不了!

    就像是亲眼看到一样,洛彦挥刀砍断自己右手的画面几个小时不停歇地在家安脑海中电影般的放映!

    “这是假的!”家安狂吼了一声,“幻觉、幻觉!”他借助路边的栏杆稳住身体。然而,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那刀也正是他常用的刀!

    而那个人才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整整一天都没能从右手残废的绝望中恢复过来。

    “为什么要走呢?”家安抓着头发问自己,“明知道他心情那么差!陪着他不什么事都没了?”他慢慢地坐到了地上,“你白痴啊!明明那么牵挂他,却偏偏要跑……”

    他想哭。

    “方家安?”

    家安的头顶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愣。“嗯?对。”他反应了三两秒钟才抬起头。面前是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不过他认识这两人手中拿着的证件:九龙东区刑事科重案组。

    “东九龙重案组,现在你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潘震,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作为呈堂证供。”

    “什么?”家安张大了嘴呆滞了许久才想起自己应该站起来,“你们说我杀了谁?”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潘震?他是谁呀?家安感觉自己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你们他妈的……怎么……不说我是火星来的间谍?我操!”他咬牙笑道,伸出两手。

    “走吧!哪儿那么多废话!”一名警员给他戴上手铐,推他进了警车。
第十三章 中
    “五月十八日晚二十三点到十九日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负责家安这个谋杀案的警员名叫杨振东,看样子很年轻,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此刻他看来严肃而沉稳。

    “也许在皇都,也许是……操,我又忘了她的名字了……”家安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现在他已经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小CASE,更不是一场玩笑!谋杀!而他居然把自己重要的时间证人的名字忘了!“或许是在我一个朋友家里。”此刻他也不敢用吊儿郎当的态度来面对杨振东,谋杀案连洪爷也罩不住他的。不过,他心中很平稳,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没什么必要担心。

    “哪位朋友?”杨振东冷笑着问道,这种笑容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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