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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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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恶心?排斥?还是无法忍受?
他一次次地让蔺睿予沉溺在禁忌的欲望大海当中,却也一次次在他苏醒后的双眸中看到自责与懊悔。他总是觉得,他得到的,只有蔺睿予的身体。
这让他更加强硬地想用渴望欲念的本能来使蔺睿予屈服。
他甚至不想去深思,究竟他真正想要的,是蔺睿予的身体?灵魂?还是心?可能他早就知道答案。
他全部都要。他要完整的蔺睿予,也要他以最完整的姿态属于自己。
这种执着,一直都只独对蔺睿予而已,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只要他?为什么会不想放手?为什么在每个抱他的夜里才会感到充实?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会对蔺睿予有情欲,跟他是什么性别、什么外貌根本没关系,只是因为他是蔺睿予,所以他才会想要他。
但理由是什么?他以为,只要蔺睿予不离开他,总有一天他会知道那个原因。
他一直以为蔺睿予绝对不会离开他……直到现在的情况改观了。
闻人琰靠坐在床头,沉默的烦躁空气让他皱起了眉,蔺睿予看着他眼神里的陌生和困惑更让他的脸色冷到极点。他不悦地拿起床柜上的烟盒,抽出了一枝细白的长烟。
他总是在思考或者情绪差的时候抽烟……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少抽,几乎连打火机都不碰了……什么时候开始?
闻人琰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蔺睿予时常掩嘴轻咳的画面。
该死!
他一使力,将手中的长烟折成两段捏碎。
闻人琰冷脸着站立在一旁的蔺睿予。他在等他开口。
这三十天以来,他几乎每个夜里都会去医院探视蔺睿予,但并没有和他照过面。
他知道蔺睿予睡得并不好,晚上有时会坐在病房里的窗前沉思,而他则会坐在房外的长廊等待他入睡,一旦等到蔺睿予上床休息了,他才会开门进去。
他想看着蔺睿予。那种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强烈渴望让他每天在做完繁忙的公事后,就驱车来到医院。
但他也矛盾的不想和蔺睿予相见。他知道现在的蔺睿予已经不再是本来属于他的那个人,他也明白现在的这个蔺睿予会用什么样疏离的态度来面对他—
这让他无法忍受。
所以他只在睡梦中看着他,这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眼前的人已经不再完全地专属于自己。
没去接他出院也是,昨晚刻意地晚回家也是,他不想和心里已经没有了他存在的蔺睿予照面,这会让他恼火地想要拿条链子把他锁起来。
就像现在看到他站在房门口,而想要把他脱光衣服强占一样!想到这里,闻人琰的眸色倏地变深。
蔺睿予僵直了身体,在闻人琰的注视下,他的胸口被心脏猛烈的撞击着。
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不是走错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只是深刻的感觉到非进来不可……他不知道这房里有人,更不知道这是他……闻人琰的房间……等等!
他是因为感受到这房间在吸引着他才进来的,还是因为这是闻人琰的房间才吸引他进来?蔺睿予抿着唇,脑海中浮现的答案仿佛是后者。
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搞不清楚了……好多事情都怪异得让他难以理解。蔺睿予又下意识地摸着前襟,眼神对上闻人琰光裸胸前的那条菱晶项链。
“那条……”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开口了。蔺睿予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想问的事情问出口:“请问那条项链……是你的吗?”他蹙眉,明知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情况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但他就是想知道。
闻人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他淡淡地启唇:“……你想起什么了?”
蔺睿予脸上发热,他总不能告诉他,是做梦梦到的吧?一想起那个梦,他连手心都冒出薄汗。
他垂首,不自觉地又看着胸前,总觉得那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没……没有。”
“没有就出去!”闻人琰黑瞳底的光芒锐减,他极其沉冷地站直身。“下次不要再走错房间!”他起身的动作稍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他拿起床边的长裤套上。
蔺睿予被他突然站起身的举动吓一跳,幸好他很快地穿上裤子……
自己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和自己同性的人裸身惊讶?甚至……他觉得那副美丽的躯体好诱人又好熟悉……
仿佛他也曾经感受过那样的体温……
刹那间,他想起梦里那个像毒药的男人。他连忙摇了下头,想摆脱眼前不实的画面。眼角瞥见闻人琰要进浴室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上前唤住他。
“闻……闻人先生!”他脱口而出生涩的称呼。
高大挺直的背影顿住。
闻人先生?在这个家,蔺睿予一向是唤他“琰少爷”,只有他才这样叫,其他人都只称呼他“少爷”;而现在,蔺睿予居然连该唤他什么都记不起来!闻人琰紧握着拳,但还是停下脚步。
“我不是叫你出去?”他冷着脸,口中说出会伤害人的话。可恶……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蔺睿予相处。
他大可以再重新占有他,把他纳为自己的所有物,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闻人琰冷然地瞥视着蔺睿予额前无法被浏海全部盖住的白色伤疤,他胸口的怒火狂炽的燃烧着。
他从不允许自己犯错!
然而,那道浅色的疤痕却每一次都让他想起蔺睿予在他怀中呕血的画面!
每当想起自己的双手碰触的是蔺睿予温热的赤红血液,宛若是在提醒着他,他惟一承认犯下的错误是多么地不可原谅!多么地……无法挽回。
他并不想再重蹈覆辙。
但他也绝不会放手。
他不会让蔺睿予离开他的身边,就算他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可以等。
一年想不起来就等一年,两年想不起来就等两年,十年都没办法想起来就等十年!
他可以等他一辈子!
在蔺睿予回忆起他的存在之前,他不会碰他,只要他不离开自己身边就好。他绝对不会放手……也绝对不会放弃。
蔺睿予愣怔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唤住他,只是觉得,有好多疑问想要问个明白,而且心底有声音在告诉他:这些疑问好像都只有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可以给他解答。
他听胡子爷大略说过他小时候被救到闻人家的事情,他也听了胡子爷描述了他以前平常的生活,还包括他的工作。他很快地发现,无论是在家里、在公司,平常或者假日,在他所拥有的时间空间里,闻人琰这个人占了绝大部分!
他甚至也感觉自己的确………比较在意这个人……
“你到底有什么事?”见他沉默了半天不语,又加上自己心烦,闻人琰刚睡醒的脾气引燃爆发,他的语气显得十分不高兴。
蔺睿予心颤了一下,他察觉自己根本无从抵抗这个男人的任何情绪。以前他们之间也是这样的吗?总是闻人琰占上风?
“我只是……”他才开口,闻人琰却已转身不再理会他。“等等!”他一急,就伸手抓向闻人琰的手臂。他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那条项链究竟是不是他的?为什么他会对他有种—
啪的一声!
蔺睿予才碰到闻人琰的手,就被他坚决且十分排斥的挥开了。
他愣愕的停下尴尬在半空中的手,心里有一种……受到伤害的苦涩……
他那么不想让自己碰触到,就好像他有什么传染病一样……蔺睿予胸口一奎,他的唇上失去血色。凝窒沉碍的气流让人无法喘息,半晌的沉默充斥在他们之间。
“你……离我越远越好。”闻人琰只丢下一句极为冰冷的话,几乎冻伤了蔺睿子缓慢收回的手。他没有表情,就这样踏入了浴室里,反手用力地关上门,将蔺睿予摒除在他的气息之外。
蔺睿予始终垂着首,看着深蓝色的地毯,好像自己已经被那深海般的颜色狂猛的卷入,沁染了一身,没办法恢复原状。
“好痛。”他低喃着。握成拳的手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衫,不知道是被闻人琰扯脱而在手上留下的红痕隐隐作痛,还是听了闻人琰最后的话后心口在痛。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想不起来他们之间共有的时间和所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会为这种小事感到……难受?
他不会的……就算他们以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是不会对现在的他造成什么影响的。
不会……
不会的。
蔺睿予看着足下的深蓝,那强卷去他神智的颜色仿佛在嘲笑他所做的无谓反驳。
第四章
    这种不明白的状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蔺睿予缓步走在闻人家广大的花园里。晚秋洒满了整地的落叶,因微风吹拂而起舞,傍晚的橘色夕阳斜照,恰好的温度让人感觉舒服至极。
他走在花间的小径上,踩着铺了漂亮碎石的步道,环视着这曾经对他熟悉,现在却让他感觉陌生的庭园里。
他很慢很慢地跨出步伐,想要借周遭飘然的景物让自己的心情沉淀下来,但缠乱的思索却怎么也不听话,反而因为宁静的花园而更大肆地在他身体里鼓噪。
多久了?三天?还是两天?那个早上之后过了多久?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奇怪,被闻人琰排斥的情景怎么挥也挥不去,就像是一根针刺深入在他的胸腔里,让他感觉疼痛却又无法取出。
真的……很奇怪。
蔺睿予收回看视远处温室的视线,弯出小径,往那个方向走去。
现在该做的,是尽快地找回自己的记忆,所有的疑问在恢复记忆之后,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他不该在这重要的时候胡思乱想。
但,不想就能解决眼前的心烦吗?似乎也不能。
他越来越想看到闻人琰,两人几乎碰不到面的事实让他焦急。他告诉自己,会那么想见到闻人琰,是因为有好多问题的线索都在他身上……包括那条项链,他只是想看看能否从他口中得到可以回想起过往记忆的契机……只是这样子而已。他不断地在心里重复。
不过,只有他自己清楚,会那么想接近闻人琰,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他甚至没办法否认。
闻人琰这个人,几乎占去他心头上的所有分量。
这让他更加想知道,究竟,他以前和闻人琰之间的记忆是什么。
他努力地尝试回忆,每次总要触碰到边际的时候,闻人琰那张俊美却冰冷的容颜就会跃到眼前。
于是,他……犹豫了。
他和闻人琰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过去,是不是不要开启那扇封锁的门比较好?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越想理清楚就越乱,越想看明白却黑暗,他既不能逃避也无法自欺,只能催促自己面对现实,但是,那个现实,真的是他所要的吗?
蔺睿予敛下眼眸,踏上如茵的绿草地。一直这样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还是跟胡子爷说一下,过两天去公司吧……或许可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起一些片段……
他专注的脚步朝着温室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他抬起眼,才发现温室门前的矮树丛前有个人影站立着。蔺睿予的脚步停在差不多距离男人十几步远的地方。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身后有人,他缓缓地回头。
那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的穿着十分休闲,脸上虽然已能看见风霜,但英俊的轮廓还是颇能勾勒出年轻时玉树临风的模样,他身材高大,没有半点一般同年纪男人的发福现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犀利得像是可以看穿任何东西。
蔺睿予愣在原地,觉得那个人乍看之下好眼熟……
中年男人朝蔺睿予看视两眼后,举步走向他。
蔺睿予怔立着,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紧锁住他,就这样直视毫无遮掩。
他认识这个人吗?不然他怎会朝自己走过来?可是不对,胡子爷已经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介绍给他认识过了,他确定自己没看过这个人,那………他是谁?
门口的警卫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歹徒……
就在蔺睿予想着该有些什么动作时,中年男子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并且开了口:
“今天天气不错,你也出来散步?”中年男子刚毅的唇角划开一道微笑,他用着对待熟人的语气打招呼,更加让蔺睿予迷惑。
“嗯……”蔺睿予应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请问你是?”他想,至少要把来人的身份确认。
中年男人又看了他半晌,那双瞳眸充满睿智的精光,他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儿子住这里,我今天是来探望他的。”中年男子望向远方,沉稳地轻语。
儿子?蔺睿予直接就联想到住在庭园旁宿舍里的那些佣人,还有住在主屋里那几个做了很久的管家。
他突然想到他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闻人……呃,这房子主人的特别助理。”他实在觉得自己对这个称号有些陌生。
中年男人收回望向别处的视线,微笑挂在唇边,仿佛他早就知道蔺睿予不是什么外人一样。“你好。我叫方梁,你叫我梁叔就好了。”他伸出手,和蔺睿予交握。
“我是……蔺睿予。”他有些怔然地回握。他开始觉得,这个脸上带着笑的男人好像……有点令人看不清。
“你可以带我去找我儿子吗?”方梁看着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邀请,却让人不得不服从。
“你儿子……我也对这里还不太熟……”蔺睿予不明白为什么方梁一直盯着他看。他不知道他儿子是在闻人家的哪里工作,他虽然大概知道位置,但很多地方都还没辨认清楚,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帮上忙。
“不要紧。”方梁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随后,没有解释他儿子是在这广大房子中的何处就迈开双腿而行。
问睿予只能跟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不自觉地被方梁牵着走。“请问你儿子……”他是想问,他儿子在这房子的哪里工作,可是却被方杰打断他的话。
“我儿子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我以他为荣。”方梁侧首淡笑地看视着走在他身旁的蔺睿予,然后确定蔺睿予会暂时听他说话后,又再度缓缓地开口:“但他很不喜欢亲近任何人,我想这是我的错,他从小到大就必须比平常孩子读更多的书、懂更多的事情,没有时间交朋友,也没有时间玩乐,他很争气而且聪明,十五岁就跳级到国外的大学就读……身为父亲的我理所当然地觉得很骄傲。但现在想一想,当初如果能够多关心他一点就好了。”他的眼神望向遥远的主屋方向,语气像是在叹息。
蔺睿予不知道为什么方梁要和他这个相识没有几分钟的陌生人说这些,但他只是听着。他看着方梁的侧脸,依稀能感受到他身为一个父亲的骄傲与忏悔。为什么……要忏悔?蔺睿予不解。
“我因为忙于事业,很少去探望或者关心他,他的母亲身体不好,也没办法出远门,我总是觉得儿子很独立,自己能够处理任何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他是真的很独立,独立到根本不需要我们。”方梁苦笑。“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们父子的感情已经像是陌生人一样疏远。”
微风吹乱了方梁的话语,听起来好幽邈。
“为什么?”蔺睿予疑惑,就算是不常去探望他,应该也不会造成多大的隔阂,寒暑假的时候,他儿子应该可以回国亲近父母才对。
方梁了解蔺睿予是在问什么,他唇角的笑意更不真切了,眉间也有了皱折。“我总是觉得他能力好,每次一见面就是要求他要更进步,忽略了他的感受,久而久之,看了不停地要求外,我们之间变得什么话也没办法自然地说出来。他的个性会变成那样孤僻,是因为我把他丢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要负一半的责任。”
蔺睿予静静地倾听,发觉他们行进的方向离主屋越来越近。他儿子是住在主屋里那几个管家其中一个吗?蔺睿予猜测。
“不过,我这个什么都不重视的儿子,总算也有了特别的人……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方梁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蔺睿予身上。“该怎么说呢?我知道他的感情表达有所缺陷,有了他能够重视的人,我觉得很欣慰也很讶异;但是另一方面,或许这是个最差的选择也不一定……但我听说,连我儿子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呢!”他笑,有些烦恼、有些担忧,似乎还有更多的……包容。
“你……你会支持你儿子吗?”蔺睿予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问了,而且心底深处十分想知道答案。
方梁在主屋的喷水池前停下脚步,他看着蔺睿予认真的表情没有开口。
良久,他勾起一道意味深长且特别奇异的笑容。
“他是我的骄傲。”他只说了这一句,没有正面回答蔺睿予的问题。
蔺睿予愕视着他,奇怪地感觉自己的眼眶好热……
主屋的门被打了开,走出来的人是胡子爷。他似乎没料到一打开门就有人站在那儿,微顿了一下,正想出声和蔺睿予打招呼时,眼角瞥视到蔺睿予身旁的方梁,他的眼眸倏然瞠大。
“您……”他震愕得说不好话,仿佛毫无预警地看到什么令人极为惊喜的事情。
方梁一派地优闲自若,他微笑。“老胡,我回来了。”
“老爷!”胡子爷高兴地笑咧了嘴。胡是他的本姓,闻人家上一代的主人都是这样唤他的。“您要回来怎么不通知一声?”他走下阶梯,只差没有上前拥抱。
“想给大家惊喜啊。”方梁扯开嘴角淡纹,瞥视着身旁的蔺睿予,发现他的脸上一片茫然。
老爷………老爷?
胡子爷叫闻人琰“少爷”,那么,老爷不就是……蔺睿予错愕地看着方梁,脑中一片混乱。突地,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叭呜,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辆黑得发亮的高级房车缓缓驶近。
是闻人琰回来了!
蔺睿予感觉全身的细胞在一瞬间敏锐起来,心跳也逐渐加快。
“是少爷。”胡子爷的笑容微软,脸上有着忧虑。
“我知道。”方梁淡淡地说着,一直挂在唇角的浅笑不知何时已经隐去。
高级黑色轿车熟练地停靠在主屋前,胡子爷上前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闻人琰跨出车门,颀长的身子站立在车旁,一身优雅的西装笔挺,衬托出他绝魅气质。
他幽黑的目光先落在蔺睿予身上,然后缓缓地看向旁边的方梁。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表现,毫无一丝喜悦或是讶异,冷淡得像是在看路上不相识的行人。
蔺睿予站在旁边,他能够感受到,刚才闻人琰看着自己的视线多么的灼热,即使是只有一刹那,他也能够完整清楚地接收。他的心脏狂跳,本来就微乱的呼吸更是在听到方梁的话后差点哽住。
“琰,我回来看你了。”低沉嗓音回荡在周围。他没有笑意,眼底唇角都没有,适才的闲雅已不复见。“你没忘记我是谁吧,儿子?”
闻人方梁除视着眼前比他还高大还冷漠的男人—闻人琰,他刚才说的骄傲、他的长子。
本来凉爽的气流变得像是一把拉饱的弓,紧绷的尖锐震动让人头皮发麻。
窗外,叶子飘然而落;书房里,空气凝结沉重。
“我有两年没看到你了吧?”闻人方梁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把目光移放在对着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暗黑身影。
或许是室灯稍暗的关系,也可能是坐的位子背了光,总之,他觉得两人的距离好遥远,远得像是海洋的两端,摸不着头也看不到尾………他们两人的座椅也才不过隔了一张桌子。
真是好笑。每见过一次面,他就觉得彼此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扩大。
有哪一对父子是像他们这样的?他真是个失败的父亲!每当看到闻人琰时,他总是会这么想。
闻人方梁的薄唇抿着,他也想对儿子展愉欢颜,但这种气氛、这样对峙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在比赛气势似的,剑拔弩张;跟自己的儿子说话像是要赴战场打一场硬仗,别说笑容了,就连想要控制好随时会爆发的脾气都难如登天,他要怎么放开心胸来笑?
更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儿子面前笑过了……他几乎就要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前一阵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打通电话,你真以为我在瑞士就什么都不知道吗?”闻人方梁冷着脸道。他指的是有人寄恐吓信要狙击闻人琰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他没办法平心静气看待,所以话语中带着指责。
以闻人琰在商界上的身份很容易遭到同业觊觎或妒忌,他早就叮嘱过,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偏偏琰老爱跟他作对!
叫他不要树立太多敌人,他就加快动作整倒看不顺眼的公司;叫他要对来历不明的黑函调查清楚,他就把那些可以当成证物的信件一把烧个精光;叫他处理事情不要太过强硬,他就誓不得手绝不罢休—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几乎是无所不能,但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到达子弹打不死的境界,他毕竟还是会担心。
就像那个车祸。
闻人方梁很想摇醒这个死脑筋的孩子,但他做不出来,只能看着眼前沉默的儿子。
要不是夏玮 前两个星期打电话告诉他一些事情,他大概到进了棺材都不会知道自己儿子曾经被人以那种卑劣疯狂的方式狙击……不过,这倒让他对闻人琰身旁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特别助理起了兴趣。
奋不顾身是吗?他儿子哪点值得了?
闻人琰始终不语,他看视窗外的天空,抚弄着胸前的红晶项链。
他不知道要跟自己的父亲说什么,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知道。
以前父亲只要一见面就会要求他把事情做得更好,把能力更加提高,可是现在,他在商界的位置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他达成了父亲的愿望,并且做得更青出于蓝,既然如此,一向只谈论公事的他们,也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两年没去探望父母,他却一点都不想念,在他过去的二十五年岁月中,从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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