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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乱鸳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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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时候正是初春；窗外下着小雨；飘飘洒洒的雨丝把大地渲染的一尘不染；几只灵巧的小鸟从窗外一掠而过；留下了一声脆啼。
灵儿端着一碗新茶；从外面走了进来；口里叫到：“小姐，茶来了。”抬头四顾，却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桌上那本《二十四孝》还摊在那里。灵儿忙放下茶碗，四处寻找，却哪里也不见小姐。顾不得屋外小雨绵绵，她就溶入了雨中，在林府上上下下寻找小姐，这一找，惊动了林府的上下诸人，却唯独不见小姐身影。
眼看天色淅黑，小姐还没找到，灵儿急的眼泪直往下流，老爷、夫人频频差人细寻，就连平日足不出户的公子也在大厅中踱来踱去，生恐妹妹有什么闪失。
“老爷，好了，好了。”家人老王头冒雨冲了进来，林老爷忙问：“什么好了？”老王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到：“小姐……小姐……她……回……回来……来了！”老爷忙问：“她人在哪里？”“父亲，我在这里。”随着一声娇呼，一位浑身上下都在淌水的少女出现在大家面前，她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说：“对不起，父亲，母亲，哥哥，让你们担心了。”夫人一把拉过少女：“夜玉，你到哪里胡闹去了，还不赶快回房换衣服，小心着凉。”“是，母亲，我这就回去。”这位小姐一边向父亲笑了一笑，一边拉起还在抽泣的灵儿就走。
进了闺房，灵儿一边忙着翻衣服，一边焦急的说：“小姐，你到底去了哪里？害得我差点没急死。”小姐梳理着头发，笑着答：“灵儿，我告诉你，下雨的时候站在山上看景色是很美的。”“什么？你上山了？”灵儿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老爷要知道你上了山，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小姐看着灵儿那可怜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傻瓜，你以为我会告诉爹吗？不动脑筋。”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大街经过一天一夜雨水的冲刷显得异常洁净，林府的上下人等也都在清除雨水过后的残痕，夜玉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捏着几枝刚剪下来的花枝。林老爷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夜玉，叫了一声：“玉儿，过来。”
“爹，干什么呀？”夜玉连笑带跳的跑了过来。
“告诉爹，昨天干什么去了？”
“爹，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噢！以前，我一心想做您和娘的孝顺女儿，可昨天我看了《二十四孝》，我发现我这个孝顺女儿是做不成了，那上面写的事我可能一件也做不到。所以我就想，既然做不成孝顺女儿，索性就不做了，干脆我出去玩好了，我就去大街上玩了一会儿。”
“胡闹，下那么大的雨，你去大街上玩，也不怕淋病了。对了，你出城了没有？”
“没有，”夜玉一脸的自信：“爹，您说的话女儿什么时候没听过。再说了，我想出去，守城的军士没您这堂堂知府的命令也不敢放我出去呀！”
“没出就好。夜玉呀，你也不小了，都十六岁了，也该安生安生了，你看你哥，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要像他就好了。”
“我哥？他呀，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整个一个书呆子，我才不要像他呢！”
“唉，你呀！”林老爷无奈地看看女儿，转身进了屋。
“太好了，又胜利了一回。”夜玉高兴地跳了起来。
“小姐，小姐。”灵儿一手拿花；一边叫一边跑了进来。夜玉正在弹琴；被灵儿吓了一跳；忙转身看她。灵儿顺手将花插在了花瓶中；喜气洋洋地对夜玉说：”小姐；刚才我出去买线；发现外面帖了皇榜；今年五月初十在京都要举行殿试；广招天下英杰呢！”
“这关我什么事？”夜玉不以为意。
“可这关公子的事呀；公子寒窗苦读这么久了；不就为了有这么一天吗？”灵儿振振有词的说。
“就他那种书呆子呀；金榜题名了皇上也不会用他；一点儿都不会变通。唉；对了；灵儿；我们去看看爹怎么说吧！”
林家书房内。林老爷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茗；正在倾听林隐秋的讲话。林隐秋站在那里；不急不缓地在向父亲陈述理由：
“爹；孩儿五岁始读书；寒窗苦读至今已一十三载；十三载的苦读正是为了今日能金榜题名。’梅花香自苦寒来’；好不容易盼到了殿试之日；您为什么不让孩儿去呢？”
“隐秋。你要知道；现在是万历二十七年；距离万历一十八年已经九年了；九年来；皇上每天都不早朝；不处理国家政事；如此一来；各地官员大都缺任；京城却聚满了历界状元；以这样的形势；你进京赶考又有何用？”
“可是；爹；；”隐秋仍不甘心：”难道我十三载的苦读就白费了吗？我不求能够封妻萌子；我只求能使我这十三载的苦读得到回报。爹；你就让我去吧！”
“我也要去。”人随音至；夜玉领着灵儿进了书房；见父兄都在场；就爽快地说：”爹；这次殿试；我也要去；反正中了状元也没人给官；索性就去玩一玩吧。”
“胡闹。”林老爷断喝一声；”女儿家；不在家学描龙绣凤；却要去弄什么殿试；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才不干那些针线活呢；那么烦；我要当女状元。”夜玉不服气的顶撞。
“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在家好好呆着。”林老爷脸色铁青；一甩衣袖；走了出去。其实；他本无心生女儿的气；但看到儿女们都对功名这么热衷；早已对朝廷失去了信心的他又怎么能不来气呢！
夜玉见父亲走远了；忙凑到隐秋身边：”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到时咱俩一起中状元；好不好？”
隐秋见妹妹一副可爱样。笑了：”我一个人爹尚且不让去；再加上你；岂不就成了铁板钉钉了！”
“嗯；讨厌；我不理你了。”夜玉撅着嘴；一副不满状走了出去。
晚上；林家在吃晚饭；隐秋端起饭碗；吃了一口；又放下；似有所思的瞅着饭直发呆；林夫人心细；见儿子这样；忙向林老爷说：”老爷；我看就让隐秋去吧；没人理再回来就是了；读书人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吗？”
“哎；我何尝不想让他去呀！可；可眼下这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拿这苏州府来说吧；已经有九年多的时间没添官员了；可那些主薄；主事等人还今天辞一个；明天退两个；再过两年；可能连我这光杆知府也要退了。”
“爹；让哥哥去吧；反正京都离苏州也不太远；用不了多少时日的。”夜玉焦急的说。
林老爷见家人一致同意儿子去赶考；心知众意难违；只得说道：”那就去吧；不过不要太放在心上；明天我让你娘帮着收拾一下；我让老王和柳强陪你去。”
“谢谢爹！”隐秋高兴地吃起了饭。
吃完了饭；各人都回了房。
“小姐；你真要去殿试？”灵儿不信的问。
“肯定真的了；要不我今天干嘛那么卖力的帮林隐秋那个书呆子呀！”
“但老爷一定不会让你去的。”
“你又笨了吧；爹不让去；我自有法子。对了；还得你多多帮忙才行呢！”夜玉狡猾地笑了一下；接着说：”从明天早晨；我开始’绝食’；他不答应让我和哥哥一起去我就不吃饭；直到他答应为止。还有；你的任务就是帮我出去买包子；以免我饿坏了；怎么样？”这主意好吧？”夜玉坏坏地笑了笑。
“啊；天呀！”灵儿故作夸张地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床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一定要帮忙喔！”夜玉冲灵儿眨着眼睛。
第二天晚上；夜玉房内的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一碗米饭；林夫人在劝着夜玉；但夜玉就是咬紧了牙关；一口饭也不吃；林夫人劝着劝着就垂泪走了出去。灵儿见林夫人走了；忙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夜玉；夜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三天中午；林老爷；林夫人都坐在夜玉的房里；看着满桌子的菜不知该如何开口；半响；林夫人开了口：”夜玉；你吃饭吧；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同意你和你哥一起上京赶考；但有一点；一路上你要听你哥的话；不许胡闹。”
“噢；太好了！”夜玉一下子跳了起来；跑过去抱着林夫人的脖子左摇右晃。
“别闹了；快吃饭吧！”林老爷见女儿高兴了；就离开了夜玉的房间。
转眼之间；已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
城外；一辆大车停在那里；夜玉；灵儿都换了男装；隐秋同柳强提了包袱；林夫人一手挽着隐秋；一手拉着夜玉；不禁垂下泪来；林老爷在旁边劝着：”别哭了；天不早了；让他们走吧！”林夫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
大车疾驶而去；老王赶车；车内；柳强和隐秋坐一边；灵儿和夜玉坐一边；车内说笑之声不绝于耳。
苏州城下；林老爷；林夫人手挽着手；目送大车渐渐地走远了；车后剩下了一股白烟；渐渐地远去了。
第二章
滚滚黄沙；一眼望不到边；虽然已临近京都；但四野仍是一片荒凉的景色。时值明万历二十七年四月；田野里的野菜长势正旺；一群群衣不蔽估的农民正在抢着挖野菜。大路上；有两匹快马疾速驶来；马上骑着的是两名衣着光鲜的少年。
突然；一名刚刚会走的小女孩跑到了大路上；伴随着田野里一声惊恐的”丫儿”和一声快马的嘶鸣；前面那匹马上的公子从马上滚了下来；马也倒在了一边的田里。一个黄瘦的女人跑了过来；抱起了呆在一旁的女孩；对着那名公子赶紧跪下；不住地磕头。从后面赶来的少年见前面出了事；赶紧跳下马；跑过去扶起了鼻青脸肿的公子；又对着那女人说：”行了；没事了；你快去挖菜吧。”
那女人见他二人非但不责怪；反而还催她去挖菜；惊诧不已；又磕了十几个头；在少年的一再催促下才惴惴不安地走回了田地里。
少年扶起了公子；忙着给他擦脸；整衣裳；公子半睁着青肿的双眼；小声的问：”小姑娘没事吧！”
“没事；她是没事；你可有事了。”少年不满地说道。
公子只是笑了一笑。
京都中；店铺林立；各个店家门前的招牌上写着各色的名号；”迎客居”啦；”二子茶馆”啦；”雅淑会”啦；五花八门的名号都有；大街上店家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响成一片。街上行人众多；有挎着篮子买菜的妇人；有趾高气扬招摇过市的宫人；也有挑着竹筐卖山货的农夫撞到了官府的轿子；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那公子和少年来到了一家名为“喜客来”的客栈中，正要说话，只听一声大喝：“店家，我们要住店。”隐秋、夜玉一行五人走了进来，适才说话的正是那柳强。店小二忙迎了过去。
“客官，您要几间房哪？”店小二满脸堆笑的问。
“五间。”柳强想了一想又补充道：“顺便要一个地方喂牲口。”
“哎，得了，您们那边登记去，我去给您们牵马去。”店小二高兴的刚要走。“店家，稍等。”少年叫住了店小二，“先给我们两间房，我们急用，另外，帮我们把马喂上。”
“哎，您们也那边登记去吧！”店小二跑了出去。
公子和少年登记完了，少年扶着公子正要上楼，夜玉见公子鼻青脸肿，又是外地口音，好奇地跟过去问：“这位公子，我听你说话是外地人吧？怎么弄成这样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公子见夜玉一副热心肠，忙回道：“不瞒这位兄台，我本是山西人氏，此番进京赶考，在路上因一小女孩在路中间玩耍，为了不伤到小女孩，因此强行收缰，所以才坠地受伤，让兄台见笑了。”
“兄台，你古道心肠，真是让人敬佩呀！”隐秋插话进来：“小灵，快把咱们的金创药拿出来替公子服上。”
“承谢兄台美意，小弟在此谢过了。”公子见隐秋乐意帮忙，感谢不尽。
公子房内，灵儿已帮那少年给公子敷好了药。夜玉上前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告之？”公子一揖到：“小弟姓李名幽，字轩然，山西太原人氏，未敢请问两位兄台大名？”
隐秋正要答话，夜玉上前抢先道：“我们兄弟二人本是江苏苏州人氏，姓林，此番前来京城是为了参加五月初十的殿试。至于我们的名字嘛，我倒想考一考李兄了。”
“请教。”
“我们兄弟二人的名字藏于一首诗中，我道于李兄听：‘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隐秋见李公子面有为难之色，忙制止夜玉到：“二弟，休得胡闹。”转向李公子：“小弟顽劣，还望公子海涵。小弟姓林，名隐秋，字子亭，二弟名夜玉，字海如。这是我们的家人，小灵，柳强，赶车的是老王。”李公子忙还了一礼，道：“令弟活泼开朗，一表人材，将来定是国家栋梁。这是我的书僮，名叫力书。”灵儿，柳强，力书分别见礼于李公子，隐秋，夜玉三人。少顷，各人回房歇息。
星云微变，夜幕降临，黑暗吞噬了大地上的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而这客店也掩藏了起来，只不过它无法掩盖它的房中的那几点莹火。伴着这微弱的亮光，李幽捧着一本书在“诵读”，他的两眼盯着书，而心里却很不平静。不知为什么，今天碰到的两兄弟，总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他们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林隐秋，林夜玉二人，在他的眼中，似乎并不只是一对兄弟那样简单，在谈及他们的身份时，隐秋那眼中躲闪的波光，夜玉眼中偶尔闪现的一丝顽劣与灵气，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伴着这一盏微弱的灯光，他的眼前不停的闪现出隐秋与夜玉的影子。而此时，仅一墙之隔的夜玉也是反反复复，不得入睡，自她出娘胎以来，第一次如此贴近的接近一个陌生男子，他那带有笑意的眼睛，温和的话语，都让夜玉心跳加速，脸红面热，一闭上眼，眼前就是晃动着李幽那张可爱的，英俊的脸庞。世事难料，不知自已未来的命运如何，一想到这个问题，夜玉的心就乱了起来。值此乱世之际，她非常清楚做为一个女人，特别是像她这样出身名门，从小饱读诗书，又自诩有几分容貌的大家闺秀，要想拥有一份真爱是多么的不容易。自小养成的脾性让她们娇气自重，而饱览诗文又使她们充满幻想，但她们往往被当做政治的筹码，一但她们进入了权力的核心，就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成为父兄升官晋级的阶梯。虽然她很相信自己的父兄，但是，要想找到一个好的终生伴侣，仍是很艰难的，古人说“红颜薄命”，不知自己是否薄命。伴着这些零乱的念头，夜玉的双眼渐渐的沉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而这时，东方已渐渐地显出了鱼肚白。
转眼间，已过了五天，李幽、隐秋、夜玉三人交往频繁，每日里在一起写诗作文，温习旧书。这一日，他们正要商量今天作何文章时，灵儿跑了进来，神色大喜，拉过夜玉说：“小……小……公子，太好了，今天有宫市，我们一起玩去吧！”李幽笑着接过：“小灵，你们二公子活泼的原因我可知道了，跟你在一起，想不活泼都难。每天你都来拉他逛庙会，逛集市，真不知你们每天都买些什么东西？”说完了偷偷看了一眼夜玉。夜玉见李幽看她，很不好意思，忙对隐秋说：“哥哥，我们去逛一下吧，在屋里写诗作文很无聊的。”“是呀，是呀！”灵儿赶忙插嘴：“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实在太多了，我都看不过来了，真想永远住下来了。”
隐秋整日在屋里呆惯了，很不愿出去，就说：“你们去吧，我再做几篇文章。”
“讨厌，每次都这样。”夜玉不高兴地噘起了嘴，看了看李幽，李幽理会了，说：“夜玉兄，要不我们去吧？”夜玉忙高兴的应了，拉起李幽就跑。
宫市内，人山人海；各种叫买叫卖的声音汇成了一曲大合奏；振荡着人们的耳膜。此时的京城；正是一年中顶热闹的时节；大街上；耍杂耍的；逗猴的；卖武艺的；说相声的；唱大鼓书的；用真本事逗弄着人们；卖樱桃的；卖大水杏儿；小黄杏；甜杏儿的；卖红着嘴的桃子的；炸油条的；下刀削面的；烙千层饼的；使人们的鼻子经受着香味的诱惑；更有各种各样的香扇；扇坠；荷包；风筝；兔儿爷；水粉；头花在吸引着姑娘们水灵灵的大眼睛。夜玉和灵儿一路跑着；笑着；不停地买东西；吃东西。每一样小吃她们都要吃一点儿；每一样小玩意她们都要看一看；然后尽可能多的买一些。不知不觉的；她们吃了很多东西；也买了很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里有很多是女孩子们用的；她们完全忘了她们现在的身份…公子与书童。力书见灵儿手里拿着；怀里抱着那么多的东西；既感到可笑；又替她喊累；于是他走上去；把灵儿怀里抱的东西接了过来；开玩笑地说：”小灵；你们这是要办嫁妆呀！”灵儿听到他的顽语；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觉地红了脸；她吞吞吐吐地支唔着：”我；我。我们给我家小姐代买的还不行呀！”
李幽见状；对夜玉说：”夜玉；你怎么不少买点；买那么多干什么？”
夜玉听了；反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夜玉兄’的’兄’字给去掉了？”
李幽坏环地一笑：”你认为我应该称你兄台吗？你说是叫’夜玉兄’好呢；还是叫’夜玉妹’好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夜玉心慌地问道。
“你跟我来。”李幽拉起夜玉来到一偏僻的胡同内；这里稍微远离了一点儿闹市的喧哗；对夜玉说：”你不会想让我在大庭广众面前说出你女扮男装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夜玉急了。
“从你告诉我你的姓名时；我就知道了。虽然你做的很好；但你却忘了两点：一；你有耳孔；二；你没有喉结；这两点可是伪装不来的呀！”李幽胸有成竹地笑道。
“你……你真讨厌，一点也不顾人家的面子。“夜玉生气地跑了出去，钻进了人海中，李幽忙追了过去。正跑着，只听前面有人大喊着“让开”，人群都惊慌失措地退向两旁，夜玉跑的正急，又被人流一挤，一下子跌在了路中央，李幽想过去扶，却挤不过去。正着急间，只见一名宦官上前拉起了夜玉，厉声责问：“翠梦公主驾到，为何不避？”
夜玉忙跪在地上，她向来不曾经过这些事，况且又出身于大户人家，何曾受过斥责，万般无法，她只得模仿到苏州府衙告状的人的样子，磕头求饶：“小生不知公主驾到，多有冒犯，望公主恕罪。”那太监忙上前一步，对着轿子内说：“公主，您看怎么处置？”
翠梦公主在轿内听得夜玉声音悦耳，忙打开轿帘，只见一弱冠少年伏于地面，忙喝令：“抬起头来。”夜玉抬头，只见夜玉生的明眉皓齿，双眼有神，即使潘安在世也不及其一，公主大喜，喝令太监：“王公公，此人擅闯凤驾，我要亲自审问，带回宫去。”王公公会意，忙令起驾回宫，夜玉被两个大内侍卫给带走了。
李幽见夜玉被带走，担心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只得一边拨开拥挤的人群，一边尾随着公主的轿子疾走。灵儿和力书远远地见夜玉被侍卫带走，也万分焦急，匆忙赶回客栈，寻找隐秋。李幽尾随着轿子，一直走到皇宫的南门，才见轿子转过了影壁，进了皇宫，他自知无法进入皇宫，只得返回客栈，再和隐秋从长计议。
第三章
宫内，永宁殿内，翠梦公主坐在凤椅上，夜玉跪在地上。
“行了，起来吧！”公主发话了。
“小生有罪，不敢起身。”夜玉虽顽皮胡闹，但从未经过如此场面，此时也吓得魂不附体，不知此番进宫是福是祸。
“什么有罪无罪，我此时让你起身，你不起，就是死罪。”公主蛮横地说。她看了一眼夜玉，见夜玉诚惶诚恐的样子，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夜玉忙起来了，生怕公主降罪于自己。
公主捏了一颗草莓送入嘴中，看着夜玉，突然笑了，问：“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夜玉忙回答：“小生江苏苏州人氏，姓林名夜玉，字海如。”
“夜玉，好名字，本宫喜欢。夜玉，本宫见你一表人才，英俊潇洒，欲奏请父皇招你为驸马，你以为如何？”
听得此言，夜玉大惊，忙跪下回到：“小生质浅，无德无才，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哼，本宫说话向来算数，从来没人敢驳斥本宫，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转头对婢女道：“红艳，将这不识抬举的人给我关到偏殿去，他什么时候同意当驸马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是。”红艳领命而去。
偏殿内，夜玉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不禁哭了起来，悔不该贪热闹去赶宫市，她自言自语道：“我若真是男儿身，娶了公主也还可以，可我这女儿之身，又怎么能答应她呀！哥哥，你快来救我呀！哥哥呀，救我。”哭着哭着便泣不成声了。
晚上；公主派人给夜玉送来了晚饭；可夜玉此时怎么吃的下去呀；看着那些饭菜；不禁流下了热泪。谁知道；她还能不能再见到父母；哥哥呀！
红艳见她一个男儿身；竟因为不想做驸马而在她面前流泪；不禁好奇；仔细的盯着夜玉看。猛然间；她看见了夜玉的耳孔；明白了夜玉的苦衷；就笑了一笑走了出去。
“什么？她是女孩子？”公主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她知不知道；按大明律法；女扮男装进京是要问斩的呀！”
“我想她只是好奇罢了；也不是成心想犯律法。”红艳为夜玉辩解着。
“走；我们看看她去。”公主领着红艳朝偏殿而去。她最喜欢看热闹了；遇到这么一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第回的热闹；她翠梦公主；怎么可以错过呢？
客栈里边。隐秋在房里不停地踱来踱去；李幽坐在桌子边。低着头看着地板。外边；一个打更人正从客栈外边经过；凄冷的梆子声伴着他破锣般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声音如同晴天里的一个响雷；使屋里的人都颤了一下。隐秋看了一眼灵儿：“小灵，你去打点一下，我连夜写一个状子递上去，看京都巡抚能不能帮助我们。”“公子，我看不用了吧！我刚才打听过了，带走二公子的是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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