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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平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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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下车。” 
      “永小姐,我看不大好。”
      明旦笑了,司机不知道,不久之前,她天天在这里上班。回到这条街上。她宾至如归,亲切舒适。
      她下车。 
      五十年代门牌面前,只见装修工人尚未收工,仍在赶着钉与敲。
      走到五十念叨门牌面前,只见装修工人尚未收工,仍在忙着钉与敲。
      门口一张告示:“内部装修,暂时休息,不便之处,敬请原谅,铁定五月五日郑重开幕,欢迎光临。”
      明旦呆一会儿,走到隔邻酒吧。 
      客人还未到齐,但是已经有三五小白领在喝上一杯散心。 
      明旦叫一杯啤酒。
      即刻有人过来搭讪,“在附近上班?”
      明旦点点头。 
      “三年没加薪水了,不减粮已经偷笑,老板知道你无处可去,也就尽量扣克,他蚀本?不见得,他不想分给伙计才真。”
      这是一个有经验的小白领,十分辛酸。
      “做人有无意思?没有,但是人人热烈反应,光是替子女找间好学校,就争个头破血流,眼泪鼻涕出动。 ”
      明旦看看他,“你有子女,还不回家?”
      那人答,“你说得对,保重。”
      他走了。
      身边位子没空多久,又有人坐过来。
      明旦主动问他:“隔壁五十年代怎样了?”
      “发生很多事,先是血案,後来又闹鬼,不久易主,此刻正在装修。”
      “闹鬼?”明旦愕然。
      “是,有一红衣女鬼,穿插客人之中,要求上台主唱。很多人见过,寒毛凛凛,谁还敢上门。”
      明旦呆住,“怕是以讹传讹吧。”
      “也许,我没见过。见过的人说她自称莉莉。”
      明旦噫一声,双手觉得冷。
      她内心恻然。
      “那女子较早前因生活不如意,跳楼身亡。”
      永明旦鼓起勇气说:“你们弄错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骚扰任何人,整件事是恶毒谣言,她已经安 息。” 明旦静静离开那间酒吧。
      她问司机:“你怎么看这条街?”
      司机搔搔头皮,“我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你结婚没有?”
      “永小姐,我长子与你差不多年纪。”
      “真看不出来,他读书还是做事?”
      “在警察学校受训呢。”
      “好出息。”
      “不敢当。”看得出十分开心。
      “回家去吧。”
      “是永太太家吗。” 
      “是。”
      游荡竟日,还未有睡意。
      看护出来应门,“妈妈已经睡了。”
      明旦进屋,看到不少书报杂志。
      她问看护:“你看这些?”
      看护答:“太太叫我买回来。”
      明旦取起书本读封面:“挑战新生活”、“了解子女性格”、“选校因素”……她笑出来,母亲在读这些书?
      “是受你影响?”
      “不,真汗颜,我只看娱乐周刊。”
      “滋味得多了,”明旦笑看放下书本,“我明天再来。”
      这才回到自己家去。
      接着几天又是拍摄歌舞、硬照、广告,工作程序满满。
      幸亏苏英与蒋学正度假返来,在她家里喝啤酒聊天到深夜。
      苏英说:“我跟明旦学过舞,我表演一下。”
      腰臀仍然扭得不够纯熟。
      “明旦,请再次示范。”
      明旦摇头,“在家不做这些。”
      苏英问蒋学正,“唱片销路如何?”
      “除却灯油火蜡,伙计人工,经理人佣金,打个和,算是不错。”
      “什么,没有狂赚?”
      “唱片成本极高,难有利润,西洋歌星亦需巡回演唱赚大钱。”
      “明旦几时做全国演唱?”
      这次永明旦自己回答:“再灌十张八张唱片,打出知名度再说。”
      “明旦歌路始终较为成熟,少男少女未能全情投入,这是她独突风格。”
      蒋学正感喟:“唱得太好了。”
      明旦谦逊,“哪里哪里,我无师自通。”
      夜了累得眼皮直往下挂,终于撑不住,苏英与蒋学正告辞。
      明旦咕咚倒在床上睡著。
      天气真正回暖。明旦换季。
      平常她不喜欢穿暴露衣裳,大热天也穿长袖,往往汗湿。背脊一片汗印。
      都会中已没有出汗的女性,通常以冰肌无汗骄傲,永明旦例外,不知怎地异性看到她衬衫背部与腋下汗湿 ,总会发呆,总有遐思。
      这一个夏季,明旦拍了一部电影,出多一张唱片,剪过三次采,广告收入最好,有一只啤酒销路因她上升一倍。
      她的经济完全独立。
      一日,她同苏英说:“钱那么多,做什么好?”
      苏英吓一大跳,骇笑说:“姐姐,口气请勿如此惊人,幸亏没有外人,你有什么钱?真的花起来,一年半载就报销掉,你自己省吃省用才真,白衬衫粗布裤能花多少,永太太那边,又有基金支付,拜托你千万别说自己有钱。”
      明旦笑笑说:“冰箱里满满塞着食物,走进超级市场,不必问价,取货即走,还说不够有钱。”
      苏英也笑,“知足常乐。” 
      “前债统统连利息付清,我自觉富有。” 
      “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真是愉快的一件事。”
      “人情呢?”
      “你自觉欠谁?” 
      明旦不出声。 
      “你仍念念不忘平原兄弟?”
      明旦把头发拨到脑後,又拨回来。
      “相信我,你们三人互不拖欠,偶然偶时在偶地相遇,各得所需,又理智地分开,是件好事。”
      “我十分思念他们。”
      苏英笑,“那当然,我也希望有那样两个玩伴日日一起厮混。”
      “不是你想像中那样。”
      苏英笑意更浓,正想再取笑几句,秘书进来说:“派出所有人找永明旦。”
      苏英讶异,立刻说:“什么事,请高进塔律师来一趟。”
      警方派来两名年轻督察,看到永明旦有点意外,只见她穿长袖衬衫粗布裤,同一般学生相似。
      他俩走走神,出示身份证明。
      明旦有点紧张,大眼睛看着警员。
      “我们来调查一宗交通意外:昨日深夜十一时,有人坚持是你驾驶一辆红色跑车在黄灯前争路,擦过他的车子,引致刑事毁坏。”
      明旦一听,反而松一口气,“我?”
      擎员看一看记录,“当事人说:是新进歌星永明旦,当时穿黑色鱼网上衣。”
      明旦说:“我没有红色跑车,我也没有鱼网上衣,昨晚十一时,我在同事家中吃饭。”
      警员互望一眼。
      这时,高津师已经进来。
      警员问:“哪几位同事?”
      明旦说了几个名宇,“他们全在尔信工作。”
      警员点点头,“多谢你合作。”
      明旦答:“没问题。”
      警员忽然问:“一个人背着名气生活,不容易吧。”
      明旦谦逊,“我没有什么名气。”
      警员走了。
      明旦吁出一口气。
      高律师说:“我到尔信去看看情形。”
      苏英说:“诬告!”
      “也许那人喝了些酒吃了点药,眼前产生幻觉,真心认为穿黑色鱼网上衣的永明旦与他争路撞车。”
      明旦沉默。
      苏英发觉明旦一额是汗。
      “明旦,你为何紧张。”
      她走走神,“那人是我的歌迷吗?”
      “你想雇用保镖?我与学正商量一下。”
      明旦精神有点恍惚,“我先回家休息。”
      高律师追出去,“我送你。”
      苏英接到蒋学正电话。
      “警员来过问话,同事们充份合作,把昨晚拍摄照片给他们看过,他们查过汽车登记,亦证明永明旦没有红色跑车。”
      “那人见鬼。” 
      “他朝思暮想,也许失心疯。”
      “明旦非常不安。” 
      “你同她说,这种事会层出不穷,最好有心理准备。”
      “她为何对警察敏感?”
      “正常,警员代表意外,意外叫人心惊。”
      “过两日我与明旦到上海工作,你要不要一起。”
      苏英答:“我有公事。”
      蒋学正感喟:“大势所趋,老板说也许在沪设一家写字楼。”
      “也叫尔信?”
      “不,叫申。”
      “他真好心思。”
      “他本是上海人,七岁南下,被逼讲了三十年粤语,心中憋扭,如今好了,又可以回到故乡,说他的家乡话。”
      “他记得怎么说吗?”
      “讲得很好,同我说,他母亲告诉他.从前上海有一份畅销的申报,一般上海人叫所有报纸都统称申报纸 :像申报纸送来没有?”
      “替明旦雇个保镖吧。”
      “说得是,全女班跑天下,总得有个男人担担抬抬。”
      有人叫苏英,她连忙放下电话去办公。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是失婚妇人偕子女齐服毒自杀,另一宗社会新闻地位没那样显著:廉政公署联同警方及海关扩大私烟案调查范围,据说警方接到线报,已肯定走私圈子庞大严密,必需一举歼灭……
      明旦放下报纸。
      警员上来问话之际,她只怕他们会问:“永小姐,这封信及名单,可是由你寄出?这件事,你倒底知道多少?请火速与警方合作,否则,另一帮人恐怕也不会放过你。”
      她感觉到汗流下耳背。
      这时,司机上来说,“永小姐,出发了。”
      “咦,你也去?”
      “可不是,我也乘机探亲。” 
      明旦内心忐忑不安,一路回头张望。
      蒋学正留意到她的神情,“明旦,为何不安?”
      明旦勉强笑笑。
      “你在等人。”蒋学正说:“明旦,不要再回头去看过去。你的将来肯定更好。”
      明旦点点头。
      “同伯母话别没有?”
      “她知我去几天就回。”
      “有一个古装电视剧找你,我们可约谈,看看角色与条件如何。”
      “先拍了这个香皂广告再说。”
      “香皂叫灵芝,洗後皮肤光洁,可改善脸型。” 
      明旦忽然哈哈笑起来,“可否同时改变命运?”
      蒋学正啼笑皆非。
      虽然对商品毫无信心,拍摄时可看不出,永明旦一脸陶醉,轻轻握著香皂说“一定美丽”说服力非常强大 。
      从早上六时拍到凌晨,一直不停洗脸。 
      裹看雪白浴巾的她工作态度奇佳。
      她会说几句沪语,跑码头特别管用。他们喜欢她,杂志上照片登得老大。 
      闲时逛街,人人购买纪念品,只有明旦空手去,空手回,四处游览,东看西看,毫不动心。
      “做几套旗袍。” 
      她答:“赚钱不容易。”
      “玉器也合算。”
      “我们母女都不戴首饰。”
      “古董家具也不错。” 
      明旦只是微笑。
      蒋学正与她在街上散步,两人忽然闻到桂花香,一路追踪到一条弄堂,抬头,看到一块金漆招牌,写看行书一个“申”字。
      “噫,已经有店名叫申。”
      “蒋姐,是家具店。”
      她们推开玻璃门走进去,怔住。店内别有洞天,先走进青石砖阶。天井里种着高大的美人蕉,开出巴掌大鲜黄色花,伴着两张明式木椅。
      明旦轻轻说,“哗。”过去坐下。
      随即有店员捧上茉莉香片茶,一只漆盒打开,里边有四式小巧苏州糕点。
      明旦取起一块绿豆糕往嘴里送。
      蒋学正抬头喃喃说:“天然阴凉,建筑物把风汇拢在天井内,谁会想到一爿家具店会有这样的文化。”
      她俩走进店堂。
      蒋学正赞不绝口,她是品味专家,花钱高手,与店员谈起来,她看中一张清代睡床,以及一幅草书,上面写“室雅何须大”。 
      明旦毫无兴趣,一个人四处逛,又回到天井,那时,椅子上坐着两个美国人,以为她是店员,同她攀谈。
      明旦微笑。
      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出来说,“两位,让我招呼你们。”
      明旦把漆盒里点心全部吃光。
      蒋学正选好三件大家具,写了地址叫人寄去。
      明旦站在一盏天然水晶的古董灯下,那年轻人来了,他伸出手,“多谢光顾,我叫周申。”
      蒋学正问:“是你的店吗,优雅极了。”
      他欠欠身:“多谢欣赏。”
      伙计斟出咖啡来。
      明旦一见有得吃,二话不说,坐下来享用。
      周申看看明旦,“隔壁的邢家宅路有一家牛肉面,十分美味。”
      蒋学正笑,“牛肉与面这两种材料怎样做都不过是牛肉与面而已。” 
      “不,师傅神功搭够,保证舌头都不保。”
      “真有此事?” 
      “一试便知。”
      蒋学正拉看明旦便走。
      她俩找到了那家小店,一见乾净,先是喜欢,人头涌涌,她们正在犹疑:等还是不等?那周申已经在一张桌子上向她们招手。
      真是别开生面的约会。
      牛肉面的确比别家美味,但是不见得连舌头都会吞下。
      周申轻轻介绍自己。
      他是美国公民,读室内装修及庭园设计,学以致用,跑到东方来开一片风格特别的家具店,最新一期建筑文摘特地撰文介绍他呢。
      他一直看着明旦。
      可是似对牛弹琴,明旦一点也听不见去,她专挑碗里的葱花来吃,一边说:“蒋姐,葱花是指碎葱,不是一朵花。”
      蒋学正笑了。
      周申却再接再励:“今晚美国商会举行晚宴,你们可要来参加?” 
      蒋学正想听听在这个城市做生意有什么秘诀,一口答允。
      周申到这时才问:“请问两位在何处办事?”
      蒋学正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张镭射唱片。递过去,指指封面,又指指监制的名字。
      那周申呆住,烧红耳朵。
      唱片上美人儿正是他一见锺情的永明旦。
      明旦这时朝他眨眨眼。
      这样调皮,他不禁笑起来。
      “今晚我来接你们。”
      “我们住新雅饭店。”
      “宴会厅就在新雅饭店十八楼。”
      就这样的好了。
      回到酒店,蒋学正赞道:“周申这人混身散发优雅品位。”
      明旦毫无反应。
      一看,她已睡熟,蒋学正不禁摇头。
      她到酒店商场服装店挑了两件同款晚服:黑色纱衫,丝绒窄裙。
      “小姐,我们还有其他款式。”
      “不用了,就这两套。”
      可是两人穿上,完全不同感觉。
      “像不像两姐妹?”
      蒋学正看看永明旦,“我真不介意有一个这样可爱妹妹。”
      明旦坐下垂头,“你没见过我借贷度日那样子。” 
      “来,我们去喝香槟。”
      明旦又恢复神采,“一样是葡萄酒,香槟味道真叫人迷醉。”
      她俩走近宴会厅,周申迎上来。
      他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等得到,不算久。
      他把她们带到一张舒适小台子坐下。
      又介绍几家美资唱片公司的代表给蒋学正认识,他们即时一见如故,谈起行内苦乐。
      永明旦独自唱香槟。
      周申轻轻说:“今晚吃自助餐,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明旦眯起眼笑。
      她那件黑色网纱下彷佛没有打底,他不敢逼视。
      他轻轻说:“我已经三十六岁,比你大很多。”
      这时,悠扬的钢琴声奏起,弹的是“夜里的陌生人”。
      明旦一怔,目光搜索到台上,她呆住。
      一边,周申说下去:“我结过一次婚,没有子女,目前是自由身,很寂寞,盼望约会。”
      明旦眼睛露出复杂的神色,凄婉迷茫,楚楚动人,周申误会了,他以为他的坦白感动了她。
      不,是明旦的目光接触到台上的琴手,那不是她的曹大哥吗? 
      曹平胖了一点,穿著略略嫌窄的西服,努力演奏。
      他风格如旧,气色不错。
      明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陌生城市,陌生场合。
      接看,还有惊喜,另一个人自後台拿善金色式士风出来,那是曹原!
      他们两兄弟合奏幽怨的爵士乐。使尽混身解数,可是宾客们只管小组讨论,根本不去欣赏,冷落了他们。
      明旦恻然,泪盈于睫。
      周申背着二人乐队,继续诉他的衷情:“你说,我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
      明旦把目光收回来,她轻轻答:“一定会有。”
      接着,她站起来,穿过人群,走向台上。
      平原两兄弟也看见了她,不约而同,停止了音乐。
      两人百感交集,失却反应。
      明旦却不理会,走上台,轻轻对牢麦克风唱:“我做什么才好,当你不在身边,远离我,我做什么才好? ”
      平原兄弟连忙跟上音乐。
      说也奇怪,她才哼了那几句,宾客纷纷转过头去,像个墟般会所忽然静了下来。
      蒋学正这时也看到平原兄弟。
      她暗地喊声惭愧,进来那么久,竟未发觉台上是熟人,她又想去把永明旦拉下来:已是唱片明星,怎可随意大赠送? 
      已经来不及了,蒋学正身边两个美国人膛目结舌问:“这美女是谁?”
      蒋学正顿足,看少一点时间都不行,这样不受管教,如何大红大紫。
      只见明旦双手缓缓交叉握住脖子,如泣如诉地唱:“天色阴暗,你又不在,我该做什么才好?” 
      一曲即毕,掌声雷动,明旦提高声音说:“今晚你们的乐队叫紫色平原,先生女士,请予掌声。”
      永明旦转过头去,看到平原兄弟泪盈於睫,她自己也落下泪来。
      她毅然回头张嘴,唱快歌果酱女郎。
      整个宴会厅沸腾起来。
      蒋学正挤到台边,她看见周申张大眼睛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她叹口气。
      她朝平原兄弟招呼:“两位好,别来无恙,唱完这首明旦还有别的事,拜托。”
      曹平点点头。
      这时,全场拍着手跟永明旦唱:“今晚到我处歇息好吗,今晚到我处歇息……”
      蒋学正示意明旦下来。
      明旦也点点头。
      她唱完果酱女郎,顺手指看一个年轻人,“你,你来客串。”
      “我?”
      “你总唱过歌吧,唱生日快乐。”
      年轻人说:“我会唱‘心归何处’。”
      他取过麦克风唱起来,众人大笑。
      明旦过去与曹平拥抱一下,曹原放下式士风,亲吻她的脸。
      蒋学正满头汗把她拉下台来。
      她保护著明旦挤出会所。
      明旦回头看。
      人客终于发现了平原两兄弟,他们的演奏更加卖力。
      明旦松口气。
      蒋学正抱怨,“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旦否做了错事的小学生,默不作声。
      “忽然载歌载舞,好不吓人,我应付不来。”
      半晌明旦说:“客人把他们当作透明。” 
      “那是一份工作。”
      “我真想回去现场演唱。”
      蒋学正沉下脸说:“太迟了,肖像已印在唱片上,我们走吧。” 
      明旦苍白著脸,点点头。
      她们回到酒店房间,蒋学正立刻收拾行李。
      明旦走出露合,抬头看向天空,都会霓虹灯光照亮半边天,看不到星辰。
      蒋学正说:“工作完毕,走吧。”
      她看明旦更衣,像避开瘟疫那样与她出门奔向飞机场。
      明旦换上一副笑脸,“是,上路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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