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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澜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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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文君说,‘闻君有二意,往来无决绝’,我参不到这般透彻,可是,只要我想到,他和心上人在我面前恩爱缠绵,就觉得痛不欲生啊!要真有这情况,我就和你去游历天下,你可不能不管我。”,实在隐瞒不住自己的小心思,脸上绯红发热,和哥哥说这样的话,真羞死人了,挽住润晖的胳膊,使劲磨蹭耍赖。
  “成!若真是那样,你就和我去游历,好歹我是大少爷,养个二少爷嘛,还是绰绰有余的!”,润晖低头笑笑,拍着胸脯给我吃了定心丸。“不!完颜亮说了,你是大小姐。”,就是忍不住和他闹,摆出‘}残{书}酷{网} ’的现实。“让他等着!完颜亮,我一会儿就去弄死他!”,润晖使劲一捶树干,故意装出的凶狠神情,实在好笑。
  “什么事让你们兄妹俩,笑成这副模样?”,听闻身后有人说话,原来是四哥和十三弟策马而来,我和润晖赶忙迎上前去请安行礼。“哎,润晖,你怎么突然如此见外?既是旧识,就不必如此拘礼。”,四哥一向欣赏润晖,以前常夸赞他才华横溢,秉性正直且不媚权势,为人又恭俭刻苦。在余杭的时候,还总喜欢把他带身边,倾心传授许多道理。只是后来到了京城,因为润晖在太子身边当差,他们反倒疏远了。
  “澜儿,你的手怎么样?这事我听小亮说个大概,担心的要死,可一直没遇见你,又不好过去你的帐子看望,这娜仁居然如此毒辣!”,十三弟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想拽过我的胳膊去看,却又碍于礼数,只好踌躇犹豫的伸着手。
  “完颜亮!他又到处去胡说八道!你不要担心,只是有些小误会,别听傻亮胡说!我手也没大碍,让太医诊治过了,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二少爷皮实,十三弟敬请放心!”,竭尽所能的宽慰着十三弟,他本就重情善感,且自从听过雨夜请旨赐婚的事情后,面对十三弟,总是心怀忐忑。
  “不是小亮主动说的,那天晚上,我们在皇帐议事,锦云来找十四弟,看他急匆匆跑出去,我心里就惶恐不安的。当时又不好多问,所以事后才问了小亮,所以,你也不要怪他。”,十三弟就是宅心仁厚,这时还想着为完颜亮开脱。“你放心,真的没大碍,过不几天准好。”,怕十三弟再问,连忙把手臂往身后藏了藏。
  谁知,他却一把将我袖子拽起来,“可都这样了!”,看着裹的像粽子一样的胳膊,几个人都不禁倒抽口冷气。“好了……,你又犯倔脾气,这样我多难堪,别再问了,好不好?”,小声冲十三弟嗔怪一句,他莽撞起来,也让人措手不及,还当着四哥和润晖,就伸手拽我袖子,让我露出伤口,多难为情。“是……,是我唐突了。”,十三弟似是猛然醒悟过来,羞涩的拍拍头,“哎!既然人凑这么齐,我们到那边坐着说话吧!就是小亮在当差,若是他也来了,你们四大才子不是凑齐了。对了!还有那个喜欢润晖的小财主,叫什么来着?”,十三弟本是想要岔开话题,缓解尴尬,可是情急之下,慌不择言,片言存语就伤了状元郎,他却浑然不觉。
  “哈哈哈,润晖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说吧?江澈然喜欢你,大家都有目共睹。连人家十三爷都看出来了!”,我无视润晖铁青的脸色,终于有人验证了我刚刚的说法,还是十三爷,所以连连指着润晖笑到发抖。“十三爷,您别闹了……,快上那边儿坐吧!”,润晖咬着后槽牙,扶着十三弟的后背向前走,再不结束这个话题,状元郎就要撞树了。
  “豆苗,娜仁的鞭子没把你抽成苗豆啊?人家随便派个奴才,你就敢跟着走?!到底是没长脑子,还是他真值得你如此去拼命?”,忽然耳边响起熟悉冰凉的声音,将我的笑声止住。
  “你都看见了?那为什么不救我?我差点死人家鞭子底下……”,四哥的眼睛太过深邃幽暗,根本辨不清他的真实心意,可他既然都看到了,为何能见死不救?
  “不挨几下鞭子,怕你不长记性!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跟人家走?”,他非但没半点愧疚安慰,反倒用手戳着我的脑门讽刺教训。“我就是傻,没脑子,没你那么多智慧!等我让人抽死,往后也不用长记性了!”心里愤懑怨恨,就算是让我长见识,也不能真见死不救啊?实在是不能接受,他站在暗处,眼睁睁看我挨鞭子,如此冷酷,全然不念旧情!
  “知道自己没脑子了?还真是没智慧!也不想想,怎么可能是我看见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豆苗挨鞭子,虽说你这没大没小没规矩丫头欠整治,可豆苗抽几下,还不就折了。傻丫头,还敢和我发脾气?那天我也在皇帐里议事,怎么可能看见你?这事,是后来下人告诉我的……。”,他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抬了抬我的下颌,笑的意味深长。
  可我不自觉就想起了之前太子与答应私情被告发的事情,四哥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样样事情都瞒不过他,可见,他的耳目探子早已星罗棋布、遍布四方。
  “原是逗我的?我就知道贝勒爷最是菩萨低眉、仁心仁闻,见我受难,才不肯袖手旁观。”,知道他没有故意漠视,任我受难,心中才算释然。
  “知道就好,你那手以后不画画儿了?”,他用眼睛扫了扫我的手,声音柔和起来。“画啊!没什么大碍。”,应该不会太影响日后吧,顶多会留疤,难为他还惦记我喜欢画画。“姑娘家家,留疤多难看,也就你没心没肺的!这你拿着,没事擦伤口上,说是,不容易留疤。”,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踌躇了片刻,拽过我受伤的手,将一个小罐子放在我手心。
  “哎,疼!”,伤口被罐子砸的,火辣辣的疼,我不禁低声叫出来。“疼就对了!让你下次长记性!”,他狠狠瞪我一眼,转身要走。唉,明明是好心好意,怎么让他一弄,就这么别扭,四爷的心思,谁也别猜……
  “豆苗,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有一天我落难了,你会不会救我?”,他眼睛黯然伤感,眉头轻蹙,忽然就抛给我一个怪问题,令人措手不及。“当然!我当然会救你!若是在我面前,我会第一个出来救你!舍了命也会救你!”,不知他又触了哪根善感的心思,想起一出是一出,其实我心里根本不信娜仁敢拿鞭子抽四哥,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过,为了安抚眼前别扭的爷,还是笑着拍了胸脯,立下豪言壮语。
  谁承想,我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却让四哥怔住了。他愣愣的看着我,半天不见言语,弄得我也有些尴尬无措,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四哥!你和滺澜说什么呢?快过来吧!”,远处的十三弟,见我们站在原地不动,招手喊我们过去。
  这才算是将四哥的魂召回来,他低头眨眨眼,似是要理清自己的思绪。再抬眼看看我,本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张口,将话咽了回去,转身朝十三弟和润晖坐的地方走过去。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我脑子里一片茫然,这位爷比起他弟弟,更让人难伺候……
  我坐在石头上,看四哥、十三弟与润晖谈笑风生,说起往事,总会让人卸下心防,映着山花烂漫,偶有微风拂过,仿若时间逆转,再回到回到余杭城里的那个夏天。
  犹记当时正年少,心中只见白云飘。可只怕,悠悠岁月匆匆过,弹指间,成败悲欢皆尝透,人间浮沉漂泊,转眼白了少年头……
  谈笑间,忽闻一阵马蹄声急,抬头居然看到十四策马而来。见四哥和十三弟都在,他也很是惊诧,赶紧翻身下马行礼。
  “老十四,你急匆匆的,又是做什么去?”,方才还眉飞色舞的四哥,突然面色阴沉,莫名其妙就板起脸,对十四小爷发难。“我……,回四哥,今儿天气正好,我出来转转。”,十四假装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话说的欲言又止。
  “哦?尽想着玩,回头耽误了课业!”,四哥神情严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心里觉得十四很可怜,这当着这么多人,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是,胤祯谨记哥哥教诲。”,十四有些心不在焉,低头看着脚下的草地。这兄弟俩,明明是一母同胞,可总让人感觉关系很微妙。明显看出,四哥对待这个亲弟弟,要更加严厉苛责。
  四哥无意中回头的时候,和我的眼神撞个正着,许是没想到我在打量他,弄得他微微一怔。谁知道,他就一直眯起眼睛审视我,这样直白的眼神,害我再不敢抬头。旁边坐的,个个都是人精,再这样下去,难保别人不会胡乱猜测。
  “十四爷,你来找我的吧?”,在四哥令人透不过气的强大视线下,我努力站起身来,朝十四走过去。眼瞅着我们家的小爷,被他哥哥数落的满脸落寞惆怅,还是赶紧把他解救出来,才是正理。
  十四莫名的看着我,想是没弄懂我的暗示。我悄悄使了个眼色,聪明如他,一定很快会意。“嗯!走吧,太医还等着。”,果不其然,不到片刻功夫,他就顺口接过了我的话。“胤祯不便打扰两位哥哥,先行告退。”,再次向两个哥哥行礼请辞之后,居然快马加鞭跑走了。
  我被他这举动,弄得傻愣愣的手足无措,我帮你说了谎,你好歹也配合配合,把这谎圆上。哪有出来找人,可等人找到了,自己却先骑马跑了,把人丢后面的道理?场面好不尴尬,我也再不敢去看四哥和十三弟此刻脸上的表情,只低下头红着脸,冲他们略微欠欠身,慌忙溜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豆苗一句无心的豪言壮语,却让四哥哥的心里翻江倒海,波澜四起……
状元爷洞悉世事,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看透了,这才是真正的冰雪聪明、机变如神
别扭的亲哥俩终于再次碰面了,澜妹妹夹在当中,左右为难,结果她到底还是心疼她家小爷,天平明显倾斜~~
还有,十四爷,您也不要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咱替你说谎的澜妹妹多尴尬………_…|||




马蹄踏得夕阳碎 帐前细语待月明(八)

  漫无目的朝山下走,却发现十四小爷微微笑着,牵马站在树下。
  “知道说谎骗人了?嗯?”,他眼神促狭,笑容玩味。“我以为,你就是来找我的……”,本来还想狡辩,可开口就觉心虚。我哪里敢说,是见他被数落的太可怜,心里别扭,才找借口说谎让他逃脱。
  “澜儿才没说谎!我就是来找你的。”,乌黑调皮的大眼睛转了转,笑嘻嘻的冲我点点头。“找我?”,怀疑的瞥了他一眼,居然真被我押对宝?。
  “你这伤口,是要每天换药的,太医在帐子里等着,我怕丫鬟出来寻你太慢,索性自己骑马出来找,没承想,倒被你料中了!”,他凑过来,粲然一笑,难得又看见他藏在嘴里的,那两颗尖尖虎牙。
  “啊?!这么麻烦呐,居然还要换药?!”,我以为这些伤口,没几天就会自己痊愈呢。“你以为你那伤是什么?!被树叶划了口子?不换药哪儿能好?怎么连这点事也不懂?!”,没说几句话,小爷又焦躁起来,挑眉毛瞪眼睛的将我一通训斥。
  “我又不是天桥上耍把式、卖金创药的,成天挂彩,哪里会懂这种事情?!”,老是对我凶巴巴的,你告诉我,我不就懂了,总是疾言厉色的数落人。
  “哦哟?我看你对玩儿,可是挺懂行的!不单知道《轻声叹》,连天桥上耍把式卖艺的人经常挂彩,这都知道?可以啊!”,没想到,这两句抱怨,却让十四爷忍俊不禁,别有意味的将我挤兑一番。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咳咳……”,假装咳嗽,来掩饰心中的慌乱,暗恨自己一不留神,就说走嘴,回头再把燕随风的事情暴露出来。
  “澜儿,你和四哥、十三哥他们很熟吗?我看你们几个聊的倒挺热络。”,十四看似漫不经心,开口就蛇打七寸,害我差点被口水呛死。“没你和他们熟!只是方才,我和润晖说《六韬》的事情,碰巧遇到四哥和十三哥,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脸上强装镇定,心里却莫名慌乱,也不是故意瞒他,只是那些过往,不知如何对他说起。
  “哎,你哥哥满意你的答复吗?”,结果小爷根本就没当回事,想来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显然,他更关心《六韬》的汇报结果。
  “还说呢!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看出破绽了,说这样高深精准的论断,必是十四爷告诉你的!这般看不起我,真是气死人了!”,想起润晖刚刚嚣张鄙夷的样子,我就愤懑难平。
  “哦?状元郎到底是心如明镜,知道你根本念不下去《六韬》。那你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虽然他是闲聊天,却把我一下难住了。
  我爱看什么?要是说《太平广记》、《搜神记》、《异闻录》,是不是显得太怪异了?说《出关记》、《西域风土记》、《西夷道里记》、《于阗记》吧,又显得太外放,这个问题实在叫人纠结难断。
  “咳咳,无非是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之类的。”,郑重的清了清嗓子,可说出来的却是模棱两可的敷衍。“这样啊?对,怨不得前儿些日子,把嘎郎数落的一愣一愣。你是状元的妹妹,出了名的才女,平日里读的书这样高深!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念那些《奇门公案》之类的闲书呢?”,十四嘴上好似在夸我,可神情完全是一脸不屑,关键他又若无其事的提起我扮燕随风时,和他提到过的书。
  “嘎郎又和你告状了?”,无视小爷的试探,赶紧把话题岔到废物嘎郎身上。“嘎郎倒没告状有,他今儿和我说,很佩服你的文采,最近又写了文章,让你给指点指点。”,十四从怀里拿出好几篇文章,伸手递给我。
  “我不看!就他那狗屁文章,练三年再拿来!”,嘎郎这人怎么如此胡搅蛮缠,真拿我当他师傅了。“不看就算了!回头我就告诉嘎郎,说让他再练三年。只是我福晋这脑子,得练几年啊?傻兮兮的被骗出去,任人宰割,弄成这副惨烈摸样。”,十四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我的伤口,非但没半句同情安慰,居然还反过来嘲笑我没脑子!
  “你还说!有没有良心?还不是因为那母老虎惦记要嫁给你,我为了让她死心,出言规劝几句,结果把她激怒了,这才负伤的!”,忘恩负义的死男人,早知道就该让他把母老虎娶回家,成天气他,顺便整死他那些爱妾!
  “你为了让她死心?来,告诉爷,都怎么规劝人家的?况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娶新媳妇儿的?”,他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一句话将我噎个半死。“你!合着是我多事儿,碍着您十四爷纳新夫人了!那好,回头你看上谁家姑娘,我替你说媒就是了!”,被气的晕头转向,狠狠把他推到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看把你给气的!我还真没那份儿闲心,成天跟娘们身上打转儿!”,分明就是戏耍我得逞,才让他笑的如此嚣张。
  “说的好听!也不知道是谁?大婚没几天,就看上个娇雪,迫不及待的娶回来当庶福晋,三妻四妾的坐享齐人之福!”,这会儿把自己说的一本正经,难不成家里那些女人都不算数了。
  “哟!哟!再给爷不乐意一个看看。你是不是吃醋了?知道埋怨我了?不过啊,再怎么说,我福晋还是贤良淑德!这回我记下了,以后我看上谁家的姑娘,就让福晋您去提亲!别人可是羡慕的紧啊!”,他得意忘形的拍了拍我的脸,欢天喜地的一溜烟骑马跑了。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可此时,看着那嚣张的背影,真是很想用弹弓把他从马背上给崩下来。见过可恶的人,没见过这么可恶的!
  慢慢走回帐中,左顾右盼都没找到太医的身影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骗了。
  “别找了,太医在这儿呢!乖乖坐那儿,等着换药。”,刚刚骑马先跑掉的十四爷,此刻正把药箱往炕桌上拿。也不知他作何盘算,只好先去榻上等着,只见他有条不紊的配药、调制。心里忽然滋生出一个怪念头,他不会趁机把我害死,然后娶新福晋吧?
  “啧,又发什么呆?胳膊伸出来,快着!”,他在对面坐下,使劲催促我交出手臂。尽管心中颇不情愿,却还是迫于压力,缓缓将手臂伸到他面前。“你有谱吗?”,其实我很怀疑,这位金枝玉叶的爷,能给人上药?
  “说什么呢?!什么叫有谱没谱?哪儿听来的江湖话!我们成天在外骑射、练兵、打布库,处理外伤,比太医还熟练,你懂不懂啊?”,他鄙夷的瞪了我一眼,仿佛我刚刚的质疑,很是大逆不道!
  “懂,懂,现在懂了。”,我忽然产生一种,身家性命在人家手里捏着的感觉,再不敢争辩。他也不在言语,神情专注认真,仔细将旧白绸缓缓拆下,幼白面纱蘸着预备好的清水,一点点把伤口清洗干净,而后涂上一种墨绿色药膏儿,触到肌肤上冰凉刺骨,涂匀后,再将崭新白绸慢慢裹上,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怎么样?”,他抬起头,冲我笑的见牙不见眼,尖尖的虎牙咬着下嘴唇。就如同学堂里写出好文章的孩子,满脸期待的等着先生夸奖。
  “嗯!好,比太医好多了,我的十四爷,您果然厉害。这药膏儿是什么?好像挺不错的。”,我哪里敢怠慢,连忙哄了他两句好听的,可他给我上药的小瓷瓶,看起来相当眼熟。
  “看着不错?用着更好!这是积雪草为药引,混了十几种名贵药材,对外伤最是管用,太医院里都没有的,只有我额娘宫里有一罐,赶紧给要来了。照理说,应该和松花粉膏配合用,才会事半功倍。我原本记着有的,可我额娘说,前儿些日子,她赏别人了,也不知哪个不开眼的抢了先!”,原来是宫中秘制药材,要不抹在伤口上,无痛无味。十四小爷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眉飞色舞的讲述他如何从德妃手中将要骗来,顺便愤愤的谴责拿走松花粉膏的罪人,全然是没长大的少年摸样,疾言厉色、冷漠伤人、悉心娇宠全是他,完全叫人摸不着脾气秉性。
  而且,我哪里好意思告诉他?那罐松花粉膏,此刻就在我袖子里,方才你四哥用这个小罐子,把我的伤口砸的生疼。对!四哥,就是他口中那个不开眼的……
  两人歪在榻上说了会儿话,外面太监来催,让我们准备去赴晚上的篝火宴。明日圣上启程回京,今晚是最大的宴席,算做为诸位京里来的权贵践行。
  不敢再耽搁,连忙翻身起来,坐到镜前梳妆。锦云替我将头发挽起,簪钗环佩个就其位。自己对着镜子细细描画,衣裳选了暗紫色缎子琵琶襟坎肩,颜色是有些深,可是这样才能将连日来的苍白脸色,衬得水润喜庆些。从妆盒内挑出几副耳环,在耳边比戴,总觉着不尽如人意。
  我这边手忙脚乱,猛然发现那位被忽视许久的小爷,正拖着腮,静静的看着我忙和,也不见有搭话的意思。
  “你看我做什么?”,他若等的无趣,自己先过去便是了,何苦在这里戳着,回头又恼怒。“没见过,看看!”,托腮的手,足足挡住他半张脸,说出话来都是闷闷的。“少唬我,你是没见过我梳妆!可府里的其他人,平日里没少见吧?”,趁着打扮的功夫,和他开几句玩笑解解闷。
  “爷才没那个闲工夫呢!”,他嘴里答的干脆,眼睛却仍直勾勾的盯着,顺着我手上动作,上上下下的仔细观察。一直等到我收拾妥帖,这位爷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也不知,他是真觉得女人梳妆有意思,还是早神游去了?
  在镜前照照,准备出门了,他才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从榻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我跟前儿,上下左右打量个遍,“本来就挺好的,非得捯饬的花枝招展!”,赌气似的横了我一眼,自己掀开帘就跑出去。
  哎!您把话说明白啊?再看,人早走远了……
  草原尽头,月亮高高升起,又圆又亮,稀薄的云彩半遮半掩的萦绕在周围,如水般倾洒下来,为景色落上一层柔和的光彩。不知怎的,想起一个人来,这样的夜色里,才是狼该出没的好时机。
  “姑娘,你怎么再不去百花谷了?”,心有所感,满月之夜,狼果然就出现了。“嗯!有些事情缠身,不便再去了。”,不着痕迹的将手臂往身后藏了藏,若是他没想起,这件事决然不能再牵扯过多。
  “我可是天天在等呢!谁知,姑娘却不去了。我问过娜仁,她只是说,那晚她在惩治一个不听话的奴隶,可我知道,绝对不是!但任凭我再怎样审问,她就是咬紧牙关,不肯告诉我姑娘是谁?”,他这番话说的波澜不惊,脸上永远是淡淡的笑容,可局面就在他手中掌控。
  亮如白昼的月色下,我遇见一匹草原孤狼,他神秘桀骜,可眼睛却清澈晶亮,迷惑人的心神。
  “你叫苍狼,对不对?”,十四的警告,铭记在我心中,只是,我想知道他的名字。“随便姑娘想叫什么都可以……”,他眯着眼睛笑了,原来他也有两颗尖尖的虎牙,比十四的更明显,真好像是狼幻化成的男人。
  “姑娘叫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却反过来打听别人的,这是什么道理?“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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