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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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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你去吧。然后自己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他看上去,真的很痛。但是……自己有什么资格,违背他的意志,让他死前也带着遗憾?即便,他只是一把,剑。
“他是我的龙吟剑。”莫轻尘淡淡地说,“我欠他很多。他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他。”
“公子……”
“他不想死,那我一定不会让他死。”莫轻尘看着仍然不断失血的楼惊澈,镇定道,“竘玙。”
“在。”
“救人!”
一句救人,让竘玙的四只瞳孔同时间闪烁了一下。
“公子,医此人,药石无用,如何救?”
“烈焰散是用我的血制成的,澈儿失血过多,将我的血渡给他,既能解毒,又能延命。”
“公子!你的一魂三魄还在他体内,若渡以精血,恐有性命之危!”
“无妨,大不了再死一次。”
竘玙“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神色严肃:“公子!请三思!”
“竘玙,我,要救他!”
“……”
作者有话要说:竘玙。(qu第三声,yu第二声)
谁敢在桀骜崖下吃血?
(吃血,江湖惯用语,带挑衅意味。遇到不爽之人相互挑战也要用个“请”字表示礼仪,若直接拔出武器,视为挑衅。拔了武器还见了血,那就是天敌,必诛。兵器饮血,是为吃血。)

☆、第四十九章 忧心忡忡

四月三十,一道紫色的流星从夜空中划过,将整个夜幕割了一刀,抬头凑巧望见的人,都能看到那是从东北角的武当山滑向南方,消失在绝处逢生谷周围。
那一夜,月明星稀,皓月如雪,沁冷得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而武当派,浮屠塔内,一人独立塔顶,脸色阴沉。
他身穿掌门道服,头戴紫金冠,手中的拂尘轻轻摇晃。
“你把它放了!”隐隐的怒气,充斥着整个浮屠塔。
“是呀。”一头淡蓝色的身影忽然在一道烟雾中化形,那夹杂着一缕白色的淡蓝色头发,在清冷的日光下,宛如银河。半张脸带着银质面具,只露出里面如丝媚眼。
他轻轻一笑,云袖柔柔地捂住了嘴:“不管是莫轻尘,还是望舒的徒弟,我都惹不起。”
“放屁!”柳德松一怒,胡子被吹得一乱,“龙吟剑在此,假以时日,吞其元神,可以舍去漫无年日的修行,直列仙位,你居然就这样把它放了!”
“呵……”戏谑的眼睛透着丝丝不屑,“柳掌门,你未免想得太简单。身上的龙吟伤口,可好些了么?”
“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印堂发黑,精神不了几天。而且,近日来,我感觉到竘玙的气息在东南方向徘徊,你命不久矣。”那人捂着嘴巴,狭长的眼睛如同弯刀,“我早跟你说了,一把东流琴足够你进修的了,你偏要以此为饵诱大鱼,现在好了,琴被焚毁了,龙吟剑也被召回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高兴了?”
“你说龙吟剑被召回去?!”
“龙吟本就是要回鞘的,你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
“你同时得罪了东流琴的主人和莫轻尘,看来,我有机会看你这蠢夫命丧黄泉了。”
“莫轻尘不是死了吗?”
“呵呵呵……”那人媚眼轻笑,却并不作答,眼底的笑意带着七分嘲讽,“龙吟剑带仙气,你的伤若放着不管,后果恐怕……不需要我说了吧?”
“……哼!”柳德松似乎感觉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重重一抚袖,头也不回地离去。
“慢走不送。”淡蓝色的发丝在空中一甩,如烟一般消失不见,“无事,别来我的浮屠塔。”
……
左手黄沙漫天,右手绿茵满地。紫阳宫宫主寝殿内,紫色飘纱罗帐之下,隐隐可见那华丽的牡丹被褥。被褥之中,躺着一个五官精致的青年,双眼紧闭,额间冷汗,随着眉间微微皱起的沟壑顺势滑落,在高耸的鼻梁之下分叉,往两边的脸庞滑落。
一只手,轻拈白色布巾,将他脸上的湿润之处,慢慢吸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蓝色的身影在床前踱来踱去,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良策,但看他的双手,被灼烧得一半黑一半红,却依然挂心床上之人,本是灵动的一双杏眼,此刻也在下眼睑印出了一道淡淡的阴影。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烈焰散呢!”
韩逸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疯掉了。一开始看到聂无双和汪连的时候,他简直高兴得就跟见到兄弟似的,然,一看昏迷不醒的聂无双,他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聂无双的肩头,针孔大小的伤口,不停地往外出血,虽然血量不多,但人本来就身受重伤,体内发热,长此以往,恐怕就连韩逸这个杏林第一,都束手无策。
韩逸想起,第一次自己被人绑到华剑派的时候,华剑派掌门刘金云,就是因为一根同样粗细的针孔伤口而致命的。那时候,韩逸一口断定,这是赤血教的袖里刺。然而,同样的伤口出现在聂无双身上,他就有些不好断定了。因为无论如何,他知道汪连一定不会害死自己的兄弟。
可是,到底又是谁呢?
“韩兄,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晃得人头疼。”尉迟枫将手中的布巾往银盆中一甩,双手顺了顺头发,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韩逸一起踱来踱去。
“你们两个够了!”汪连一拍桌子,大声一吼,总算是把穿梭来去的两人吼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烦躁按住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澈不知去向,无双又成了这样,若是被他知道司徒大叔死于长山一战……真是头痛!”
“你说……什么?”
汪连话音刚落,床上的聂无双竟十分凑巧地听了进去,一开口,虽然虚弱,却也是带着森森寒意的。
“无双!”汪连立刻拨开韩逸和尉迟枫,三步并作两步,凑到了聂无双的床头,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捏紧。
“你说,司徒……他怎么了……”
“……”汪连只是定定地望着聂无双,一言不发。
“别特么看着我!”聂无双嘶哑的声音,如同绝望的困兽,“他人怎么了!说啊!”
“你别激动。”汪连脸色镇定,淡淡地说,“你把伤养好,我就告诉你。”
“……”聂无双与汪连对视良久,两眼一避,侧了脸,“不可能。”
“这不可能!”
聂无双忽然大叫一声,撑起身子,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推开床边的汪连,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腿一软,“咚”地一声跌在了地上,挣扎地往屋外爬。
“混蛋!”聂无双握拳一锤地,手上立刻变得红肿,“那家伙明明说好,会回来的!”
“聂宫主!”
韩逸与尉迟枫二人合力将聂无双架了起来,汪连一把提起聂无双的领口,轻松将人拎起来,往床上重重一丢。
“你还是晕过去比较好。”汪连咬咬牙,大声喝骂,字字铿锵,“太特么难搞了,养好伤再发疯行不行!你特么知不知道你身上中毒啊!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啊!”
“……死了又怎么样!”
聂无双阴沉着一张脸,大口喘着气。刚刚那一动,已经费了他太多精力,现下,只觉得头晕目眩,却丝毫不肯示弱。
“……”诡异的静谧。
汪连静静地望着聂无双半晌不说话,但是看他的脸色,却是极力忍着怒气的样子。而聂无双,半撑着身子,与之默默对峙。
最终,汪连重重地哼了一口气,转身踏出了殿门。
韩逸对尉迟枫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地追了出去。
殿外阶梯之下,汪连黑色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最底层。他低着头,一手按着额头,靠着膝盖,看上去精神十分颓丧。
“汪连……”韩逸轻轻地喊了一声。
“操。”汪连一看到韩逸过来,手一抹鼻子,脸转到一边,后脑勺对着韩逸,鼻音稍稍有些重,“无双还有多少时日?”
开门见山的问话,让韩逸愣了一愣。
“烈焰散,我确实解不了,好在聂无双伤口极小,失血量不多,用补血药物多加调养,辅以尉迟枫的血蛊,拖个一年不成问题。”
“一年……”汪连喉间梗了一梗,“苟延残喘,死在病榻,不是无双的作风。”
“……”韩逸双手握成拳。这个时候,他多想自己能够更加有用一些,找到解开烈焰散的办法。作为一个医者,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垂死挣扎自己却毫无办法,其实是最难受的一件事。
“如果司徒大叔在……该多好。”汪连最后的三个字,已经有严重的抖音。
坚强如汪连,都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何况是聂无双。
如果这个时候,阿澈在就好了。
不,不行,怎么能让阿澈担心?韩逸咬住下唇,仰天望了一望,天边如浪的云潮,滚滚而来,泛着金光。正如那一日楼惊澈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发。
光是在头脑中闪过楼惊澈三个字,韩逸便觉得自己的肩膀,足以撑起整个天下。
“汪连。”韩逸轻轻地开口,神色间满是坚信,“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背对着他的汪连顿了许久,忽然直起身子,淡淡地骂了一句“酸人”,却并无责怪之意。听语气,似乎情绪已经平稳许多。
“汪教主,韩谷主。”一抹红色从远而近奔来,远远看去,像是天边掉下来的一团火。
来人,正是紫阳宫新任左护法——齐红。
“齐姑娘?!”韩逸上前两步,虚迎来人。
汪连见状,也站了起来,韩逸悄悄地一瞥,对方又恢复了原先拽拽的脸色。
“查得如何?”
“白道已将桀骜崖下搜遍,似乎并未发现楼崖主的踪迹,但我在一个隐秘的草丛深处发现大量血迹,并找到了这个。”齐红将双手一托,一条染血的白色布条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楼惊澈的发带。
韩逸一把抓过仔细辨认,那上面的血味,确实有一股浓浓的味道,是烈焰散的气味。
“没见到人?”汪连疑惑地又问了一句。
“确无踪迹。”齐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
“白道暂无动静,他们如今死伤惨重,自保不足,无力顾及其他。至于武当派掌门,最近似乎颇有异样,鲜少出门,且勒令武当派上下不得放生人进入。”
“哼,怕遭雷劈吧!”汪连恶狠狠地凑了一句。
“还有一事。”齐红闭眼整理了一下,口吻清晰地道,“从浮屠塔脱离的龙吟剑,据沙城的百姓回忆说,横跨了潇江,飞往了武当派南方,似乎落到了绝处逢生谷。”
“绝处逢生谷……”韩逸将发带紧紧握在手中,心中惊涛拍岸,“汪连,我想……”
韩逸正要说话,后面却听到尉迟枫窜了出来,声音极大地喊道:“糟了!聂宫主跑了!有没有轻功好些的赶紧追啊!”
韩逸和汪连同时一惊,赶忙往寝殿里头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华剑派掌门吗→_→凶手一直都木有找到对不对,其实那是华剑派胡长老的杰作→_→
聂无双身上的伤口,是在救司徒安情时,被华剑派长老射中的……
还有那个烈焰散的问题,除了月牙诀中的烈焰散,还有一小部分烈焰散当年被萧情盟主没收了→_→(这句话是不是玄机太大… …)后来埋葬萧情的时候,烈焰散一起被埋了进去,但是……被华剑派长老偷去了。(第十二章司徒有提到过烈焰散被盗……)

☆、第五十章 兵分两路

紫阳宫寝殿内,衣服颜色各异的四人站成一圈,神色一致的凝重。
聂无双的轻功,继承司徒安情的鬼步,四人之中,除了韩逸,无人能追得上。然,即便韩逸能追上,要制住有伤在身聂无双,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啊……”尉迟枫双手蒙脸,语气甚是抓狂,“我当时给他端药,他还乖乖喝了,谁知道一转眼——‘呼’地一声就从窗户跃出去了!”
“我们有两只耳朵,不需要你再重复一遍!”齐红一通冷语,将尉迟枫噎得说不出话,“连个伤者都看不好,要你何用!”
“……”尉迟枫默默地闭了嘴。
“罢了。”汪连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句,“不用追回来了,就随他吧。”
此言一出,不单是韩逸和尉迟枫,就连齐红也差异地望着汪连。
“呃,汪大教主,你是被聂宫主气坏脑子了吧?”尉迟枫的眼珠将汪连上下扫了几遍,小心翼翼地开口。
汪连白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神色镇定道:“无双和阿澈,我都很担心。无双要去哪里,我心里有数了,我单独去,你们不必跟随。至于阿澈的下落,就交给韩逸。”
“那我呢?”尉迟枫见汪连如此淡定地指派了任务,立刻往自己一指,期待的目光直射汪连。
“你?”汪连剑眉一挑,手臂一抬,大拇指指向在场唯一一个女性,“你跟左护法待在紫阳宫,帮她处理宫内事务,回来的时候,我不想看到一盘散沙。”
尉迟枫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只见汪连长袖一挥,劲风扑面,人一下子消失不见。
韩逸自听到龙吟剑去向的那一刻,心中就迫不及待地想去一趟绝处逢生谷,就等汪连一句话。既然聂无双有他管着,自己心中大石也算落下一半。此时他一刻都不愿等下去,随口与尉迟枫道了句“告辞”,弹指之间亦消失得一干二净。
尉迟枫愣了半晌,也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一脸谄媚地凑在齐红边上。
“齐姑娘,你看,现在只剩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齐红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哎,姑娘,我们要齐心协力共同辅事,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好好培养感情,有默契,干起事情来,才会事半功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红打心底里头将尉迟枫的品性定位在了“猥琐”的区域里头,虽然对方似乎在说比较正经的事情,但是齐红总是能想到一些与“龌龊”相关的事情上去。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现在就交代你第一件事。”
对方开口,尉迟枫马上来劲儿:“齐姑娘请说,只要我能做得到,在下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在我边上绕来绕去,碍事!”几乎是切齿的语气。
尉迟枫一听,怔了一瞬,立刻恢复常态:“哎,齐姑娘……”
“你再喊我一句‘姑娘’,我就摘掉你的人头!”齐红忍无可忍,回头大吼了一声。
“呃……”尉迟枫迟疑片刻,又紧紧跟上,“莫非……你喜欢别人喊你……壮士?”
“滚!”
……
从潇江以西的紫阳宫,到达江东的绝处逢生谷,期间不但要横跨潇江,经过十几个城镇,还要穿过黑风密林和横山。放在平日,韩逸大概会选择走十日的水路,直达沙城,再翻过横山,到达绝处逢生谷。但是,此次出行非同寻常,韩逸心中挂念楼惊澈的安危,选择了最短的距离,和最累的走法——一路轻功,昼夜不分,脚不停步,历时三天,终于到达了绝处逢生谷。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次极速前行,超乎他自己的想象,此时的聂无双和汪连的行程,还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本以为会永远失去楼惊澈,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知道了他的消息,哪怕只是他的一把剑,也让韩逸感到激动万分。
不管能不能见到楼惊澈,也不管是不是能找到那把龙吟剑,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韩逸都会不遗余力去尝试。
绝处逢生谷不同于落云谷,首先,它的谷口十分隐秘,由于韩逸太过心急,实在等不及细细查找谷口,直接动用轻功,强硬地翻过山壁,进入谷内;其次,绝处逢生谷人烟稀少,杂草丛生,其中还有许多药草与毒草混长在一块,且都是稀有品种,让韩逸这个爱草之人都不知道从哪里下脚。
说是说龙吟剑消失在绝处逢生谷,可这个谷如此之大,在众多草木丛中找一把龙吟剑,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看到这成片的丛林,韩逸简直想望天长叹。罢了,既然来了,若不认真地找找,枉费精力如此长途跋涉。
四周静谧得除了风声,就是些虫鸟的叫声,前几日的刀山火海,似乎完全与这里无关。韩逸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片安逸之地。
韩逸起初是耐心地一寸一寸地寻找,几个时辰之后,几乎是一边跑一边用眼睛扫。天色溅晚,再过一个时辰,就又要到日暮时分了,而他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韩逸停在无花潭边,心中连连叹气。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
一只细小的飞虫从耳边掠过,振翅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撞进了耳边的一缕发丝中,慌慌张张地又飞往别处去。
急于一时,就算龙吟剑摆在自己面前,也会被自己忽略过去吧?罢了,先静一静,找个地方过一夜,明日重新再找一遍吧。
这么想着,韩逸手指微微一动,他忽然眉毛一挑,手臂一抬,银色的丝线在空中一闪,一尾鱼提在了手中。
总算是上钩了……虽然小是小了点,聊胜于无,否则韩逸就要考虑吃草度日了。唉,焦侯弦,我不是故意要这么用你的……
“小鱼啊小鱼,我多日奔波,腹中饥饿,才出此下策要吃你,实在是对不住啊对不住……”韩逸一路阿弥陀佛地念着,将鱼牵到了之前发现的一个山洞之中,正准备生火烤鱼,却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
方才他路过此地,进来看过,确实没有他人的踪迹,然而现在,他看到山洞地上,忽然多了一团灰炭,虽然没有在烧,但覆手在上,竟还有暖意。
此地刚刚一定有人来过!
韩逸愣了一愣,心中一吓,却又一喜。
吓是因为他不知道此人是善是恶,若是与韩逸一样是来寻龙吟剑之人,那么碰到柳德松的情况会相当大。喜却是因为,若此人是绝处逢生谷隐居人,说不定会知道龙吟剑的下落——更甚者,也许有可能见到楼惊澈。当然最后一个是韩逸最希望遇见的事情,至于事实如何嘛……
韩逸深思熟虑一阵,决定还是待在这里守株待兔,虽然那人似乎是刚走没多久,但天色已晚,如果绝处逢生谷没有其他的去处,那么这个人,一定还会回来!如果真有危险,跑就是了!
韩逸心中落定,便自然地就着那团暖灰开始重新生火。多日来食不果腹,烤鱼的味道让韩逸简直感动到流泪。也不知为什么,吃着吃着,韩逸忽然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嘴巴里面的鱼肉随意嚼了嚼就吞下了肚子。
一定是太想楼惊澈了。自己亲手做的烤鱼,真的很想让楼惊澈也尝一尝。
这厢,韩逸还正在一边思念一边吃鱼,洞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摩擦声。
韩逸起初并不在意,因为这种声音,在人烟稀少,草木茂密的地方很常见——那是爬蛇的声音。由于韩逸经常出入密林采药,身上带着雄黄,之前他已在洞口洒了些许用以驱蛇,遂他并不担心。
然而,那声音却并未如韩逸预想的那样远去,而是有越来越近的趋势。那蛇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刹那,韩逸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后。
韩逸停下咀嚼的动作,慢慢地将口中尚未嚼细的食物咽了下去,眼珠往边上一滑,缓缓地将头测了过来。
这一看,将韩逸吓得三魂没了六魄,他瞳孔放大一倍,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而他的双手,还捏着烤鱼两侧的木串。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腹部呈白色,光滑且坚硬,背面鳞片由黑黄两色参杂,蛇身大约有大腿般粗细。它整个头,就跟韩逸一样大,头的正中央,有一抹鲜艳的蛇形红色印记。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每一只都有两个瞳孔,呈一红一黑两种颜色,在韩逸生起的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它静静地望着韩逸,韩逸也静静地望着它。一人一蛇深情对望良久,它忽然吐了下腥红的舌芯,那分叉的细舌如同绳索般将韩逸的心紧紧一勒,他手中的烤鱼毫无预兆地掉落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啪”的声响。
蟒蛇的头顺着掉落的鱼一低,韩逸此时才惊得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哇——妖怪——”
只见蓝衣一闪,韩逸情急之下一挥拳,将它的头击得向上一仰,瞬间越过蟒蛇,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洞口,一个劲儿往前狂奔,而身后爬蛇的摩擦声,接连不断地在他耳中徘徊。
此时已入夜,前路一片漆黑,而向来怕黑的韩逸,却不知疲倦,义无反顾地在草丛间穿梭,眼睛紧盯着根本看不清的前路。
不管那黑暗的道路会出现什么,一定没有比身后这只怪物,更加可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韩逸:你干嘛追着我跑!T T
蟒蛇:你停下来我就不追了啊→_→
韩逸:我傻啊,停下来给你吃吗?!
蟒蛇:你打了我一拳,我要揍回来,有错吗(= =#)
韩逸:对不起●﹏●。。。。。


☆、第五十一章 取剑三关

弦月在半空被云层遮住了半个身子,朦胧的月华倾洒在被黑暗吞噬的山谷中,却无法将之消散。
丛林中,持续不断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奔跑的声音,喘气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弥漫。一个黑影,从树丛中迅速穿过,他的身后,紧跟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影子。
韩逸的腿脚早已被吓得发软,但求生的意志让他不得不拖着微微颤抖的腿脚,使劲往前窜。他心底的恐惧不减反增,身后那条怪蟒,速度竟然堪比轻功排行榜第一的他,而且甚至有追上的趋势。光是想想,头皮就麻得厉害。早知道就不在那个破山洞守株待兔了!谁知道那是个蟒窟啊!
眼前不知道还有路没路,他觉得前方越来越黑,伸出手指,已经无法看清。这时候,他的耳边忽闻一道抽打声,心里暗道不好,却已经无法做出应对,脚上被那蟒蛇尾巴一勾,立刻失去了平衡。由于速度太快,韩逸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他下意识地双手护住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只觉得似乎滚下了一个坡,接着地上的土壤立刻换成了石板。
他等滚动速度慢下来时立刻一手按地,双脚一旋一个鲤鱼打挺定住身形,动作十分漂亮。他尚未打量自己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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