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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雨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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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我就在这样胡思乱想的状态下度过。
而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彼此也没有联系。这天我正上网，突然看到她的QQ头像一闪，她上线了。以前都是电话或短信联系，加上经常见面，我们就很少在网上聊天。直到她去大连后，我们才增加了这个沟通的渠道，一是电话费太贵，另外，和写信相比，毕竟这样还更直接些。
我飞快地打了几个字，发信息过去：
“在哪呢？”
那边半天没有动静。我又发：
“怎么不说话？”
“在老家。”她终于回话来。
“哦。”我有些失望，原以为她已经回来了呢。“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说要回去啊。”她在说气话。
“那你去大连不是要回这边来转车吗？再说你们总公司在这边啊。”
“还没定，可能过几天吧。”
“回来后记得找我。”
“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你还在生气啊？呵呵，你应该看出那是我的气话啊。”
“那谁知道！我有事要下了，下次聊。88。”
“那等你回来我们见面说吧。”
她的头像迅速变暗，下线了。
我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段时间的分别，感觉有好多话要对她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给她听。
就这样耗了大约一周，我试探着发过几个短信给她，但她多数没回，回过来的也只有简单几个字，似乎还在为我的那句“不想见你”生气。唉，只能见面再解释了，我想。
这天我正在报社写稿，手机响起，有短信进来。
“我现在在火车站，要去大连了。再见。”
我身上一震，她回来了？怎么没来找我？我带着疑问拨通她的电话。
“喂……喂……，丹丹吗？你回来了？”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其实我一直在这个城市，我回来快半个月了。”
“啊？怎么会这样，那……那天……”
“嗯，那天我们上网聊天的时候我其实就回来了。”
“你骗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在这个城市？”
“我想好了，我不想见你。”
“为什么？就因为我一句话吗？你不是最讨厌撒谎的人吗，为什么你自己却撒谎？”
“我不想和你吵架，今天……是我的生日。”
“哦……”我立即感觉到我的口气的确有些重了，而且后悔自己的糊涂，只知道她是天蝎座的，居然从没有问过她的生日，连忙改口小声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她在电话那边很有礼貌却语气冷漠的回应。
“对不起，刚才我声音有些大了。我有点着急。我……我有话要和你说，我现在去找你。”
“有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不行，我一定要面对面说。我现在去火车站。”
“别来了，5分钟后我就上车了，来了你也找不到我，车站那么多人，你找不到我的。好了，不说了，再见。”
“喂……喂！”
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忙音。
我呆在座位上，她骗我？居然会骗我？难道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就是和我分手？
我回想起送她回老家的那个寒冷的早上，火车开动前她匆匆对我说的那句让她爸妈去接她的话，竟会是她作为我女朋友与我面对面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竟然真的不想见我了！这段感情真的就这样算了！我心乱如麻，心如刀割。
十六
十六
然而，更令人沮丧的是，在杨馨第二次去大连后我就和她失去了联系。之前一切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她，手机换了号，发邮件一次次被退回来，甚至从我的QQ好友里消失……难道她为了不见我，连邮箱都注销了，还把我拉入了黑名单？难道她真的这么绝情？
那段日子，我觉得我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时间冰冷，生活依旧平淡，北方漫长而又阴郁的冬天终于即将过去，一转眼又到了四月，到了我和杨馨初次相识的时候。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是我生命中最寒冷的冬天，我几乎没有知觉地走完了这段日子，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比麻木，脑袋里想的只她。睡觉前想她，睡醒后想她，吃饭时想她，看报时想她，上网时想她，坐车时想她，听到有感觉的歌曲想她，甚至上厕所时都在想她……我希望一天能有25个小时，可以让我每天多想她60分钟，只有在想她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是存在的。就是在这种癫狂的状态下，我迎来了又一个春天。此时已经没有非典，一年前的那段日子仿佛隔世，我每天沉默地随着人流起伏，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和季节的更移。
下班的时候，我依旧在老地方等车，只是不再有一年前的心情。自从认识了她，我就没在这里和任何一个陌生女孩搭过讪，似乎对女人已经失去了免疫力。她在的时候，满眼都是她，她离开后，满脑子都是她，这一年来，生命里似乎只有她一个女人。如果让我回想这一年让我留有印象的第二个女人，我根本想不起来。更重要的，这一切都不是刻意的。
这天晚上我又在这里等车，我已经很久没在晚上等车了，每天都尽量早点赶完工作，然后回家静静地、呆呆地想她。冷清的站台上只有两个人在等车，我走过去，站在他们旁边。风吹过来，我深吸了口气，这时才体会到原来是春天的气息，原来又一个春天已经来了，原来又到了人间四月天。才情天纵的林徽因说：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你是夜夜的月圆，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可是——我的人间四月天呢？
“大哥，请问几点了？”一个声音把我从遐想拉回，我四处看了看，是站在我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在对另一个中年人说话。
“哦，十点零八。”那个中年人看了看表。
“谢谢。”
“嗯，没事。”
我呆立在那，怔怔地出神。二人几句简单的对话仿佛将我拉回了一年前，拉回了那个春风沉醉的非典的晚上，杨馨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问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然而不同的却是心情。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瞬间袭击了我，我不可救药地重新回到当时的场景里。
在车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当天的细节，不停地在问自己，现在的她在哪里呢？过得好吗？有没有偶尔也会想起我呢？我突然特别特别地想见到她，虽然这种感觉这半年来都有，但这个晚上却特别强烈。
我晚上回到家重新找出她一年前写给我的信，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细读了一下。有的信还反复看了好几遍，每多看一遍就会多一些对那段感情新的感悟，虽然从中我依旧找不出她离开的理由，我始终不相信就是因为我无意说错的一句话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终于，在她最初写给我的那封纸信的信封里，无意间找到一张我寄给她的学习网页制作的书的寄邮件回执，在上面有她在大连的地址。我毛塞顿开，如获至宝，我连忙把这张回执拿好，我决定了，我要去大连找她。
熬过了这不安的几天，接下来就是五一劳动节了，黄金周长假刚过两天，第三天我就
踏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
她所在的公司在大连郊区的海边，此时的大连已经春意盎然，五一来此旅游的人爆多。
我顾不上欣赏海浪美景，一路按着地址找到那家度假村。
到了度假村宾馆，我向前台小姐打听：
“小姐，你好，请问你认识杨馨吗？”
“哪个部门的？”
“我也不知道哪个部门，好像和电脑有关。”
“哦，那可能是电脑部吧，我是新来的，我帮你问问电脑部的人。”
这个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一会，从楼上走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身材高挑，打扮得很时尚。
“这是电脑部的林经理，你有事就问她吧。”那个前台小姐介绍。
“林经理，你好，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叫杨馨，一个女孩。”
“哦？你找杨馨啊，她现在不在公司了啊。”
“啊？”我立即陷入一种失望的情绪，“那她现在去哪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她辞职了，可能有一个多月了吧。你找她有事啊？”
“是有点事。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们员工通讯录上应该会有，但是……你是她什么人啊？”明显这位林经理还没有信任我。
“哦，这是我的名片。”我拿出一张名片给她，同时还把记者证给她看了一下。
“是记者啊。可是你找她……”
“是这样，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没听她说有男朋友啊，你是她男朋友怎么还找不到她啊？”
“唉，跟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反正我不是坏人就是了，麻烦您就告诉我一下她的电话吧。”
“那好吧。等我一下，我查一下。”
林经理将信将疑地上了楼。过了五分钟，她重新下来，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她在大连用的，现在还用不用可不好说。”
“好，谢谢你啊。”
我走出宾馆，急忙按着号码拨过去，可是——关机了。
我随后在度假村宾馆住了两天，连打了两天电话，可是电话始终关机。我想，可能这个号码应该已经作废了吧。我再一次陷入了绝望。我买了第二天一早回程的票。晚上坐在海边，听着波涛声在耳边翻滚，那些星斗仿佛正照着我的落寞与苦寂。
“廖记者，怎么一个人坐这啊，我们度假村的酒吧这几天可热闹呢，没去喝两杯？”
我一回头，原来是那个林经理。
“哦，不了，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你不像是来旅游的啊？”
“我本来就不是来旅游的啊。”我苦笑两声，回答。
“哦，大五一的，一般来我们这的都是出来玩的。”
“我是来找人的。”
“你专程来找杨馨？我以为你是来玩，顺便找她呢。你真是她男朋友？”
“也许吧。”
“什么是也许啊，我糊涂了。”
“就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以前是，但现在也许不是了。”
“你们……分手了？”
我没有作声，抬头看着星星。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冒昧，林经理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我多嘴了。”
“没事。”
“你没找着她？”
“电话一直关机。”
“我和杨馨以前住一个宿舍的。”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来了精神。
“是吗？那你快和我讲讲她的事。”
“呵呵，你不是她男朋友吗？你应该比我了解啊。”
“我是说她在这个公司的事。”
“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先说说你们的事。”
“晕，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听八卦。”
“那你讲不讲啊？”
“好吧，我给你简单讲讲。”
于是我就把我和杨馨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告诉她我们有半年没见面了。
“呵呵。”听完我的话后，她笑了两声，然后仿佛自言自语地说：“这果然是杨馨的风格。”
“风格？什么风格啊？”我不解道。
“典型的天蝎座的风格。”
“你还信这个？”我问。
“你不迷信星座吗？”
“我没研究过这些。一般只有女孩才喜欢看这些呢。”
“我算是找到你现在苦闷的源泉了。”
“什么源泉？”
“你现在之所以这么苦闷就是因为你对天蝎座的人太不了解了。我建议你下回恋爱之前，好好把星座手则看一遍。”
“下回？我这回还没结束呢，这不正争取呢吗？
“呵呵。”她看了我一眼，诡异一笑
“笑什么啊？这和星座有关吗？”
“当然了，我对星座大有研究，用不用本专家给你讲讲课啊？”
“你就甭卖关子了，快讲吧。”
“听好，天蝎座的人天生就有冷血的气质，他们的缺点就是多疑，而且在爱情上经常感到没有安全感，最怕恋人对他们冷淡……和天蝎座的人恋爱是很容易受伤的，而且是内伤。”
“啊，居然是这样。”
“准不准啊？你看看你是不是犯了哪条禁忌了。”
“难道是我对她太冷淡了？难道是我给她的安全感不够？”
“说句打击你的话，你别不爱听，我估计你们完了。”
“为什么？”
“当天蝎座心意已决的时候，是很难再回心转意的。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分手后都做不成朋友。”
“真的？”
“当然，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笑了，我劝你赶紧准备下回恋爱吧，呵呵。”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也是事在人为嘛，我说的只是普遍现象，也许你是例外呢。”
我沉默不语。她又说：
“是不是大有收获啊。”
“还行吧。”
“不过，看你的样子，看不出你还挺执着的，这么远跑来找她。杨馨这小丫头还挺有魅力的，呵呵。”
“对了，该你说说杨馨的事了。”
“哦，好吧。是这样，我比杨馨早来公司半年，她来公司后就一直和我住一个房间，我们平时都住度假村。这个小丫头人很聪明，也挺好学，深得老总喜欢。所以她辞职一段时间后公司老总还是决定把她找回来。但第二次回来后，感觉她整个人变得有点闷，话也没以前多了。而且后来也有一些关于她的传言，反正弄得她挺不开心的。”
“什么传言啊？”
“老总找她回来后，公司有人传说是因为她和老总的关系不清楚。”
“啊？谁啊，这么缺德。绝对不可能。”
“你别急啊，反正就是瞎传呗。这就弄得杨馨挺不高兴的，最终前两个月辞职了。那几天我正好出差，至于去哪，她也没跟我说，后来我们也没联系了。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哦，谢谢你。”
“不用客气，杨馨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天一早就走，再在这耗下去也没意思。”
“那祝你一路顺风。”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你今天讲的星座的事挺有意思的，我回去还真得学学。”
“林印然。我知道你叫廖侃侃，是笔名吗？”
“哦，不是不是，我一个小记者用不着什么笔名。”
“我以后有机会去你们那出差就找你玩了，你回去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找杨馨吧。这女孩挺好的，努力争取啊。”
“唉，我也想啊，再说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无比的失望郁闷地离开了美丽的大连，空手而归，重新回到我原来的生活中。
十七
十七
大连之行令我一无所获，回来后我依旧终日陷在消沉里无法自拔，怎么样都不甘心就这样和那段刚刚渐入佳境就戛然而止的感情作别。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几个月过去了。9月的最后一天，我正在电脑前发呆，手机里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廖记者，还记得我吗？
我平生最恨这种发短信不留名的“无名英雄”了，在心里暗骂了句，恨恨地回了一个字：谁？
结果电话响了。
“喂，哪位？”
“呵呵，大记者才几个月就不认人了。”
我听着声音挺耳熟，但还是没想起来。那边接着说：
“我是林印然啊，就是上次你去大连那个……”
“哦，哦，是你啊，你发短信也不留个名，我哪知道啊。”
“哦，对了，是我疏忽了，呵呵。我现在在你们报社附近呢？”
“报社？你没在大连啊？”
“我过来出差啊，来总公司办点事，我发现我们公司离你们报社不太远啊。”
“嗯，是不远，我去过你们那。”
“怎么样，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也算是老朋友叙叙旧啊。”
我看了看表，正好是下午5点。于是说：
“那好吧，你到我们报社楼下吧，我10分钟后下来。”
“好，一会见。”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楼。林印然已经在大门口了。
“大记者，没耽误你工作吧？”
“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叫法我真不习惯，这哪像老朋友啊。我今天下午没事，就在报社耗着呢。”
“那就好。”
“走吧，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吧，正好给我个机会答谢一下你。”
“答谢我什么啊？”
“就上次的事啊，听了你一课还真有点用，我回来恶补了一下星座学。”
“呵呵，这事啊，你还真当真啊。那好，给你个机会。”
我领她在报社附近找了家西餐厅，坐下后，我问她：
“你过来几天了？”
“哦，昨天晚上到的，后天走”
“你怎么大十一的出差啊。”
“没办法啊，为了革命工作啊。”
我们扯了会淡，话题还是落到杨馨身上。
“你还没找着她？”林印然小心地问。
“没有，大海捞针，上哪找啊。她会不会还在大连啊？”
“呵呵，你打算再去一趟大连啊？”
“那倒不是，唉……你说，从你作为女人的角度讲，到底能因为什么事让一个人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绝情呢？”
“人和人是不同的，从我和她相处的一段时间看，她对感情的纯洁度要求是很高的，她希望的是一种一尘不染的爱情。如果有了污点，哪怕一丁点，她都有可能扔了，而且是义无反顾的。”
“其实我觉得我对她也算挺了解的，可是还是理解不了这事。”
“杨馨辞职前的一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身边又没有亲人开导她。”
“亲人？她会不会回老家了？”
“嗯，这个可能也有。你没往她们家打过电话吗？”
“我不知道号码啊。我只打过一次，不过是很久以前了，就是那次送她上火车后往她家打电话让她家人晚上去接她，她手机没电了。号码不知道记哪了，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早找不着了。我电话里只有她原来用的手机号，”
“你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们老总那可能有她家电话，因为当时劝她回来上班的时候天天往她家打。”
“可是，我又不认识你们老总，他能给我吗？”
“笨蛋，我帮你问啊。你等着……”说着，林印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李总啊，我是小林。你在办公室吗？……哦，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你那有没有杨馨家里的电话号，我有点事要找她，联系不上了……哦，你有啊。嗯，你说，我记一下……”她示意我来记。“3—7—3—3—2—7—3，嗯，好，谢谢李总，再见。”
我此时已将这几个数字记到手机里，即使不记在手机里我也忘不了，我将它们完全地印在了脑袋里。记完后，我马上就要打过去。
“哎，你急什么啊，等吃完饭回家打不迟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还在吃饭：
“哦，不好意思，太谢谢你了。”
“瞧你那重色轻友那样。”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饭桌上了。
陪林印然勿勿吃过了饭，我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我有些颤抖地拨着那几个数字，结果由于紧张接连拨错三次，直到第四次才拨对——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听声音是杨馨的妈妈，因为上次打电话让杨馨家里人去接她的时候也是她妈妈接的。
“喂……喂……，你好，请问是杨馨家吗？”
“对。”
“请问，杨馨在家吗？
“在，你等着……”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虽然等待的过程只有不到十秒钟，但我的心已经快跳出身体了。
“你好。”短暂又漫长的期待过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过来。此时，距离那次送她回家火车站一别已经整整一年了。当一个魂牵梦系三百多天的声音重新出现在耳边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我嘴唇颤抖着不知说什么好。
“喂，你好。”听我这边没出声，过了两秒钟，她在电话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我。”我小声地回应。
“你是哪位？”她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丹丹，我……是廖侃侃……”我顾不上失望，赶紧自报家门。是啊，和终于找到她这个伟大的事实相比，她听不听得出我的声音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啊……你好。”她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两个字背后，一种巨大的陌生感油然而生，曾经自认为那么相爱的我们，如今却沦落到只能用这两个字作为开场白。
“你……还好吗？”我问。
“唉……你听我像是好的样吗？”她在那边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一叹，仿佛一把刀刺进我的心，当初在那么舍不得的情况下还是支持她去大连，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活得开心。可是，她这一叹，浓缩了一年的时光，也几乎抹杀了我当初自认为的所有付出，原来——她过得并不好，原来我那种近乎于“自残”的选择并没有让她生活得更开心，我的那些所谓“付出”并没有收到任何值得欣慰的成果。我是多么多么地希望她说她过得很好啊，至少让我的这一年来的担心和伤心不至于白白枉费。
听着她的声音，我在电话这边几乎哭出来。
“你怎么啦？” 我关切地问。
“没什么。”
“你为什么不在大连继续工作了？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我现在讨厌那里。”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你第二次去大连后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一直在找你。”
“在大连的事我已经忘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消极。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一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你不是一直梦想着去大连，梦想着学做网页吗？”
“你说的对，现在的我确实是挺消极的，现在的我对什么都无所谓。也许等到哪一天，我不想活了，这种消极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做傻事，知道吗？就算你不在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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