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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地方(最心爱的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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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郭先生同我喜欢挤一点。”

他们在书房坐下。

程岭问:“我养父还好吗?”

“他找到了女朋友,此刻与那位女士同居,他俩在上海已经认识。”

程岭点点头。

“子女在这里很好,他也总算放心。”

过一会程岭说:“我想寻访生母。”

“有名有姓,一定可以找得到。”

“我只知道她叫方咏音,上次有人见到她在新加坡出现,她好像是个舞女,又做过歌星。”

“我知道了。”

“我愿意见她。”

程岭喝一口咖啡。

这时郭海珊说:“对,有一件事。”

程岭见郭海珊语气郑重,抬起头来。

“不知你对片打东街一四零一号这个地址有无记忆。”

程岭一征,那正是卑诗小食店所在,她不动声色,“那处怎么了?”鼻子已经发酸。

“那个铺位被银行封掉现推出贱卖。”

程岭又一怔,然后缓缓说:“郭家对此铺位有兴趣吗?”

郭海珊摇头,“我们从不在唐人街发展,郭家的物业多数在市中心。”

“那,为什么有兴趣说到它?”

郭海珊轻轻道:“他说,你或者会有打算。”

他当然是郭仕宏。

程岭笑了,“我身边一个钱都没有,我一无存款二无信用,我没有打算。”

“印大现在很不得意。”

程岭听到这个名字,感觉上陌生隔膜到极点,仿佛已是前生之事。

不过她终于说:“是,能帮他是好的。”

“印家有三兄弟,老大最能干,”郭海珊只当程岭不认得这一家人,“老二上个月在马来亚一宗矿场意外中受了重伤,老大一直在那边照顾他,老三趁此机会把铺位赌输了,还遭一身毒打,下落不明。”

程岭默默聆听。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说:“那铺位是个极其腌脏的地方。”

“可是总还可以落脚,人最怕无片瓦遮头。”

程岭犹有余怖,打了一个冷颤,“说的是。”

“你对上海无甚印象了吧。”

“现在又怎么了?”

“搞大鸣大放运动,叫人把心中不满意的话全说出来,政府藉此检讨求进步,绝不秋后算帐。”

程岭微笑,“那么好?我就办不到,谁讲我坏话,被我知道了,必定同此人绝交。”

“美国人正大肆举报搜捕共产党,连卓别灵都避到英国去了。”

程岭抬起头,仿佛只有她这间屋内有和平。

她真没想到自己会得救,并还把弟妹及小莉莉拉上岸。

郭海珊忽然十分突然地问了一句话:“你快乐吗?”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生怕造次,得罪了程岭。

啊可是程岭并不是骄矜的女子,丝毫不以为件,她侧着头郑重地想了一想,“我一生追求的,并非快乐,所以得不到快乐,也是应该的,我一直向往生活丰足无忧,现在已经得到,夫复何求。”

这时佣人走过,程岭叫她添杯咖啡。

小念芳进来,依偎身旁,“妈妈,给我吸一口。”

“苦涩不好喝,去,叫阿茜给你冰淇淋。”一边纵容地把杯子趋到她嘴边,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郭海珊在一旁微笑,这堪称是最年轻的慈母。

念芳的眼睛与头发始终黄黄,像琉璃那样颜色,混血儿特征毕露,这孩子,差点踏进鬼门关,侥幸存活,也注定在阴沟里终其一生,可是上天自有安排,叫她遇见程岭。

小念芳此刻已浑忘前事,,不过照样听话懂事,一双大眼睛时刻默默注视人与事,绝不多话,讨人喜欢。

性格同程岭差不多,得些好意,立即回头,绝不纠缠,绝不贪多。

女子以这种性格至为可爱,不过郭海珊对程雯也很有好感,她爽直磊落,爱笑爱玩,为全家带来喜乐。

至于程霄,那要等圣保禄学校出信褒奖他优异成绩,家人才知他功力。

这男孩与他母亲在生时判若二人。

当下郭海珊说:“我该告辞了。”

程岭送他到门口,回头问阿茜:“郭先生呢?”

“在楼上好些时候了。”

程岭连忙上楼去,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郭任宏伏在她的小书桌上书写,看见她,才住了笔。

她歉意地说:“我竟没问你需要些什么?”

“阿茜招呼过我了。”

程岭拉起窗帘,“这么暗,看得见嘛。”

亮光透进来,才发觉郭任宏脸容憔悴,老态毕露。

他皮肤又干皱,衬衫领子显得宽松,写了那么久,似乎有点累,程岭扶他到沙发上坐下。

他喝口茶,咳嗽两声,轻轻说:“你毋须有太多钱。”

程岭不明白他说些什么,不过她有个好处,她不心急,她专心聆听。

郭任宏说下去:“钱多了麻烦,惹人觊觎,而且,根本无用,你又不是有野心要做大生意的人。”

程岭还是不懂,怎么忽然向她说起钱来。

“可是,又不能没有钱,穷人寸步难行,所以我替你准备了一笔款子,放在一个律师处,照顾你以后的生活,那律师是本地人,叫郭嘉福,十分可靠,海珊会介绍你们见面。”

程岭忽然明白了。

她寒毛直竖起来,郭仕宏在口述遗嘱!

她一时开不了口。

郭仕宏侧头,笑了一笑,“真奇怪,一晃眼我竟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还清晰记得当年跟家父到银行学生意的情况。”

在这时他脸上好像有了光彩,眼睛也年轻起来。

他同程岭说:“家人不住与我说亲,可是我只喜欢小表姐,你看我,终身不娶,就是为着她,可是她加入了革命党,一去不返……”

程岭不语。

“算一算,整整半个世纪快过去了,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回,程岭你有无想过时间去了何处呢?你那么年轻,你不会担心这个问题,我有时梦见岱芳,她永远那么年轻漂亮,她不会老,而我却已成为衰翁。”

程岭听着,深感凄酸,泪流满面。

“有时我也觉得奇怪,有朝一日我俩在另一个国度见面,她怎么辨认我呢?”

程岭不知如何回答。

郭仕宏喃喃自语:“也许,那时不凭肉体相认,也许,我的灵魂不老,她会认得我。”

程岭把手按在他手上。

郭仕宏抬起头,“程岭你真像岱芳,少年时我心情欠佳,她也喜欢按着我手安慰我。”

程岭微微笑。

“更可惜人不能一直活下去,不过,总得腾出空位给后人吧,前人也是这样退位让贤。”

这时阿茜在门外说:“医生来了。”

“请他进来。”

程岭退出去,在走廊坐下,轻轻落泪。

小念芳不知从何处走来,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程岭与她紧紧拥抱。

稍后,程岭到律师处签署了多份文件。

她要在那个时候,才拥有银行户口及支票。

那日,她向郭海珊要求独自在市中心逛一逛。

“我这一年根本没有观过光,想看看这世界。”

“我陪你。”

“真的不用,司机接我返家。”

“那么,我去叫程雯出来。”

“罢哟,她在上课呢。”

郭海珊急了,一抬头,看到律师行相熟女职员,便说:“吕小姐,你抽得出一两个小时吗?”

那吕小姐知情识趣,“当然可以。”取过手袋,就陪程岭下楼。

郭海珊朝她打一个眼色。

吕小姐会意:“郭太大,我们到勃拉街逛完了百货公司喝茶。”

程岭只得接受好意,乘机看一看吕小姐的妆,发觉口红已经不流行鲜红,淡色看上去比较自然,眼睛边沿学古埃及人那样描一条线,轮廓顿时鲜明起来,还有,裙子比以前短,衬衫也较为贴身,领口结一蝴蝶,非常俏皮。

程岭在心里嚷:我过时了。

那吕小姐鉴貌辨色,“郭太太,我叫吕文凯,你想买些什么尽管吩咐。”

程岭抬起头,只见蔚蓝的天空非常晴朗非常高,可是这一个天却势利地只属于吕文凯那样的女孩子。

程岭问:“你是大学生吗?”

“我去年刚自卑诗大学出来。”

“你是土生女?”

“不,家父家母仍在香港定居。”

“你觉得外国人有歧视华人吗?”

“个别情况啦,倒底与上一个世纪不同,现在华人不是梳猪尾的苦力,”吕文凯微笑,“我们的发展也不一定局限在唐人街,相信再过十来年,华人定可大使拳脚,资本主义讲实力。”

“吕小姐在大学念什么科目?”

“管理科学。”

程雯将来也可以念这个。

可怜的程岭,她不知道吕文凯实际上还要比她大上两三岁,环境造人,此刻反而是她显得老气。

程岭替弟妹及女儿买了许多新衣。

轮到她试穿之际,她感慨了,对吕文凯说:“你穿就好看,不比我,硬硼绷,原来穿衣也讲气质,不能勉强。”

等找到地方喝茶,天色已经暗了。

吕文凯已第二次拨电话向郭海珊报告行踪。

程岭回到家,看到郭仕宏站在露台上等她。

她抬起头笑,“怕我迷路?”

郭仕宏但笑不语,她去了这几个钟头,使他觉得天长地久。

程岭进屋脱下新外套,“我出去花钱去了,真痛快,洋人都管我叫太太,女士。”

郭仕宏只是笑。

“你说华人是否已经抬头?”

郭仕宏想一想,“世纪末吧,世纪末或可与白人争一席之地。”

程岭诧异,“还要等那么久?”

“嗯,而且,必定尚有歧视之声。”

程岭气馁。

“三四十年很快过去,届时你正当盛年,不过,我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幸亏这时程雯欢呼着进来领取礼物,每拆开一盒就雀跃大笑,使程岭觉得再花得多也是值得。

接着的一段日子,空气十分阴暗结郁,郭仕宏开始亲手筹备他的身后事。

他不但亲自挑了照片,而且还一丝不苟地选了照相架子,接着准备寿衣,棺木石碑,联络牧师,还有,让程岭陪着他去挑选墓地。

家里两个少年颇有意见。

程雯嘀咕:“可怜的姐姐,简直是只笼中鸟,不见天日,陪着一个日渐衰败的病人,他又尽要她陪着做些奇奇怪怪的事,真痛苦。”

隔了很久,程霄才说:“那是她的职责。”

“太可怕了。”

一向沉默的程霄忽然多话,他又说:“她牺牲了自己,作为踏脚板,你我才可以安然过度,我此生都会感激姐姐。”

程雯悄悄落泪。

程霄取过一支牧童笛,问妹妹:“你可记得这首歌?”

他轻轻吹了几个音符,程雯听出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那个时候,程岭正与郭海珊陪郭仕宏看穴地。

郭仕宏拄着一枝式样古朴印第安土着制的拐杖,已在这个叫昆士兰的墓园逗留了相当久。

那天天阴风劲,郭海珊只觉愁云惨雾,十分不自在,侧头看程岭,她却轻松自在,一如逛百货商场,真亏她的,如此尽忠职守,任劳任怨,难怪她在郭仕宏心目中有那样的地位。

郭海珊缩了缩肩膊。

郭仕宏说:“昆土兰,即后土之意,皇天后土,很适合中国人概念,这一穴背山面海,十分舒适,永久葬在此地,也是一种福气。”

程岭不语,劲风吹得她衣裤飞舞。

“就这里好了。”

程岭对死亡经验充足,不以为意,当下用笔记本子抄下号码。

郭仕宏说:“风大,你上车去等着,我再站一会儿就来。”

程岭缓缓定到郭海珊身边去。

郭海珊有点责怪的意思,“你该劝劝他。”

程岭诧异地抬起头,“海珊,何作此言?华人习惯处理一己之身后事,从前乡下人把棺木放在地下室,每年抬出来油漆一次,我们是一个很豁达的民族。”

郭海珊长叹。

“你看,他在默祷,他一定在同他岱芳表姐说,他很快会去与她合会。”

什么都瞒不过程岭。

郭海珊心底想:这样绝顶聪明的女子,假如多读几年书,不知会去到什么地步。

稍后,郭仕宏与他们会合。

一切都准备妥当,可是随后大半年中,他的健康却并无显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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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在那遥远的地方(最心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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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郭仕宏想与程岭去纽约度假。

程岭却说:“假使你要办事呢,我一定跟着去,如果净是度假,我们不必在都市里兜兜转转。”

郭仕宏好奇,“依你说,该往何处?”

“程霄说,他最想去的地方是近青康与阿拉斯加边界的塔辛仙尼流域。”

“但那是一片旷野!”

“是呀,那样的净土世上已经不多。”

郭仕宏骇笑,“与糜鹿与棕熊为伍?我可吃不消。”

“我们去几日即返。”

“只怕没有客栈。”

程岭肯定地说:“有矿场探测队宿舍,设备齐众。”

“你真想去?”

“我喜欢大自然。”

“我有何损失?由你打点好了,别告诉海珊,他一定反对。”

程霄开车,程笑打点行李,随行还有一名男护士,一行四人,出发那朝,郭海珊出现,他自程雯处得到消息,也来凑兴,他在加拿大住了近甘年,从未去过塔辛仙尼河。

火车到了终站,纵使是初夏,也得换上厚衣,他们转吉甫车继续上路。

程霄在火车站为当年建筑铁路而奉献生命的华工默哀致敬。

一小时车程之后,他们就看到积雪的崇山峻岭,咆哮的河流,一望无际的松树林。

郭海珊彻头彻尾是个生意人,哗一声,“这山里必定有金矿与铜矿,华仁堂可要分一杯羹。”

大家都笑了。

到达探测队营地,郭海珊找到主管,立刻谈起生意来。

程霄说:“我最爱此地。”

程雯则咕浓:“我不会那样说,纽约也有纽约的好处。”

休息过后,领队带他们步行到附近一个了望站。

郭仕宏问:“要不要上去?”

程岭与他缓缓走到顶部,坐下来,自暖壶里斟出热可可各喝几口。

他俩静静坐了颇长一段时间。

秃鹰就在跟前打转,绿色原野向前似伸展到永恒。

程岭轻轻说:“在这里我觉得自由自在,我不再怕追不上潮流,或是受的教育不足够,我毋须自卑,我恢复信心,我不必理会谁看不着得起我,或是什么人在我背后说些什么话,大自然不会辜负我。”

郭仕宏深呼吸一下,“在原野,人对死亡也没有那么紧张,你看山同水,已经存活了数百年,人类生命总有尽头。”

程岭温和地问:“你害怕吗?”

“每个人都对死亡有恐惧。”

“可是你已奉献了光与热,华仁堂已有五十年历史,你也是铺铁路的一分子,我虽然没出去走,也知道华仁堂是温埠华人的一股主力,大家都会记得你。”

郭仕宏笑了,“你真认为如此?”

“当然,没有前人种树,后人焉可纳凉,华仁堂头一个把华人带出唐人街。”

郭仕宏仍然笑,“是,此刻我们同白人一起力争上游。”

程岭也笑,“或是同流合污之类。”

他们一老一小相拥而笑。

第二天,他们坐在同样的地方喝热牛乳。

这次郭仕宏问她:“程岭,你欲结婚呢,还是维持原状?”

程岭看着紫色的天空不加思索地答:“结婚吧。”

“结婚后你的身分是寡妇,你不愿永远做程小姐?”

“可是婚后海珊等人对我至少有个称呼,不必含糊其辞。”

“好,那回去就结婚吧。”

程岭笑,“弟妹一定很高兴。”

“你呢,你可开心。”

程岭想了一想,“结婚当然是喜事。”

郭仕宏知道再追问下去是极之残忍的一件事,故噤声不语。

他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幸亏身边有这个可人儿可慰他寂寥,好几次精神恍饱,他唤她岱芳。

“华仁堂交给海珊,你没有异议吧。”

“你的主意一定已设想周全。”

郭仕宏调侃道:“华仁堂是权力所在,你不羡慕?”

程岭嗤一声笑出来,“我要是快乐,已足够条件快乐,我要是不快乐,十间华仁堂也不能使我更快乐。”

郭仕宏凝视她,“你会快乐的程岭。”

那天下午,他建议打道回府。

郭海珊反而是最惆怅的一个。

大家以为他舍不下大自然,谁知他说:“在这里谈生意,全无对手,真是太好了。”

回到家,郭氏即筹备婚礼。

牧师及婚姻注册处人员在书房中替他俩证婚,郭氏一直坐着,程岭站他身旁。

前后三年,程岭已经第二次结婚。

她只穿着普通的见客衣裳。

在同一日,郭仕宏宣布华仁堂正式由郭海珊全权接管。

郭海珊松口气,他在生父那一支失宠,反而在表叔处受到尊重,他有扬眉吐气,一雪前耻的感觉,故泪盈于睫。

郭仕宏到翌年春季才逝世。

他表现得很坚强,如常生活,每天傍晚都玩扑克牌,仍然每次都赢。

程岭输了故意把脸色装得十分孤寡。

一次郭仕宏不相信她是真输,要看她底牌,一掀开,果然是瞥脚牌,从此以后,郭氏不再怀疑。

他辞世之后,程岭仍然每晚把一副牌放在桌子上。

程雯问姐姐:“你猜郭先生是否相信他晚晚拿到好牌?”

程岭笑,“有什么瞒得过他,有时他不去追究真相。”

“多奇怪。”

“再过些日子吧,长大以后你会明白。”

“我已经长大了。”

一日她自学校返来,怪叫着:“荒谬!荒谬!”扔下书包,涨红面孔,“今日我们全班去参观宰鱼场,我发觉宰鱼机器上刻铸着‘铁清人’宇样,那是什么意思?”

彼时郭海珊正与程岭商议事宜,听到程雯愤慨震惊的语气,不禁笑出来。

他解释:“机器未发明之前,此等腕剩粗重工夫都由华人担当,机器是金属制造,故称铁清人类铁支那人。”

程雯瞪大双眼,“你不觉得是侮辱?”

郭海珊轻轻说:“我当然知道这是侮辱。”

“你没有异议,你不争取权益?”

程岭劝道:“你先坐下来。”

郭海珊摆摆手,“我一直在争取!”

“我看不出来,你如何争取。”

郭海珊答:“做得更好。”

“我不明白。”

“读书的读得更好,做生意的做得更好,日子有功,一定可以争取到应得的地位,发动义和拳是行不通的。”

“同学们现在叫我铁清!”

郭海珊说:“他们若有进一步行动,我自会替你出面。”

程雯气呼呼走了。

程岭笑,“来了整整两年才发觉有人歧视她,可见情况已经大大好转。”

背后传来程霄的声音:“老师讶异地问我:‘你说英语怎么没有华人口音?’”

郭海珊笑:“别多心,当是一种赞美。”

程岭说:“对,我们说到哪里?”

郭海珊提醒她:“你想捐笔款子到东方之家。”

“是,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要一个人,你记得那位吕文凯小姐?我想请她当秘书。”

“呵,她。”

“你有印象?”

“有,举止谈吐均像洋姐,人很聪敏,我同你去说。”

“海珊,我们有无办法寻访故人之墓?”

“郭岱芳?”

“正是。”

“此刻大陆在搞一个庞大的运动,叫文化大革命,燃烧全国,恐怕不是进去的时候。”

程岭惊骇,“又是什么呢?”

“运动刚起来,仿佛是号召全国破旧立新。”

“还能收粮食包裹吗?”

“伙计们照寄不误。”

程岭吁出一口气,“香港能偏安吗?”

“香港发展很好,不用担心。”

程岭替郭海珊添杯咖啡。

“表婶,你或许愿意到新加坡去一趟。”

程岭拾起头,“找到了吗?”

“找到了。”

“她怎么样?”

“你听了会安慰,她结了婚,丈夫对她不错,住牛车水附近,有两个孩子。”

程岭意外到极点,“又生两个孩子?”

郭海珊笑,“她今年不过三十七岁,为什么不能生孩子?”

程岭发呆,“我觉得比她还老。”

也难怪,这几年她已经历了别人一辈子的事。

“她已除下歌衫,丈夫是个小生意人,姓范,经济情况算是稳定。”

“怎么样飞新加坡最快?”

“经东京在香港转飞机。”

程岭不想回香港,事实上她一辈子不想再回去。

“或在汉城转。”

“就汉城吧。”

这个行程又耽搁了一会,待程岭取到护照后才出发。

护照上程岭的年纪是二十三岁,她不介意,甘三是个成熟的好年纪。

那位吕文凯小姐陪着她踏上旅途。

吕文凯并没有应允当程岭的私人秘书,她这样解释:“在大公司任职,我有个履历,将来就靠它了,私人工作收入虽高,可是对外比较吃亏,郭太太请你原谅,不过我周末闲得很,不如每星期六我都上门来看看郭太太有什么吩咐好不好,如果应付得来,就让我兼这个职。”

讲得合情合理。

刚巧她有假期,便陪着程岭走一次。

在飞机上程岭忽然问:“你看郭海珊怎么样?”

吕文凯一怔,“郭先生?”

程岭笑,“我觉得你们很相配。”

吕文凯不相信双耳,“郭太太,你想与我做媒?”

程岭说:“是呀。”

吕文凯笑出来,“郭太大你那么年轻,怎么会有做媒的想法?”

“做个介绍人总可以吧。”

“郭先生很好,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年纪也稍嫌大了一点,你不会怪我把郭太太,我的男朋友是念建筑的一名运动健将,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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