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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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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到大,她从不曾告诉过他人,她爱芍药,也恨芍药。她的人生被种植在花朵上,花开花凋,她哭她笑,无一分得开。
这一回,或许是该由她自己走出这片花园了。
林间翠叶一夜落尽,枯枝犹如一双双老人枯瘦的掌指,在凄风中沙然摇曳,星辰日月倦眠于夜色的黑麾里,时间凝滞在空气中,再无日升月落。
横来的细枝拍打在叶行远的脸上,他偏首闪过,但面肤已破,血丝缓缓映在颊上,在颊边的痛感中,心急的他停下脚步,再一次转首环看幽黑不见尽处的树林。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他被困在这座林子里应是有十来日了,自那日离开灵山后,他便一路赶奔返回花相园,没料到在路经此处树海时,不意中了不知是何人所施的妖法或是幻术,于是这些天来,他便一直被围困在此寻觅出路。
只是走了那么久,他还是困在原地怎么也走不出去,纵使他有心解法破术,但他的修为却奈何不了那个施法者所设的困术,他还记得,那日离开花相园时,他曾听园内的嬷嬷说过无音的婚期,眼看无音就要成亲了,他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将铸成大错。
四下墨色中,一盏灯火在远处的幽风中摇曳。
它看来是如此温暖明亮,犹如乱涛骇浪中急于靠岸的船只,此刻唯一能够仰赖的希望,这令身心俱疲的叶行远双眼焕然一亮,连忙打起精神奔向光源,然而就在他靠近灯火看清了持灯者是谁后,他忙握拳止步。
“你……”他的声音困在喉际。
手执白缎裁的灯笼,优雅地坐在树下石上的申屠令,慢条斯理地欣赏着他脸上一扫而过的狼狈和错愕,随后挑高了墨眉,脸上笑意如沐春风。
“很意外?”都已是第几次了?怎么捉弄他这么久,他都学不会教训?
他怎会意外?绵绵愤意自心底涌了上来,叶行远不禁责备自己的大意疏于防范,他早该料到出现在他身边的种种,都是这个魔搞的鬼。
“急着上哪去呢?”申屠令在他扭头要走时不疾不徐地叫住他。
盛怒的叶行远回眸怒瞪向他,“立刻解开你的迷阵!”
“别急着走,先等你把过去交代清楚再说吧。”他笑了笑,扬手朝旁边一招。
“过去?”叶行远不明所以地随着他的手势看向一旁,一望之下,忍不住瞠大了黑眸。
具具人影在黑暗中幽幽而起,缓慢地朝他走来,愈走愈近,也令他愈看愈明,一个个在过去曾把他种出来的女人,此刻带着一张当年与他相爱时的容颜来到他的面前。
申屠令揭开了灯笼的外罩,倾身一吹,烛火嘶声熄灭,身影也随之隐去,但林间却在此时慢慢地明亮起来,淡淡的青色浅光,在林间朦朦摇曳,照亮了她们的面容,也照亮了叶行远的脸庞。
双耳好像敏锐到了极点,将一声声的呼唤都尽收耳底。
叶行远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地凝视着那一张张朝他逼近的面容,聆听着她们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呼唤,他僵陷在千百年来的回忆里,相思如锁,一扣接着一扣,那些曾经在心头淡去的感觉仿佛死而复生,就像她们拉扯着他的双手,紧紧缠住他不肯放开。
纠缠间,他试着把她们都认出来,努力回想当年他曾爱得如何尽心尽力,在极度心酸中,他不断告诉自己,他没有负过她们,是他一直在给,而被抛弃的人总是他,他和她们一样有血有肉并非无心,因此就算是相欠,他也早已还清。
在往事和前景全都混淆在一起时,他想起躺在洁白榻上的无音,那张烛下的面容,至今仍深烙在他眼底,他振了振神智,定下动摇的心念。
那些过去了的,既是已走远,那么就让它过去吧,不论他曾因此而得到什么,就算是伤,也已经过去了,何必把它拉回来缠上自己再捉住不放呢?
就在他决意放开过去之后,女人们的面孔变了,显得既失望又伤心,但这仍挽留不住他,想赶回无音身边的意念,再一次不留情地驱走她们,当他发现赶不走她们时,他索性动用妖法一一扑灭眼前的幻影。
几不可闻的轻叹声飘落在他的身后,他回过身去,看申屠令重新烯起灯火满面惋惜地瞧着他。
申屠令搔搔发,“我不能很高兴的对你说,恭喜你摆脱了过去。”失策,他还以为这个花妖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易受人影响而左右不定呢。
不想与他再周旋下去的叶行远,直截了当地面对他的索求,“我还是同样的答案,我不知道那两颗泪在哪。”
“那舍利呢?”申屠令不死心地朝他伸出手,“别跟我装蒜,我知道你拿了山神的舍利。”
叶行远一语不发地拿出放在怀中的绣袋,将舍利倒在掌心上后合上掌,再次摊开掌心时,已不见舍利的踪影。
“啧,我已经在你们身上拖够久了。”申屠令再也没有多余的耐性,随即搁下手中的灯笼。
赶在他行动之前先发制人的叶行远,凌空一跃来到他的面前,电光石火间奋力击出一击,没有闪避的申屠令,先是看了看他讶异瞪大的眼眸,再低下头看着遭他单手穿刺而过的胸膛。
空的?叶行远愕然地瞪大了眼。
“你杀不了我的。”申屠令朝他的胸口挥出一拳,表情显得很不耐。“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在这。”
遭击退的叶行远霎时心脉大乱,一口气未喘过来,就见方才还坐在石上的申屠令直奔向他,登时眼前一花,浑身似失去了力气,他不能动弹地怔望着就悬在面前的脸孔。
“想问我对你做了什么?”在他无法开口时,申屠令调笑地拍拍他的脸颊,“只是惩罚你一下。”
急于脱离掌握的叶行远张开了嘴,可半晌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状似悠闲的申屠令。
“我不但偷了你的声音,我还抢了你的身躯。”申屠令不给他机会,在他脱困前倾额靠向他的额,紧接着身影消失在微弱的灯火下。
浑身倏然一僵的叶行远睁大了眼,感觉有份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进入身躯内,操纵起他无力控制的自己,命令他走至大石前弯腰拾起那盏灯笼,林间弥漫着的黑色夜雾,有如潮水般地退去,月下明亮的林间大道,登时近在眼前。
在他的双脚再度被迫移动前,他听见申屠令的声音飘进他的心坎里。
“现在,跟我再去体验一回你的心碎吧。”
第九章
天才蒙蒙亮,残月还挂在西天,在廊上坐了一夜的无音,脚畔沾上了草木积蓄的点点夜露。
不能再等了。
打算在成亲前一日离开的无音,两手紧握着以绣帕包裹着的东西,渴望的眸子在带着薄雾的园中穿梭着,希望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叶行远一面,但等待了那么久,她所盼见的叶行远依然没有出现,这令不能再等下去的她不得不放弃希望。
天明后,本屋那边的人就会将她带走去准备婚事了,天都已微亮,若是此时再不走,待会嬷嬷进园后必定会困住她,因此她得把握时机离开这儿。
至于离开这里后将去哪儿,其实她并没有很确定的去向,她只是想先离开这里到山神藏冬那儿暂住一会,日后,或许隐居在妖魔鬼怪丛聚的山林里与他们为伴,也或许她会找座香烟稀少的庙庵借居,过过举目无扰、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是在临走前,她还是想要等待,或许是为了等待一个能改变她与叶行远之间的契机,所以她才会在夜风变为晨风中等待了那么久,但她却不知,她所等到的,是一个被操纵的叶行远。
当叶行远的身影出现在园中时,她正弯身拾起行囊。
无音一手按着心房,心跳得飞快,眼看着叶行远不带情绪地一步步走近她的面前,丝丝失望窜进了她的心底,因为在他那张脸上,她所找到的只是远离过后的冷清。
太迟了吗?她在心底自问着。
叶行远迟迟没有出声,她在定下了心神后朝他伸出手。
她摊开掌心,“你要找的东西是不是这个?”这个在久远前由先人埋藏在园中的东西,或许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吧。
叶行远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在申屠令的驱使下,动作飞快地自她手里夺回那两颗晶莹如水的泪滴。
“等你回来,是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在他收下后,她深吸了口气再说出她的心愿。
晨风飒凉地吹过两人间,叶行远在收下东西后便肃然着一张脸,不给她半分表情。
见他不追问,无音只好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着:“我不嫁给堂哥,也不留在这座花相园,我要离开这里。”
种种忧心皆无法诉诸言语,无法开口的叶行远努力想让自己被锁住的喉际发出声。
她能上哪?在她离开了这里后,外头的人们又会如何对待她?而申屠令呢?申屠令有可能会放过她吗?'手机电子书 http://。。'
无音沉默地等待着,等待他的一个挽留,或是一句关于未来行踪的探问,但他仍是木然着表情,她无法自他不定的眼眸中得知他的心意,更无法自他的口中听见愿意和她比翼双飞的话语。
她自嘲地想着,若是相见没有太晚,能让他在受过伤前遇见她,或许一切都会改观,只是他们之间就是缺了这么一个刚好,总是明白得太晚,因此在别无退路之下,虽然有万般舍不得,也仍是要割舍。
极度失望中,她不得不启口,“我得走了。”
趁着得逞的申屠令志得意满之际,稍稍减弱了控制,叶行远极力地扬起重若千斤的手拉住正要离开的她。
无音意外地别过螓首,看向他那双似是写着不愿、又像是藏有千言万语的眸子,他和方才一样,仍是没有说话,虽然是开了口,可是嘴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在她因疑惑而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时,只见他面色一改,又恢复了冷意,再度面无表情地面对她。
久远前的岁月忽然回到她的面前,无音看着他们彼此相牵的双手,忆起第一次见着碧落时,碧落曾让她在镜中看见与此刻相同的情景,那时碧落是这么对她说的,那是未来。
她的未来就是与他分离?原来,命运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
“还记得你要我猜你的名吗?”她轻声地提醒他,“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
无音含笑地道:“你是将离。”古人在离别时,总习惯为即将远行的人簪上芍药花,因此芍药,又名将离。
第一次见到她笑的叶行远,张大了眼,试着想把她的笑意抹去。他来到人间,世世都让人猜他的名,却从未有人猜中,在这一日,终于有人正确地唤出他的名了,却是在带着诀别的笑意下。
无音看了看他木然的脸庞一会,随后抽开手,不回头的转身离去。
踩踏在芳香松软的泥土上,一步步靠近那座阻拦了她的园门,她伸手推开园门,这是头一回,由她自己打开大门真正走进这个世界,以往,她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园子里,逃不出生天,今日她终于靠自己的力量和心意走出这座园子了,可在外头迎接她的,却是茫茫不可知的前路,或许外头的世界会是另一座囚牢,但不同的是,在另一个天地里,没有他。
莫可奈何地看着她离去的叶行远,瞠大的眼瞳不肯稍稍自她的背影移开,当她款款步出花园的门口,园中的芍药全数在风中凋零,漫天落花如雨,瓣瓣落在他的身上,紧握着眼泪的他这才明白,这座花园里的芍药能够不凋不是因为他眼泪的妖法所致,而是因她对它们付出了她所有的爱,所以它们才会盛绽。
百年前,他的双眼看不见她,百年后,他还是没有认出她来,这是在惩罚他因过去爱得太多,所以才在这一回错过了她吗?
花谢如潮,一波接一波,站在园中的叶行远,这才发觉在凋谢之前的花儿最是美丽,而人们总在别离之时,才明白自己太多情。
自始至终都主导着叶行远身躯的申屠令,在叶行远再次极力想挣开时,也察觉了自己渐渐压他不住,不禁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他边退出叶行远的身体,边自怀中取出一本百鬼录。
翻开书页,因年代过于久远,书本墨香已失,泛黄的纸张上犹存淡色的墨迹,依稀还能看出每一页上头巨细靡遗描绘的鬼怪,申屠令凌空捉来一支沾了朱砂的笔,手捧卷册点阅百鬼出世。
额上沁出一层亮汗的叶行远,在申屠令忙于他事而减少了束缚时,紧闭着双眼聚气敛力,绷紧了身子想冲破那道封锁着他的力量,直至一阵犹如裂弦的清脆声自他耳畔传来,他连忙睁开双眼。
挣扎开了!
“无音——”身体恢复自主的叶行远,迫不急待地扯开嗓子大唤。
申屠令愉快地朝他扬起衣袖,“她已是我的囊中物了,你就留在这陪他们玩玩吧。”
天快亮了,她从不曾这般希望黎明不要来。
坐困愁城的无音,独坐在加设了栏框的窗边,一双水眸静静凝望着外头因她的婚事而忙碌的人们,在她身畔的小桌上,置放了一套自花相园那边拿过来的嫁裳,由雷夫人她们赶制而成的凤冠,冠上的明珠和展翼的凤鸟,在灿灿的烛火下生辉犹如一幅画。
昨日走得太迟,以致天亮未出城而遭雷府家仆给逮回的无音,此刻的心情既煎熬又空洞。
在这等待出阁的一日中,她曾试着以铜镜与碧落取得联系,希望碧落能赶在她出阁之前将她救出去,但她在镜中遍寻不着碧落,也不知碧落是否遇上了什么事,或是害怕被那个紧追不放的男子找着了,所以才刻意隐瞒行踪。在放弃了碧落这线生机后,她又想藉由妖精或是鬼怪托讯给好管闲事的藏冬,岂料雷府里的门神和嘲风兽却让那些众生无法跨越雷池一步,在断绝了出逃的希望后,她便这么坐在窗边,静看着夜幕渐淡,天际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透过加装了栏框的窗棂,无音徘徊在外头的双目忽然有了个固定的方向,她集中精神看向自外头步入小院里的申屠令,如入无人之境地朝她这座小屋走来,而满院看守着她的奴仆们,却无一人发觉他的存在。
“你为何而来?”当申屠令步入屋内后,她总算把自见到他第一日起就很想问的问题说出口。
仍旧是带着和往日一样温煦笑意的申屠令,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她,“我不是为何而来,我是被吸引来。”
“花相园有何东西足以吸引你?”
“太多了。”方吃了那两颗属于叶行远眼泪的他,满足地轻抚着肚皮,“例如……妖精的欲望,和你娘的执念。”
无音怔住了,无声地看着他走至自己的面前,以扇托起她的下颔。
“百年前,叶行远自恃怀有千年道行,在山神的指点下欲修炼为人,岂料,功亏一篑。”申屠令放开她,手摇着水墨扇边说边在房内走着。“在他舍弃为人时,他渴望为人的欲望,化为两颗泪掉在这花相园里,那两颗泪,可不是普通的泪,在那里头包含了叶行远苦修多时的心血。”
经他这么一说,无音终于知道那两颗泪的重要性,也才明白为何叶行远和他都这么想得到,但关于另一点,她却百思不解。
“我娘呢?”看他今日似乎是打算把一切都敞开来说,因此她也就大方的继续问。
申屠令笑笑地回首,以扇面轻敲着自己的脸颊,“她呀,是她等候你爹的执念吸引了我。当年她渴望与你爹厮守,不惜弃巫甘沦为妾,嫁予你爹后,她日日在园中等待,但她不知,等待过久容易成为一种迷途的执念,即使她被逐出家门削发为尼,至死,她的执念一直都存在花相园里未曾离开。”
或许她不知,在他眼中,那座花相园简直就是座充满了生气的庭园,在里头,有人类和妖精的爱恨,也有那些属于黑暗的一部分,而那部分,通常不会有人正视也不愿去察觉,但他看见了,他为此而来,也因此而感到餍足。
“还有一样。”他绕了绕手中的水墨扇,将它直指向她,“就是你的欲望。”
无音狐疑地蹙起了眉心,“我?”
“忘了吗?你曾向我许过愿。”申屠令刻意倾身靠向她,让她自他的眼眸中看清她曾向他许下的愿望。
当时那段被隐藏起来的记忆重现在烛光下,无音一手抚着额,想起那时帮她解围的他,曾在她耳边问过她最想许下的心愿是什么,而她,脱口而出的即是她想取代那些女人在叶行远心中的地位,好让叶行远的眼里只有她,让她可以将叶行远占为己有。
她抚着额,“那时你……”他竟然对她施法?
“你的愿望已达成了,如何,满意吗?”申屠令朝她摊着两掌,邀功似地亮出灿烂的笑容。
“我的愿望……”无音犹是不太置信,“有达成?”若是有,叶行远怎会舍得让她走?若是叶行远的心中真有她,那么他又怎会对她出阁一事袖手旁观?
“在叶行远的心中,你是取而代之了,但,你比上一个女人伤他更深。”入侵叶行远的身体那段时间,他早把叶行远那颗历经沧桑的心给看了个清楚透彻。
她百思不解,“但他昨日……”
“他被我控制了。”申屠令很是佩服自己这份连她也能瞒过的戏法。“你看不出来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刺痛在无音的心底蔓延,悲伤像阵化解不开的浓雾淹没了她,她无限凄怆地想起那时不能由他的叶行远,那双眼眸里所写的,原来是他的身不由己,原来是他无法开口的伤心,那时的他不是没有尽过力,至少他还拉住了她的手,虽然他不能开口,但她知道他是想留住她的。
“现在明白了吧?”申屠令满足地绕高了嘴角,“是你们把我招来的。”
她一手按着房柱,紧咬着唇瓣,“你……刻意挑我出阁这时才告诉我?”
申屠令挑挑眉,“不这样就没意思了。”
他是一个享餍人心的魔,嗜食欲望与贪婪,仰赖七情六欲为生,他们身上的种种,虽足以吸引他来此,却不能令他感到饱足,因此若是不为他自己制造一些机会,多为他们制造一些意外,他哪来那么多的人心可以品尝?
打更的声响自窗外传来,无音与申屠令不约而同地朝窗外看去,仔细聆听更响,五更了,已经到了雷府送无音出阁的时辰。
“时间到了。”申屠令得意地回首,看她的玉容顿时变得苍白。
无音心乱如麻地听着在更声过后,一阵阵传来的鸡啼。
怎么办?被他这么一拖时间,转眼就到了她出阁的时辰,现下她不但没法摆脱外头那群打定主意要将她嫁出去的雷府之人,更没有办法打发这个总是为她带来意外的申屠令。
急于想找出脱困之法的无音别过脸,不意朝地面望了一眼,随后立即被地上的景况给捕捉住了视线。
她不动声色地瞧着他映在地上的影子,还记得以往他的影子总是在日光下显得很淡,尤其到了夜里,在灯火下更是找不到他常忘了带出来的影子,可这一回,他的影子不但出现了,而且色泽也变得与常人无异?
申屠令期待地朝她搓着两掌,“不想嫁也可以,不如就让我吃了你吧。”她说来也是个女巫,吃了她后,或许能比他吃上数十个小妖还来得滋补。
看着他逐渐走来,灯下的影子愈来愈明显,一步步后退的无音,在退无可退之际撞上了花桌,簪在发上的银簪经这震动,掉落至桌上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她低首看去,想起了那根簪子的由来。
记得那个不像和尚的男子说,它是个平安符……
“啊,他们来了。”听见外头动静的申屠令转身看向窗外,不忘向她催促,“要下决定就趁现在,快选一个吧,别磨蹭了。”
趁他回头之际,无音迅速地拾起簪子,蹲下身往前一插,直插向申屠令映在地上的影子。
申屠令忽地仰起了头,身子剧烈颤抖着,他缓慢地回过身来,朝她伸出锐利的十指,“你……”
在他靠过来前,无音更用力将簪子按向地面,尖锐至她双耳都会疼痛的长叫,忽地在房中迸放了出来,她忍不住掩起双耳缩躲至一旁。
不过多久,叫声在房内散去,她探试地张开眼,申屠令已不覆存在,只徒留地上的银簪,她喘息地在房内四下搜索,在找不到他的身影正想放下心来时,突不期然地,掩闭的房门遭人重重开启。
被派来为她准备出阁的媒婆和妇人,默然地来到她的面前,见出阁在即她却仍未打扮好,交耳讨论了一会,便强拉着她走出房间,准备到另一处为她打点出阁的行头后立即将她送上花轿。
人群如潮水匆匆来去,在房内的人们快走光之时,一名落后的女婢正想跟上,不意瞧见地上闪过一抹闪烁的银光,她不禁停下脚步,看向插立在地上的银簪。
许久,她好奇的走向它。
花鼓唢呐,五色冲天花炮,加上家仆们所敲响的喜锣,在轿帘外交织成一首热烈的送嫁曲。
在宾客云集的前提下,排出大阵仗嫁女的雷府主人,仿佛深怕城民不知今日是雷氏宗族娶亲似的,刻意让热热闹闹的喜乐响遍了大街小巷,满城的城民纷聚在街头,叹为观止地看着庞大的送嫁队伍。
坐在颠腾摇晃得令人不适的轿内,无音看不见那些,两手迳自将大红喜帕攥握得死紧,在她眼前的一切,全都被这张盖头的红巾给遮盖了,听在耳里的,则是一曲又一曲吹唱不完的别离曲,它听来是如此伤人,又如此刺人心扉。
她闭上眼,让心中叶行远的模样陪伴着她,但他看起来摇晃不定,时隐时现,她好想挥去他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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