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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传之安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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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我怀了孩子,崇贤显得格外小心,专门配备了太医定居宫中,还在凤临殿加派了人手,天天看着宫人川流不息,我有些烦,却被崇贤理解成初次怀孕时理应的心浮气燥,还命太医开了诸多的安神安胎药。
“小姐,该喝药了。”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到了我面前。
“放一边吧。”
我继续着手下的练字没有停。
“可是……”
“每天喝那么多的药我都要成药罐子了,这些药不喝不要紧的。”
“谁说不要紧的?!”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
“崇贤?”
“雪怜乖,来把这药喝了,不苦的,真的,朕已经命人特地加了蜂蜜。”他接过菱儿手上的药碗走了过来。
扑哧笑了出来,“蜂蜜?我可不像崇贤那么怕药苦。还说我,崇贤怎不试试一天喝上三四碗药?”
“喝那么多?!”他皱了皱眉,“朕不要,好难喝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况且这药不过为了安神,我画画,抚琴,练字一样可以的。”
“真不喝?”
“真不喝。”
他想了想,“好吧,那就不为难雪怜了,省得雪怜发愁,要是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也老愁着脸就不好了。”
抑制不住地笑,为他的想象力和不必要的担忧。
“不过那样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就可以起名叫‘愁’,轩辕愁,轩辕愁,诶,蛮不错的,朗朗上口,而且还符合气质。”
这下我更是笑出了声,“崇贤莫不是忘了,这一辈是‘恒’字辈,轩辕恒愁,亏崇贤想得这样的名字。”
“有何不可?虽然说与‘很丑’有些同音吧。”说着,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话说回来,的确是该给孩子想个名字了。”
“这么早?”才不过三个月而已。
“不早了,这叫未雨绸缪。来来来,我们一起来想一个,既得好听,还要有新意,更重要的是要有涵义。”
“那该如何取呢?”倒真是有些难度。
两人陷入沉思中。
“有了!”崇贤突然双眼亮了起来,看得我一怔,“我们来抓阄吧。”
“抓阄?!”
“不错。刚刚雪怜是不是在练字?写什么呢?”
“正在写《锦瑟》。”
“《锦瑟》?好诗!雪怜正写到哪句?”
我低头望了望,“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好,就这句!”他兴冲冲拿起笔,把这句诗又写了一遍,只是每张纸只写一个字,然后把纸团了起来,又混了混。“好了,抽吧。雪怜抽,还是朕抽?”
“崇贤吧。”
他煞有其事谨慎地选了番,终拿起一个纸团,摊开,“玉”字跃然纸上。
“玉,恒玉,轩辕恒玉,不错嘛,雪怜觉得呢?”
我哑然失笑,这样就取出了既好听又有新意还有涵义的名字了?却只能点头,“崇贤觉得好便是好了。”
“那好,恒玉,男女均适合,可万一是两个呢?再抽一个再抽一个,雪怜你来吧。”
我失笑摇头,想想便也陪他玩了起来,随手拿起一张,摊开,却是愣了住。
“是什么是什么,让朕看看。”他凑过了头,“泪?”
他望了望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却又马上换上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将纸抢了过去,“这个不作数,再抽一个,雪怜再抽一个。”
失笑,便又拿了一个,“烟。”
“烟?恒烟?好,就这个了,恒玉,恒烟,呵呵,啊,万一还不够怎么办?再抽再抽。”
“事不过三,已抽三回,不可再抽了。”
“啊?朕还没玩够,要不我们再将以后的孩子名字全取了好不好?”
就知道他是在玩,我当真气结,轻轻一瞪,他万般委屈地垂了头,“好吧,事不过三,朕不抽了。恒玉,恒烟,嘻嘻,来,让父皇抱抱。”
一声尖叫,我竟被崇贤抱了在空中转了一圈。
被放下地,我微嗔地瞪了他一眼,他倒也不介意,兀自笑得狡黠。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万大人,内阁学士徐大人求见。”门外李德常垂手恭立。
崇贤身形一顿,随即脸上隐隐浮现烦躁和疲惫。“有何事明日早朝再说,帮朕打发了他们。”
“是。”李德常应声退了出去。
崇贤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忽而停下来思索一阵,然又叹息。
“崇贤?”我疑声唤道。
他听得,抬头望了我一眼,“让雪怜担心了,没什么。雪怜为朕抚琴可好?”
听他这么说,不好拒绝,于是唤菱儿取了琴来,信手抚了起来。
琴声铮铮,我却发现崇贤听得心不在焉,只手支颐,垂下的眼睑遮了大半的心思。
轻叹,停了下来。过了半晌,他终发觉,诧异地望向我,“雪怜为何不弹了?”
“弹琴最大忌讳便是心杂,所以雪怜不弹了。”
“雪怜有何烦心事,不妨说予朕听,朕替雪怜排忧解烦可好?”
“雪怜自知过得安适,也不敢有何抱怨,现如今唯一挂念的也就只有一人,想着他是否安好,是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期望着自己能替他分忧解愁,可那人却是紧紧封锁着自己的心,什么事都自己抗,崇贤说雪怜怎能不担心?”
他望着我,终是长长一声叹息,“让雪怜挂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是因为与突厥的战事?”
“箭在弦上,本应共同御敌,可他们居然还搞党派之争!为了一个大将军人选争执不休,朕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如此,我微微垂了眼帘。“原先的黎大将军呢?”
他无奈地叹息,“朕本也属意于他,可有人说黎将军年迈,不再适宜出征。这本也没什么,关键是黎苍威他居然自己也称自己年老眼花行动不便,惶恐影响对敌,向朕举荐他人!”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轻嗤了声。
“现在一边是兵部尚书万衡季和内阁副相文意廷,一边是大将军黎苍威和内阁学士徐耀,朕真头疼啊。”
崇贤闭着眼,只手轻轻捶了捶额头。我走过去,轻轻帮他揉按起太阳穴。
“现在就不知安相会做何决定了……”
崇贤轻语,我心头一颤。竟是套我话么?
不禁垂下眼睑。
如何决定?我暗暗寻思,父亲会是何种意图?
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两人轻微的呼吸,阳光透过窗棂落了进来,光束里瞧得见尘埃细细飞舞。
忽而笑了,轻轻地,嘴角微扬。怕是父亲对他们不会做出任何决定的,战争不同儿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猜不得结局,谁敢拿这天朝江山做赌注?父亲定是对这两边人选都不放心。到底,他还是这天朝宰相,到底,他还是心系社稷。
“父亲……会做出令崇贤满意的决定的。”
我轻轻地说,他回头望着我,怔了怔,终展颜一笑,望着那笑容,我也忍不住笑了开来,却带着隐隐的忧心。父亲,可千万莫让女儿失望啊。
深夜,一团小小的白色影子从凤临殿飞入夜色中……
第二日安相上书力陈临阵换将,以新人换旧将的诸多不利,内忧外患痛诉不殆,肯请黎苍威仍代大将军一职,并力荐原本两派人选一并担任副将,协助黎大将军共同杀敌,一不废才,二可跟随黎大将军习得带兵之道。皇上当即准奏,并赞叹安相不愧是国之栋梁,思虑缜密。
听着这些,我只手支颐,靠在躺椅中柔柔地笑了。
那黎苍威其实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并非像他所说已老得不行,只是想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现在也算遂了他的愿,而文相那边也给了交代,两边人选均平起平坐。
如此安排,想必不会有所争议了吧。
“皇上也已准奏封安元思大人为参将,随军征战。”小路子继续如是说道。
“什么?!”我眼皮一跳,惊地坐了起来,“安元思?”
“不错,正是原大理寺卿安大人。”
“谁上的奏?”
“安相大人。”
“父亲?”
我怔了半晌,真不知父亲这么做是何用意。
“小姐。”菱儿匆忙走了进来。“李公公来了。”
心中一顿,随即望向小路子,“你先下去,记得不要让别人发现,尤其是李公公。菱儿,你去带李公公过来,小心避开小路子。”
两人应声退了下去。
幽幽闭上眼,整个人复又沉入躺椅中,不知这李公公此次前来又为何事?
不一会,那尖细的嗓音响在门口,“奴才李德常给皇后娘娘请安,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我睁开眼望了过去,奇道,“不知李公公所说的喜从何而来?”
“娘娘有所不知,安大人,奴才是说大理寺卿安大人已被皇上封为参将,明日即随军出征。”
我佯装一阵惊讶,随又眯了眯眼,“本宫真不知这也算喜,出征打仗,可是朝不保夕的事,难道本宫为自己哥哥去送死该感到高兴?”
“娘娘此言差异。这随军打仗,确实凶险,但像安大人这等人才,皇上又怎会忍心置之险地?况且如今我强于敌,这仗终究会胜的,彼时风光回京,那安大人真是前途无限啊。”
我微颔首,确实如今这局势我天朝比突厥强了数多,要不黎苍威也不敢擅自举荐自己的儿子。那突厥人不过一时咽不下那口怨气,族中民愤难平而已,听闻旧日思玉是被他们奉为圣女的。
圣女……终究只是凡人而已,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我暗叹。
“奴才此次前来是奉皇上旨意,特请皇后娘娘赴宴的。”
“赴宴?”
“正是。皇上为各位将军饯行,晚上特赐宴宫中。”
原来如此。我微点头。也好,就算是为哥哥送行,让我跟他道声珍重吧。
第十四章
    宫宴一向都是奢华的,只是今夜,更多了几分豪迈和苍凉。
当我盛装踏入大殿时周围的喧嚣一下都静了下来,御座上崇贤满眼含笑地望着我,伸出了手,牵着我坐在了他左侧的帝后座上。
御座右边是文贵妃,仍是那么万千风华,一袭鹅黄纱衣愈发衬得她娇如牡丹。
自始至终的微笑,与哥哥遥遥相望。
酒至酣处,黎副将引颈高吭,以箸击杯,连崇贤也禁不住跟着和声,一时间豪情满殿。
瞅个时候,我起身闪至后殿,从偏门出了大殿。
不会有人注意的,此刻整个殿内已是一片热腾,连君臣礼节也除了去,只除了……
“怜妹。”
“大哥。”我回转头,笑望向他,我的哥哥,安元思。“幸亏大哥未像那群人喝疯了去,不然怕是今夜连你我兄妹话别都没了机会。”
他听了,轻笑着摇头,“他们那样还真不知明日能否准时起程,身为将帅如此没有自制,如何是好?”
我笑了开去,“哥哥这话颇有忧国忧民之感,据小妹所知,大哥不像这种人呐。”
“我哪里不像了?我可是句句真心,我安元思对国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得了得了,”我禁不住嗔瞪了他一眼,“跟我还来这一套。说起来,明日哥哥你便要离去了,那战场……哥哥你要多加小心啊,不论怎样一定要回来,怜儿不能没有哥哥……”
一声叹息,他将我轻轻拥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傻妹妹,哥哥当然会回来的,哥哥怎么会舍得怜儿呢?再说,难道怜儿忘了你哥哥我是文武全才,岂会轻易受难?”
想着,轻轻笑了,哥哥说的没错,当年科考时家中为着他是考文还是考武颇争议了一番,最后还是我哭闹着不许哥哥去战场而让他弃武从文的。
静静依偎在哥哥怀中,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由于贪玩,回家时常常半路便已走不动,都是哥哥背着我,我便趴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一觉醒来便已是家中安适的床铺和母亲宠溺的盈盈笑脸。
感觉好遥远又是那么真切。我的哥哥,这个世上与我流着最相近血液的人。
“好了,天有些冷,我们进去吧,让皇上担心可不好。”
哥哥拉了我的手朝大殿走去,没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远处崇贤明黄的身影隐隐绰立。
“皇上。”哥哥行了礼,看了看崇贤,又回头望了望我,“容臣先回殿中,臣告退。”
崇贤没有说什么,径自望着我。
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我抬眸朝崇贤望去,下一刻我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除了朕,不许别人这么抱雪怜。”
我哑然,“那是我哥哥。”
“也不行。”此刻的他带着几许负气。
“那……我母亲呢?”
静了半晌,一声喟叹,“雪怜明知道我的意思的。”
禁不住笑了开来,我将头埋在他怀中。
良久,他才轻轻将我放开,牵了我回殿。
大殿中,已有几人醉得不醒人事,幸得几位明日即将征程的将领仍有些清明。
哥哥正被几个同僚灌着酒,见着我和崇贤脸色无异地进殿,隐隐松了口气。
朝座位走去,隐隐看了眼一旁沉着脸眼中怨恨的文贵妃,无声地笑了笑,望向崇贤,“明日大军就要起程,那些将领还是早些回府安歇比较好,耽误了军务甚是不妥。”
崇贤略一沉吟,点头招了李德常吩咐了番。
我知道,这宫宴向来诸人是不可先皇上离席的。
李德常至几位尚是清醒的人旁耳语了数句,不一刻,黎苍威和哥哥带头,跟着几人起身向皇上恳请离席为明日之事准备,然后拖着拽着,殿中空了一半,剩下的,便都是些文官或是明日不直接参与军务的官员。
瞧着平日里斯文尔雅的众人此刻的醉态,我还真禁不住摇头。
又坐了会,身子有些乏了,我起身告退。
一旁文贵妃也顺势起身同我一起告退离席,望了她眼,瞧不出什么心思,也就默然。
穿过众人,看见平日里一副傲然清高模样的徐相满脸陀红,抚着长须一首诗一首词兀自念叨着,我禁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人,当真有趣的紧。
径顾着看周遭人的窘相,却没注意到旁里突然冲出的人。
翻飞的衣裙,凌乱的长发,更是她手中那一柄短剑,光芒晃得我眼睛生疼。
“雪怜!”身后凄厉的呼喊,周遭人的惊呼,都敌不过眼前那人眼中寒彻心底的恨意。
剑锋近在咫尺。
“姐姐小心!”
不知何时,身旁文贵妃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推了出去,力道之大,让我撞翻一张案桌,摔倒在屏风旁。
疼,阵阵刺痛,在全身蔓延,最后凝聚在小腹处,如刀绞般。我紧咬着唇,额上冒出涔涔冷汗。
那边,文贵妃被一剑刺中,鲜血染红了她鹅黄的衣裳,触目惊心。
“雪怜,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朕。雪怜,说句话啊。太医!快传太医!”崇贤颤抖的手将我紧紧拥在了怀中,抬眼望去,却只见得他眼中深深的惊恐。
“崇……贤……”
两个字已耗尽我全部的力气,鼻中渐渐弥漫的是令人心惊的……浓浓血腥味。
身下已是一片猩红。
“别……别让哥哥……知道……”
看着崇贤红着眼眶点了头,我安心地闭上眼睛。
耳边崇贤焦灼的呼喊渐渐离我远去,我只知道,不能让即将上战场的哥哥担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奶声奶气的稚音,满布的黑暗中只听得这个声音。
我茫乱地四顾,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在这哦。”
猛地回转身,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光亮。一张几案,案前一个锦衣孩童,额间一点朱砂痣,脖子上戴著七宝镶金如意锁,身上佩著点金翡翠鸳鸯佩,贵气非常,顾盼间,眉目如画。
诧异地走了过去,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这是娘最喜欢的诗哦,玉儿一定要好好记下来,然后背给娘听,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无邪的小脸扬起纯真的笑容,微眯的双眼,潋滟出一片星光。
“玉儿……玉儿的娘亲是谁?”禁不住身子颤抖起来。
“玉儿的娘亲就是玉儿的娘亲啊。”
“那……她在哪?”
“在哪?”他歪着头想了想,眼中突然黯淡下来,“玉儿……玉儿也不知道,娘不要玉儿了……娘扔下玉儿不管了……为什么娘不要玉儿?为什么?”
他抬起头,望着我,眼中泪水涟涟,透着哀伤。
“没有,娘没有不要玉儿!玉儿。”扑上去,想把那小小的颤抖的身躯紧紧拥在怀中,却是心中一痛,怀中一片空。
远处,传来苍茫飘渺的声音,“娘不要玉儿了……娘不要玉儿了……”
“玉儿?玉儿……玉儿!”
声嘶力竭。
“雪怜,雪怜!醒醒,是我,崇贤啊!”
剧痛传入心中,犹如巨锤般,沉重砸在心上。
手中传递来阵阵温热,被紧紧握着,轻轻细碎的吻落在每根手指。
隐约的光亮照在眼上,隔着眼皮,仍是刺痛,痛得我禁不住落泪。
“雪怜……”一滴泪落在手指,滚烫。
“崇贤,我看见玉儿了……”轻语,却仍是不愿睁开眼。“他长得好漂亮,好可爱,很像你,尤其那眉眼,肯定是个聪慧的孩子……”
“雪怜……”
“他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扔下他?他好伤心,哭着望我……我想把他抱在怀中,却怎么也碰不到……他不愿意我抱他……他讨厌我,讨厌我这个失职的母亲,他不能原谅我……他……不会再见我了……”
转过头,朝向床里侧,深深吸了口气,只觉泪水划过耳畔。
“雪怜……”
“崇贤,我好累……”
“那雪怜好好休息,睡一觉,我会陪在这里,一直陪在你身旁——”
“……我想回家……”
“……”
“崇贤,我想回家……”
这已是多少日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只是倚在窗口望着窗外一派萧瑟。
“小姐,该喝药了。”
不想动,不愿动,只是看着一片树叶从空中冉冉落下,在地上打着旋。
叹息,一柄白瓷勺盛着药汁递到了我嘴边。挥手挡了去,仍是盯着窗外。
“小姐,菱儿求您了,您可以不理菱儿,可以不说不笑,但您不能不喝药啊,就当是为了皇上,为了老爷夫人,还有边关的大少爷,小姐,您这样大家都好难过……”
垂下眼睑,挡去心思,只瞅着那曳地的裙摆。
半晌的寂静,突然下巴被人抬了起来,嘴被人堵了住,一股苦涩流入我的口中。
我挣扎了番,却是连双手也被他单手擒在了身后。
一口接一口,我终是呛得咳了起来。
他搂着我,轻抚着我的背,“雪怜你要折磨朕到何时?”
低垂眉眼,我没有接话。
“雪怜你为何要这样对朕?”
抬起头,直视入他的眼睛,“我想回家。”
“回家回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么?!”
“我要回安府。”
“安府安府,你心中永远都只有安府,你究竟至朕于何地?这皇宫留不住你,朕也留不住你,朕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想离开朕?!”他有些急躁,更多的是无措。
我撇过头,望向窗外一碧蓝天。
“你知不知道一个皇后这样回府意味着什么?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为何你就不懂朕的苦衷?朕所做的一切为何你就不明白?!”
我微微垂了垂眼,望向面前一方明黄华衣上的舞爪金龙。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进宫不过两年,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初衷,失去了自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你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如今呢?雪怜,你告诉我现在这又算什么?!”
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又渐渐平息,然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殿中——
“皇后娘娘缠绵病榻,久治不愈。德常,吩咐下去安排皇后娘娘回安相府静养!”一字一顿,说得坚决。
回转头,只望得他复杂的眼神,深深地望着我,一直望到我心里。
终,一甩身,明黄长袖飞舞,他大踏步离了开去,决绝地不曾再回头。
望着那抹寂寞的背影,一刹那我想喊住他,告诉他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会永远陪他,最终却立在原地不曾动弹,只是望着那身影在眼前消失,什么也没做。
再次回得安府,望着那朱红漆门,一瞬间竟觉恍若隔世。
父亲母亲相扶而立,望着我,一脸忧心。自宫宴一别一月不足,父亲竟又添华发,苍老了许多。
默默走至他们身前,望着二老,扑通跪了下去,“女儿不孝!”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凉彻透心。
入冬第一场雪,天地茫茫了一片。
自觉在屋中休息了够久,不顾菱儿的反对径自命她稍做准备便携了她一同偷溜出府去赏雪。
本是想去京城郊外树林,却被菱儿拼死制止了住,无奈之下只好寻了家近湖茶楼,要了二楼临窗雅间。
“在这赏雪跟在府里又有何不同?!”看着外头被白雪覆盖满满的映柳湖,我禁不住的抱怨。
“本来就是,到哪都跟在府里一样,说不定还不如府里呢,只有小姐你才会舍了府里的美景跑出来。”
“那可不能这么说,那郊外树林——”
“小姐你就断了那念头吧,您身子刚刚有所起色,怎么能跑那去受冷?万一落个病根什么的,那可叫菱儿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无奈叹口气,这辈子我最愧对的恐怕就是二老了。我回府后,他们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一切如往常般,仿佛我就不曾离开安府嫁出去过。
如此的纵容着我,我又该如何颜对?许多我原本想问的话反倒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临窗而立,看着白雪压枝,风卷雪落,长叹。
“菱儿。”
“恩?”
“你进宫后……是不是还跟府里的人联系着?”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菱儿不是很懂。”她望着我,一脸疑惑。“菱儿跟府里的人联系不是小姐授命的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一阵敲门声,轻悠的,让人觉得有礼而不唐突,纵使如此我还是轻皱了眉,“菱儿,去看下是谁,顺便帮我打发了。”
背对了门,俯视外头稀落的游人。
到底已入冬,纵使美景如画,有雅致的人还是少数,亦或也都如我般躲在某个茶楼酒肆中隔空观赏?
自嘲笑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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