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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车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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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钱往自己兜里装,那样的话很快就能发觉,不可能等着市纪委来调查。最大的可能还是这帮家伙私设了小金库,把不知用什么渠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钱存到小金库里,然后再以发奖金、补贴的方式私分。现在科长信誓旦旦地否认了,那么,即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车轱辘也大可一推六二五,不承担任何责任,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放下电话,车轱辘估摸,如果科长说的是真话,那么,也有这种可能,就是哪个人对殡葬管理科的工作或者对哪个领导心怀不满,写了匿名信告到了市纪委,市纪委接到匿名信觉得言之凿凿,挺像真的,便派了人过来作一般性的调查。车轱辘琢磨了一阵,也再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动脑子,便叫了葫芦出去飙车。市里新修了一条马路,路面已经铺好了,还没有最后交工,既没警察,也没红绿灯,车辆也极少,是飙车的最佳场所。这是葫芦给他留神到的,说了几次,车轱辘一直忙于工作没有抽出时间来。今天上午跑了一趟陵园选址现场,回来后打电话给主管王副市长汇报了,王副市长挺高兴,说下周也过去看看,同时让他们马上起草陵园选址报告,他到现场看过之后,如果没有问题,下一次市长办公会上就可以确定了。

工作受到了领导的肯定,车轱辘心情颇佳,便有了飙车的兴致。葫芦把车开出车库在楼下开着空调等他,车轱辘坐车向来坐在司机的边座上,这也跟他爱飙车有关系,坐在这个座位上,视野开阔,道路迎面扑来,两旁的树和电杆有如镰刀下的麦捆一样齐刷刷地卧倒,即便没开车,也能享受开车时的动感。葫芦把车开上那条适合飙车的新马路,然后把车靠边停了下来,下车和车轱辘互换位置。车轱辘刚刚在驾驶座上坐定,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交警队的王队长:“车局长吗?你在哪呢?”

车轱辘用过人家,欠人家的人情,所以回话很客气:“王队长啊,你好。我在外面。你今天怎么想起我了?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王队长的话却很别扭:“我敢有什么指示啊,我是请示,想请示局长大人一个问题呀。”

车轱辘问他:“你这个人啊,又不是生人,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王队长说:“那好,我就直截了当说了啊。我求你买两个墓穴的事情,当初可不是我想占你什么便宜,只不过就是想通过你买个合适的位置,这点小事你怎么把市纪委都给招来了,你什么意思嘛。”

车轱辘大惊,活像屁股底下坐上了蝎子,猛然从座椅上蹦了起来,蹦起来之后脑袋狠狠撞到了车顶篷,他顾不上安抚撞疼的脑瓜顶,心急火燎地追问:“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车轱辘说这些话的时候,嗓子眼好像突然被谁撒进了一把沙子,干涩、粗硬、痒痒的,几乎发不出声来。

车轱辘敏感地想到,他接到的是一个非常重要、关系到他身家性命的电话,也是一个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的电话,他厌烦地剜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葫芦。葫芦刚才就被车轱辘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车轱辘的眼神,马上理解了他这剜过来的一眼的意思,连忙下车,远远走开,蹲在路旁的树阴下面乘凉。车轱辘轻咳几声,竭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王队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啥也不知道,我发誓这件事情我谁都没告诉,更不可能找什么纪委的人。你就直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队长的口气缓和了一些,开始能够平心静气地跟他对话了:“今天下午市纪委的人来找我了,查问我从殡葬科买墓穴的事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轱辘马上联想到了纪委找殡葬管理科科长的事,活像浑身上下的骨头被人抽掉了一样,软塌塌地发虚,腿也忍不住瑟瑟发抖:“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两天市纪委的人也找殡葬管理科了,我问了问情况,以为是调查他们的什么经济问题,没想到是冲这件事来的。”

车轱辘的恐惧惊惶好像通过电磁波也钻进了王队长的心里,王队长说话也变成了美声唱法,带上了颤音:“车局长,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会不会把我们栽进去?”

车轱辘已经惊慌失措了,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情纪委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纪委怎么又会对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儿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还有,如果这件事情彻底查清,可以预见的结果,更是让车轱辘丧魂落魄。他的大脑活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的陀螺,飞速地盲目地旋转着,又像一锅滚开的糨糊,他觉得脑子涨得疼,却无法对面临的一切进行逻辑性思维。

“喂,喂,车局长,你说话啊,怎么了?说话啊。”王队长看不见车轱辘的表情神态,却能感觉到车轱辘的沉默不语背后的慌乱和惊恐,反过来安慰他:“你吓着了啊?别光顾害怕,我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才是真的啊。”

王队长的呼唤,让车轱辘像还魂的溺水者,长长呼出一口冷气喃喃说道:“这件事情确实太蹊跷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王队长说:“你敢向我发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出来的?”

车轱辘发誓:“我发誓,如果这件事情是我做出来的,让我断手断脚头破血流死无葬身之地。你稍微动脑子想想,我向纪委举报你,不等于举报我自己吗?”

王队长说:“这个想法是你自己应该明白的,我就怕你想不明白这一点,觉得为了那么点事花几万块钱给别人买墓穴不值当,又没办法找我的后账,脑袋一热就写匿名信把我给整了。”

车轱辘为了证实自己没有告状,再一次赌咒发誓:“我怎么能因为那么俩钱扯闲淡呢?要是我告的,让我开车翻车或者撞死。”

王队长连忙说:“你别老说这种血淋淋的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怪得很,到底是谁把我们俩捅了呢?”

车轱辘不耐烦了:“别瞎胡猜了,猜不着,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然后我们才能商量个妥当的办法对付过去。”

王队长说:“这种事情在电话上说不明白,这样吧,你约个地方,我们见面再细谈。”

车轱辘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在电话里说,他弄不清楚纪委会不会对他的电话采取监听措施。即使纪委没有监听他的电话,想在电话里把这件事情聊明白聊透彻,电池都不够用,便跟王队长约好到市中心美能达大厦的悦来茶馆会面。

3

司马达应约到李桂香家里吃白菜虾米皮包子,经过超市的时候,顺便给小燕买了一些孩子爱吃的零食。到了李桂香家里,小燕应声来开门,见到司马达张口叫了一声舅舅,叫得司马达直发愣,进门之后追问小燕:“你怎么突然给我改身份了。”

小燕反问他:“你把我妈妈叫什么?”

司马达说:“叫大姐啊。”

小燕说:“你把我妈妈叫大姐,我就应该把你叫舅舅,你要是把我妈叫嫂子,我才应该把你叫叔叔。”

李桂香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司马达来了便摊着两手出来,手上沾满了面粉:“司马来了。小燕,给司马叔叔倒水,我手占着呢。”

小燕边给司马达倒水,边继续方才的话题:“司马舅舅,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司马达连连点头:“对,有道理,那你今后就叫我舅舅好了。”

李桂香让他们俩人弄得直眨巴眼睛:“怎么了?改称呼了?”

小燕说:“刚才我跟舅舅商量好了,他既然把你叫大姐,我就把他叫舅舅。”

李桂香说:“叫什么都成,司马你跟小燕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包包子,不过我包的白菜虾米皮馅的包子可不是捡来的烂菜叶子,是我今天一大早专门到早市上买的。”

司马达说:“不好意思啊大姐,今天你上了一天班,下了班还得忙。”

李桂香说:“没事,你不来我们也得做饭吃,你稍微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司马达便跟小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司马达想起那天给小燕带的吃食,就问她:“舅舅给你带的东西你吃了没有?还想不想再吃?”

小燕说:“还说呢,那天我没吃完,我妈怕浪费,就把剩下的都吃了,结果吃得跑肚拉稀,又是买尿不湿,又是买痢特灵,赔惨了。”

司马达哈哈大笑:“你别制造紧张空气啊,跑肚拉稀用尿不湿干嘛?”

小燕一本正经地说:“我妈得上班,上班时间又不敢离岗脱岗,你说跑肚拉稀的不垫个尿不湿怎么办?”

司马达笑不出来了,他难以想象,一个成年人,垫个尿不湿来应付本该如厕解决的问题,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生理上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可能比上刑还难忍。小燕跟他聊天的时候,边吃着他带来的零食边看书,感觉到司马达没声了,抬头一看他的脸色阴沉沉的,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话,连忙解释:“舅舅,你别不高兴啊,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明确指出来,我好改正,你别拉个脸怪吓人的。”

司马达苦笑着对她说:“舅舅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小燕说:“马上就有包子吃了你还难受,大人的事情就是多。”

说话间李桂香端着一个大笼屉进来,热气蒸腾,活像一台微型蒸汽机车开进了房间,包子的香气弥漫在空中:“快腾地方,吃饭了。”

小燕和司马达连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李桂香放下笼屉,又端来了醋、酱油、蒜泥和辣椒油,还有几只小碗,食物简陋,却也摆满了桌子:“小燕,你和舅舅先吃,我再做个鸡蛋汤,给你们填空。”

司马达偷偷问小燕:“你们家吃饭怎么跟考试答卷一样,还带填空的?”

小燕嘻嘻笑着说:“这是我妈的土话,她老说人吃的东西都是干的,在胃里支棱着占了地方还不舒服,喝点汤就把空地方填满了。怎么了,你吃饭不喝汤啊?”

司马达说:“喝啊,我妈把这叫原汤化原食,说吃饭的时候喝点汤有助消化。”

小燕熟练地为自己和司马达调好了醋、酱油和成的蘸料,问司马达要蒜和辣椒不。

司马达说:“当然要了,没有蒜和辣椒怎么吃包子?”

小燕就像个小大人一样,给司马达的小碗里加上了蒜泥和辣椒油:“咱俩开吃吧,我都馋了。”

司马达说:“等等你妈,一起吃。”

小燕说:“哼,真成你姐姐了,啥事都向着她。”

司马达说:“我有一个哥哥,用处不大,唯一的用处就是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可以帮我打架。从小我就羡慕人家有姐姐的孩子,有姐姐就不同了,可以帮着做饭吃,帮着洗衣服,必要的时候也能帮着打架,用处比哥哥大多了。”

小燕嘻嘻哈哈笑着说:“舅舅你真有福,想要什么有什么,想要个姐姐吧,现在不就有了吗?不但有了姐姐,还搭了一个聪明美丽善良的外甥女,你赚大了。”

司马达让她给逗笑了,觉得小燕子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忍不住在她的小鼻头上刮了一下说:“真能自夸,还聪明美丽善良呢,吃饭都不等你妈,能算善良吗?”

小燕说:“不是我不等,我妈根本用不着我们等,你等她了她反过来还得埋怨你……”

正说着李桂香端着汤进来了,看到司马达和小燕还没动筷子开吃,就说:“你们怎么不吃啊,趁热吃才好。”

小燕说:“我们等你呢。”

李桂香说:“等我干嘛?我还能落下?快吃,好好的包子放凉了就没有那个热乎香气了。”

小燕笑嘻嘻地对司马达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司马达哈哈大笑起来:“没说错,没说错,果然落埋怨了。”

李桂香问司马达:“这个小鬼头说什么了?”

司马达说:“小鬼头说让我们先吃别等你。”

李桂香说:“对啊,你们赶紧吃等我干嘛?”

司马达和小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小燕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司马达跟前说:“舅舅你先吃。”

司马达问她:“为什么我先吃?”

小燕说:“你不是说很多年没吃到这样的包子了吗?所以应该你先吃,我跟你同时吃。”说着也夹了一个包子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小碗里。

李桂香从笼屉里抓了两三个包子匆匆忙忙往外走,边走便吩咐小燕:“你陪司马舅舅吃,妈妈该上班了,吃完了锅碗就扔在那别动,我回来收拾。”

司马达讶然惊问:“大姐你今天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又要上班去了?”

李桂香说:“我另外还揽了份活,得赶紧走了,去晚了活干不完回来就更晚了。”说着,边咬着手里的包子边匆匆走了。

司马达问小燕:“你妈又在哪找了份什么活?”

小燕说:“在一家物业公司找了份保洁员的工作,就是美能达大厦,你知道吧?每天下午一点半到四点半,晚上七点到九点,我妈说刚好是交通协理员下班的空隙时间。”

司马达叹息道:“唉,你妈妈这样太辛苦了。”

小燕也长叹一口气说:“有什么办法,要生存啊。”

司马达问:“你妈妈当交通协理员挣的钱不够花吗?”

小燕说:“我妈说要多挣钱,要把她住院欠的账还上,还要给我把上名牌大学的钱攒得足足的,绝对不让我当贫困生。再说了,钱那个东西,多少才够花啊。”

司马达说:“你给你妈说,就说是我说的,她住院的医疗费用不着她管,一共是四千六百多块钱,已经从我跟洪书记的医疗卡上划过去了。”

小燕摇摇头:“我妈不是那种人,她不会让别人替她出医药费的,她说别人出的医药费治不好自己的病。”

司马达只好给小燕解释:“你妈妈的病是因为那天坐我的车才得的,所以应该由我和洪书记承担责任。哪有别人出的医药费治不好自己的病这一说,她的病不是治好了吗?”

小燕说:“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我是小孩,我不管,我只管好好学习,快快长大,帮妈妈挣钱,挣多多的钱,再也不让我妈妈吃苦受累了。”

司马达拍拍小燕的脑袋说:“小燕说得对,舅舅支持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用你妈的话说,就是没有热乎乎的香气了。”

两个人吃过饭,小燕要去收拾碗筷,司马达拦住她:“我来,你别动手了,好好复习功课去,你不是要考名牌大学吗?从现在开始就得抓紧分分秒秒的时间才行。可别像舅舅这样,没多少文化,长大了只能给别人当司机。”

小燕是个豁达的孩子,也是一个会偷懒的孩子,看到司马达刷锅洗碗的积极性甚高,不但不跟司马达争,反而积极鼓励他:“舅舅,洗锅刷碗也是一种锻炼,机会难得,我就让给你吧。”说完,自己拿出课本做起练习来。司马达摇头苦笑,闷着头把厨房收拾干净,离开李桂香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桂香还没有回来。

4

李桂香做保洁员的美能达大厦是一座商居两用的大厦,一共有二十八层。大厦四层以下是商场,五层以上是居家公寓。在“十三亿人十亿商,剩下三亿正商量”的滚滚浪潮里,五层以上很多用来做公寓的家居房屋也都成了经商的场所。比如悦来茶馆就是由两所公寓住宅装修而成的。李桂香负责清扫的是公寓楼部分,那些租用公寓住宅做生意的店家,以业主的身份让李桂香这样的保洁工给他们大家打扫卫生,这样可以节省一大笔专为自家雇用卫生工的费用。这座商居两用的大厦有二十八层,李桂香和另外两个保洁工分工负责,除去四层以下的商业区域,五层以上的二十四层由她们三个人每人负责打扫六层,工作的辛劳和繁重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做保洁工的收入也非常低,李桂香每个月做保洁工的工资收入才六百块钱,而且人家还不管劳动保险之类的费用。就是这样的工作,竞争也很激烈,如果李桂香稍有不慎,随时都会被炒鱿鱼,后面等着上岗的大有人在。李桂香能够得到这份工作,是跟她一起站马路的老刘给她介绍的。老刘的儿子在美能达大厦当保安队长,在一起干了一段工作之后,老刘对李桂香的印象极佳,这是一个工作认真负责,能吃苦又耐劳还没有任何是非的好人。得知李桂香急需增加收入偿还住院欠账,还要供一个女儿上学,老刘就通过他儿子给李桂香介绍了这份工作。

李桂香分配的卫生保洁区域是五到十层,每一层都要把过道、楼梯用拖布擦洗干净,然后把过道里的垃圾桶运到楼下,把垃圾清理完之后再把垃圾桶放回原来的位置。真正的家庭住户不会让李桂香这样的保洁工进入家里清理卫生,倒不是同情她们不忍心加重她们的劳动量,而是怕她们摸清家里的底细偷东西。而那些租了公寓做买卖的商家不怕她们偷窃,因为他们的房间是租用的,值钱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在这里。李桂香这样的保洁员就成了他们免费的卫生工,不但要替他们打扫卫生,还要打扫得干干净净,否则他们就会到物业公司投诉,轻则扣工资,重则炒鱿鱼。不管轻还是重,都是李桂香所不愿意承受的,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心尽力地把每一个需要她打扫的角落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李桂香逐渐摸清了在这种地方打扫卫生的窍门,那就是要先打扫那些需要她去打扫的商家占用的房间,把房间里的灰尘、垃圾清理到走廊里之后,再清理外部的卫生。这样就可以避免打扫室内的时候对室外造成交叉污染。李桂香提着一只水桶,水桶里浸泡着抹布,另一只手拿着拖把,胳肢窝里夹着一把笤帚。茶馆的客人不多,只有装修成古代风格的那个包间里有两个男人在喝茶聊天。李桂香把茶馆公共区域的地板擦洗干净之后,就又开始打扫包间。没有人的包间当然用不着打扫,她要打扫的是经过客人祸害过的包间。李桂香一踏进那两个男客人正在喝茶聊天的包厢就认出来了,其中一个人就是那天夜里在大纽约娱乐城喝醉滑倒的局长,就是因为他,李桂香被娱乐城炒了鱿鱼。另一个人她不认识,但是那个架势一看就知道也是一个领导干部。

车轱辘正在和王队长商量对策,两个人已经确认,市纪委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王队长购买墓穴这件事情。现在他们还不敢肯定的是,市纪委调查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仅是要追查王队长利用关系低价买墓穴,那就没有什么大麻烦,到时候车轱辘一口认了,这件事情上他刮了点不正之风,帮王队长买的墓穴太便宜,大不了该补的再补点钱,算不了什么原则问题。如果市纪委已经掌握了王队长收了车轱辘的墓穴之后,轻易撤销了对车轱辘车祸案件的调查,便大大地不妙,问题的性质就有了质的变化,车轱辘就是行贿,王队长就是贪赃枉法,这种性质的问题丢乌纱帽是最轻的处理。

车轱辘和王队长对于李桂香进来打扫卫生根本就没有在意。在他们眼里,李桂香这种保洁工跟正在喝的茶、正在用的茶具没有什么不同,存在的合理性在于能够使他们这样的客人更加舒适、惬意而已。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理会正在默默地、静悄悄地擦拭地板、桌椅和各种摆设的李桂香。继续研究对付市纪委的办法。李桂香心惊胆战,在她的眼里,车轱辘这位领导就是她的灾星,遇见他说不准就会有什么祸事。所以她百倍地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一切,竭尽全力避免发出任何声响引起两位领导的注意,就像一只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偷觅食的老鼠。其实,车轱辘的脑海里,从来就没有过李桂香这个人。他那天在大纽约娱乐城摔了一跤的记忆残片,不过就是摔倒之后,有人把他扶了起来,至于扶起他的人到底是谁,他当时和过后从来就没有去想过。

车轱辘说:“那我们俩就说定了,买墓穴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去,那就干脆别瞒。关键的问题是你给我钱了,我只不过是利用职权让你买得便宜了点。我现在就给你写个收条,就写上收到你购买墓穴的钱三万六千块,到时候你就当证据拿出来。”说着,车轱辘从提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写了一张收条,签上名字递给了王队长。实际上当初车轱辘付的是一万两千块,为了让王队长领一个大情,他给王队长说人家只优惠了九折,原价四万块,收了三万六千块。这阵儿,要给人家写收条了,又不好改口,只好按照原来说的数写上了三万六千块。王队长接过收条,看了又看:“车局长,你这个人真细心,连日期都写成两个月前了。”然后把收条仔细折好,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在把笔记本装进手提包的同时,王队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了这张收条,就不存在所谓的行贿受贿问题,充其量只能算作走后门买便宜货。

车轱辘接着说:“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件事情,如果那件事情你顶不过去,说啥都没用了。”

王队长说:“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心里清楚得很,你放心,我一口咬定你跟那场车祸没有任何关系就完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追查这种事情,没有我的合作根本就查不出任何结果来。”

李桂香在旁边打扫卫生,耳朵里听着这两位领导的谈话,虽然她不明白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却能分辨得出来,他们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要相互作假证明,欺骗市纪委。李桂香心里有点生气,现在这些当领导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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