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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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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像我现在铸的这种排斗沙涩钱;老百姓称之为‘沙壳子’;那个时候没有。”

“为什么钱会变得这么烂?”林松之不由得被九郎的话题吸引住了。

“因为贪婪。铜钱容易保存;不像布帛会被虫咬火烧;所以;皇上的太府要存上等铜钱;官绅富户也要存好钱;而铜又少;官铸耗财;所以;百姓们只能用这种私铸的烂钱。当年;有过这么一件事;官家因为烂钱太多;便下诏用好钱来兑换;一个好钱换五个烂钱。你猜怎么着;百姓们全都把烂钱藏起来;等开禁了再用。”

林松之家境贫寒;能理解这种事。

“武太后的大周朝;因为没有办法;干脆宣布烂钱可以通用。这下好了;天下烽起铸钱;以至于在乡下连只铁锅也找不到;全都被铸成钱了。到后来;竟然裁皮糊纸当钱;你听说过么?”九郎像是在讲故事;笑容很甜;林松之却听得毛骨耸然。

“今年皇上又要禁恶钱。”

“会怎么样?”

“谁又能知道?”九郎像是有些感慨。“过去;人人都讲我聪明;有本领。我一直想找个真正的朋友问一问;像我这样弄钱;算不算有本领?”

林松之将双手笼在单薄的衣袖中;哈哈一笑道:“你这可找错人了;在我家里从来没有超过一百文的钱;我不知道有钱是什么感觉。”

“那么你是我的朋友么?”九郎双目殷殷;内中是极度的孤独。

“你把这桩弥天大罪抖落了给我;我不想当你的朋友;就只能到官府去举报。”林松之的脸上第一次挂起了和熙的笑容。“算了;我就吃点亏;交你这个损友。”

“真的?”九郎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一阵人喊马嘶;一群官兵踩着薄薄的积雪向废园的方向奔来。

“有人出卖你了;快跟我走吧。”林松之没有想到;这个新交的朋友这么快就给他带来了麻烦。

九郎一动也没有动;兀自立在雪中望着这群官兵。官兵的车马杂沓着来到庄园门前;却奇怪地对园中的铸钱炉视若无睹;径自向龙首渠边奔去了。

“他们是去抓铸钱的私贩。你看水上的木排;就是他们。”

林松之吃力地透过雪幕;望见远远的水中散落着十几只木排;与渔人不同的是;那木排上不时地冒出灰黑色的浓烟。

“那些人在倒锡钱;里面一点铜也没有;上市没几天;钱上的字就磨光了。”九郎慢慢地转向林松之;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被一个罪犯缠上的滋味当然不好;不过没有关系;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怎么花钱。”

锦衣胖子见到高天成时大吃一惊;“你怎么找到我的?”

“别问这种废话;不弄清你的底细我们兄弟还不让你耍了?”高天成粗壮的大手钳住胖子的手腕;斜插在腰间的剑柄抵住了胖子的小腹。“我们死了一个兄弟;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胖子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上苍可鉴;我没做任何错事。”对这些西域的亡命之徒;胖子可不敢大意。“你们又安顿下了么?住在哪?”

“少费话。我们干活;你出钱;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怕不好找你们。”

“用不着;我们会来找你;而且;如果拿不到钱;我们还会找到你家。”高天成的脸上一下子凶光大盛。“我会杀了你的全家;现在;我想看看我们的那笔钱是不是牢靠。”

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两个人骑马来到开源记时身上厚厚地积了一层雪衣。

“哎哟;九郎;这几天我总惦记着您哪。”胖子向一个身材不高;相貌俊美中带着几分冷淡的少年施礼。

“老何;大雪天你都肯跑出来;肯定有好买卖。”九郎揶揄道;同时瞟了跟在胖子老何身后的那人一眼。

林松之没有见过胖子老何;但跟在老何身后的高天成引起了他的注意。以他在金吾卫中那浅薄的经验;也能在此人身上嗅出一种过分警觉的紧张味道;这是那种真正十恶不赦的大恶棍身上才有的气息。

高天成双脚微微地向外撇开;把脚跟站得稳稳的;剑柄斜斜地从腰间指向胸前;手臂微弯;双手虚握;目光一一扫过这房中每一个人的双眼与肩头。他比在战场上面对凶狠的突厥人时还要紧张;他这一生中从未与眼前的这类人打过交道;房中可能对他构成直接威胁的只有九郎身后的那个高个子年轻人;两人的目光一碰;似是撞出一声响。

九郎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天成;被他紧张的神情逗笑了。“哪弄来这么个生坯子!”

胖子老何存在开源记中的钱足足有两千缗之多;这让高天成有些放心了。回到飘着雪花的大街上;老何踮起脚尖;附在高天成的耳边悄声道:“你看见那个九郎了么?他是开源记的主家;也是宋王李成器的……。”

“什么?”高天成这一次当真是吃了一惊。京城里面真是什么怪事都有。“那人也参与了这事?”

“我可什么也没讲。”老何故做高深道。

5

开元六年正月十二日;九郎早早来到了开源记。

今天一早;中书省颁布诏令;为稳定由于禁行恶钱而动荡不安的长安市面;请皇上出太府钱两万缗;以平价购买百姓积压而官中可用的物品;并且鼓励官员提前借支官俸;以促使商业重新繁盛。

九郎早在几个月前就在为今天这个诏令做准备;这样以来;他可以将他在入冬前低价囤积的大批木材平价卖给将作监;将制造铠甲必须的生牛皮卖给军器监;而堆于城外的几千车马料也会在尚乘局卖个好价钱。

九郎自从出生便什么也不缺;然而;等他长大了些才发现;钟鸣鼎食使他缺少的东西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没有成功感。在东市做生意给了他极大的满足;他有这方面的天份。

谁能早早地判断出皇上会禁行恶钱?不拉关系;不耍手段;只凭聪明劲?放眼长安两市;只有我一人;而这就是才能;九郎对自己评价颇高。

每天一大早;与其它的波斯邸不同的是;这里仿佛是中央三省的官衙;店中的胡商们抱着账簿前来向九郎请示;便宛如郎官们抱牍入阁。九郎踞坐于胡床之上;手批口示;众胡商个个俯首贴耳;并不时地对九郎的决断恭维几句;这使九郎如坐云中而又不失清醒。

痛快!

林松之来了;还是穿着昨日的那件旧棉襦;手中提着一只巨大的熟牛皮钱袋。一见他的脸色;九郎便知道事情不好。他向林松之一摆手;道:“请稍待片刻。”他可不想在众胡商面前丢面子;这些人对他太重要了。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牵就林松之;尤其是牵就他这一身“穷毛病”。

公事办完了;房中只剩下九郎与林松之。九郎面上笑嘻嘻地在林松之身边坐下;心中却是惴惴地。

“这是什么意思?”林松之踢了一脚地上的钱口袋;口气生硬。

“你昨天讲过;咱们是朋友。”九郎决定与林松之讲道理。“朋友有通财之谊;再者说;这不过是你预支的红利;或者是工钱。”

“抱谦;九郎。”林松之是个固执的穷光蛋。“我是想把你当朋友;但你这样做并不是把我当朋友;朋友不是用钱买来的。”

“朋友有许多种交法;你来帮助我;我用钱帮助你;这不是一种正常的交往么?”九郎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只是林松之的脑袋不开窍。

“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林松之当真感到某种屈辱;同时为自己的贫穷与无能为力而羞愧。“你出这么大笔的工钱;我却没有这么大的本领;所以我有受污辱的感觉。”

“那因为你是个没脑子的混蛋。”九郎突然发怒了;一张粉脸胀得通红;声音也高亢尖锐起来。“自从我找到你的那一天;你就跟我闹别扭。你以为你是谁?我非得趴在地上求你不成。别把你的穷骨气当命;我不信这一套。我问你;如果我现在一无所有;身上又冷得要死;有肯不肯把你这旧棉襦送给我?”

“这有什么不肯的;我当然会送给你。”

“那你就是个瞧不起人的;有棉襦的大混蛋!你难道因为我冷就瞧不起我么?我冷但冷得有骨气……。”

九郎的这番话虽有些狡辩;但确实触动了林松之。

“来人。”九郎取过一件狐皮大氅披在身上;叫道。“把这袋钱给他送家去;他再不要就倒在大街上给乞丐。”

林松之终于从胡床中站了起来;道:“好吧;这钱我收了;现在咱们走。”

“干什么?”

“干活还债。”两人大笑着走出开源记。

长安南城的通轨、归义、常安等十几个街坊是贫民区;在那里居住的是比林松之还要贫困的穷人。

昨夜下的一场大雪;给这片贫困的街区更蒙上了一层悲惨的气氛。林松之骑马走过这一地区时;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成为金吾卫暗探之前;他家就居住在这里。而如果不是遇上了九郎;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再次回到这个凄惨的环境中。

整个通轨坊中只有两处还算像样;但也早已破败的建筑。九郎的粥场就设在其中之一……隽公庙的山门外;今日这里人山人海。

“看见了;我的那些钱就是这么花的。你当我是贪心的老财;想积座钱山么?”九郎心情欢畅;话也多了。

“九郎来了。”突然众人发一声喊;便齐刷刷地在地上跪了一大片。

“罢了;起来罢;等一会儿给你们发新棉衣。”九郎笑靥如花地瞟了林松之一眼;便催马进了山门。

山门内山一样堆积着一大垛棉衣;林松之拿起一件看了看。这些衣服看上去像是新的;但总给林松之一种半旧的感觉。

蜂拥而上的穷人仿佛是一群饿虎;挤在前面的是上百名形貌凶恶的汉子;林松之识得;这是京中最难缠的乞丐。这件事有些不对了;他知道;这些乞丐结成团伙;在东西两市和寺院道观前行乞;每日收入颇丰。他们可不是穷人。

果然;这些家伙挡在人群前面;取过棉衣后很快就又挤了回来。真正的穷人很少能得到九郎的这份恩惠。

突然;林松之觉得眩光一闪;是有人远远地在盯着他。这是当暗探练出的本领;只是这个时候;除了难缠的九郎;还会有谁对他感兴趣?

林松之的目光从人群的一侧扫视到另一侧;又折将回来。自己眼花了?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了;那人跟在人群的后面;完全没有贫民们的那种焦急;只是躲在人群背后向他偷窥。

这人昨日与老何到过店里。在长安城中;经常能见到那种衣饰普通;却可能极富家财的大富翁;但这人不是;这人身上有股子邪恶劲头。

林松之绕过人群;悄悄地向那人靠近。只见那人的瘦脸上双目一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九郎出现在山门前。

他的目标是九郎!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林松之知道他尽责的时候到了。

林松之骑的是九郎给他准备的一匹昂贵的突厥马;他不时地用手揽住马缰绳;免得这种跑短途的马向前冲。前面那人骑着一匹瘦小而结实的川马;正不紧不慢地向北而行。

九郎那里布施棉衣的事已经散了;与林松之他们同路的有许多是怀抱棉衣的乞丐。穿过了西市;前面那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却有一件事吸引住林松之的注意;在西市北街的一个小铺面前;一群乞丐挤在那里;从里面出来的人手上的棉衣全都换成了一串串铜钱。一个蓄山羊胡子的波斯人站在门前;得意地望着这一切;这人正是开源记的管事胡贝尔。

九郎的善心落得的是这么个结果;这群波斯胡人勾结起来在骗九郎的钱。然而;这件事在林松之来讲并不是最重要的;他眼下最难解开的谜是……九郎是什么人?为什么官兵眼见他铸钱而不闻不问?

那人不见了!林松之这一分神;便把人给跟丢了。

6

“你说;林松之这人到底怎么样?”九公主问。

小钮子脚上穿了一双厚厚的棉袜;走在波斯地毯上悄然无声。“公主问奴才这种话;婢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主意比皇上还大;我能给你什么建议?小钮子为九公主筛上一盏热酒;暗暗道。

“又耍小性不是?”九公主今天穿了一件低胸的长裙;外面套着件灰鼠皮的长比甲;高髻垂髫;跪坐在地炉边。若是林松之看到九郎变成这个样子;不知他会怎样?“公主抬举你;你也得自己上进。”说着;她纤腰半转;左手如推山岳;右手似钓金鏊;架式端整地张开一只描金弹弓。面向庭园的木门早已被推开;二十步开外的一株虬枝老梅下摆放了一张矮几;上面是几只定州细白瓷的茶盏;一只至少也值一条牛腿的价钱。

“着。”耳中听得叮地一声;一只茶盏应声粉碎。

九公主兀自在那里眉飞色舞;小钮子却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这种见惯了的糟踏东西的把戏要是给林松之看见;怕是会立时与公主绝交;但是;她可不想告知公主这种危险性。

“我当初把他指给公主看;只是为了好玩。”私下里;九公主与小钮子有的时候像姐妹;讲话很随便。“公主您偷着看了几天;却突然要与他来往;还把他在千牛卫的差事弄丢了;万一他知道了可不会饶你。”公主你觉得给了林松之天大的好处;但你不知道什么是穷人;穷人理解不了权势和巨大得吓人的财富。你越是如此;对我越有利。小钮子的算盘也很精。

自那日无意间见到了林松之;小钮子的心里便似滚沸的油锅;火辣辣地难过。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嫔妃、宫女们一提起男人就两眼冒火。

我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我决定了;就要他。”九公主又击碎了一只茶盏。“驸马都尉林松之;听起来就不错。”

公主如果嫁了他;我便有机会分享这个男人。但是;我可不想与公主分享;那原本就应该是我的男人。小钮子冷眼瞟了一眼公主兴奋得飞红的表神;暗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讲?他要知道你是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小钮子的言语如同她的相貌;一向是讲究辞藻而又温婉和顺;今日却不由得有些个酸溜溜的。

“这个还得再想想。这小子有股子怪脾气;弄不好可能要糟。”九公主合起两只手指放到唇前;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别胡思乱想了。小钮子十分无礼地为自己筛了一盏热酒;一饮而尽。那男人是我的;就是死我也要与你争。她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大胆;幸好九公主满目春色地在那里遐想;没有注意到她。|Qī…shu…ωang|与自己的主人;皇上最宠爱的小妹妹争男人;得小心再三才是。

小钮子在偷偷地笑。

高天成并不是个嗜杀成性的人;他一向以为;杀人为的是自己获利;绝不能像有些没脑子的混蛋们说的那样;是为了他奶奶的该死的乐趣。

大雪之后;起风了。高开成解开羊皮长袍的衣襟;挡住一阵阵的寒风;将一块绢帕藏在衣襟下细细地看。“从外车道到墙下九十三步。”他对守在一条干涸的河床里的弩手高声叫道。

弩手手持一张丈量土地用的长弓;领着另外两名同伙在河床里忙碌着。

“好了。”由于与高天成站立的北岸拉开了一段距离;弩手的声音在西北风中有些飘乎不定。按大唐习俗;一步合三尺一寸;一弓弓地量过去;也颇费功夫。但是弩手知道;这件事上可出不得错。

高天成站立的地方是他们走了几十里路才选中的。长安宫城的城墙高三丈五尺;南衙正门承天门高出宫墙九尺;合计四丈四尺。

高天成再一次看了一眼系在陡峭的崖岸边的绳索;事先结好的绳扣恰与地面齐平。从岸边向里走七步;几个人用土袋垒了个五尺高台;台上摆放着一张胡床;床上端坐着结结实实的一只装满黄土的布袋。依照老何送来的这张图;这里就是皇上上元节在承天门楼观灯的地点。

皇上坐在高台上观灯是他命中注定该死;如果他凭着城堞向下看;有四尺女墙掩护;他们的弩矢多半射不到他。

马鞍后的皮袋里是这次弑君大罪的必须品。高天成心中清清楚楚;他没有权力杀死皇上;特别是经历了几十年女主统治之后;大唐终于显现出一丝安定、强盛的征兆;但皇上能治国;却治不了他高天成的穷病;所以;皇上便成了他眼前的一个发财机会。再者说;也是这个机会把原本是死囚的他救了出来。

他从马鞍袋中取出一截木棒;小心地解开缠在上面的四五根三尺多长的细布条;站在胡床前面;迎风将木棒举起。风力有些不稳;希望上元节那天像往年一样下一场小雪;那时风会小得多。

风是飞矢的大敌!

“风向西北;风力四肘。”这是他们西域边兵最常采用的测定风力的方式;虽然简单;却很有用。

“多少?”弩手的声音远远传来;有些奇异的扭曲。

“四肘。”高天成看到;弩手正在向他用力地摆手。他收起木棒;飞身上马;顶风跑出三百步方才停了下来。

一阵利刃劈碎狂风的呜呜声从河床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风哨使远远躲开来的高天成也吃了一惊。当他策马回到土堆前;他自己也为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六支短枪般粗壮长大的飞矢交错钉在胡床上;土袋被两只飞矢洞穿。

这弩手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高天成赞叹道。为了增加射程;这家伙特地在飞矢上加了尾翼;这短短地系在后面的风哨;不但可以增加飞矢的稳定性;还能用它尖利的声音惊住目标;使他在被射中的一瞬间;由于吃惊;身体僵硬在那里。

自周王朝封建立国以来;对兄弟最友善的皇帝莫过于当今皇上;他对自己的这种做法常常感到一种深深地宽慰。不错;他不是皇长子;但当年率兵一举诛灭韦皇后一族;使大唐避免了再次沦入妇人之手的人是谁?是他;李隆基;扶保父皇登基;使大唐中兴的是谁?是他李隆基;登基后一举扫平太平公主与宗楚客等人谋朝篡位的企图;得保大唐江山稳固的是谁?是他李隆基;对兄弟关怀倍致;甚至造长枕大被与兄弟同眠的是谁?还是他李隆基。

如今;他接到密报;有人企图在上元夜刺杀他;推举他的长兄登基。为此;皇上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一缕轻烟飘摇而上;皇上在粗如儿臂的川蜡描金烛上将密报焚烧掉了。这样的东西任何人见到都是祸事;皇上心中有数即可;用不着留下此物为他人贾祸。

花萼相辉楼上;皇上的四个兄弟还等在那里;一曲多么和谐美妙的《踏马回风》;便让一纸密报煞了风景。皇上将羯鼓的鼓棰在手中轻轻地敲着;也许这消息并不真切?

自皇上因诛灭韦氏、扶助先皇登基的大功被册封皇太子;身为长兄的李成器始终保持着谦逊退让的态度;在众兄弟中率先支持这位三弟。有多少次了;奸宄之徒想要利用这种不稳定的关系;结果都被皇上和他的长兄联手挫败。

不;我不能对长兄心存疑忌!皇上虽然暗下决心;但那密报中的言语却似在他心中植入了一颗恶意的种子;又似毒蛇在噬咬着他的心。

凶手是五个西域边兵中的死囚;已经被左金吾卫的暗探杀死了一个;其余四人不知去向……。

“皇上。”李成器从楼上拾阶而下;见皇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关切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一件烦心事。”皇上牵动嘴角;做出微笑的样子;年轻的脸上扯起了几条皱纹。“大哥;我立你为皇太兄如何?”

闻听此言;李成器双膝着地;向皇上行了一个大礼;惶恐道:“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这是逼我上死路。”

见皇上没有搭言;李成器又道:“皇上这是随便说说吧?身为一国之君;即使是戏言;这也很危险。当年父皇健在的时候我不肯做的事;今天更不会做。”

李成器随时都在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做准备;他知道;自己又将陷入莫名其妙的困境之中;这就是身为皇上的长兄的悲哀。

皇上伸手挽起长兄。这件事也许与你无关;但并不说明没有此事。

“三哥;曲子还没奏完呐。”皇上的幼弟李隆业跑下楼来叫道。在宫中;皇上一直坚持以家人之礼相待;所以才有这种称呼。

“好了。”皇上拉住长兄的手臂;笑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有咱们五兄弟才奏得好这一曲《踏马回风》。”

7

九公主每天早上必须要处理的就是开源记的生意;她干这事已经两年了;显得驾轻就熟。

乘这个机会;小钮子把林松之拉到厢房中。

“我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不是对你有好处我可不知道了。”小钮子拿不准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但她必须有所行动;九公主是个泼辣姑娘;她随时都可能将她的想法直接了当地对林松之讲。

林松之望着小钮子没有讲话。如果说从这主仆二人中林松之要选一个较亲近的人;与他地位相同的小钮子倒是更让他感到安心。这孩子乖巧;温顺;又会体贴人的心意。

“你想到过没有?我们主仆都是女人。”小钮子用力盯着林松之的眼睛;她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吃惊。“怎么?你不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掖庭宫里跑出两个男人来;那才让人奇怪。”这小丫头想干什么?林松之暗道。

自这件事情一开始;林松之便处在一种有利的地位。九郎对他的兴趣再明显不过了;只是他一向以为自己有自知之明。为九郎干活;赚钱养家;或是交她这个朋友;那可就得替她卖命了。所谓贫不与富交就是这个道理;富人有钱;凡事可以用钱来解决;包括友谊;而穷人所能报答给富人朋友的只有一条命。但林松之的命太珍贵了;他要负担全家的生活;不能任侠使气。

“但九郎是谁你想知道么?”

“暂时还不想。”在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处理他与九郎的关系之前;他不想了解得太多。如果不与九郎成亲;知道她那么多事反而有害;这小丫头干的可是掉脑袋的营生。如果与她成亲;那些事早晚都得知道;现在也不必着急。

可是;九郎说过要与你成亲么?林松之用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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