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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大拳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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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四道:“我瑞昌四通八达赚些跑腿费用,又养活一大家子人,着实不容易,希望孙师傅不看僧面看佛面,刀不亲刀把还亲,之后在路上照顾一二,不要伤了自家和气。”

青面不太明白什么意思,连道“不敢”。三天后他突然明白了,但再明白时,已经晚了,他没有料到,袁老四也没有料到。那一战,死了好几十人,袁成孝得知消息后竟哭的死去活来,请道士做了好几天法事。

那夜月黑风高,土地被冻得生硬,一行十多人吃力而艰难地推着车子趁黑赶路,

轮子压上去一些冰碴车辙痕迹被压得毙剥断裂。

袁二超喘着白起道:“各位兄弟,再有不出三十里就到家了。大家再坚持坚持,熄灯息声,

莫出大气,待到了家烫上老酒,再发每人五两银子,兄弟们好好乐一下。”

那几个人推着独轮车道:“掌柜的放心吧。哥几个熟着呢。”

就摸黑继续赶路。这一路,全是袁二的亲信,这些日子,这些人没少出力。

正行间远处一阵马蹄,那蹄铁提在生硬的路面上响声震耳,如同踏在胸膛上一般。

几个人慌忙靠下车,鸟枪上膛,大刀出鞘。刚准备好那马队就冲了过来,四下被人马团团围住,

袁二喊一声:“弃车!”一提丝缰,旋马便走,其余兄弟都低调上路,并无马匹,只能死命以拼。

那马队分两拨,一队是砍刀大棒,一队是绳标镰刀,当头一人喝道:“一个不留!单抓了那袁二绑一票!”

几个人盘旋冲撞,只听得鸟枪乱响,声音冲出多远,但这黑暗里并不顶事,马队大棒飞舞,

一阵就把这十几个兄弟杀倒在地,然后奔那袁二的快马就追,便追边打绳标,

左围右堵赶出老远,那马被几处绳标拽住,当头一人拍马便上,舞动一条镔铁大棍,照马头咔嚓一棒,那马闪躲不及咴溜溜一声惨叫,一头栽倒翻滚了个四脚朝天。

又几匹马围上来一阵盘旋,几个喊道:“大哥!人不在!”

“他奶奶的!”那首领一摸光头,“兵分两路,一路回城堵他!一路搜寻,切不可让他走脱了,天明再收粮!”

那马队又飞一般散开,左圈又旋分辨方向,然后快马加鞭,分组各自追赶。为大哥效力的时候到了,几个渴望表现的小弟紧付在马背上努力瞪着眼睛搜寻,马不停蹄,就在方圆打着回旋,相互交错。又辨一辨方向,四散开来。

就在散开之时,那头前几匹快马几乎同时人立而起,接连惊呼,人也嚷,马也嘶鸣,其声可怖,显然人马同时受到了巨大惊吓。

只见周遭不知什么时候已围列着一圈骑兵,似从地里突然冒出来一般,确切地说,是从阴曹地府里冒出来一般,立马横刀突然地就站在眼前,肃穆威严,鬼魅一般,黑夜里透着深入骨髓的诡秘与恐怖,如同一个幻觉。

哪来得及分辨,见那一个个刀手待马落定,拍马便冲了上去,马往前冲,人往侧里翻,身子隐在马肚子上,胳膊探着锋利的镰刀,瞬间就冲了上去,这来回一队人马十多人,镰刀犬牙相错,如一张鬼魅大口一般,就撕咬着黑夜而来。

却见那队骑兵四下一散,手里竟端着一条长杆大镰,这一条镰可是先前那队的几倍大,相比之间简直就是镰刀孙子遇见了镰刀爷爷。

那大镰刀老远就搂了过来,一勾一划,就将那犬牙般的马队撕裂打落。

却见那一队骑兵并不对冲,左转右闯,那大镰舞动起来如风车一般,两头伤人,推着人翻,勾着分离。

血哗哗地喷洒而出,虽然在深夜里看不清晰,但却能闻到那刺鼻的腥气,仿佛带着风声一般喷涌。那人就一个个木头一般栽了下去,坐下那马受惊狂奔,那脚又被马镫绊住,将人大头朝后生拖硬拽,惨叫连连,撕心裂肺,多亏不是明日,彼此看不到那头皮蹭烂脸皮磨穿的残像。

大镰收割一般,见大棒冲来,只一旋,那马腿被齐齐割掉,回头人马立起,人借马力,朝身上一镰啄下,只一割就让人咽喉洞开,一划就让人开膛破肚,撕扯得肠子满地流淌。

那光头大骂率兄弟杀出血路一路奔逃,怎奈人马快刀快,揽着脖子,腰身只把镰顺过,那马不停蹄,人就活活没了脑袋,或被腰斩两段,死相狰狞可怖。

只见那无头的汉子还坐在马上挥舞着砍刀大棒冲锋之前。

冲杀一阵来回,已无活口。那马队呼啸连连,返淮阳方向而去。

那血腥顺风刮出十多里,在水寨都嗅探得到,但都不敢开门,哨兵瑟瑟抖着仔细辨认,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一篇漆黑。

那漆黑就幻化出无数诡异的画面,不断压迫着活着的人们,只压到呕吐不止。

待到黎明,一个扭曲的身影提一盏纸灯,坟墓里爬出来一般,凄惨非常,到了城下声音颤抖着叫着开门。

在那样一个城墙惨白的夜里,直叫人毛骨悚然。

第五十八章 百鸟朝凤唢呐音

 第五十八章百鸟朝凤唢呐音

平头钐,也写作平头鐥,一种在捻军中流行的马战兵器,类似戈,但平头无矛,轻便锋利,齐刃如镰,长柄硬杆双手把持。配合轻骑兵团使用,往来回旋,凶残无比,一丈之内取人首级,伤残肢体如探囊取物。

大小捻子灵活作战,无论追杀,剿杀,回马钩镰,都发挥出惊人的杀伤力,组队冲锋,协同朴刀步战,陷长矛利刀与无用,多次打败四团龙补褂,镶红旗汉军都统,被“倚为长城”的“博多罗巴图鲁”僧格林沁率领的蒙古骑兵,只是分散作战阵形拉得过大,往来奔波容易疲惫,不适合连续作战。

先不管这些,待人们簇拥着巡检亲人尸体的时候,都哭得不成调了。

这天,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包裹着大地,像要趁人们到来前掩埋掉一切。

但还是起起伏伏显出了那些惨不忍睹的躯体。

那真是尸骸遍地,难言其形,流出来的血撒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都被冻冰了,心肝五脏花花绿绿的

跟地冻在一起,将人死前的痛苦表情凝固在那最惨烈的一瞬。

那边马匹的尸体都已僵直,那腿直竖竖地伸着,龇牙咧嘴,都很难想象温顺的马匹竟然能做出那样狰狞的表情出来。

袁二此时正在家浑身发烫地昏睡着,也不知是高烧还是低烧。

袁成孝趴在冰天雪地里哭得死去活来,手扣着土地被冻得发紫,都抠出血来了,疯了一般撕扯着头发,也不知道嘴里咕噜着什么。

四五个壮实的家丁都无法把他拉起来,拽起来又跪下去,拽起来又跪下去。

人们生起火来,把尸体从冰里一段一段刨出来,强忍着悲伤组合拼凑起来。

好些心地强硬的人此时都被这凄惨场面震惊得呆若木鸡。

那袁成孝哭昏了醒来又接着哭,大骂他弟弟丧了良心了,良心被吃屎的狗吃了,大骂他弟弟不是人,不得好死。

那死了家人的乡里本来哭得要死,见东家这样心里感觉一揪一揪地疼,都返过头来劝东家,“是我们命贱呢,是这狗年月不好,二少爷也是一番好意,给我们弄吃的,孩子活着时候跟着二少爷也享这着福了,也知足了,出了这事只能怪这倒霉日子,但事已至此当家的就不要过度悲伤了。”

“去他妈的年月,袁成恭,袁二狗子不是人啊!这都是人命哪!这都是喝这一江水的相亲哪!他怎么忍心这么做······”

乡邻只道是袁大当家伤心糊涂了,带着哭腔继续劝道:“我们不怪二少爷,是二少爷带着大家找出路。”

“去他娘的出路啊!这狗日的丧了良心了!”袁成孝使劲捶打着胸口,极度悲伤与无奈,唾沫鼻涕流了一胸脯。

他哭骂着,那边已经套了大车开始将尸首往后运。

青面的小弟算是全军覆没了,只是不见了铁头,一地的尸体都身首异处,怎么对也对不上号,对着对着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跟着大哭起来。

这一阵忙活一阵痛苦,浑身湿透,待热劲过去,阴湿阴湿得冷,透入骨髓,浑身战栗。

满是泪水的面庞被风一吹刀割一般的疼,手都没了知觉。

人们一路哭着回了城,天塌了一般,特别那几个还没进门的媳妇儿,也跟着跑出来,这阵儿不管那么多了,扑上去哭了一路。

袁老四远远迎出来,带着道士打着招魂幡,道士随后到了血污之地狼哭鬼嚎地认亲招魂。

什么“问一问灶君知不知”“日游神啊夜游神儿”的,基本就是喊着死人的名字,问遍了各路鬼神有谁看见了,找那些死去的亡魂先回去“复返”了身体,到了家再走,最后一直问到太上老君那,反正是经过一番周折,怎么也得把灵魂先找回来。

袁成孝回去哭丧着要揪袁二出去看,一见袁二凄凄惨惨的躺在那里,又下不去手,狠狠捶了自己一拳出去帮忙料理去了。

一切费用都是一品道柜上出的,袁成孝伤心欲绝,给各家结清了帐务,填补了安抚,又每家发了

五谷杂粮一百五十斤。

丧事大办,钱由一家出,大办期间满城都可以来吃喝,只要进门磕了头,都有一口吃的。

吃的也是按习俗,白菜豆腐汤加发糕,饺子是包不过来的了,只有亲属能吃到。

院子里架起了五鬼儿闹宅的大灶,柴火不断,这是给宾客炖的好吃的,也是按规矩请得专门的,没用海升楼的,不过各类瓜果又都是一品道出的,又暗规矩,买进卖出,一翻个也让袁大当家,自己尝了一把利滚利的滋味。也不在乎那点了,袁家人一律披麻戴孝。

那几日整个城就变成了白色,白灯笼,白花圈,白纸钱,白帐子,白孝衣,白面馒头,白血。

也够折腾的,尸体都按各家的坟各家葬,每葬一口就奔波一头,这样城南城北来回折腾,有的人都受不了了,白馒头都不要了也不跑了。

那花销也足够大的,几乎倾吐了半年的收入。各类布衫,长衣,挽联,门板,纸蜡。把棺材铺忙的,连夜赶制。

这次河西也来了,送了帐子花圈香火纸堆什么的若干,都用车拉的。

妇女们的词儿都哭遍了,哑着嗓子嚎“哎呀我地天儿呀。”

待把魂魄随着引路幡背回来,又脱去复衣沐浴整容,又行了盘夷供冰仪。

停二日又上了米贝饭含,一切按大丧来,等那边赶制寿服。

刚好赶上日子,毁灶绰足上了袭衣,上冒小廉,这个忙活。

第二日大敛,请得先生写旌明,竹杠三寸长终幅,一一分别。

又写了重位支起魂帛,又起了主神。

这开始照顾吊客,那人太多,堂上都放不下,袁家让出了南屋,一并主持,这有点破了规矩了,但说回来这本也是伙计生前居住之所,也说得过去。

虽是一乡,但诰子还得按规矩走,赠禭之类一一登记。

期间请了三拨吹鼓手,小唢呐是一个劲儿的吹,又是百鸟朝凤又是唢呐哭灵的。这个节目就不是把人弄哭了,而是逗笑了的了。

熬了谷子就开始出殡了。这又起了新规矩,先从家里走,进家又一坐,又来这么一套,够忙活的,这才出来进营盘。蜃车大索,都用能弄到的最好的,又起殡遣车拜了祖宗。

本该分路别走,但袁成孝安排的按辈份一一入土,他每随其形,也拄着丧棒子,跟着哭一路,很是感人。开始袁老四不明白他儿子怎么这么严重,后来突然想明白了,差点背过气去。

如了营,随着纸马燃烧,这人家也就上了天了,这个是统一走的,纸钱堆得跟小山似的,鬼魂上了天了,就不准哭了,开始新的人生,吃发纸的馒头,然后算了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之类,就差不多了。

据说那天捻子远远看着纸钱飞腾,羡慕不已,暗自伤心。说咱出生入死的,家里也没个人儿了,这要走的时候兄弟们也这么风光一把,那也值了。

袁二那几天一直失了魂儿似的昏迷,口中偶尔喃喃说一句,我不是人啊。

袁成孝一直也没去看他,有人说起来他就道“烧死个狗日的,油炸了个狗日的”,

还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从此他再没主动跟袁二说过一句话。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知道的,袁二这一手太歹毒了,断子绝孙的毒,但这话袁成孝又

不能骂,袁二玩火玩大了,那些兄弟死的冤啊,冤到阎王爷不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些个弟兄大多是光棍,他们跟袁二沾的那点小福气也就是睡了一下女人而已。

有余有孩子的袁成孝一并收了义子,供他们吃穿读书上学。

这之后袁成孝对谁都很好,对他那疯女人也额外的好了。

事情办理过了以后袁成孝去看了他的奶奶,什么没说就双膝跪那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只问:“吃花生么?新刨的呢。”

袁成孝哭得就是个孙子一般。

老太太道:“把凤吟找回来吧。”

凤吟回来有个屁用!

这一闹袁二的买卖算是赔了,完美计划在良心的谴责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袁家的粮库让袁老大折腾出了大半。

那酒楼也凄凄惨惨,跟袁二的人一样失魂落魄,谁还吃得起这贵,有钱抽个大烟多享受。

正当大家以为袁家完了的时候,袁家又让人刮目相看了,再次显现出了不倒活力。

袁凤吟一路喊镖,气质招展的就回来了,这一路让人兴奋不已,小孩子争相观望。

袁二病泱泱地看着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归来,感慨万千。

凤吟出去的时候他刚刚开始捣腾,中间浮华一时凤吟没有看到,待这叶子都枯落了,这儿子回来了。

在他眼里这城里除了多了一些严密再无大变化,唯一变化明显的是自己家的粮仓空了。

丢人哪,太没面子了。

袁二突然感觉自己太没面子了,他在这个侄子面前突然感觉抬不起头,别人都高兴地奔走相告,他瑟瑟缩缩地奔回楼,跌跌撞撞拽了他最喜欢那个姑娘进了房,可是死活起不来。

从此袁二犯了个毛病,只要他见着凤吟,他那天准起不来。

凤吟在归化住了几个月,也去了不少地方,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无非是些兄弟义气,儿女情长,先跳过去,待春暖花开的日子咱再倒着讲。

这天袁老五找到凤吟说了,有匹马镖还是得尽早送回去,意义重大。这走镖走买卖,也就是挣个劳碌挣个风险,要天下太平五谷丰登,就用不着这么奔劳了。所以越担风险越显男儿本色,也越出这暴利润。

论买卖是不行了,根本不是晋商的对手,也就偷个空子捞点油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也不少了。

归化那是“大盛魁”的天下。“复盛公”为首的“复”字号在包头,西口那也是掌控了局面。

“祁太平”三地的票号,平遥“日升昌”,“蔚太厚”为首“蔚”字号,太谷曹家“锦生润”为首“锦”字号,还有刚刚兴起的“天成亨”,后来祁县乔家“大德通”为首“德”字号,收款放款汇通天下,一时间老字号蒸蒸日上,后起之秀追风赶月,一时间达到一个鼎盛时期。

这也是顺应了时局。即便如此,如果想要立足,却只能坚守本业,也就是镖行。当时即便各地分号周转再便利,银两货物还是要调配的,家资更要守护,当时有的大镖师的辛金比掌柜都高。这其中也存在一个是否广开门户的问题。

抛开这些先说此一路,这一路镖是宝马十五匹,回去不留着,直接送到袁甲三大人的营里捐了。

这还感觉挺好,去了草原才知道,这简不叫玩意儿,人家大盛魁的驼队鼎盛的时候那是两万头,多大的一个数字,别说凤吟,袁四爷都不敢去想。

这上了一千无边无涯,上了一万那是彻地连天,这次真的好好规划规划了。

反正马匹是送到了,那是礼轻情谊重。在那个骑兵兵力还很弱的时间,这五十匹大宛杂交蒙古马去的正是时候。这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马的品种不同,优劣不等,但按用途分,又各有所长。就蒙古马的特点,通常是外貌清秀,体质结实,动作灵敏,有奔跑速度快挽力大、持久力强的特点,是优良的乘挽兼用型马。肌肉结实丰满,气质衡稳定型,有悍威,性情温驯。微半兔头,眼大有神,鼻孔开张,颚宽颈长,鬐甲明显,胸宽而深,肋拱腹圆,背腰平直宽广,尻宽略斜,四肢干燥有力,肢势端正,关节明显,肌腱韧带发达,那体型也是没得说,关键都是经名家调教过的,善训耐劳不怕冷。

搞点花哨的说辞,那是耳如撇竹,眼如鸟目,麟腹虎胸,鼻衡柱侧,台骨分明,分段俱起,视盼欲远,体气高爽,立蹄攒聚,行止循良,走骤轻躁,毛鬣轻润,喘息均细,擎头如鹰,高举远望,淫视远听,前视见目,傍视见腹,后视见肉,口红有光,如穴中看火,剥兔龙颅,穴目平脊,前看如鸣鸡,后看如蹲虎;耳欲紧小,小即耐劳。目大胆大,胆则不惊。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走。

当然名马有得是,但这个相对军队实用来说,却再恰当不过了。至于袁大人再给什么回赠,那就只管收下便是。为得就是这个心意。所以一路可以打着这个旗号,一路喊镖,把瑞昌的字号走个来回。

怎么出来的再怎么回去。凤吟二话没说就应下了,说走就走。

马队分前后两队,后一队一马拖四五匹一队,自驮粮草,周全上路。

前面探马五匹轮番往前赶,返过头来再循一圈,一路高喊:“合吾”“瑞昌”“我武威扬”。

如此就到了三秦地界,凤吟记得说有回乱,不敢大意,正踌躇间忽然探马回报,一路人马拦住去路。

凤吟指示戒备慢性,鸟枪上膛,钢刀出鞘,将好马围拢,镖师前后呼应。

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人了,在葫芦谷口,密密麻聚了一堆刀客,都是步行,但配备统一。

趟子手高喊:“合吾”,“陈州瑞昌号袁凤吟在此!”

对面人头攒动,这边的马就开始打转骚动起来,那马是通灵战马,嗅到杀气,也感到兴奋,直打着转要冲出去一搏,被镖师紧紧勒住。

那边人就涌过来,并没搭腔。带头镖师对凤吟道:“掌柜的,这是伙新羔子,不好干了。”

那人齐齐走来,凤吟接过鸟枪,朝天放了一枪,对面就停住脚步,然后凤吟把枪交给兄弟,张开手催马向前,对方就在当下等。

人马离着六七步,对面人都一色黑巾罩脸,有点还带着雨笠,那首领见凤吟过来示意手下不要动手,抽一把刀只一抖,就扎在眼前六七步位置,又抽一把短刀又一抖,正把那先前的刀子射翻,又取一刀在手,哈哈大笑。

凤吟稳坐马鞍桥,取了哨子棍在手。

对方就把脸上的黑巾除了下来:“哈哈,是袁哥!”然后回头对身后的兄弟喊道:“是袁哥!”

凤吟这才看到,正是先前那借刀的汉子,此时虎归山林,意气风发。已换了一副气质。也为他高兴起来,但安全起见,并未下马。

那首领就丢了刀双手作揖:“袁哥放心,进了三秦地界,就到了家了,袁哥这一路,只管大道正中。

谁敢多瞅一眼,我草里画皮叫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袁哥!我来为你引路!”

这一路,还真就有惊无险,畅通无阻。

但那袁二爷,不知什么时候被袁成孝骂了一句平头钐传了出来,背后大家都称他平头钐。

每当想起这个名字,袁二就来气,就浑身是劲,每当袁二见了凤吟,就感觉丧气,浑身不得劲。

之后没多久袁二又重新起家,那就另说了。

生命是如此脆弱,转瞬即逝,唯有那死者的灵魂与生者的情感长存。

若看开来,那红白便都是喜事了。

凤吟临行前,五爷为了给凤吟践行,特定请了当地的唢呐高手奏了一曲《百鸟朝凤》,《百鸟朝凤》又叫《百鸟音》,是用唢呐模拟各类飞禽争鸣,那旋律是欢愉喜庆的,像是相互问候又似打骂嬉闹,整个筵席上感觉头顶四下围绕着何成百上千的各类鸟雀,着实有一种百鸟闹春的热火劲儿。那唢呐手一高兴,换了各种长短唢呐配合,又捎上了牛马鸡犬的嘶鸣,热闹非常,唢呐喧天。

生活是如此奇异,在路的另一端,却也是大办白事,除了请僧道超度之外,也请了当地有名的吹鼓手,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让生者伤心,生者却不能再让死者伤心,只管往热闹了起哄,也是一曲《百鸟朝凤》,悠扬婉转,为死者送行。或者是吹鼓手的伤悲,或者是嘶哑了嗓子,同样的曲调,吹奏出来却是一声高来一声低的悲鸣之感,似在一问一答,讲叙一个古老的哲理,这声音似乎来自恒古的洪荒大地,穿越时空,直传出去。

凤吟坐在马上,那马步态平稳,凤吟悠哉游哉却总感觉有余音绕耳,似在传递一个不变的轮回。

在很久很久之前,凤吟刚出生的时刻,或者那被传为凤鸣的祥瑞之声,只不过是一声唢呐之音。

第五十九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第五十九章今朝有酒今朝醉

凤吟回到家,听说的最多的就是他二叔手下的拳勇好手跟青面的两队人马全遭惨杀这件事情。

关于他二叔那队人马传得很神秘但知之甚少,而对于青面铁头那队人马却是津津乐道。

凤吟在一品道与海升楼等各处听了不下十个版本,有夸张的有嘲讽的,但也都大同小异。

凤吟在他奶奶那听到了认为最真实的版本,这老太太竟一点不糊涂,对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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