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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英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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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自己办。”上角利一显然发现了桑德森。

“货我就不跟着去提了?你自己能行么?要是可以,我那份呢?”他对上角利一大大咧咧地说,俨然一派大功告成的派头。

一张十二万五千元的支票过了手,是日本横滨正金银行的支票。金善卿验看过钱数和图章,笑着对上角利一道:“你们也辛苦了,回头送你一万买酒喝。”说罢,让杨志强扶着他,不失潇洒地走了。

桑德森此时也带着他的缉私警从大门口消失了。

能够逃得活命,金善卿心满意足。

杨志强:拍卖的头一天,我带着四个兄弟先去了趟金善卿的恒昌洋行的仓库,他早准备了一批货在那里,也是长短不等的木箱,沉得很,不知是什么东西。我们几个打扮成搬运工的模样,拉着借来的地牛子,为这,还险些跟脚行的人打一架,因为,向来的规矩,不是脚行的人,搬运的活不能干。为了少麻烦,最后还是花钱了事。心里那个窝火就别提了。要不是为了军火,打场架算个球?我们把货卸在海关的私货仓库,又从里边提出一批木箱。看人挑担不腰疼,不干不知道,搬运这活真够累人,怪不得他要捏我们的胳膊、腿儿。好在管库的洋人超等总巡挺帮忙,没找我们麻烦,事后才知道,桑德森给了两个超等总巡每人一千八百块银洋,又给了下边巡逻的一千四百块银洋,这才那么顺利。麻烦出在码头上,管码头的巡捕不让我们的船拢岸,那又是只临时租来的单桅船,上边没有自己人,船户要是一害怕逃了,可就把我们给撂在旱地儿上了。正在为难的时候,桑德森又来了,许是他也担心,怕出岔子,就来码头上照料。幸亏他跟巡捕们极熟,打着哈哈就把事办了。说实话,当时我真有点怕,天还没黑,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倒换私货,给洋人抓住不得了。我琢磨着,这路活桑德森一准没少干,要不不会这么轻车熟路的。

天津市镇反办公室接到了旅顺战犯看守所寄来的一份材料,原文是用日文手写的,现在翻译过来,难免有不大准确的地方:

上角利一:为了那批军火,我给降了职,过了十年才又升回到个小参谋。当时拍卖来的货,哪里是什么军火?是一批真正的德国锁,还没有锁芯。不过,我相信金善卿不敢耍我们,他只是个混钱的小商贩,跟当时的一些北方小团体有点瓜葛而已。我一直在怀疑的是桑德森,当然,金善卿也不能放过。

问:怎么没放过?

上角利一:我去把货款讨了回来。大日本帝国的经费,怎么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天津兵变后的第五天下晚,金善卿躺在摇椅上,一边品着一壶极品大红袍,一边等候他的厨子精心烹制的一味清汤大排翅。那里边的主料是产自东非的黄金翅,从兵变前两日就开始用热油发泡,今日九转丹成,他只等着大快朵颐。当然,今晚还有一位红颜知己来与他共享此味。

门上的下人送进来一张名片,又是个日本人,上边的名字是田纪左卫门。

“他妈的,不见。往后日本人一概不见。”金善卿的胃口又倒了。

“老师,请收下弟子。”那小日本身穿印有家徽的外褂,手中提着只日本人特有的礼品包裹,自己溜了进来,跪在客厅门口。

“老师?我教你吃喝嫖赌?”金善卿给气乐了。

日本人一抬头,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情报课长。“请让学生跟着您学习‘酷吏’之术。”

“混帐王八蛋!”

第二章 穷人党

1

    1950年3月15日,本市镇反办公室调查纪录(上级领导批示:与其它调查材料相矛盾,在当事者活动时间上互有冲突,马盛同志忠诚可靠,需继续审查金善卿。):

镇反干部:您是革命老前辈,在辛亥革命和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运动中,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们难得有这个机会向您学习。这次请您来,也是万不得已,因为有关金善卿的一些事情不得不向您核实。

马盛(本名马有财,省级领导,59岁,原籍天津):这事是哪一级领导批准的?

镇反干部:是中央首长。为了请您来,我们特地向中央打了报告,这是批件的原件,请过目。

马盛:调查金善卿?上个月我还碰见过他,我,就是我本人,特地请他在包子铺吃了顿包子,不是咱们食堂里定量供给的菜包子,是一个肉丸的,个个一兜儿的油,香得很。我一直有这么个愿望,已经38年了,就是想请他吃顿饭,饱饱地吃上一顿。这辈子让他也能吃我一顿……

镇反干部:1912年2月,您跟他在一起么?

马盛:这就开始了?那年我是在正月里第一次见到他,大约是正月初三。那会儿,他是个大阔佬,听说早些年还是本地最出名的阔少爷之一,花钱如流水,不知怎么的混进了同盟会。我当时是个小工人,比要饭的强不到哪去。那个时候,辛亥革命不能说是成功了,我现在也这么认为,那只是个开始。北方,特别是天津这里,有一批革命党,好几个组织,跟同盟会没有隶属关系,目标也是要推翻满清政府,至于成功后干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没有一定的宗旨。就算是在同一党内的人,也没有统一的革命理想。我所在的那个革命组织,叫北方革命总队,都是由工人、小贩、车夫,还有各种各样的穷人组成……

约在法国桥见面,不是个好主意,两个大闲人站在桥边上,不管是在哪一头,既不搬罾,也不撒网,只是来回遛达,没有正经事,即使是在平日里,火车站前贼一样精的中国巡捕,或者桥南的法租界巡捕都有可能把他们抓了去。更何况,眼前这是个非常时期,大清国倒台,民国却还没建立起来,全国四处在闹独立,每个手握兵权的人都觉得“秦失其鹿,天下逐之”,自己称王称霸的机会来了。

但这一面还是必须得见,金善卿没有选择的余地。事情紧急,也无从选择。因为,北方革命总队很可能就在这一两天里组织一场新的暴动。姑且不论这件事对南北和谈的时局有什么不利的影响,他觉得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他没有瞧不起穷人的意思,只是觉得,闹革命是件很费钱的事,北方革命总队里都是些连每天两顿饭都混不上的穷人,他们“干不起”革命……

刚刚傍晚六点半,但天已经黑下来,法租界的街灯早早地点上了,车站那边是租界包围中的中国飞地,还是黑洞洞地没有点灯。

没约准在桥的哪一头见面,这是送信人的疏忽。不巧的是,法国桥正要开桥过船,这便耽搁时间了。

金善卿与一身男装的宝义姑娘站在桥南法租界的地面,不住地向桥北张望,黑糊糊地看不清,不知接头的人来了没有。开桥过船的时间只有6分钟,很短,但用电机将桥升起,然后再落下,便费功夫了。很快,桥南端挤满了等待过河的马车、洋车,还夹杂着两辆新近时兴的汽车。

自从相识,金善卿从未见宝义穿过女装,她总是一副豪门公子的派头,衣饰时新、华贵,当然他承认,她搭配得很雅致,像是位家资豪富,而又腹有诗书的少年举子。其实,任谁只要是仔细看上几眼,多半便能识破她的女儿身份,她的眉目如画,肤色浅黑,两个笑靥中带着的那几分甜意,不是硬装出来的“英武”所能掩盖的。同时,这甜意又是一种天然的伪装——她是本地女子暗杀团的重要头目。

等得久了,街口上的两个安南巡捕时不时地拿眼来打量他们。宝义不自觉地整了整肩上的路易·威登牌的大号皮包,皮包很沉,她有些紧张。其实,金善卿也已经很紧张了,这么等下去,等桥落下来一通车,安南巡捕腾出手来,至少会过来盘问一番,自然是凶多吉少。在本地各租界中,数法租界的安南巡捕和日租界的高丽巡捕对中国人最坏……

“先生,要车么?”两辆挂着八道捐牌,可以通行全市的洋车停在他们身边,两名洋车夫年轻、干净,青布短棉袍穿在身上——这说明他们有一阵子没拉客了,因为,拉车跑起来,棉袍是不能穿的,那不像样子。

金善卿摇了摇头。这时他注意到,桥两边的车流开始移动,两个安南巡捕懒懒地往桥头走过去,眼睛却不住地瞟向这边。他们必然会中途折转过来,这是各租界的巡捕都会使用的手法。

洋车夫并没有离开,他们也发现了安南巡捕的意图,三两下把棉袍扯下,来不急放进车箱,便往坐椅上一丢,对金善卿低声说:“上西头去么?就一盒烟卷的车钱,海盗牌的。”

金善卿与已经握住手枪柄的宝义心中一喜。这正是接头暗号,这些人有些聪明劲儿,装扮成车夫不会引人注意。而且,“西头”是本地最底层的棚户区之一,从这一带,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直接奔那种地方,那好比从天堂径直便奔了地狱,连人间都忽略了。

就在安南巡捕加快脚步的时候,他们二人跳上洋车。两名车夫显然是属于跑飞车,多要钱的那一种,脚下用力,转眼间就窜出好几丈,等听到安南巡捕吹响警哨时,两辆车早已分开,金善卿那辆沿河奔向了日本码头,宝义那辆拐了几个弯,已能够远远望得见旭街了

宝义的洋车穿过法租界,上了日租界繁华的旭街,两旁一排排的店铺都不很大,但密得像蜂窝,一串串的电灯和刺眼的矿石灯,照得大街亮如白昼,街上热闹得很。

便是有人跟踪,到了此处也容易避过,她想。车子一晃,险些撞上个“背人儿的”。

“慢着一点。”宝义让车夫收收脚步,不要在车缝、人群中钻来钻去。不为别的,宝义要的是体面,不能被人误会成赶条子的“红相公”。这条街靠海河那边是寿街,二、三等的班子几十家;而另一边则是同乐后等几处着名的销金窝。外加这一带大大小小的饭庄,此时,正是嫖客们饮酒作乐、叫条子的时候。这个时辰,这个地方,街上跑的飞车只有一种,就是班子里的红姑娘出条子。没钱坐洋车的穷妓女,则是让个“背人儿的”送她出门。这也是本地一景,大清国时多是如此,如今很少见了。“背人儿的”多是二十出头的棒小伙,青布裤褂,腰系蓝搭包,脚上布袜靸鞋,既是脚力,也是保镖,防着本地混混儿把姐儿抢走藏起来,以此勒索钱财;上面的妓女多是梳着老派的元宝头,点翠包金的头面,双手扶住伙计的肩,伙计扳住她的小腿,一对裹得菱尖柳细的小脚向后翘着,被外地过客诧为赔本赚哟喝的异事。

几次回头,见没有一辆洋车长时间的跟在身后,宝义放了心。单是穿过拥挤的旭街,便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过了东南城角,便是华界,东马路、北马路、估衣街、针市街,这一带都是老字号的买卖铺户,一路走来,到处是提着灯笼的伙什、先生,上边写着各自的买卖字号,出来张罗生意。

到了针市街口,车夫在街角把她放了下来。“您了换辆车吧,到高记杂货铺,有人等着你。”

一个仍然戴着满清红缨帽的看街的向这边慢慢地遛达过来,不住地打量他们。

“你不送我去?”宝义有些个咤异,但还是把两角钱的车钱放在车夫早等在那里的手上。

会不会安排错了?宝义又有点犹豫。总不能走着去西头,要是那样,没到地方,说不定就叫人给抢了,给扒了。这种事情,那地方每天都有,更不要说大年关头,穷神下界的时候。

沿着北马路往西走了几步,叫了几辆体面的新车,没有人肯去“西头”这样的地方,更不要说坐车的主儿连个准地界都说不上来。最后,只得坐上一辆少灯没铃的破车,拉车的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车从针市街开始一直跟在她身后,但她不愿意坐,太脏。

难怪好车不肯来!宝义一眼望去,黑糊糊的小棚子连成一片,中间即使有路,也如同高低不平的垃圾堆。

“你真的认得那地方?”宝义被从黑暗中向她压迫来的贫穷吓住了,把皮袍下的手枪拿了出来。这枪向来都是顶着火的,但保险没打开。还不至于害怕到那种程度。

“少爷,我给你找个好玩的地界?那儿花钱少,又干净,又舒坦,保你一玩到天明,外带想着住下呆到灯节儿。”拉车的少年声音嘶哑得很,全无这个年龄的稚嫩。

宝义没敢接车夫的话茬。

“放心吧,不是外人,那是我亲姐姐。去吧,拐俩弯就到。一准够您二爷乐的。”

“不去。”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你送我到地方,我给你两块钱。”

“是大子儿,还是钱票?”

“是大洋钱。”

“哎呀,”车夫大叫一声。“我得给您磕俩响头,可这就到地界了。”

所谓高记杂货铺,比个小糖摊子强不到哪去,说是有幌子,只是一盏微弱得几乎不见光亮的灯笼,四周依旧是黑漆漆的,只零星有几间草棚里透出点灯光。

两块大洋放在脚踏板上,都是值钱的西班牙站人儿,比其它洋钱要贵些。小车夫真的趴在地上,给宝义磕了两个响头。宝义不便伸手扶他,只好往杂货铺子里边走,谁想小车夫竟然跟在她身后,一步不离。

“你快些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宝义怕他的脏手抓她的衣服。

“呆会儿完事,您了不还得回去不是?”小车夫仰着多日不洗的脏脸一笑,说:“不闹了。我认得你,你是赵宝义赵二小姐。我是北方革命总队的,也是到这聚会来啦,顺便接你过来。”

“既然知道我,你方才还戏弄我!”宝义有些生气。

“不说不笑,不热闹。这大黑下的,您这样的体面人,钻进西头来,太扎眼。把您当个‘摸鱼儿’来的嫖客,不会有人起疑。这些日子,杨梆子(天津探访局的总办杨以德)的人盯得紧着呐。来,我给您背着包。”

“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三梆子,姓钱,大号没有。”背着价值十五袋洋面的名贵皮包,嗅着宝义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小三梆子得意的很。

马盛:宝义这个人在当时很有名,据说她亲手处决过好几个叛徒,被她找上的人,都恨爹妈为么会把自己生出来,反倒是早死早安生。

镇反干部:这个宝义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盛:我也是听说,但很多人都这么说,说这个姑娘天生挥霍成性,出门就坐洋车;一顿饭能吃两袋洋面的价钱。一袋洋面44斤,换成棒子面(玉米面)够一家四口吃一个月的。她的一件皮袍能买一套四合院……。不过,这姑娘人性很好,对我们穷人不坏,不像金善卿,看不起穷人。

镇反干部:你怎么认识她的?

马盛:以前也跟她们打过交道。真正认识,是1912年2月份,在西头高记杂货铺……

镇反干部:金善卿看不起穷人是正常的,这是阶级本性决定的。你们当时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扯到一块的?

马盛:(怒)有他妈的么关系?都是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的,他是别有用心……

2

金善卿坐的那辆车,跑起来也是风快,一进日租界,他就发现事情不对,后面跟上了尾巴——两个骑着脚踏车的汉子。这个时候脚踏车刚刚传入本地,骑这种车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玩票”,出风头的阔少;再一种就是巡捕。英、法、日三个租界的巡捕房刚刚成立了自行车队,很出了阵子风头;华界探访局总办杨以德也有此意,好像刚在试办阶段。能从法租界一直跟到日租界,不会是租界里的华探,多半是杨以德的人。

再沿河往西北走,就该进入华界了,如果他们是来抓他的,一进华界他们必然动手。

他踩了几下车上的脚铃,车夫的脚步慢了下来。

“后边有尾巴,从法界一直跟过来的。”金善卿的语调放得很平稳,第一次与北方革命总队打交道,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车夫只是点了点头,脚步更慢了,手上一下一下地拉着车铃。其实,此时路上并不拥挤,他那紧一阵慢一阵的铃声,倒像是在打暗号。后面的两个暗探也放慢了车速,拉开二三十丈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嘴上叼着纸烟,黑暗中一闪一闪地。

很快,金善卿发现,路上的洋车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大多是空车,也有不少拉着客人,都跟在他这辆车的后面,不紧不慢地小跑。他可以听得见有些车上的客人在抱怨,车夫们却是不言不语,汇成了一条几十辆车的车队,跟在金善卿身后。

再沿着河沿往西走,就要进入华界了。金善卿有些紧张,说不定杨以德的人早就候在华界口上,等着他的到来。就在这个时候,车夫向北一拐,上了刚刚建成不久的一座铁桥。这是本地除法国桥与金刚桥之外,第三座从外洋买来的可开启的铁桥,过了桥便是奥租界。

这边的桥头上是一队日本兵,步枪上都上着刺刀。对于中国政局的变动,日本人一向最为敏感,宣统皇上退位,他们的反应最强烈。桥那边只有奥租界的两名华探,把守桥头兼指挥交通。金善卿的车一上桥,后面的几十辆车便一同向桥上涌来,紧接着就看到车丛中有两个车夫扭打在一起,劝架的车夫放下车围了上来,黄号坎汇成一片,桥头给堵塞住了。

干得真棒!金善卿赞叹不矣。看来穷人自有穷人的办法。这样的办法即使他能够想像出来,他也没有办法实施。金善卿了解自己,他最擅长的解决困难的手法,就是大把大把地花银子。利用人?对极了。体面人当然要利用别人,而绝不愿被人利用。

进入奥租界没多远,金善卿被塞进一辆双轮的马拉轿车,马蹄得得地沿着河对岸,跑过重建的望海楼教堂,又从金刚桥上转回到河这边来……

镇反干部:你们为什么会答应金善卿见面呢?闹革命有必要与这些个富人打交道么?

马盛:你这个小鬼看问题挺尖锐。金善卿通过女子暗杀团的人跟我们联系,说是有这么个人要见我们。我们不愿意见他们,虽说他打着同盟会的旗号,对这些个有钱人,我们没有一点点信任。但是,他是个本地的娃娃,懂得办事的诀窍,烦出来联系的人,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装孙子,不给恩人面子。就这样,才同意见面。接他时才发现,这小子早就让探访局给盯上了,这一面见得很费劲。

镇反干部:也许我这么说不合适,干革命工作有必要讲面子么?应该一切以革命目的为中心吧?

马盛:你这么说是对的,这里边不单单是个面子问题,我们对他还心存侥幸。你不知道,跟金善卿来往的都是有钱人,而我们最需要的也是钱。需要钱来买枪、子弹和炸药。当时是想,也许这家伙能帮我们解决一部分困难。

在宝义眼中,所谓高记杂货铺,里边根本就没什么商品,里外两间草房子,墙壁被灶火薰得黑黑的,地上站着高高矮矮的七八个人,虽多是年轻人,但也有相当衰老的老人,还有十几岁的孩子。大多数人衣衫破旧不说,其中有些甚至只穿着夹衣。

宝义对这次会面早有准备,她知道对方是个穷人团体,所以,特地捡出她衣柜中最便宜的一件灰鼠皮袍穿上,手上的钻戒和黄杨绿的翡翠搬指都摘了下来,只挂了块红蓝宝石镶嵌的金表——没有办法,其它的怀表都是镶各色钻石的。尽管她很费了番苦心装扮自己,此时此地,她明白了,自己依然像个怪物,与环境、气氛格格不入。

房里只有两个坐位,坐在矮凳上的是一个与金善卿年龄相仿的青年,剃着光头,没有辫子,脸上洗得挺干净,指甲里全是黑灰。宝义这才注意到,房里的人,大都剪了辫子。他们的动作真快,带有穷人鲁莽的特点。

“请坐。”那青年指了指一把木椅,有一条腿上扎着麻绳。“宝义姑娘不会嫌脏吧?”

“不嫌,干革命什么事都得经历。”宝义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有些发僵,但她觉得回答得相当得体。“你就是马有财吧?”

马有财(十几年后改名马盛)有些吃惊。“你们扫听得挺仔细呀?不愧是女子暗杀团中响当当的人物。”

“我也是久闻你的大名。”宝义的笑容活动开了,接受对方的恭维时显出些许的扭捏。“金善卿先生这一次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们商量,希望你们合作好。”

马有财没有接这句话茬。

宝义打开路易·威登牌的皮包,取出一枝手枪,德国产的柯尔特,前几年的型号。周围的人不同程度地现出紧张的神色。这很正常,宝义心想,面对凶器,任何人都会紧张,哪怕这枪拿在你老婆手里。又取出一枝,瑞士产的;下一枝是意大利的产品……,八枝手枪,各不相同,同一特点就是,它们都是早几年出产的高档货。

“现办货来不急,四处敛来几枝,不知道是不是合用?”尽管是旧型号,但依然是精品,只是不再时髦罢了。宝义觉得,这些武器太昂贵,依旧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如果放在眼前的是七八根金条,马有财也不会如此震惊,因为他与他的战友们从未见过金条。但对武器他们有经验,眼前这姑娘包中变出来的,都是他们不敢企及的“梦想”。

“用这么高级的枪,是么滋味?打得准不准?”马有财取过一枝小巧的女用勃郎宁,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便动手拆成一兜零件,又轻而易举地组装起来,再抻起袖头擦净上面留下的不洁净的指印。“这么个小东西,得值五六杆大枪。”

后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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