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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秘录黑顶娇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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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送礼不收最是损人脸面,候子中城府虽深,也有些不悦,拿着剑一时愣住了。

候照远不说话,伸手将剑接过,哧的一声轻响,宝剑出鞘,却是一柄细长的宝剑,说是剑,比匕首也长不了多少。

这剑形态古朴,不足半臂长短,剑柄短小呈月牙形,上刻三足神鸟。

剑身青黑,却似透出血色,略呈下宽上窄,中间却有两处波浪状曲线凹凸。

剑锋隐隐含光,一点剑尖却略带圆润之意,在日光照映下闪着一点光亮,剑身偶尔偏转一个角度,便光亮大作。

田子瞻不禁多看了一眼。

候照远看在眼里,知道有戏,便道:“七郎,这剑是我在丹州时所得。

不瞒你说,我候家也是绿林道起家,当时做了笔没本钱的生意,劫了远来做官的一个官员。当时我一看这剑,其它的银钱珠宝便不放在眼里。

咱们练武之人哪有不爱宝刀宝剑的,这剑名叫羿日,取后羿射九日之典。我早有耳闻,先前以为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见了真主,这才信了。”

说罢将剑递到田子瞻手里,道:“七郎,试试剑吧。”

田子瞻不好再推托,持剑在手,觉得份量不重,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立即变弯了下去,又迅速弹起,光亮柔和闪动,发出嗡嗡声,渐渐绝响,确实是好剑。

田子瞻心里好生为难,这把剑一收下,还怎么对付他候家。这家人为了笼络自己,还真舍得本钱,可见其厉害。

田子瞻入洞远司这么多年,历练经久,多历险境,心思也自沉稳镇定。但毕竟年轻,明知道受了这假意的拥抬,却还是一步步进入对方套中。平素虽潇洒自如,今天却这般窘迫,实是生平未有之事。

田子瞻再一想,我又何必执着,妈的,拿了就拿了,到时候,该杀人,少爷还是杀,难道能便宜了你。

田子瞻四下观看,院子旁有一处假山,被修成虎状,栩栩如生,那虎前爪抬起,张口探头,作势欲扑,形态凶猛非常。

田子瞻心想:“这是你叫我试的,也顺便给你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一剑将虎山挥去,嚓的一声轻响,便将虎爪削掉,田子瞻手臂回转,又一声轻响,将虎头也斩落。

那虎形假山顿时成了一块顽石。

这剑削物之后,剑身自然振动,发出悦耳清音。

田子瞻一不做,二不休,又是几下连挥,将虎身断为数截。院子里剑音不绝,久久方休。

候子中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候照远道:“好剑法,七郎不只拳脚高明,这剑法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这剑不配你又配得了谁?谁又有资格用这把利器。人不称物,则物必伤主。”

田子瞻横过剑来仔细观看,剑身半点灰尘不沾,剑刃半点缺口不见,真是好剑。

田子瞻先是故意滥用宝剑,不存爱惜宝物之心,这时却心生爱意。

田子瞻将这剑又擦拭一番,装入剑鞘,老实不客气的收入怀中。

候照远向候子中道:“二郎,你去陪外面客人,我和七郎在后院详谈。”说罢使个眼色。

父子二人处世想法相同,平日里最有默契,一使这眼色,候子中便知这剑送的值,虽不明其中细情,但父亲做事比自己老道,料不会错。

候子中向田子瞻暂别。

候照远继续协田子瞻观鱼。

候照远道:“七郎,你可知这怪鱼还有什么好玩的名堂?”

田子瞻道:“正要请教。”

候照远道:“这鱼名叫齿蝶,原是海鱼,但到了内陆,却也能在存活。

听我的朋友说,这鱼是古鱼,女娲造人之时,这鬼东西便存活于世了。

这鱼先是吃海草和虫豸,后来沧海桑田,没了东西吃,这家伙一发狠,便吃起同类来。

再到后来,嘴里长出了牙,就连其它的鱼也吃了。鲸鱼大不大,却也叫他们一拥而上,分而食之,只剩一副白骨。

因此海里的鱼看见了它,便跑得远远的。就连鲨鱼见了他们,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远远的避开。

可偏偏这东西游的极快,只要是盯上了,就别想跑。所到之处,白骨累累。

书上说,‘盘古开天,天升地降,地为浊,其浊中之浊者混泥而居,名曰费。

又夸父逐日,死,掷杖于地,化为林,其树生果,名曲实,其果腐而有籽,名曰信。信与费合而化,入天化为雷鸟,入水化为齿蝶。’便是这东西了。

后来共工头撞不周山,女娲补天之时,这齿蝶还活在水里。七郎你说这东西古不古。”

田子瞻头次听到这种说法,早年读书很少读这种奇异神怪的书,听起来倒也新鲜。

田子瞻道:“这鱼既然能长久存留,必是有独到的生存技能,就是不知样子如何?”

候照远又命人取来一只活鸡,拴在绳上,另一端用木杆拴住,道:“七郎,这便让你瞧瞧。”

说罢将鸡掷入池中,另一边握住木杆不放。

这鸡被缚住了双腿扔入池中,双翅却不住扇动,水面顿时又如烧沸了一般,忽然这鸡大叫起来,双翅振的更劲。

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来攻,咬住鸡身不放。水面上下起伏,水珠四溅。瞬时间,水上一片血红,鸡叫的更加惨烈。

候照远斜眼向田子瞻看看,将手中木杆提起,那鸡的双翅已被咬断,落入水中,鸡毛散了一片。

再看时,鸡的身上咬住了四五只手指般长的小鱼,这些鱼头大身小,身子呈银灰色,尾巴有两片,两只巨大的圆眼,凶光毕现,口中生满了小齿,咬住了鸡身便即不放。

鸡离了水面,水中又蹦出五六条鱼来,有大有小,但都一般模样。鱼离水面之后,纷纷向鸡咬去。

这时再看水面,四处波状起伏,斑斑点点,一个点便是一条鱼,怕不有四五百条,都向这边聚来。

鸡又叫了几声,便再也不叫,只剩下一副惨白带血的骨架。又咬了数次,关节间筋膜俱被咬断,绳子也被咬断,骨架散落水中。

水中又乱了一会儿,便即安静,水面渐渐平稳,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有鸡毛在水面漂浮,后来也沉入了水底,再也没浮上来。

候照远收回了木杆,脸上尽是满足神情,似乎并未过瘾,又命人牵来一只大狗。

这狗个头有小虎般大小,肌肉饱满,前爪踞地,口中涎沫滴下,目光凶恶,盯着田子瞻不住的低吠。

候照远喝道:“畜牲,叫些什么?这便让你去尝尝鲜。”

说罢抢过去一把按在狗的脖颈上,那狗认得主人,不敢多动,被候照远拎起来,远远扔入池中。

狗通水性,入水后翻身游水,哪知四周怪鱼如箭般游来,顿时将这狗围住。

怪鱼接连不断的扑来,大狗连声惨叫,没叫几声便沉入水中,叫声隔着水传来,沉闷异常。

水面一片鲜红,狗叫声不久便即消失,只剩下怪鱼啃食狗身的吱吱声,听起来无比刺耳。

又是一副骨架在水中浮浮沉沉,四周未吃到肉的鱼游过来,不住的在骨架上撕咬,声音传来,听得人心肺奇痒。

田子瞻任此职司,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这种事情颇不以为然,转头见候照远神色坦然,似乎微醉一般,满面红光,显是极为享受。

候照远道:“七郎,你看如何?这齿蝶可是厉害无比?”

田子瞻心中极为不屑,冷冷的道:“人兽相同,这齿蝶固然厉害,可有的人确比这鱼还要厉害。”

候照远听了只装不明白,借势搭腔,道:“说的不错,人也有强弱高低之分,就像这齿蝶一样。

但是这鱼虽厉害,却终究是水中虫豸,这天底下虽有凶兽猛禽,却哪里是人的对手。

七郎,你看这鱼凶狠,我却偏叫他吃我的苦。你来看。”

第十八章 齿蝶3

田子瞻心想他又要做什么。

只见候照远将手指咬破,在木杆一端涂上鲜血,将木杆插入水中,立时有数条怪鱼游过来,咬住木杆不放。

其余怪鱼在木杆周围不得上口,便半浮出水面向池边两人张嘴示齿,情状极为恐怖。

候照远将木杆猛的收起,上面四五条鱼并不松口,便被一同带到地上来。

候照远木杆一振,怪鱼全被甩下来,数了数共有五条,木杆上却也被咬出了不少的深痕。。

怪鱼到了地上不住翻滚蹦跳,这鱼在空气中尚能坚持些许时间,但鱼终究不能呼吸,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即不动。鱼无眼睑,死后不能闭眼,这几条死鱼瞪着巨眼,仍像未死一样。

候照远道:“七郎,你看看这鱼齿利是不利。”

田子瞻俯身细看,那鱼平平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田子瞻用手指在鱼身上按了按,哪知这鱼忽的弹地翻起,张口咬向田子瞻手指。

田子瞻这下吃了一惊,忙将手回撤,手指尖似已感到鱼齿之利,鱼口之中竟还有热气冒出,适才若是慢一慢,便已咬中。

候照远在一旁哈哈笑道:“七郎,我这可冤了你了,这鱼在陆地上也要好长一阵才能真死,我初次应对之时,也被它骗了,险些被这东西咬中。哈哈哈,七郎果然好身手。”

田子瞻心中不由得恼怒,暗道:“这恶霸原来在消遣我。”

这鱼虽然弹的快,其实也咬不到田子瞻,只是出其不意,似死未死,田子瞻实是没有防备。

田子瞻向后退了半步,这鱼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不再动了。忽然怪鱼又蹦跳起来,扑向田子瞻,一口咬向了田子瞻右脚。

这下哪里还咬得到,田子瞻微一退脚,任它咬住了鞋尖,分寸掌握的极好,没有伤到皮肉。

田子瞻本想抬脚将怪鱼踩死,心念一动,抬起腿来伸食中二指将鱼身牢牢夹住,微用力一址,竟未扯动。

田子瞻潜运内力,振动鱼身,那怪鱼吃受不住,身体左右扭动,却不张口。

田子瞻将鱼身上下捏住,再用力一捏,这鱼便吃受不住了,张了嘴,双眼瞪的更突出。

田子瞻看这鱼的牙齿确是十分锋利,满口的牙足有二十来颗,腥气冲鼻。用力捏住了其中两三颗,向外一扳,牙齿却牢固的很,手下感觉坚硬,强如铁石。

这鱼口齿疼痛,奋力一冲,又要咬田子瞻面门。田子瞻看它两只大眼不错神的瞪视自已,心中厌恶,用力一捏,将鱼身捏扁,连带脊骨肋骨全部断折。

这鱼扭了几下,也就不再动了,血渍渗出,双眼无神,这次是真的死了。

田子瞻将死鱼抛下,道:“候兄,这鱼不祥,剩下的还是放生了吧。留在家又有何用。”

候照远道:“这鱼既然不祥,便不必放它。它凶狠,我便比它还要狠恶,还要残忍。

七郎,为兄我平日除了练些武艺,照顾一下生意,最大的乐趣便是与这怪鱼相斗,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于它。

偏偏这鱼性淫喜交,繁殖力很强,杀死二、三百条,只过不了几天,便又生出来许多,真是杀之不尽,杀之不绝。

听我朋友说,如果这鱼中或雌或雄全部死尽,那么过不了几日,余下的鱼中,便会若干条变为异性之体,再图生息之道。”

田子瞻道:“还有此事?雌雄变体我倒是头回听说。”

候照远道:“我分不出雌雄,也没试过,想来应该是可以的。七郎你刚才说养这鱼何用,言下之意,似乎对我养这鱼不以为然。

七郎,这天下人都有个乐趣、爱好。读书人秋冬还带把扇子,练武人房间还挂着刀剑。

这富家大户便养些凶狗恶犬,以壮门面。山野猎户便在墙上挂些狮头熊首,肩上站只利嘴鹰雕。

呵呵,为兄便喜欢这好勇斗狠,残忍惨绝之物。这鱼正合了为兄的胃口,就算是喂牛肉羊肉,也值得。

二两银子一条,当初我便买了二百条。现在繁殖到满池都是,为兄还是赚到了。

这鱼有多狠,可我平时最喜欢变着法的折磨它们。你再看看这几条,它们在陆地上呆的时间一长,便不再装死,张口裂腮,想要呼吸,却是不能。

这鱼眼此时最大,有时还能爆裂,溅出来的肉汁水浆能喷到老远。”

说罢用手指着地上那几条怪鱼。

两人说话时候已不短,这鱼忍受不住,再也不能装死,俱都不住的挣扎,拼命换气,却是不能。

鱼腹一缩一鼓,鱼眼越努越胀,到后来陆续的鱼眼爆裂,果真喷出汁液,最远的可喷出丈许,有一只连腹部也胀破,鱼肠流了一地。

几只鱼便再也不动。池中活鱼大概闻到了腥味,在池边聚了好多条,都浮出水面,争相上涌,似乎便能吃到肉一般。

田子瞻对这鱼印象不佳,对候照远更是感到心中泛恶,暗道:“这人如此癫狂德行,偏喜好这些古怪无聊、恶劣破败的事物,看来对镇里百姓也必是残忍跋扈。

初见他时,还以为只是豪强恶霸,凶狠一些而已。现在一见,此人必大有心病,对事对物对人都无常人心态。再等个机会,我必要除了他。”

田子瞻不愿再看下去,便要离开。候照远却兀自不满足,道:“七郎,你左右也是无事,便陪为兄多呆一会儿,我给看几个好玩的。”

田子瞻道:“我确实身有要事,这便不陪了。”

候照远道:“哪来的事啊,便在我家呆着,多呆一个时辰也是好的,到了晚饭时分,便在我家用些便饭。

你的马我已叫人从郑老头儿的小店牵来了,这马我看了,不是什么上等良马。

明日一早我叫人驾车送你回长安,顺便给七郎准备一匹宝马良驹。”

田子瞻从长安方向向南走,还回什么长安,可这事又不能和候照远多说。

候照远又道:“七郎,你可知我用些什么法儿来对付这些齿蝶?”

田子瞻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声。

候照远接着道:“这鱼贪吃成性,我开始时便逆着它的性子来,几天不给它们喂食。

这些家伙饿的极了,便互相咬斗,吃自己的同类。一条鱼被咬的出了血,血腥立刻将周围鱼引过来,将之咬死吃掉。

后来见争斗惨烈,看的虽然过瘾,但怕鱼都死光了,再弄到很困难,便喂它们些菜果。

哪知这些鱼却不吃,我心里和它他斗气,不吃便不吃,非要吃肉,我偏不顺着它们的性。

到得后来,这帮家伙还是将蔬菜水果吃个干净。我又喂它们酱、醋、菜油和胡椒,照样吃个干净。

七郎,你看这池子里是死水,并无新水来源,可是却不臭,那是为何呀?

不错,正是这鱼饿极了,将一概腐败变质的秽物、苔藓、浮游小虫俱都吞食掉。因此这池塘才不用我来打理,只要饿它们几天,就又干干净净的了。

它们不但互食同类,也能忍辛吞苦,食粪尝胆,忍人所不能忍,虽是鱼类,却不输于人中枭雄。因此为兄是很佩服的。”

候照远说到此处,得意之情再也压制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田子瞻知这人凶恶成性,狂暴非常,但于它所说的话,却也有所赞同。

候照远道:“不过天下这等性情的物事,不能全顺着它们的性儿来。我有时饿了它们几天,便有池上挂一只鸡兔之类的活物,却不放入池中。

这些鱼饿的双眼冒光,聚在活物下面,不住的跳跃,却够不到,那份性急心焦的样子,我在池边看了,大呼过瘾。

如此这般,挂了两三天,这些鱼仍聚在下面不散,从白天到黑夜不住的跃起探试。

到后来竟跃的比以前更高了,原先够不到,这下便够到了,只是一口咬住不便松口,若是松了,便又落入水中。

这样一来,每跃一次,便只能咬得一口,血从活物身上流下,滴入水中,更引这帮馋鬼心急如焚。

这活物挂了多日,也未进食,早已奄奄一息,经这一咬,连即惊醒,抖动挣扎,血便流的更多。

于是这些齿蝶纷纷跃起,你一口,我一口,终将活物皮肉全都吃掉,有时跃的高了,连绳子也咬断了,骨架掉在水中,一样的被咬碎吞掉。

我连试了几天,看的兴起,下次再用此法时,便隔一段时间将活物吊的高些,让这些家伙努力进取之后,却无所得。

第十八章 齿蝶4

最后惹得这些东西在池中不住的游动,池水混的一片灰绿之色,整日整夜不能止歇。我才发现,这齿蝶饿的极了,能发出蜂鸣般的声音来。

我朋友说那不是鱼的咽喉所发,而是鱼腹振动的声音,我猜是恶极了,肚子向主人示威了。哈哈哈哈。”

候照远说的兴高采烈,口中唾沫横飞。

田子瞻听他再三提到那个朋友,忍不住问了一句:“候兄,你那位朋友怎么称呼?”

候照远道:“哦,我说与你听,我那朋友也是一个帮派中人物,年纪轻轻便位居堂主。

你与他也不相识,他姓马,日后见了我与你引见。我和马堂主结交之后,我在华州、凤翔府和同州的生意便没再受他帮派的‘探望’。”

所谓‘探望’便是指黑道人物去骚扰人家生意,伸手要些钱财的意思。

田子瞻听他一说,自然便想起了马安科,虽不十分确定,但十有八九没错。

田子瞻本待要走,这一下便不急了,这候家与黑顶娇龙帮的人多有联系,李承宗若是没有逃远,说不定就在左近。

听候照远说话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黑顶娇龙帮的关系,先前那些耳有黑纹的人与自己也不相熟。

只是在外间席上已被马向东等人知道了自己大概的身份,若是他们之间有所沟通,自己孤身一人,又在他们地盘上,可别要落入别人网中。

田子瞻随口应和两句,说些“希望日后帮我引见”、“定要和这位朋友多亲热亲热”之类的客套话。

两人又聊了半晌,已近申酉之交。

候照远有意无意的问了问田子瞻在长安城的情况,田子便说些刑部、户部的大小官员的名号事迹,随口应对。

又问了田子瞻办公所在,家住哪里,田子瞻便说了个户部小官的公私处所。

候照远在心中将识得的长安城内的官员和田子瞻所说一一对照,见他大致说的不错,心中便更确信了。

候照远父子做事一向以大应小,再以小生大。常说舍不得本钱,便不能赚大钱。

因此了解了田子瞻言行之后,觉得这人年纪虽轻,却有惊人的艺业。又见他气宇轩昂,必不是一般人众,若能结交,日后必定有用。

父子俩这才尽力攀附,不惜本钱。虽说是初次相识,但这父子两人做事果决,借势用势,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候家父子对凡是有利用价值之人,都尽力结交,绝不爱惜钱财。更何况这钱财今日出手了,过得三五个月,便会有所回报,而且更高于付出。

即便有些人只吃不吐,却也只是少数,粗拿粗放,哪能顾得了这少数几人,只要最后赚的比拿的多也就是了。

大多数有头有脸儿的官员和江湖上的豪客,都重场面,遇到候家有循私之事相求,一般不会推脱,一定尽心尽力去办。

如果是喝酒作乐,聚众殴斗,欺压良善之事,更是只向前不向后,趋之若鹜。

候照远道:“七郎,我与你一见如故,虽说年纪上差着些,但咱们是忘年之交。

无论你有什么要紧事,今天也不走了,就住在为兄家里。咱们晚饭不吃别的,为兄为你整治些特殊的下酒菜。”

田子瞻故作为难的道:“我确是身有要事,不过候兄既然话已出口,我也只好留下来了,多有打扰,甚是不安。”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安不安的,候家大宅任你来去。”

候照远命令人准备铁架、炭火,钩叉之类的器具,候府奴仆四下里忙开了。

田子以为候照远要做些烤肉之类的野味,哪知候照远叫来铁叉铁钩,竟是要在池中叉鱼。

候照远叫人拿来鸡兔各一只,小鱼一盆,又拿来一盒东西,盖着盖子,却不知里面是什么。

候照远先将鸡捏死撕裂随手扔到池里。池水翻花,血水泛溢,顷刻间便血肉全无。

候照远在铁叉上涂满鲜血,在鱼群聚集处也不仔细观看,任意一插一收,每两三叉便能有一条怪鱼被刺中。

候照远向怪鱼口中灌些菜油,又塞了些菜蔬,便放铁架上,生了火烤将起来。

怪鱼尚自未死,不住的扭动。菜油从身体漏洞处流出,滴在火上,滋的一声冒起一阵青烟。

候照远道:“这鱼没有鱼鳞,肠鱼腮也都不用摘去,烤来吃也美味的紧。”

田子瞻几欲作呕,只得强忍住微笑看着。烤鱼本来没什么,只是齿蝶这般怪法,烤来吃了,总是心中泛恶,不能受用。

再者这鱼凶悍无比,而候照远却生生拿它们烤来吃了,这般以暴制暴,以狠斗狠的作法,不知怎地,反而让田子瞻对这齿蝶颇有些同情。

候照远又在铁钩上插些小鱼,探入池中,立刻有无数条怪鱼争相扑上来,咬住小鱼。

这铁钩是特殊设计而成,顶端生满了倒刺,怪鱼一经咬住,便不能松脱。

候照远极为享受,慢悠悠将铁钩收回,斗的放入火中。

炭火立刻嗤嗤作响,齿蝶在火中嗡嗡作声,不住颤动,先是双眼破裂,汁液流出,很快的便即凝结。

随即肚肠出,也很快凝结。再烤一会儿,鱼身渐渐变的发黄了。

情景虽怪,空气中却飘出阵阵清香。

候照远道:“七郎,这鱼虽不善,但烤来吃了甚至是美味。我曾试过多种做法,清蒸,红烧,糖醋,均不及这烤来吃了最香。

这般烤法不用加任何作料,也不用看着火候。因为齿蝶的肉坚韧无比,烤的时间短了不易咬动。

但若是时候长久,未但肉质不老,反而变的松软可口,烤的再久些也无关紧要,不容易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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