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奔的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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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股市走了一年的反弹行情，虽然韩子飞没有花太多时间关注，却得到了三四倍的收益；期货也是大反弹，只是期货的波动幅度更大一些，韩子飞的波段趋势交易在某些时刻会有所回撤，不过一年下来收益情况也不错，大部分账户翻了1。5倍左右，只是期货套利交易由于后来没有再花时间去完善和优化，半年下来只赚了15％左右。

股票和期货的投资已算是颇有收获的一年了。

难道这是老天的补偿吗？如果是，我宁可不要。韩子飞心想。　1月8号，韩子飞把股票账户清仓，把期货的账户也全部清仓，让曾三虎的工作转为协助孙苗苗和刘佳妮。

1月8号，刘佳妮请假去参加上海世博会志愿者的培训。现在距离世博会开幕只有不到4个月时间了，机灵活泼的小姑娘刘佳妮需要接受各种高强度的训练，以便届时接待“各国友人”和防范各种突发事件。刘佳妮还送给每个同事一张世博会门票和一个海宝，确实，就在家门口的世博会没有理由不去看看。而韩子飞多么期望雨秋的病好起来，他要和雨秋一起去看世博会……1月8号，韩子飞约侯堂见面。

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巧合，侯堂就住在新华路后面的法华镇路，于是两人约在唯尚咖啡见面。

韩子飞走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感觉特别冷。

也许是条件反射，韩子飞走进唯尚就向那张熟悉的靠窗的桌子走去。坐下后，他望着窗外不变的建筑和流动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又是在唯尚咖啡，又是在这张靠窗的座位上，两年前韩子飞结识了唐雨秋，两年后却是和一个能够决定唐雨秋生死的人见面。这是一个怎样的轮回？　“你是韩先生吧，我是侯堂。”

韩子飞转过头，一位穿着黑色皮风衣，围着格子围巾，高大而白净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一位长相如此俊朗的男人，内心的想法竟会那样不堪？

“侯堂你好，请坐。”韩子飞尽量压制内心的愤怒与厌恶。

“韩先生来了一会儿了吧，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侯堂说话居然特别客气和礼貌。

“还好，我也是刚到。”韩子飞在想，这侯堂会不会没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我就住在新华路，其实我们住得还挺近的。”韩子飞也客气了一下。

“我们谈一下唐小姐的事吧。”

没想到侯堂转得这么快，韩子飞突然感觉到很不舒服。“韩先生是唐小姐的男友对吧。”

“是的，我和雨秋是恋人，我们的感情很深。”韩子飞不想与侯堂多说什么，“我想你能不能放弃和雨秋结婚的想法，看看能不能用另外的形式补偿你捐献干细胞。”

“其他的形式我暂时没有考虑。”侯堂态度大变，“你要知道，现在世界上只有我能够救唐雨秋，或许我和她才是天生一对。韩先生，我看你还是退出吧，这样对你、对唐雨秋都是好事。”

韩子飞真想痛打坐在对面的这个龌龊男人。

“侯先生，你看我给你200万，换你捐干细胞怎么样？”韩子飞再次压制心中的怒气，尽量有礼貌地说话。

“200万？哈哈！”侯堂大声笑着，“你知不知道唐雨秋的家产有多少？”

“那给你500万。”韩子飞看到侯堂不屑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多给你800万。”他计算着所有账户的分红拿到之后，自己能凑到多少钱。

“哼，800万！”侯堂直视韩子飞，“1个亿都不行，100亿都不行，我就是看上唐雨秋了！”

韩子飞忍无可忍，挥起拳头……打在桌子上。他还不能打这个龌龊的男人，毕竟目前只有他能够救雨秋。　“蔡阿姨，我和侯堂见过面了。”韩子飞打电话给蔡阿姨。

“怎么样，他怎么说？”蔡阿姨走出病房，急切地问。

“我没办法说服他。”韩子飞无奈地说，“但阿姨您放心，我会尽量让雨秋接受侯堂的捐献。”

蔡阿姨挂断电话，对这位年轻人肃然起敬，雨秋爱上这样的男人是值得的，但造物弄人啊！　韩子飞赶到医院，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说服雨秋接受侯堂的捐献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以后再做打算了。

韩子飞站起来，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坚定地朝305室走去，去做一件极不情愿却又必须真心诚意去做的事情。

推开门，蔡阿姨、陪护阿姨都在。

蔡阿姨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韩子飞，韩子飞向她点一点头。于是蔡阿姨叫阿姨一起出去，但没有走开，她们站在门口，准备听韩子飞能否说服雨秋。

“韩哥，”唐雨秋憔悴但甜蜜地笑着，“外面天气好吗？”

“挺好的。”韩子飞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雨秋的手。

“那你扶我到轮椅上，我想出去走走。”今天韩子飞来得稍晚一些，唐雨秋原以为是下雨耽误了，既然天气不错，那她还想和往常一样让韩哥推她到医院的小园林中走走。

“今天气温比较低，明天再出去吧。我今天有事和你商量。”

“好吧！”唐雨秋有些失望，进而又期待地看着韩子飞，“要商量什么事？”

“雨秋，你接受侯堂的干细胞移植吧。”韩子飞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他轻轻地咬了咬牙。

唐雨秋愣住了，母亲还是把侯堂的事通知了韩哥。

“不行。我不能没有你。”唐雨秋扑进韩子飞的怀中，泪如雨下，“如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可离开这个世界。”

韩子飞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下。他轻轻推开雨秋：“谢谢你，雨秋。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但你一定要答应我，接受侯堂的条件，接受他的干细胞移植，现在只有他能救你。你一定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了一切才有希望。你就当是为了我而活着。”

“韩哥，你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劝我，如果你坚持让我和侯堂结婚，我就马上自杀。”唐雨秋悲恸却又坚定。

蔡阿姨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坐到病床的另一侧，含着眼泪：“好了，好了，不和侯堂结婚，一切都听你的，我的宝贝女儿。”　侯堂的出现，让蔡阿姨看到希望，让韩子飞感到愤怒，而对唐雨秋来说，则是一种负担。这个插曲或者说闹剧的结果是多方受损：　蔡阿姨彻底绝望，韩子飞自责压抑，侯堂一无所获，唐雨秋的病情则是加速恶化。

雨秋已经虚弱得无法自己站起来，但她还是坚持每天让韩子飞把她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出去走走。即便天气不好，她也让韩子飞推她到走廊里。或许，对雨秋来说，韩子飞每天推着她便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她还是每天微笑着，尽量保持乐观，遮掩病痛，不让韩子飞和妈妈过度担心。　“蔡阿姨，我今天要向雨秋求婚。”　上午韩子飞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到了病房，不过这次他捧着99朵玫瑰。

唐雨秋看到一大束玫瑰，含情笑了。

韩子飞走到病床前，单膝跪地，鲜花举在胸前。99朵玫瑰里，还夹着一张卡片。雨秋拿起卡片，里面有一首诗：秋雨恋我我恋雨秋

秋雨绵绵，

她落在我心间。秋雨涟涟，

她波动我心田。秋雨甘甜，

她滋润我心殿。秋雨翩翩，

她爱意落我肩。秋雨一点，

她亲吻我的脸。秋雨一片，

她宠爱我万千。秋雨依恋，

我把她手儿牵。秋雨缠绵，

恨不能早相见。秋雨之恋，

是我每一天。秋雨恋我我恋雨秋。　“雨秋，我们一起度过了27个月的共同时光。因为有你在我身边，这820多天对我来说每天都是那么珍贵。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在我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在我最需要帮助和分享的时候，在我最开心和最悲伤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你是上天赐给我的。”

韩子飞把花送到雨秋怀里：“我爱你，雨秋。人世间，你比任何人都更值得我珍惜。我们应该永远牵连在一起，永远相知相爱。”

“所以，嫁给我，好吗？”韩子飞从口袋里拿出淡紫色的戒指盒，把它打开，一枚钻戒闪着光。

唐雨秋幸福着，感动着，笑着，流泪着。她完全没有想到韩子飞会向她求婚，对她来说能在韩哥的陪伴下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便已是最大的快乐和安慰：“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优美的小提琴声传入病房，两个拉小提琴的老外走进来，浪漫、动情的琴声弥漫了整个房间。

韩子飞拿出戒指，认真而又小心地戴在雨秋右手的无名指上。两人十指相扣，浓情对望。　“东方，我要结婚了！”

“才五六个月不见，你就……新娘是？”东方俊既意外又感到兴奋。

“雨秋。”

“我猜就是她！”东方俊想起去年10月的那次见面，“上次你那么紧张她，哈哈！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你和白灵后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们参加婚礼。”

“当然有空，兄弟的婚礼一定要参加。具体在哪里？几点？”

“下午3点，在瑞金医院。”

“什么，在瑞金医院？”东方俊很是困惑，继而又有点不安，“你们，怎么……”

“雨秋她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韩子飞沉痛地说，“你们不用带任何礼物或礼金，只要每人拿一朵玫瑰过来就可以了。”

“老韩，你要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虽然东方俊希望他俩结婚，但是如果韩子飞新婚就丧偶，岂不……“我们都很清醒，雨秋是我的真爱。”韩子飞无比坚定，转而又显得很难过，“她时间不多了。”

“我和白灵一定提前到。”东方俊回想着聪明、活泼的唐雨秋，那个他曾经熟悉的女孩，不免伤感，“我今天去医院看看她吧。”

“不用了。”韩子飞赶紧说，“你来了，恐怕她……”

“好的，那我们后天到。”　路的一头，是韩子飞穿着新郎礼服，唐雨秋穿着婚纱坐在轮椅上；另一头是一片大草坪，草坪上站着一位手拿《圣经》的牧师，他的后面是一支乐队；路的两边站满了亲朋好友，唐雨秋的父母、东方俊、白灵、刘佳妮、孙苗苗、曾三虎、何冰、孟泽、邵高林、洪哥、柳大伯、史良辰、马斌、易天、雷恒……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枝玫瑰，微笑着注视这对新人。

路上铺满了花瓣。当《婚礼进行曲》响起，韩子飞推动轮椅，缓缓地向牧师走去，车轮滚过花瓣，留下两条淡淡的痕迹，这淡淡的痕迹恰似人间的生命，美丽而脆弱。

洁白的婚纱，淡淡的妆容，雨秋经过的时候每个人都把手中的玫瑰送到她手中，这是亲友们从各地带给她和韩子飞的祝福。雨秋灿烂地笑着，今天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舞者飘去，音乐停止。韩子飞和唐雨秋来到牧师面前，深情地看着对方。

亲友们围了上来。　“各位亲朋好友，在这个温暖和煦的日子里，我们聚集在一起，见证两个独立的生命在此融合，缔造一个新的家庭。我们来到这里，共同庆祝韩子飞和唐雨秋在婚姻中结合，由此结束他们生命中独自旅行的岁月，开始手牵手、肩并肩、共同前行的人生旅程。”牧师一字一句，坚定有力。

“爱情是人类最崇高的体验，最伟大的情操。它最大限度地消除了我们的自私，提升了我们的品格，并且使我们的生命更有意义。婚姻是爱情的结晶，它象征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终极的亲密、信任和互助；而且，这种亲密、信任和互助不但没有减弱各自的力量，反而增强了夫妇各自的独立人格。”

“韩子飞，你愿意娶唐雨秋为妻么？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忠贞于她，爱护她，珍惜她，安慰她，照顾她，至死不渝。”

韩子飞蹲下去，牵起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我愿意。”

“唐雨秋，你愿意嫁给韩子飞为妻么？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忠贞于他，爱护他，珍惜他，安慰他，照顾他，至死不渝。”

唐雨秋含着眼泪，微笑着：“我愿意。”

“韩子飞和唐雨秋，请握住对方的手，为夫妻的爱情和奉献许下誓言。”

“韩子飞，请跟着我重复：　我，韩子飞，和唐雨秋结为夫妇，从今往后，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唐雨秋，请跟着我重复：　我，唐雨秋，和韩子飞结为夫妇，从今往后，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或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请准备好戒指。”

舞者托着托盘上来，托盘上是一束百合，百合的枝丫上挂着两枚婚戒。

“韩子飞和唐雨秋交换的誓言，我们已经亲耳听见。但是，言语不能停留，声音转瞬即逝。而婚戒则是诺言持久永恒的象征。戒指没有开端，没有结束，没有薄弱的地方，正如一个圆环，它将代表和纪念着韩子飞和唐雨秋之间诺言的质量和力量。”

“韩子飞，当你把戒指戴在唐雨秋手指上的同时，请跟着我重复：

你是我的生活，我的最爱，我最好的朋友。由着这枚戒指，我娶你为妻。愿这枚戒指，纪念着我的爱情，以及我今日许下的承诺。”

韩子飞取下一枚戒指，捧起雨秋的手，给她戴上，雨秋幸福地笑着。

“唐雨秋，当你把戒指戴在韩子飞手指上的同时，请跟着我重复：

你是我的生活，我的最爱，我最好的朋友。由着这枚戒指，我嫁你为妻。愿这枚戒指，纪念着我的爱情，以及我今日许下的承诺。”

舞者蹲下来，把托盘送到雨秋面前。唐雨秋取下一枚戒指，给她最挚爱、最感恩也最留恋的韩哥戴上。

所有人都为他们欣慰，为他们鼓掌。

“由着韩子飞与唐雨秋交换的誓言，由着他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交换的戒指，由着主赋予我的权力，并且，更是由于你们自己的爱情，我现在宣布，你们结为夫妇。”

“韩子飞，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韩子飞捧起雨秋纤瘦却无比动情的脸，深深地吻下去。这一吻，浓情绵绵；这一吻，甜蜜悱恻；这一吻，姗姗来迟却终于来了。

音乐又起，大家欢呼起来！

钟爱的男人扶持着她，无数的鲜花簇拥着她，不尽的笑容环绕着她，唐雨秋确定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浪漫的时刻，她有些过于激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雨秋的生命，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燃尽。韩子飞无法让残烛变得更长一些，只能尽力阻挡外面的风，让她免于意外，但残烛的光芒还是在持续变暗。

韩子飞已没有任何办法延长雨秋的生命，他能做的只是在她醒着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让她时时刻刻感受到爱情的温暖。

失眠，憔悴，焦虑，烦躁。这是韩子飞过得最漫长的一个月、最痛苦的一个月，也是他最珍惜的一个月，雨秋真的要走了吗？

凌晨5点多，韩子飞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今天的雪儿褪去了古老的衣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弯弯月亮下，在满天繁星下，在一树灯笼下，在流淌着满河星光的河边，翩翩起舞。韩子飞在河的另一面，只能欣赏却不能亲近。

雪儿站在满是灯笼的树下，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裾，河水倒映着她的玲珑身段，微波粼粼。

恍惚间，雪儿的容颜生变……雨秋。

雨秋走近河岸，弯下腰从河水中捞起两颗一模一样的星星，冲着对岸的他微笑：“韩哥，我为你而生，你为我而生，我们是上天配对的。”

雨秋慢慢飘起，飞入云端。

“雨秋！雨秋！”　韩子飞惊醒过来。

“我为你而生，你为我而生，我们是上天配对的。”

配对？对啊！我真傻，我怎么就没想到去试一下配对？

韩子飞急忙起来，开车到瑞金医院，找医生抽血检查。血液送入化验室，医生让他回家等消息。手机铃声响起，焦急等待中的韩子飞迅速按下接听键。

“韩先生，您的干细胞和唐雨秋小姐的是吻合的。”电话那头传来医生的声音，“您这几天要多增加一些营养，好好休息，我们尽快安排您和唐雨秋小姐的干细胞移植手术。”

“那我马上去告诉雨秋。”　当两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时，所有的疲倦都已散去，所有的幸福即将展开，这一天是新的开始，这一天是重生之日。

重逢

灯笼雨，

光影横斜，

封尘岁月。

你是我千古的爱恋。风起，云重，闭月遮天。

千百年前，在千古的河上，

明灯逝远，黯淡。灯笼雨，

光影朦胧，

重启岁月，

我是你千古的爱恋。柳动，花明，月起枝丫。

千百年后，在千古的河上，

明灯又起，秋雨下。这一天，是2010年4月16日。

这一天，是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沪深300股指期货上市的日子。

这一天，是方梦龙打来越洋电话的日子。

这一天，是所有痛苦的结局。

这一天，是一切美好的开始。韩子飞：为了心爱的人，所有赚到的钱都可以放弃。

后记

有一种自由叫未来

There　is　a　freedom　in　the　fu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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