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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郭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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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奕扭动了两下,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看见司马黎后,小脸皱成了一团。

司马黎不禁懊恼,生怕他要哭,又得扰乱了局面。

都怪郭嘉成日里抱着孩子不撒手,弄得儿子认爹不认娘,父子俩合起伙来欺负她。

卞夫人坐在一旁,看出了她的窘境,笑着提议:“郭夫人不妨让我来试试。”

与司马黎不同,卞夫人也是带过不少孩子的母亲了,自然比她有经验的多。眼见小郭奕的鼻子也皱起来,怕是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了。

司马黎方才哄了半天也是无法,只得将孩子交给了卞夫人。

小郭奕被卞夫人轻拍着哄了一会儿,倒是不见哭闹了。

“奕小公子很乖,都不怎么哭闹。我当年生下丕儿和彰儿时,可被他们闹得不得安生,也就生了植儿时才好一些。”卞夫人又哄着小郭奕睡了过去,重新将孩子归还给司马黎。

她口中的丕儿和彰儿,分别是曹操的次子和三子,今天也在席。司马黎知道曹丕是曹操未来的继承人,对曹彰陌生一些,还有一位未来的文豪曹植,如今也不及十岁,生得粉雕玉琢的坐在那里,的确是个安安静静的孩子。

曹彰生得粗犷些,比曹植年长几岁,体型略微健硕,是个武将的料子。听说曹操很喜欢这个儿子,只因曹彰最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倒是次子曹丕,完全不似卞夫人说的那样,是个会哭闹的孩子。相反的,他似乎是兄弟几个当中最为沉稳内敛的一个,或许也因为他年纪最长,虽不及及冠之龄,如今也束起了发,用了一根碧绿的岫玉簪,给他一身鸦青色的衣着添上一点亮色。

一路看下来,反倒是最不起眼的曹丕给司马黎的印象最为深刻。

他垂目坐在角落里,听着几个兄弟说笑,自己脸上倒是少有笑容。而偶然抬眼间,却能瞥见他眸中堪比星河璀璨的光。

到底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

司马黎想了想,说不定怀中的小郭奕长大后,也是要在曹丕这里谋份职的。

“丕公子风姿如玉山上行,又生得文武双全,卞夫人应极为欣慰。”司马黎着重夸赞了一下曹丕,拍马屁的功力只增不减。

然而卞夫人收下她的称赞后,却不见得非常欣喜,颇有荣宠不惊的意味。

看着卞夫人酷似卞罂的面容,司马黎压着心中的疑惑,并没有问出口。姊妹两个的眉眼最为相像,只是卞罂更为凌厉,卞夫人则柔情似水。

她想着想着,那边曹操喝得已经有些醉了,拔高嗓音问向卞夫人:“今日这……宴席,怎么少了一人?”

众人面面相觑的了一会儿,不觉少了谁。

和郭嘉关系好的人又不多,随便往厅中扫两眼,心里就有数了,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除去在座的各位,哪里还有和郭嘉熟络的?

只是曹操才放下酒樽,似是在责怪卞夫人,他们一时尴尬,不好吭声。

司马黎起初还以为曹操是喝多了,没看见郭嘉才如此相问,然而他话音才落,外出醒酒的郭嘉便回来了。

“主公莫急,那人已在司空府门前了,马上就来。”郭嘉面色清和,三言两语间便摆平了曹操。

曹操安静下来,抬手揉了揉额角,似是头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清醒。

卞夫人自曹操发问时,笑容就失了自然。待郭嘉出现后,她垂下了眼睑,双手仍置于袖中放在身前,坐得极为端庄。

司马黎没有忽视这些细节,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罢了。

郭嘉的一句话将所有人搅得一头雾水,除去他,在场的就只有曹操夫妇听懂了他的暗语。

司马黎也不懂,但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来的人,是卞罂罢。

眼前这情景,倒是与多年前在长安初见时有些相像。和谐的宴席之外,似乎缺了些什么。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等着一个姗姗来迟的人,仿佛她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被抢了风头的小郭奕依旧熟睡着,没有一丝不快。

郭嘉散了酒气,回到原位坐下,伸手就要抱孩子:“夫人抱了那么久,可是累了?”

他一张口,小郭奕也闻声睁开眼睛,“咿咿呀呀”地朝着郭嘉张牙舞爪,摆明了是要父亲抱抱。司马黎见状,面色不愉地将儿子交了出去,悄悄揉了揉发酸的臂膀。

“是谁要来?”她俯身时,不忘悄声问了一句。

“你熟悉的,明君。”郭嘉一边与小郭奕玩着大眼瞪小眼,一边回答道。

果真是卞罂。

一时间,司马黎的心中有些百味杂陈。

须臾间,宾客已至。

她抬首一见,卞罂的容颜依旧明艳,身上的嫣红衣裙被一袭藕色裙裾替下。头顶上盘着髻,以牛角对簪为饰,如瀑长发披在身后,亮丽如旧。

这几年里,她不似去了漠北,倒像是去了江南。

卞罂拖着逶迤的裙裾缓缓而来,衣裙上的烫金精美,时隐时现。藕色的衣裙虽不如嫣红惹眼,却也不失华美。

更确切地来说,卞罂看似找了个好夫家,穿戴用度直直压过了卞夫人。

卞罂与诸位客气地见礼过后,对着曹操停留了一会儿,便直直地循着郭嘉和司马黎而来。

“这小东西就是郭奕?真乖。”卞罂走过来,先问候了才睡醒不久的小郭奕。小东西才被他父亲逗乐了,这会儿极为乖巧,有郭嘉抱着,被陌生女子戳了脸颊也不哭闹。

“长得像奉孝。”过了一会儿,卞罂也如是说。

这话听得郭嘉极为舒心,换作司马黎就是闹心了。

是个人都说郭奕长得像父亲,可她仔细看看,也看不出孩子像她的地方,不服都不行。

“阿罂,这次来了,便在府里住下罢。我已经教人为你安排好了……”坐在一旁许久未曾言语的卞夫人突然开口,她的音量不大,却使人错觉周遭都因她的话而安静下来。

卞罂噙着笑,却是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果决拒绝道:“不了,夫君为我安排了别的住处,就不叨扰你们了。”

两人虽是姊妹,却似陌生人般生疏。

宴席间的觥筹交错之声渐渐弱下,上座的曹操之前还在吟诗,如今也没了雅兴,靠在一边撑着额,荀彧还问了一声他是不是头风犯了,要不要去休息。

多年不见卞罂,她真的嫁了人。

她的夫君必定是非官即贵,只是如今看来,她的夫君并不在许都,这倒让人的好奇心愈发浓烈了。

卞罂一提及她的夫婿,卞夫人的笑容又僵了不少。

☆、第3章 。26。

“咿——呀——”小郭奕吃饱喝足后精神得不得了,缠着郭嘉咿咿呀呀,弄得郭嘉即便想撒手也放不下了。

宴席散后,他们一家三口搭了卞罂的顺风车回去。说来也巧,卞罂的夫婿为她安排的住处,就在他们家附近。那是一处空置已久的民居,竟然也是她夫家的产业。

曹操本来也准备了车,就是接他们来的那一辆,却被卞罂的三两句话轻飘飘地回绝了。

被她拒绝的曹操不过是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句:“罢了。”

说完,他便起身先一步离席,不久即召了医生来,似是头风犯了。他离去时也是撑着头走的。

卞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无怒无喜。待她转身时,瞥见卞夫人发沉的脸色,才勾了勾笑,柔声对郭嘉夫妇说道:“我们也走吧。”

她走时,权当卞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为透明人,目不斜视地扬长而去。

在曹操府上如此高调如她,比郭嘉还要个性上几分。

在座的诸位只有荀彧没见过卞罂,但他看她的目光绝谈不上是欣赏。陈群第一次见卞罂时,还是在长安,彼时她伪装成郭嘉的姬妾,这回又以另一种身份高姿态地出现,不得不让陈群在离去时别有深意地看了郭嘉一眼。

司马黎知晓其中曲折,略有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郭嘉也记起了那段旧事,也不戳破,只抱着孩子好脾气地笑着。

小郭奕似乎感觉到亲爹被一股不知名的恶意包围了,皱起鼻子就要哭。

“唉,我们离长文叔叔远一点。”郭嘉抱着小郭奕悠悠远去,怀里的小东西这才欢快地“咿咿呀呀”起来。

陈群:“……”

荀彧走在后面,亦目睹了这一全过程,走上前来拍了拍陈群的肩,也携着自家夫人离去了。

“你总欺负长文,”司马黎跟上前来数落了郭嘉一句:“也亏他不与你计较。”

郭嘉好不容易趁儿子醒着,与他逗着玩,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还险些把奕儿吓哭了,我也没与他计较。”

司马黎瞪他一眼,真是两个小学生。

卞罂早已先一步上了车。

她的车子规格与荀彧那辆相似,皆是用了上好的木材与纱帷,拿香熏过,内部装饰也极为精致宽敞。

他们三口上了车,也不觉得拥挤。

“这次在许都停留多久?”司马黎也想知道她这几年是如何在漠北度过的,也想问她怎么突然嫁了人,话到了嘴边一转,又问起了寻常事。

“十天半月,我不过是为了看看你们几位故友。”卞罂笑了笑,她在这里没有牵挂,此次来还是应了司马黎与她当年的约定,若是回来了,就来许都。正好赶上郭嘉喜得一子,定要凑凑这热闹。

见她现在嫁得好,她的夫婿也不似个会拘束她的男人,也应很宠爱她,看起来没什么不如意的。

司马黎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在临别时邀她改天来家中做客。

这一路上,郭嘉都鲜少开口,任由两个女子在一旁聊着。待到回家后,他才叹息一声。

司马黎看着他将小郭奕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惑道:“你叹气是何故?”

“明君回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她又狐疑地问了一句。

郭嘉摇摇头,走过来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怕吵着才睡去的儿子。他道:“前一日才知道的。是从主公那里听来的,他说明君也会来奕儿的满月席,我才知道她从北方回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或是早就回来了,其中的经过,我也不甚明了,只知她嫁去了兖州。”

“兖州?”兖州离许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而卞罂理应与兖州没有任何交集。

“唔,”郭嘉颔首,道:“她的夫家是当地望族,只是不清楚是哪一家罢了。”

兖州一代的簪缨世族不胜枚举,譬如李氏、崔氏、王氏、羊氏……

郭嘉与司马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点。

“你说……明君的夫家,与那把匕首有关系?”司马黎试探着问了一句。

扶霜用来自裁的那把匕首上,正是刻了一个“羊”字,郭嘉也道这个字多半是指姓氏。

“或许,”郭嘉含糊不清地点点头,别有深意地道:“这事主公定然清楚,你我不便多言。”

司马黎回忆起曹操与卞夫人今日的反应,点点头。

她本欲将此事抛之脑后,与卞罂约定好来家中做客。司马黎准备了几样从许都城中买来的糕点,两人坐在廊下,赏着院中春景盎然闲聊。

郭嘉白日里去了司空署,并不在家,因此便宜了她们两个霸占了小郭奕,时不时地逗弄着他。

“我听城中的人说……曹操又要出征了?”卞罂还侧头垂目看着怀中安然熟睡过去的小郭奕,柔和地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线条优美而莹润,比少女的姿态还要美好。

司马黎抬目,正对上她衣领之上精致的绛紫绣线,听她直呼曹操其名,也并未惊讶,语气不变地说道:“既然城内都流传开来了,那就是真的了吧。”

这几日,郭嘉锲而不舍地追着曹操分析开战的利处与回避的弊处,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可谓是物尽其用,直说到曹操一锤定音:打!

这下荀彧等人也不得不认命闭嘴,纷纷奔走,为战事准备。

他们不得不叹,曹操与郭嘉当真是一条船上的。待主公发令之后,众人也都回过味儿来了:曹操本就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郭嘉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晓之以理煽之以情,解析局势,好往曹操那颗心上猛踹一脚,使其若离弦之箭般“嗖”地冲向袁绍。

他们就不该费那么多唾沫主和,当真是自作多情了。

就是看郭嘉那翘辫子的嘚瑟劲,心里暗自不爽罢了。

殊不知,郭嘉的嘚瑟,多半是因为他那宝贝儿子,他恨不得每日上工也兜个小包背着,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子啊,像我吗?”

虽说以上皆出自司马黎的脑补,茶余饭后用来揶揄他的,可郭嘉对小郭奕的父爱之心确实一日比一日浓厚。

原因无他,只因他不日即要随曹操出征,至少有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小郭奕对他咿咿呀呀了。

卞罂笑了笑,也想到这一点,唏嘘道:“奉孝这个狠心的父亲,小奕儿才刚生下来没几天就见不到他了。”

她说着说着,也不再提起曹操了。

司马黎本是笑着,听卞罂说完,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没由来地想起分娩那晚做过的梦。梦里那个小孩子一身素缟,让她记起年少时丧父的郭嘉。

可那个孩子比郭嘉当年还要幼小些,孤苦伶仃的模样令她看了,心如刀割。

她还记得自己叫了他一声“奕儿”,随即从梦中转醒,开始阵痛。

这个梦境令她不敢回想,其中出现的巧合更是令人心惊。

“阿黎?”卞罂见她面色不好,出言唤了一声。

“是不是奉孝这几日冷落你了?”卞罂蹙了蹙眉,又问了问。

司马黎那般反应,倒是容易教人联想到怨妇。

她闻之摇首,转而粲然一笑:“你说什么呢?”

听她话里有些许娇羞和嗔怪,卞罂才舒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艳羡,却是她不自知的:“你们夫妇两个过了这般久还如同新婚似的,真教人眼红。”

“莫非你家夫君待你不好?”司马黎玩笑着反问了一句,全然是出自无意的,谁知卞罂竟认认真真地答了:“好啊,怎么不好。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他待我更好的男人了。”

她说这话时,抬手拈起一块豆沙酥,说完后轻咬了一小口,似是将相思吃进了肚里。

司马黎潜意识认为,她这话后面理应还有一句,只是她不愿说出来。

“郭夫人——”相对罢无言见,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还有一道略微熟悉的嗓音唤了一声,不急不躁。

司马黎穿过院子,又听那人站在门外道:“婢子是司空府上的,此番是来替卞夫人送请帖。”

这个小侍倒是时常来替曹操传话给郭嘉,司马黎并不陌生。她打开门接了帖子,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她与卞夫人不过见了满月席那一次,她被邀请的原因,大概只有可能是郭嘉极受曹操青睐这一点了。

卞罂走到她身后,瞥了眼那请帖,说得随意:“若是不想去,便推了吧。”

司马黎摇摇头,虽不知卞罂与卞夫人姊妹两人有何宿怨,也不敢去猜,但她为了郭嘉,也是无法拒绝了这种邀约的。

“那,我陪你去。”卞罂侧了侧头,背光而立的她,笑容因阴影添上些许令人寻味之处。

☆、第3章 。26。

前往曹府的途中,卞罂与司马黎在起初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司马黎怀中的小郭奕睡醒了,睁开眼睛胡闹着,车内的气氛才活跃起来。

“听说司马二公子不久前成婚了,我还备了份薄礼,连着夫君的一起。还望阿黎代我夫妇二人转交。”卞罂手上的消息灵透,与她的夫婿也不无关系。算算日子,司马懿大婚时,他们至少还在兖州罢。

司马黎点点头,笑道:“明君有心了,我还未送你新婚贺礼,反而教你抢先了。”

卞罂不在意这些,也不欲与司马黎客套,她道:“这有什么,你与奉孝成婚时,我不也错过了?”她反问过后,抚了抚衣袖,将双手叠放在身前,不经意问道:“扶月姊妹呢?如何了?”

经卞罂这么一问,到让司马黎有些狐疑了。

如果事情真如她想的那样,卞罂的夫婿也是她料想的那个人,那卞罂就不应该问她有关扶月姊妹的事。

“扶霜被葬在徐州了,”司马黎简言答道:“扶月一直在兄长府上,我也许久未回去了,不知怎样。”

她掩去了扶月之死一事,别的倒是答得坦然。

“这么说,你也知道她们姊妹二人掉换身份之事了?”卞罂听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挑了挑眉,侧过头直视上司马黎的眼睛。

小郭奕正伸着肉爪在司马黎胸前抓来抓去,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小腿还乱蹬着,不知在闹什么。司马黎没有马上俯身照看,而是对着卞罂的目光,“嗯”了一声。

“看来明君也早就知道了。”司马黎怀里拍了拍不安分的小子,知晓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卞罂笑笑不答。

谈话间,车已缓缓停下,两人相继下了车,被等在门前的小侍领了进去。

司马黎是第二次来曹操府上,却已对内府的构造了然于心。只因府内布置简朴,只有脚下的石板路是被仔细铺过的,两侧除却绿茵,也没有什么品种名贵的树,还不比荀彧家精致。

这一切看在卞罂眼里,怕是有些简陋了。

司马黎的余光瞥见身边的女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像一朵散发着侵略意味的花。

小侍直接将她们带到了卞夫人的居所,这里的设置较为柔美一些。廊外有一泊水池,此时无风,浅绿色的水面平如美玉。廊下悬挂着藕粉色的纱帷,系细绳半卷着,卞夫人就坐在这纱帷之后,穿着最为普通的棉麻衣裙,身上唯一的首饰便是发髻上的一对雀头簪了。

室内摆着一樽龟型铜熏炉,香烟由纱帷中袅袅散至廊外,借此熏走飞虫。卞罂远远地闻见了,抬袖咳了几声。

“驾六龙,乘风而行。行四海,路下之八邦。历登高山临溪谷,乘云而行。行四海外,东到泰山——”一道尚还稚嫩的童音洋洋洒洒地颂着诗歌,字字清亮,初现豪爽。

司马黎淡瞧了一眼,看见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孩站在卞夫人身边,脊背挺得直直的,头上还梳着总角。

再走近些,见到这个男孩的侧脸有些面熟,不消片刻,她就记起这孩子是满月席见过的曹植。

卞罂也看到了曹植,她只是看了一眼,便随小侍进了内厅。

卞夫人所坐的方向刚好是背对着她们,她们走进来时,卞夫人也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等曹植颂完。

“夫人,郭夫人和羊夫人到了。”小侍也是等到曹植颂完,才走到卞夫人跟前通告。

司马黎垂目,对上郭奕圆溜溜的眼睛,嘴角不自知地勾起。她在心中暗道:她与郭嘉猜的果然不错么,卞罂的夫婿的确是姓羊的那位。

“你们来了。”卞夫人回眸,漾起一个柔和端庄的笑容,抬手指向面前摆好的两个座位,请她们入席。

曹植生得很精神,待卞夫人发话了,他也走上前道:“植见过郭夫人,见过姨母。”

卞罂听他唤了一声“姨母”,竟笑笑未答。司马黎见状出声道:“四公子有礼了。”

她表现得并不热络,点到为止。稚气未脱的曹植也不觉有他,大大方方地在一旁坐下了,像个小玉人儿。

卞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卞罂会来,哪怕她只给了司马黎请帖。

“郭小公子真听话,让人羡慕。”卞夫人笑看了卞罂一眼,转而对上司马黎,找准孩子的话题聊了起来。

而未曾生子的卞罂,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静静地坐在外围,侧头看着廊外的风景。她的嘴角上海挂着来时那抹耐人寻味的笑,不骄不躁。

她平静的模样很快磨平了卞夫人挂在唇边的笑意,而不幸中的万幸是,卞夫人的救兵来了。

来的两个救兵,司马黎也见过。他们是一对兄弟,年长些的是曹丕,只是身材不及身边的弟弟曹彰高大健硕,然玉树之姿亦不显娇弱。兄弟两个皆是一身戎装未褪,似是才习武回来。

“母亲。”曹丕曹彰异口同声地唤道,一个低沉,一个高昂。

卞夫人看着他们点点头,坐在她身旁的曹植却是瘪了瘪嘴,看着两个兄长欲言又止。

“植弟也想去随我们练剑不成?”曹彰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生得大喇喇的,却不是绣花枕头。

曹植瞄了卞夫人一眼,才道:“为何不成?相比之下,二兄七岁时就能马上射箭了。”

他指的二兄,就是曹丕了。

“这有什么,”曹丕淡淡一笑:“待父亲应许了,我与阿彰一起教你便是。”

司马黎在此时不经意间侧了头,眼见卞罂低首饮了口蜜水,似是没瞧见这幕兄友弟恭的画面。

曹植得了兄长的许诺,仰脸看向卞夫人,试图得到她的首肯。卞夫人摸了摸他的头,道:“你父亲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再颂一遍那诗,他定会应允的。”

卞夫人说下这话不久,司马黎当真越过廊下,看见曹操从外面走了进来,与他一同跟来的还有郭嘉。

看来她家夫君都能随意出入曹操的后院了。

曹操与郭嘉似在谈论着什么,两人谁都没有抬头往这里瞟,还是候在门前的小侍得了卞夫人的意思迎上前去,才将两位请到了这里来。

“唔,险些忘了。奉孝,你夫人也在这……”曹操进了屋,狭目带笑,记起了卞夫人的邀约,待他抬头见到卞罂时,话语中的笑意戛然而止。

“明君也在。”他换了副正常的语气,略显枭雄姿态。

郭嘉立在他斜后方站定,看着司马黎眨了下眼睛。

司马黎只装作没看见,再一低头,只见小郭奕又熟睡过去了。

卞罂坐在她身边,本是垂着眼眸,听见曹操的问候,半不情愿抬起头,侧看向他,道:“听闻司空出征在即,罂却未曾想过还能再见司空一面。”

她这动作在旁人眼里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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