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拍摄吧。如果要修改,你就修改吧,随便你怎么处理都行。” 
她接过手稿,望了一会儿,抬起头,轻声说:“谢谢你的信任!……如果能够拍成,请你放心,我会把各方面都处理得很好的!”说完,默默地把手稿揣进挎包,然后和他一起,在古老城墙的细雨中,游览起来。 
他们穿过雨中的花丛,雨中的树木,雨中的石梯,雨中青翠的橘树,不久,又转回到了古城的正门。站在高高的城门上,他们的侧面,还是雨蒙蒙的不倦流淌的大江。他们背后,还是那刀砍斧削的两壁悬崖。遥远的对岸,还是苍茫的远山,汹涌而下的宽阔的大江。江天苍茫,天空浩荡,没有云彩,若有若无的雨雾,撑起一幅巨大的江天画图。画图中,他们站在城门前高大苍劲的柏树下,一绿一黄两把雨伞下面,是一对孤单的身影。 
他们在茫茫烟雨中,苍然而立。 
“这里的江山真美!” 
他感叹道。 
“它是我们的家乡,也是李白、杜甫、刘备、诸葛亮,曾经流浪过的地方。” 
“的确,美!可是,”她迟疑地想想,说,“它的美,和它的凄凉与孤独,都一样使人难以忘怀,刻骨铭心……” 
他们在那一刻的秋雨中,在浅黄的雨伞下面,紧紧拥抱在一起。那是一种西方人的礼节。他们并没有对着对方的脸和眼睛。但是,他们都贴得很紧,“哗……”的一声,风吹开了雨伞。他们全然不顾。那一刻,他们似乎站立不稳,被风雨侵袭的两段身躯,都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体内的坚硬与燥热。 
“我们分手了,”立在风雨中的倩雯,带着哭腔,两眼红红,额发上滴着雨粒,说,“我们的艺术,我们的电影,还在么?” 
“在。”他的脸颊也往下淌着雨水,说,“在你手上,在我心中……”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依然诗情浓郁的话,此刻说出来,嘴,那么凉,心,那么虚。 
他们就这样在江南的云雨中分手。直到他后来回到了那座城市,不再写电影剧本,也不再写哲学原理的时候,他用了一句很恶毒的话,形容他和倩雯在一起的那些天,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真实的心灵感受: 
“就像在陪一具僵尸。” 
精神的灵魂的僵尸,不仅指对方,还指自己。 
月影蒙蒙,从山村瓦屋的房顶上照下来,照在小莲梳妆台上,浅蓝色的镜框里,镶嵌着一张很大的照片,她穿着空姐的蓝色服装,妩媚中显调皮,调皮中有端庄。她最喜欢这张照片,流露出她成为模特、成为空姐的梦想。子庄经过多方努力,疏通关系,她很快就要到航空公司上班,去做一名名副其实的空姐。她不再想当歌星、模特。空姐在空中飞翔,她多么希望把自己的美和优雅的服务,展现在旅客面前。……椅子形山岭。山村小瓦屋。父母经过一天打谷场上的劳动,已在厢房睡去。不远处,猪圈里传来母猪喂小猪奶的唧唧呱呱声。那时,他们也经过一天的田里劳动,收割稻谷,很累了,也很放松。他那么和衣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寻找到了自己肉体和灵魂的归宿。他们的晚饭很丰盛。大碗的土酒,大块的老腊肉,大碗的米饭,吃喝下去,他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头。那时他们的生命,还没有连接在一起。他不知道怎样来到了这个地方?来这里之前,是他和倩雯,在风雨中的江中古城分手之后,回到大江上游的那座城市,他住惯了的城市,某某大学校园,一个百无聊赖的日子,他不想看书,不想看哲学,不想看艺术,不想看电视,不想看报纸,不想看一切他看到的人和事,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枯坐。那时,他那扇常虚掩的门,突然开了。那个想当歌星舞星的姑娘……小莲,从广东,或者汕头,回来了。她说,我不再当歌星舞星,也不再去争取演某某电视剧和电影的女主角,不图什么,我就想到这里来,不是因为你那次给了我几千块钱,去 
医院流产么。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我是在考验你的真心,而且,我也不再要求你给我父母买房买车。我父母在那座山头上,生活得很好。他们还邀请你到那里去哩。现在,又是秋天,又是收割季节。我父亲病了,那是繁重的劳动累下的。我接到了你在大江南岸的风雨中发给我的信息。我知道你这人,心很硬。你身边没有女人了吧?倩雯和他老公的情况,我过去就知道。我祖母给我讲过的,瞎子舅舅彭泗海,是我祖母的舅舅啊!舅舅的事情,外侄女还能不知道么?只不过我没有告诉你。不到山穷水尽,你是不会给我发信息的……我知道了你的电话,我没有给你回。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当初不是要我留下来帮你做事,给你当经纪人,现在,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亲,他的劳动太沉重了。子庄没有立即回答。他说,我什么也不为,我想去开荒种地,到田里劳动,只要有那样的机会就好。她娇嗔地摇晃着他的肩头,说,这个机会,不就到来了吗? 
他们没有给她父母打电话,直接在大江两岸,又一个阳光灿烂的秋天,赶上了通往他们家乡的豪华公共汽车。汽车在他们熟悉的山水中前进。到了县城,时间还早,他们立即换了一辆出租车,又看到了那条从她家乡流出来、汇进大江的清澈的河流,……宁静优美,终年翠绿的大溪河。阳光灿烂,也不热。啊,他们在一起,觉得那真是一次诗意丛生的旅行,好山好水好女相伴,心情自然开朗。他认为自己还是凡夫俗子,哲学没有学到家。而且,大溪河两岸的翠竹,绿树,成熟的稻田,好像在欢迎他们的归来。他们在那片美丽的山水中,寻找道路前进。那时,那段他们熟悉的通往她家乡椅子形山岭的道路,已经修通。成熟的稻子,弯着腰,沉甸甸地扫着他们的车门。到了松树密布的山顶,他们给够了出租司机的钱,叫他原路返回。她的父母,正在田间收割稻子。父母看到这对奇特的家人,戴着白色旅行帽,穿着火爆大红情侣衫的“儿女”,小莲和子庄,或者客人,笑吟吟地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沉甸甸的稻穗中,父母憨厚地笑着,阳光烤灼下的老脸,葵花一样灿烂。女儿娇滴滴地问,爸爸,你生了什么病了耶?她妈,巧七妹,早直起了腰,用握镰刀的手扶了额头,遮住太阳刺目的光线,说,你爸的病么?想你呗!我儿,昨晚我们都梦到了你们要回来,果然回来了,你就这么叫他一声,他什么病都好了。小莲的父母,已经熟悉认识了子庄。他们打过多次电话,也了解了各自的情况。他们居然没有脱掉身上崭新的情侣装,如鱼得水似地跳下了田。他操起镰刀割稻子的时候,又闻到谷穗沉醉的芳香。她母亲早已回家,把她自己和农民父亲的衣服拿来,叫他们换上。他们立即转瞬间,就完全变成了高山顶上彻头彻尾的男女农民。什么是哲学?此刻在他脑海中,完全变成一句废话,一片空茫。土地是最伟大的哲人。播什么收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每分收成和喜悦,都如期而至。他们收割稻子的方式,还是那样古老。把稻子扬起来,对着大木桶,狠狠地,有节奏地,一飞一扬地拍下去。身体有节奏地扭动,站稳脚跟,手起舞,足不蹈。“咣当,咣当,咣当,咣当……”稻穗飞舞,谷粒飞舞。那是一首劳动生命与土地爱情的华章。旁边田地里,她伯伯叔叔的孩子们,也来到大田中帮忙。阳光下的稻谷,伴随蜻蜓蝴蝶飞舞。小孩们追着蝴蝶,追着青蛙,追着蜻蜓。而他转身一瞅,就好像就进入了一幅男耕女织的画面,一块天人合一的乐园。好在,他迷迷糊糊记得,小时候曾在他那个家乡的小镇上种过地,插过秧。这些场面,好像在他的心中已经遥远。现在,这一幅欢乐的劳动场面,在他心灵中不是图画,而是现实。他使劲把自己劳动得很累很累,他自诩似地夸张地又有几分拙劣地表演着自己的劳动技巧和本领。他的表现令精明而又憨厚的父亲,格外高兴。想不到他那文气十足的书生模样,田里劳动还是一把好手。那天他们的劳动收获很丰富,他们把金灿灿的黄谷,收到他们家的院坝里,堆成金字塔似的小山。那里也有一排丝瓜冬瓜的瓜藤,藤架上开着黄色的花朵。月亮高高地挂在松树顶上的天空,照耀着他们在场上扬谷。那时,他觉得自己是多么有力量。他曾十分爱过也讨厌过的姑娘,做这些工作的时候,也那样的熟悉得体,充满激情和爱意。他们的身上肮脏似猴,他们的额上脸上汗流如溪。门前那口清水塘,作为他们家浣衣洗脸的地方。那天晚上,他们忙得很晚,整个的椅子形的山岭上,山里人家的房顶,飘着淡淡的炊烟。淡淡的晚雾升起来,整个山村弥漫着稻谷和老腊肉的醇香。天空高朗,皓月晶莹。清澈的池塘水面,泛着碎银般的月光。洗去腿上的泥,他不经意地晃了一眼自己和小莲的腿,银月下泛着明晃晃的光。那是一种健康蓬勃的生命气息。小莲的母亲,正在做晚饭。那是他们家族流传下来的做豆腐的手艺。还有山村的老腊肉。他们穿上了干净的衣衫。劳动后的身子,那时还没有疼痛。疼痛是之后好几天的后遗症。进入瓦屋的闺房,等待他们的又是房顶上那匹亮瓦透下来的一束皎洁的月光。洗过澡,穿了柔软宽松的大红衣衫,很薄很性感地流动着她蓬勃的生命风情。那不是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声音幽幽,像唱着甜蜜动人的歌。她说,我母亲,前次你来采风的时候,她都觉得你是好人。父亲还不知道,我在你家的那些经历。听说我们相爱,他大病了一场。……现在,看到了你,他放心了,他叫我告诉你,不要在意我的过去……他们说了许多话,那时,他们都喝了酒。她并不喜欢喝酒。她那天也没有故意打扮。头发束成马尾,清爽而芬芳。当然,按照当地风俗,他们不可能在那样的山乡住在一起。即使住在一起,也把对方看做亲人。虽然,他对她的过去,还不完全了解。她拿出老相册。他说,这些相册我都看过了。前次来的时候,还是你母亲给我看的,还有你的照片。你那活泼生动的形象,使我产生了一定要找到你的愿望。后来你果真来了。她说,还有更多的照片呢。拿来看看。哦,老照片,这是我父亲的爷爷,那个老参议长。这是我父亲的伯伯,那个起义了的兵团司令。这是我父亲的阿姨,就是那个叛徒的妻子。哦,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对你们家族的了解,比你还多。叛徒并不是我祖母真正的丈夫。是的是的。他是商人革命者。他们已经找到,可是商人革命者,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是的是的。你和你祖母感情很好。你父母看不起她们。他的儿子开房地产公司,挣了很多钱。哎呀呀,你简直就好像就是我们家的人。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家,知根知底啊!是的是的。你们能了解的,我了解。他们不能了解的,我也了解。 
“那么,你究竟是我们家什么人呢?” 
“问得好!” 
小莲的这句话,把他问得目瞪口呆。他不知怎样回答,而且,已有一个女人,这么问过他。 
“我究竟是谁?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中……” 
子庄想,这是一个不得不继续考察的严峻问题。 
那天晚上,他们在瓦屋漏下的皎洁月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他们都没有搞清楚对方究竟是谁。在她家收割稻子的某天晚上,他们真住在了一起。 
“你们这个家族,”他说,“到处都有我的影子。但是,我多么希望,肉体和灵魂,都融进这个辉煌,而又遭受颇多不幸的家族中。” 
她亮着眼睛,望着月光,想了一会儿。 
“你知不知道,”她侧过身,顺着眉头,平静地问,“我的老祖父梅绍武,被枪毙的时候,是谁给他收的尸?” 
“我知道呀,账房先生的女儿,顺子,他唯一的姨太太呀。” 
“那时,顺子多大?” 
“不满十八。” 
“顺子也挺惨的,那么年轻,就成了寡妇。她把我老祖父的尸体,用小船载了,沿着大江,飘流而下,搭上去了她的生命。” 
不知老祖父梅绍武和账房先生女儿顺子之间的生死爱情,他想,会不会在我和小莲的交往中延续。那时,在她家山村老屋,他们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新房。离别时,她父母把那些照片送给了让他们带走,他没有接受。他说,这些照片你们留下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的用途。他在那里获得的劳动的自由和快乐,又很快消失。诚实憨厚的父母,给子庄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想,只要小莲愿意,我就有责任把她父母接到城里来,让他们过上好一点儿的生活。至少不应该再受当地村民的歧视和污辱。他们是大叛徒的后代,枪毙了的临时县长和保安司令,已经去世的 
国民党兵团司令的后代,自己又是谁的后代呢?……无论谁的后代,都有权利获得生活的自由、幸福和快乐。那不是谁的赐予。离开椅子形山岭的时候,他想,也许还有更遥远的路,需要我去寻找。还有更迷幻的身世,等待我去考察。不是为了别人,而是自己。无论旁边的小莲姑娘,能不能和我一起,走上那条现在还不知道方向的远路。 
回到大江交汇的那座城市,他的校园,他的家,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好消息。他托人到航空公司给小莲找工作的愿望,也落了空。她血压高,不适宜做空姐。他们着急地赶到航空公司,她向人事部门负责人解释,那不是病,她读书时,只要体检都会紧张,血压就升高。但人事部门主管并不认账。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掉一个。“上天当空姐,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果断地把她的名字刷下来,毫无商量余地。再说她的视力,也不符合空中飞行。沮丧地回家后,小莲急得哭了,好几天不出家属区大门。弄得子庄不知如何劝说是好。坏事变好事啊!子庄说,这不是又一次上帝给你紧闭了一扇门,又把另一扇门给你打开了么。正好,现在,你无事可做,我的事情做不完,你就心甘情愿和我一起“鬼混”了吧!鬼混……那算什么事啊!她揉着哭红的眼睛。真鬼混么?不是,当我的助手!我能做什么?需要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实,我们一起也可以创造生活,创造艺术啊!也许,有一条通往我们家族共同生命底层的羊肠小路,只有我们一起去,才能寻找……那时,小莲的祖母,还健康地活着。她并不是因小莲的怀孕而气死。后来证明小莲也没有怀孕。她的死是因为年老衰弱,或者其他……她儿子谭永年,再次把年老的母亲接到省城的繁华住宅,宽敞的楼房里去安度晚年。小区旁边的那座天主教堂,每个礼拜,还是老人继续念经做弥撒的去处。他们希望得到上帝的保护,但上帝能不能保护,怎样保护,谁也弄不清楚。做弥撒仅仅是她的一项工作,至于工作的效果如何,她并不知道,也不去计较。虔诚地弥撒之后,无论能不能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上帝的儿女们总是那样坚强地活着。越艰苦,活得越顽强。历尽苦难,天空的白云,依然悠悠飘荡,地上的青草,依然茬茬生长。哦,他记起了瞎子舅舅曾战斗过的地方,红池坝高原牧场,风雨中的向日葵,紫色的“星星草”,那不是生命与精神“臭草花”?男人吃了壮阳,女人吃了发奶,这一切,不依然是大自然的馈赠么? 
茶山竹海,碧绿如茵。长天白云,辽阔苍茫。那是春天的一个上午。他们坐上了通往茶山竹海的车。辽远的天空,在春日阳光下,显得更加雄浑壮阔,开朗气清。野花在起伏的山丘和碧绿的河岸上次第开放。他们在小县城的蒙蒙细雨中,去寻找当年她祖母被关押的女子劳改农场。他们没有穿回椅子形山岭上的农田里劳作的情侣装,打扮得像一对远道而来的参观考察的游人。究竟他们想考察些什么?渺远的白云,湛蓝的湖水,是,也不全是。要不,他们看得那样认真,那样惊奇?从没见过碧绿的湖水啊!那天的阳光,格外灿烂。新开发的风景区,在一条崭新的高速路两旁,林林总总地延伸。那是我们祖国的,又一片美丽的土地。他们知道,那片神奇的土地上,她的大叛徒祖父谭纪年,曾在这里当过中心县委书记兼宣传部长。他们当然没有找到叛徒祖父在这里留下的任何痕迹。他们来到娅雯祖母作为叛徒妻子被关押的地方。青翠碧绿的茶山,那里已不再是劳改农场。层层茶山,青翠如碧。一群采茶姑娘,正悠悠地在绿色云锦般的茶丛中忙碌。他们拿着相机、摄像机,录下了美如天仙的村姑们采茶的画面。他走进茶园,摘了一片茶叶放在嘴里咀嚼,尝到闻到了来自大自然的芳香。他想,当年叛徒的妻子娅雯,在这里劳教的时候,也是刚二十出头的美貌少妇。她还是地下党的交通员,医学院的校花呢!无论怎样,她都比眼前采茶的姑娘更漂亮。但她现在已是一个信仰基督教的文静的老女人了。当年,和她一起在这里一同劳教,一边采茶的,还有瞎子舅舅的秘书,那个化装成“妓女”的地下党叶哲文。当时的流言,娅雯和哲文都受到了当时这个农场场长,南下干部苏营长的“骚扰强奸”。不过,这个“骚扰强奸”的刑事案件的真实状况,历来就令人怀疑。说不定他们有真实的爱情呢!那可能是特殊年代、特殊环境中,凄美的生命花朵!祖母娅雯,的确反抗了苏营长的强奸。叶哲文,则是主动“勾引”。她这一“勾引”,就引出了一段生死爱情的佳话。可见,幸福还是要主动争取。男女之间,只要相爱,就不存在谁勾引谁的问题。如今,他和小莲一起来这里采访。小莲说,当时祖母就不该那么固执,如果再嫁苏营长,也许她就不会守一辈子活寡。子庄不同意小莲的看法,但也没有当面反驳,他认为现在女人的爱情观念,已经实际多了。正是这种太实际的唾手可得的爱情,反而常常容易溜走,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和倩雯那么真诚相爱,什么话都说了,什么事都做了,怎么又冒出一个在战场上失去生育能力的军人?逼得我无论如何不能再和他们的生命面对!感情不能继续,不能成功,连做朋友的情分都失去了!如今,身边的小莲,我和她的感情,真实还是虚假的呢?我们又会走到哪一步?是更加苍然地分手,还是一不小心就完美结合?他惶然!他爱哲学、爱艺术、爱文学、爱电影,爱了那么久,爱得那么深,都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像样的事情,反而和一个个自己接触的女性,相爱的和不相爱的女性接触的时候,开始都觉得为了爱情,也在创造爱情,后来越交往,越不知道真正的爱情跑到哪里去了。坐牢割腕撇腿堕胎,几次都搞得他痛不欲生。眼前和他靠得很近的小莲,也似乎是爱情的到来啊!小莲已答应和他一起,开始谈婚论嫁,完成她父母的嘱托,给她找一个像样的工作,眼看找工作就要成功,又突然变故,他们的爱情,还会生出些什么莫名的变故呢?越想越觉得应该采取什么手段,把自己和小莲的爱情紧紧抓住,固定在什么地方。可是,这种手段是什么呢?肉体的、精神的……究竟什么样的连接才牢固?可小莲却没他那么沉重,一路哲人诗人的幽思与玄思。土沟田埂跳来跳去,兔子般灵活,云雀样轻盈。她高兴地戴着采茶姑娘的草帽,背着背篓,一个优美的姿势,亮出空姐、模特、歌星、演员的妙曼身姿,采茶的时候,她素手啄青芽熟练与灵巧,活脱脱……是不是当年她祖母梅娅雯在茶山上劳作的复现和显灵呢?茶山幽幽,春光弥弥。他们参观了制茶的作坊。他们在清茶的芬芳中继续上路。他们还想寻找茶山女子劳改农场旧址。采茶姑娘告诉他们,女子劳改农场,还在更远更险峻也更优美的群山之中。他们的车继续前进,转过几道山梁,进入一片奇怪的险峻山峰。山中的天气,阴晴不定。一会儿春日载阳,一会儿转过几道山嘴,空中又飘来细雨。雨点打在车前的玻璃窗上,零乱一片。车窗外的群山,烟雨蒙蒙。司机对那一带山路很熟悉。一座茶山,到另一座茶山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过去的女子劳改农场,已经撤销。群山怀抱中的农场队部旧址,只剩下一堆乱石瓦砾,雨雾中静静伫立。几处断墙上还依稀留着“提高警惕”、“千万不要忘记××斗争”的残缺标语,传递出火辣而深沉的历史情绪。当年,在如此虎视眈眈的警惕目光中,“千万不要忘记”,这个世界就变得那么温驯有规矩了么?“提高警惕”……当年的山东大汉苏营长,在哪里强暴,或者试图强暴她还年轻的祖母?她祖母又是怎样在哪一座监牢的作坊里炒茶制茶?她们在哪个红旗枪杆交织而成的批斗台上接受批判?受了处分的农场场长山东大汉,又怎样带着叶哲文逃跑?他们用自己压抑的感情和奔放的生命,在那个年代的政治荆棘丛中,怎样寻找道路求生?他们用怎样心灵的脚步,在这个世上流浪……在这凄苦的世上活着,上帝赐予的幸福快乐,怎样使他们的女儿,在红崖下的青松林里诞生。有谁知道,倩雯来到这个世上,战争、随军、结婚、离婚,又怎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