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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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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齐注目而视,但见马上那人,虽然美貌绝伦,终究稚气未褪,不过是个女童。手中那戟,纵是胡儿,又有谁不识得那是昔年吕布所使方天画戟?不觉人人讶异。
王双此时流星锤已经出手,回头却见锤向之处乃是飘萍,着实吃了一惊。身旁扑出一骑,正是曹彰,如闪电般赶到,画戟到处,隔开流星锤。飘萍已往前来战者米西。不三合,自感双臂酸麻,舞不动方天画戟。曹彰迎上,接回飘萍,两边分开。胡人大怒,纷纷叫道中原之士好不狡谲,竟然趁乱混战。
吕蝉便出马欠身道:“方才为救少主,致有失礼,甚是惶恐。今若如此交战下去,如何了局?不如一阵定输赢,未知诸王意下如何?”者米西道:“俺虽战过两场,也不惧再与尔等妇人交战,只需尔能三十合不败,俺便替大王认输。”吕蝉道:“我父吕奉先纵横半世,素不占人便宜,今日吾岂能败坏父名。此刻天色已晚,汝可先回阵歇息,明日吾再来会汝。”
当下两边休战,剁羊杀马,大酒大肉。曹彰唤飘萍责道:“汝怎能不听将令,擅自出阵,险些坏了性命!”飘萍噘嘴道:“小妹只是想试试方天画戟威力如何嘛,又不知王将军有此绝招。”吕蝉道:“飘萍,你虽学戟法,奈何臂力不够,使不动方天画戟,不必急着临阵。待姊姊回去时,特为你另铸趁手兵刃,眼前胡将,无人是汝敌手!”飘萍方退,小儿心中却总想:“原来是我兵刃不趁手,因而敌不过者米西,倘若与他平手交战,却又如何?”
当下飘萍计议已定,也不与兄嫂商议,取了雕弓,腰携羽箭,暗自来到胡营,道是高陵郡主,魏王之女曹节飘萍,欲见者米西。者米西今日战败王双,心下喜慰,忽闻曹操之女前来挑战,更是大笑不已,决意折辱飘萍一番,欣然命入。飘萍道:“羌胡大汉,日前你侥幸胜我,可敢再与我战一场?”者米西笑道:“小小雉鸡,也敢挑战雄鹰?”飘萍道:“人不以长幼排先后,不依男女为尊卑,羌胡大汉岂能不知?”
羌胡人最敬的是胆大英雄,者米西见这女童有如此胆略,不觉顿去了轻视之心,随之来到营外,道:“魏汉郡主,你要如何比试?”飘萍笑道:“你年纪大,有一把力气能够胜我,却也没什么了不起,你敢和我比骑射么?”者米西大笑不已,半晌道:“大草原上,不懂弓箭的人,只会被野狼吞噬,不会骑射的人,怎么养活家人?小小孩童,我还怕你不成!”飘萍道:“既是如此,我们到远处比试,以免吾兄嫂阻拦。”
于是二骑出营,分开一箭之地,各自挽弓,正欲对射,忽然狂风起处,雪片翻涌。飘萍一愕,者米西大叫道:“郡主速回,风沙已到,野外不可独留!”话音方落,但见荒原之上,飞砂走石,星月无光。飘萍心慌,但觉天昏地暗,砂土扑面,朦胧中听得者米西大叫道:“郡主安在?”虽欲开口答应,无奈被沙尘突袭,胸中发闷,答不出话来,座下马匹受惊,扬蹄便走,飘萍头一晕,抱着马颈昏厥过去。这正是:狼女身随风尘去,换得万世英名回。毕竟后事如何,依旧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四回曹子文名扬漠北飘萍女独走穷荒

上回说到银屏弃了弘农,将夏侯惇、夏侯渊两路兵马诱入淆山之中,就依地利以小股人马日夜骚扰而不战,只教两夏侯欲罢不能,士气低落。徐晃探得,自将猎豹营在前,令常雕领大军在后越曹阳,下渑池,杀奔洛阳而来,乃是“围魏救赵”之策。徐晃将兵正自逼进,早有归尘、周循当住去路,一场混战,归尘、周循不敌猎豹营精锐,且战且退。徐晃下令追赶,王平急劝道:“敌军此败,谨防有诈。倘关凤忽至,我等深入重围,大军如何得出?”徐晃道:“吾昔年在徐州,安居敌境千里而还,今日之事,比当年十道关卡如何!吾何惧之有哉!且银屏尚在淆山之中,以寡敌众,有何余力分兵至此!”不听王平之言,挥师大进。
原来银屏曾在南荒用兵,深得运动战法之妙,今日尚在淆山之中骚扰,见两夏侯不战,当即留太史亨牵制其军,自离山趋向城镇。魏军方见洛阳城门时,银屏引千余人马突袭而到,魏军后部大乱,徐晃方欲抵挡,归尘、周循抖擞精神,回身复杀,麾下军士齐上,洛阳城中,早有太守诸葛谨令曹营降将史迹、吕建领民兵杀出,魏军连日急行,几番战斗,士卒劳累,忽遭四路夹攻,顿时大败,纷纷逃散。荆军大集,猎豹营保着徐晃杀出重围,与余军合在一处,后退四十余里,方才扎住阵脚。
徐晃大怒,整顿兵马,要与银屏决一死战。忽闻急报道:“魏王痛失义女,抱病前往塞北,无力接应诸军,诚恐将士有失,且教各位将军暂回潼关据守。”徐晃闻得,长叹一声道:“昔年大王征宛,折了长子爱侄,尚能痛定思痛,再图良策,一举破绣,如今年事渐高,却愈加儿女情长了!”急遣人入淆山来报两夏侯。银屏早已探得,便与众将道:“两夏侯早已疲惫不堪,今欲退却,破敌在此一举,诸位休辞劳苦,且与我再入淆山。”诸将连日获胜,谁不心服,齐声道:“愿听都督将令。”
于是银屏、归尘、周循、太史亨四路兵马,旌旗遮天蔽日,锣鼓响彻九霄,马蹄动地,喊声震谷,淆山狼烟四起,小股魏军纷纷被执而降,杀入魏营,早不见两夏侯踪影。原来夏侯渊进兵最速,恃勇横行,原不肯轻易退却。然而有夏侯惇在此,撤退之功,天下无双,方得魏王之讯,大军即日起程,待得太史亨探知,大队魏军早已偃旗息鼓,往潼关退走。这边四将随后追来,斩将夺旗,解了郏县之围,返回洛阳庆功去了,一面将捷书飞报叶飘零军中。
这一战魏军损折虽不足万数,然而银屏虽兵微将寡而当十万精锐之士,兼两夏侯、徐晃、于禁、曹洪、乐进皆当世名将,竟然大获全胜,开创三国年间运动战之先河,自是名扬天下,声威将近当年父亲水淹七军之时。有诗赞曰:
春秋大义广相传,方信关侯德配天。又见关门余烈在,世间岂不泯狼烟?
但见魏家诸将,收束败军而回,在潼关扎下营寨,以防银屏乘势相攻。这边长安城中,哀声大作。原来曹彰、吕蝉在九原与羌胡勇士约定翌日比武一阵决输赢,谁知沙尘沉降,暴风小腿,已是天明之际,营中不见了飘萍,心下大惊,急唤诸人询问,皆答不知。正自惶急,羌胡人众已来相请。曹彰大怒道:“此必羌胡自知不敌,掠走吾妹,却来胁迫我等,吾安肯轻易恕之!”跨上急电追云马,手执画戟,直投比武场而来。吕蝉心知曹彰急躁,连忙取了方天画戟,跟在曹彰身后。
遥见者米西与诸胡儿一字摆开,曹彰瞠目喝道:“胡儿,速还吾妹!”者米西道:“正有一事,欲告公子。”曹彰切齿道:“焉敢胁迫某乎!”纵马便出,直取者米西。者米西大惊,全未料到曹彰来得如此之快,方把三尖两刃刀从乌翅环上取下,曹彰已到,画戟一扫,挑去宝刀,猿臂轻舒,如提童稚,将者米西生擒过去,回马掷于本阵之前,高声叫道:“众胡儿听了,大丈夫临阵相争,比武对决,不失英雄行径,暗下毒手,挟人为质,算什么好汉!速将吾妹交还,绕汝先锋大将性命!”
众胡儿面面相觑,虽见曹彰一个照面生擒漠北勇将,威势惊人,却怎肯心服,鼓噪怒骂道:“汝等中原之士好不蛮横,是谁暗下毒手,擒人为质了!”吕蝉急出,扶起者米西问道:“吾夫君只因失了妹子,心下急躁,多有失礼,万勿见罪,敢问先锋大将,可知吾妹高陵郡主飘萍儿安在?”者米西怒道:“俺正欲告之,奈何公子不听,忽施毒手,使俺受辱人前。今日俺纵然知晓,也休想从俺口中得知丝毫讯息!”
吕蝉一笑,与曹彰道:“子文,可再与先锋将平手相战一场。”者米西见曹彰年未三十,哪里肯信他有甚过人之处,便道:“公子若能取胜,俺才心服,自当尽吐所知。”曹彰当下退开数丈,者米西牵过马来,拾起宝刀,便往曹彰奔来,当头便砍。曹彰闪过,者米西再攻,曹彰又一提马缰避开。者米西回过马来,刀尖狠狠往曹彰心窝便剁,却听啪的一声,曹彰画戟下沉,格开刀刃,两骑错马而过,者米西正待回身交战,曹彰大喝一声,弃了画戟,已圈过马头,空手驰来,胡儿大惊,手足无措,早见曹彰翻掌扯住刀锋,只一拉,者米西身离马背,胸口一紧,又被曹彰生擒,轻掷雪地之上。众胡儿惊骇不已,一齐伏地叫道:“巴图鲁!巴图鲁!”
者米西坠地,仰头见曹彰威风凛凛,有若天神,不怒反喜,翻身扑拜在地,道:“公子真乃神将也,俺生平从所未见!”果然原原本本将飘萍深夜挑战,却被沙尘暴突袭,不知踪影,自己也只勉强保得全身尽情道与曹彰吕蝉。曹、吕二人方知错怪了羌胡诸众,连声与蛮王致歉道:“羌胡、大魏边境相邻,素来交好,不可听信离间之言,坏了两国邦交。吾等回报魏王,定有重酬。”蛮王见曹彰如此威风,自知无法相抗,告罪离去。者米西深愧累得郡主失踪,禀报蛮王,留下三千胡骑,相助曹彰诸人搜寻飘萍踪影。
这边曹操正自府中议事,忽闻飘萍有失,大哭倒地,众人救醒,曹操如今已白发苍髯,满面皱纹,但觉脑袋昏沉,头风又发,与众卿叹道:“孤诸子之中,最爱者莫过于仓舒、飘萍。今飘萍若失,孤料仓舒亦不能独活,孤命也难久长矣!”臣下谁不喜爱飘萍,典韦等将痛失爱徒,曹植诸儿哀切宝妹,不由得尽皆泪下,大堂之上,一片悲声。独有曹丕道:“父王身负天下之重,何必英雄气短!况吾妹只是失踪,并无凶讯,子文夫妇虽一时不慎,他日必然寻回。父王可暂止泪水,且休哀切,静候子文好音。”
曹操道:“曹彰孽子,枉废这多年学武之身,亲妹也保不住,如何领得万马千军!孤自往漠北,去寻飘萍。”于是召令东征诸将暂回,令曹丕引众臣且保长安,自提万余精卒,强捱病体,张绣居前,曹仁押后,夏侯楙居中陪伴魏王,便往九原而来。
却说那日飘萍奋勇来斗者米西,谁知沙尘忽起,狂风已到,不觉昏晕过去,任坐骑乱奔,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醒转,已是身在沙中,当下强挣双臂,好容易钻出雪堆,但觉浑身疼痛,遍体冰寒,极目四望,荒原之上,鹞鹰孤影,人迹全无。风雪交加,飘萍自知倘若停留于此,必然冻僵而死,忆起数年来父王荣宠,弟兄疼爱,王公大臣人人庇护,文武百官个个纵容,尤其与曹冲一道钻研诸子百家,思索五行至理,一幕幕犹在眼前,岂能独自死于此处?当下也不辨方向,强行往前爬去,还幸得她父母俱是当世名将,先天极其健壮,常人陷入此境,早已毙命多时,哪里还似她犹有丝许余力行动。但见大漠之中,孤零零一道直入远方,天地之间,重塞风吼雪落之声。
飘萍爬行半日,又饥又冷,实是无力。然而心中求生之念,始终不褪,虽免不了行进之速越来越慢,却终是一步一步往前,但见前方群山高耸入云。飘萍却已渐趋力尽,右首忽地响声大作,转首望去,但见虎豹豺熊,狂奔而至,飘萍大骇,她在漠北已有年余,自然知晓百兽之后,必有大队狼群追赶,心下连声叫苦,但见牲畜奔到近前,哪顾得飘萍乃是何方神圣,只是奔逃。
飘萍知道狼群到处,寸草不生,从来无物可以抵挡,急往旁边爬行,但盼能躲过狼群,然而过不多时,大队狼群已潮涌而至,拥到飘萍身旁。飘萍眼见无幸,只有闭目待死。半晌,忽觉脸上微微发痒,睁开眼来,但见一只头狼伏在身边,伸出舌头,正在自己脸上舔弄。飘萍陡地想起自身原出狼窝,自小伴群狼长大,自来狼虽凶恶,却引自己为同类,一时之间,又惊又喜,不觉伸手抱住头狼项颈。身旁风声响起,一群恶狼仍在向前追捕猎物。那头狼却伏下身子,驮了飘萍跟在狼群之后。
傍晚时分,飘萍随狼群入了山林,返回狼窝之中,自有母狼哺乳充饥,虽然腥臭扑鼻,与那沙堆之中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一夜之间,飘萍似乎回到幼年,精力尽复,便思返回。当下拜谢了狼群相救之恩,离了狼窝,饥餐牲畜,渴饮雪露,哪惧它千辛万苦,只顾得一意求生,孤身独走,却不料走反了方向,深入山中。不一日,来到一处,正是湖光山色,青峰秀水,果然好山:松柏满布,白雪丛堆,风光瑰丽处不逊江南,果然好水:红鲤四跃,飞瀑流泉,热气腾腾时暖似阳春。飘萍走得劳累,便在温泉之中,洗浴一番,连日疲乏尽去,不觉精神大振,生气勃勃。独立湖边,但见远方一处,金光大盛,当下携弓箭在手,往闪亮处而去。这正是:四方战火未安歇,天下清平已有时。毕竟有何异事,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五回飘萍初得天下戟郡主再招高明士

上回说到飘萍独走穷荒,深入阴山,遥见前方金光闪亮,当下觅去,虽在苦寒之地,四面却是流水潺潺,纵然隆冬之际,身周依旧温暖如春。飘萍行出里许,入得谷中,但见一个山洞,金光便从洞中闪出。好奇心起之下,拨开松针绿叶,陡听得簌的一声,一只紫貂从洞中跃出,飘萍吃了一惊,闪过一旁,待了一阵,但见并无异状,当下信步入内,转目望时,只见洞内萧然,唯前方壁上悬着一戟,金光耀眼,飘萍禁不住用手掩面。
当下收转戟来,那戟入手不过十数斤,甚是轻便,原来飘萍力弱,虽学吕家戟法,却使不动方天画戟,如今正得此趁手兵刃,自是欣喜非凡,当下持定戟杆,仔细观看,那柄上雕着十三个小字,左曰“戟中天下戟”,右为“无天下志者慎用”,飘萍叹道:“真天下至宝也,世间谁能主之?”
正自感叹,陡听得一声呼啸,劲风四起,一只猛虎从壁后扑出,飘萍一吓,疾步向前,不由自主吕家戟法已出,洞中金光大盛,但见得鲜血乱溅,那虎刚刚扑近,便一声惨叫,直扑洞外去了。洞中虽然血溅五步,那戟锋刃之处,却不染分毫。飘萍大异,再望壁上时,却见四壁上有诗云:
飞将昔年怀此器,封侯万户永无期。心无问鼎高光志,莫动此间天下戟。
飘萍不觉叹道:“昔年龙城飞将李广,一箭能没大石,勇武冠绝前汉,匈奴之人,闻名颤栗,然而将军空有拔山覆海之力,终未建功当世,不得封侯,后人多不知其由,只道其命运多舛,天道无常,因此才有英雄落寞,一生郁郁不能得志,今日观来,莫非是因将军非天下之主,擅动此戟,反遭天遣乎?焉有此举?此诗甚是不通。”
话音方落,忽听洞外一人叫道:“姑娘所言差矣,李广擅用天下戟,杀人如麻,而心无天下之志,终至陨毙,正是前车之鉴,姑娘可速远离此戟,免遭天遣!”一人入内,身矮腰肥,黄面短须,红发枯眼,形容甚是古怪。飘萍道:“汝何人也?”
那人见洞中之人,不过一个女童,心下一怔,道:“吾名袁水,字欢欢,号欢喜佛,乃袁绍之侄,因吾叔基业为刘备所窃,逃入月氏,现充军师。姑娘乃是谁家之女,如何孤身到此山中?”飘萍道:“我被风暴所惊,误入阴山,正得此戟,汝为何教我远离?”袁水道:“此戟名为天下,非王霸之才不能御之,某多有闻名,今奉月氏国王之命,寻入此山,正为天下戟而来,愿姑娘休以儿戏,奉还此戟。”
飘萍道:“天下戟另有何能,君试言之,自当与君计较。”袁水道:“昔年冒顿王子,因不忿蒙恬所逼,故请一名楚国遗老铸造兵刃,暗图草原。楚老思冒顿王子之恩,欣然领诺,铸成三十支飞鸣镝与三柄戟,即天下戟、方天画戟,赠与冒顿,另有霸王戟自行携归中原,授予西楚霸王,其余二戟于匈奴单于代代相传。后匈奴为大汉卫青、霍去病所破,飞鸣镝从此不现人间,三柄宝戟却尽皆传入中原。李广虽得此戟,终不能尽之,空自虚度一世,后王莽篡权,光武仗此戟,起绿林,横行天下,重兴汉室,因恐宝戟为人所用,暗令人送入山中,尽杀卫士,故此失传。”
飘萍道:“既已失传,汝又从何处得知?”袁水道:“光武恐后世子孙难保基业,故将此秘密传与后汉十二帝,当神器倾颓之时,复取此戟,自可重定江山。后曹操弄权,献帝使穆顺告知刘备,吾故得知。今姑娘不知天下戟之事,必不懂天下戟用法,万乞姑娘不吝归还。”
飘萍笑道:“君言谬矣,倘得天下戟便可平定天下,刘备何不使人于此觅之?使吾应手而取?”袁水一怔,不能应对。飘萍道:“吾可为君解之。因孔明深信天下不在于物,而在于人。种种传说,不足为信,何须枉费光阴,而行无益之事!”
袁水大服其论,道:“姑娘有如此见识,却不知是谁家门下?”飘萍笑道:“吾父魏王曹讳操,吾师武有典韦、许褚、曹彰、夏侯渊、张辽、徐晃等大魏之将,文有荀攸、贾诩、程昱、鲁肃、满宠诸大魏文臣。”袁水大惊,拜服于地道:“原是高陵郡主,惊才绝艳,四海知名,今番冒犯,诚为死罪,万乞宽恕。”
飘萍扶起道:“君既为谋士,要天下戟何用?况成天下者,当以人为本,任天下智士,以道御之,何所不可,焉在一兵刃乎?吾闻月氏国王非立业之主,迟早将为鲜卑所并。君可细察之。”袁水再拜道:“吾知郡主有意,自当为魏王效命,唯恐曹袁仇怨未解,魏王不容。”飘萍道:“昔日袁曹相争,皆为江山,非有私怨,吾父王官居丞相,有海纳百川之量,周公吐哺之心,爱才如命,岂能以昔年之事为意?愿君勿疑,如蒙不弃,愿拜为师父。”当下盈盈拜倒,口称师父。袁水连称不敢,双手扶起。
当下飘萍儿又拜欢喜佛为师,学得天下戟法,他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因此这一回书便唤作飘萍女初得天下戟,郡主身再招高明士。两人出了山洞,袁水牵了马匹,数十日间,走出阴山,问道:“飘萍欲往何处?”飘萍道:“我往九原,居住上郡,师父愿去否?”袁水道:“为师今日复归中原,欣喜无限。然久事月氏多年,不可轻弃,当亲往月氏当面拜辞大王,再来上郡未迟。”
飘萍儿与袁水相处月余,终日学练武艺,谈论天下之事,情谊非浅,离别在即,不禁黯然垂泪。袁水道:“飘萍不必伤感,今坐骑既失,可乘吾马先归,以免令兄挂念。不日吾自当赶来上郡相见。”飘萍儿道:“师父无马,焉能深入草原?”
正在推辞,忽闻一声马嘶。正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袁水大喜道:“听此声乃是天山玉雪马,借天下戟一用,为师替汝降服此马!”飘萍更不迟疑,将天下戟交出。袁水接了,策马循声赶来,但见草原上那马长达丈二,浑身雪白,并无一根杂毛,铁蹄乌亮,铿锵有声。玉雪马见袁水驰到,掉头逃走,袁水拍马便追,哪里赶得上,忙将天下戟脱手掷出,插在那马身前。金光闪亮,玉雪马恐惧,急转身欲回,袁水一到,翻身上了其背,紧紧抓住鬃毛,任它蹦跳狂奔,只是不放。良久,骏马方才服帖。
袁水纵骑而回,招呼飘萍道:“郡主他日文武练就,须有良马相配,今观此骑,不负天下之志也。”飘萍便上,那玉雪马闻得飘萍身上似有狼气,心稍畏之,知晓仍是明主,也不挣扎。飘萍欲东则东,欲西则西,稍加示意,无不依令而行。飘萍仍是小孩心性,破涕为笑,拜过师父,问明路径,自投上郡而来。
那玉雪马有日行千里之力,夜走八百之能,奔走两个时辰,已近九原。飘萍但见玉雪马毫不疲累,依然精神抖擞,心下称异,稍稍歇了又行,再过一山,忽有双雕正在天空盘旋,遥见玉雪马眼珠如玉,当下俯冲来啄。飘萍怒恨,将天下戟扫出,雄雕急挡在雌雕身前,被戟扫中,惨叫一声,血光闪处,坠地而死。雌雕飞起,眼见雄雕落地,不由得连连悲嘶,云空皆动,飘萍正惊异处,陡见那雌雕猛地俯冲下来,急如闪电,飘萍急欲闪时,雕翅已到,幸得玉雪马自行退开,那雕一击不中,复在空中盘旋一阵,忽地一声呼唤,抓起雄雕,往山壁上撞去,双双坠下。
哀鸣之声,犹在天地之间回荡,飘萍不由得悲从心来,泪落香鳃。半晌,上前拾起雕身,泣道:“吾误杀义雕,如之奈何!”心想:“闻落叶归根,双雕当葬回原处。”于是纵马上山,来找雕巢。走遍了整个山头,方才寻到,可怜天下戟未在中原建功业,先于漠北撅雕坟。葬雕已毕,拜了数拜,泪落难止,忽闻巢底杂草之中亦有哀切之声,举步向前,却见一幼雕,浑身雪白,煞是可爱,振动着翅膀,哀切不已。飘萍不由得想起父王所言自己身在狼窝之惨,心下愈悲,就坐山头,以草编囊,将幼雕置于囊中,往雕坟拜祷道:“汝等孩儿,吾当好生照料,愿义雕九泉之下,好生安息。”
徘徊良久,携雕纵马,负箭横戟,先到九原,原来曹操自失了爱女,亲到九原来寻,无数中原人士,羌胡男儿,都在四面寻觅探访。飘萍方到,早遇上曹彰巡哨士卒,飞报曹操。诸人尽皆大喜,曹操正卧帐中,闻得此讯,不及穿鞋,赤足出营,但见数百兵士,护卫一人,红裙赤甲,凤目朱颜,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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