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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有福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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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玫瑰怎可能平空变出来?它一直都在啊……”一直在她身上。只是换个方式登场,只是耍了个花样蒙骗他双眼。何必这么认真……她叹息,又摇头微笑,笑眯了一双水眸。

扶起白微生,步上斜坡,夜雾中,将微生送回白宅外。

搁下微生,她敲敲门扉,便急速离开。

下人来开门,看见少爷醉倒门外,兴奋得回头嚷嚷:“少爷回来了!”

隔壁,爱宅刚关上门。乐香背倚着门板,听着白宅骚动,心底不知怎的空空荡荡,忽然摊手,猛然记起——“唉呀,忘了灯笼!”

林子里早熄了的灯笼,仍静静躺在月的光晕下,听着流水淙淙……享受着月色银银,不再需要烛火温暖;而乐香心底,初初才点上一盏明灯,映得心房无所遁形。为着白微生,想着白微生,又甜又涩,像青梅滋味。

***

却说白微生酣睡一夜,醒来头痛欲裂,昨夜一切如梦,早忘得一干二净。迷糊间瞥见了臂上那一行字,愣住,抱头低咒。

“该死!真给宋清丽想出来了?!”摸着下颚,又摸上臂间字迹。“真聪明!”他佩服至极,心头悸动,对宋清丽益发在意。“对得这样好,够格当我老婆了。”和他白微生简直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

清晨,天未透亮,那厢乐香犹抱枕,安睡梦底。哪知道,月老一只手,轻易就将白微生,推得更远更远……

单飞雪 橘子说系列059《相公有福了》 killy扫校

,。4yt。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第三章

“这个不好……”白夫人挽着爱子,指着堂中一位姑娘评头论足,毫不顾忌姑娘感受,就批评连连。“嘴唇太薄,肯定没福气,额头倒挺高的,可惜眼睛太小了,不够旺……”挥手。“下一位!”

白微生表情凝重,隐忍住快爆发的脾气。“娘!你别听那劳什子大师胡诌,我是仙鹤白绵绵?”他挥臂。“那我岂不是能飞了?”

“唉呀呀——你这姿势,你们瞧!”白夫人惊叫,嚷来下人指着张开双臂的微生,问道:“像不像一只仙风道骨、振翅欲飞的鹤?”白夫人呜咽。“没想到,我儿真是仙鹤托世,怪不得打小就聪明过人……”

白微生立即收臂,眼角抽搐,真发火了,指着一群下人臭骂:“你们猪脑啊?夫人被骗了你们还跟着瞎起哄,有没有脑袋啊?”

白夫人不管他的抗议,抓住他臂膀,指着新登场的姑娘。“微生、微生——”她眼睛一亮,来的是一名非常胖的闺女,衣裳被撑得快爆开。“这个姑娘不错、这个不错,肉多,皮相看来就很福泰,这个肯定能旺夫,就娶这个!”

“娘,我坦白告诉你了,我微生要娶的是全城最聪明的女人……”他走向堂中那名姑娘,昂着下巴对她道:“随便念首诗来听听。”

“……”半晌过去,姑娘额头汗落如雨下,两眼痴望着俊帅高挑的白微生,一张脸只红得似苹果,张着嘴急了半天,说不出话。

白夫人亲切地望着她,笑道:“别羞、别怕,你就随便念首诗给他听,放心,夫人我要求不高,只要是诗就行……”

白微生瞪着那姑娘,不耐烦地双手环胸。

众人安静下来,等了好久,那胖姑娘猛搔头皮,又抓扯头发,这才忽然记起,仰着满是油光的脸,硬是挤出一句——

“床……床……床前明……光光……疑……疑是……地光光……”念完喘口大气又抹抹汗,满限期待地望向白夫人。不妙,白夫人脸色惨白。念错了吗?再看看大才子白微生,他倒是一脸平静,伸手过来拍她肩膀,赞道——

“明光光又地光光?很好。”他点头。“相信你前途也光光,来——”将姑娘转个身推前。“门在那里,请。”摆明送客。

姑娘这才明白过来,被淘汰了?“哇”的一声痛哭,那大嗓门骇住微生及白夫人,下人只好快将那失态的姑娘送出去。

“你要我娶这个女人?”白微生不敢相信,脸色难看至极。

白夫人嘴角抽搐,自知理亏。“这个不好,还有二十个在门外等,我们再挑,那位清水大师说——”

“我不管清水大师说什么!”白微生抓了袍子,穿上就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咆哮。“我不娶我不娶我不要,你找的我都不娶,我娶了我乌龟!”气死了,不可理喻,什么仙鹤、什么死劫,什么跟什么嘛!白微生负气离开,任由母亲继续挑选她中意的媳妇,反正,他是绝对不娶!妈的,一早就遇上这等鸟事。

他气冲冲,动身前往挂月楼,急着找来清丽讨论昨儿个她想出的半阙诗。

***

挂月楼

一干文人争先恐后,纷纷抢着对上的半阙诗。

“妙啊妙啊!”众人不住称赞宋清丽。“这铜池鲸舞起得真妙。”

“兰成憔悴这句更绝。”

“我最爱银海鸟飞这句,更衬出屠龙绝技的豪迈,啧啧啧,清丽,你真把咱微生的诗对得妙极!”

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白微生不语,只微笑望住宋清丽。主动帮她将酒杯斟满,然后举杯向她。“我敬你,大才女。我服你了。”

宋清丽先是听得一头雾水,随即发现微生误会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当众人一面倒地称赞不绝,当微生双眸发亮只看着她,她忽觉轻飘飘起来,禁不住微笑点头。

“谬赞了,清丽怎受得起。”默认了。这刹宋清丽免感到有些恍惚,也许,也许那诗真出自她手,否则写诗人怎会不见踪影?她饮一口酒幻想着,或者是神仙看她可怜,帮她写的。总之,这天,白微生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

微生高举酒杯向她道:“清丽,你这多才情,在挂月楼太糟蹋了。”

宋清丽浑身一震,红了眼眶,抬起脸注视白微生。

微生也望住她润着湿意的眼,忽然觉得这样好的女孩沦落风尘太可怜,又想着若能日日对着这样聪敏的姑娘吟诗作词,该有多惬意。

众友起哄。“微生怎地?你爱上宋姑娘啦?”

“哈哈哈……咱微生动心啦!”

宋清丽一脸期待,白微生拍桌,干了杯中酒。“好,今日就跟我爹娘商量。宋姑娘,你这等才情,不该在此烟花地终老,别人不娶,我娶。”

宋清丽怔住,不敢相信。“白公子……”话未说完,一滴泪就滚落下来。

稍后——

回程路上,微生挥扇,扇面是新提的诗,他和清丽共写的。他吟着,一边赞叹,一边还思索着该如何说服毋亲接纳宋清丽。街旁忽然传来爱乐香那惯有的、懒绵绵的嗓音。

“这砚台缺一角,我昨儿个买回去才发现,劳烦你换一个。”

“不成不成——”老板捻须摇头。“我看是你不小心敲破的。”

“这砚台我还没用过呢!”

“全凭你一张嘴说,我吴老头卖的砚台几时有瑕疵,准是你自个儿的问题。”

“可是……”乐香为难地捧着砚台蹙着眉头,斟酌着该如何说分明。忽然平空伸来一手抢走砚台,就重重砸往柜台,“砰”的一声,乐香吓得跳起,抬首见来人爽朗的一把嗓音,朝她兜头劈下。

“蠢、笨、呆、逊!”字字骂上爱乐香。乐香瞪大眼睛,望着凶神恶煞般的白微生。

他当街戳着乐香的额头嚷嚷:“哪个生意人会承认他的货品有瑕疵?除非是有良心没大脑的。”他瞪着乐香,一手指向老板。“你瞧这老板,长得尖头锐面,一脸尖酸刻薄样,他会那么好换给你吗?他会诚实向你承认他的砚台有瑕疵么?他像是那么老实的生意人么?”指鹿为马,指桑骂槐,句句敲进老板耳里。

老板见街坊全被白微生的叫嚷吸引过来,紧张得挥汗如雨,众目睽睽下那张臭脸顿时笑容满面,收回砚台,捧上崭新的塞到爱乐香手里。

“谁不知道我吴老头做生意是童叟无欺、诚心实意的。爱姑娘,银货两讫,要别家才不给你换货,可我是个老实人,我换,我换给你。”

乐香捧着那崭新砚台,斜眼看了微生一眼,他昂着下巴,又开始骄傲得宛如孔雀开屏,笑挥着宝扇。

“嗯哼,原来是白某误会了。这吴老头可有良心的,肯换新的。”

吴老头虽不甘心,但在众街坊目光下,也只能点头“嘿嘿”直笑。“没什么没什么,我做人一向就老实。”

微生拉了乐香转身就走。

他昂首阔步,非常得意地教训起爱乐香。“这种奸商就要这样对付,你光杵在那儿解释半天有啥用,你蠢不蠢啊?”

没想到爱乐香捧着砚台倒叹气了,很懊恼似地。

“白公子,咱生意人以和为贵,你这样给他难看,以后他家死人,断不会给咱买棺材了。”

“嗟!”白微生颇不以为然。“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做生意讲得是细水长流,”她忽然停步,抓住微生袖子就往一旁小巷钻。“走这边。”

“为什么?”白微生恼地直用扇子敲她的手。“放……放手……你放手!我干嘛跟你走,要走小巷你自个儿走!”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爱乐香揪紧他。“别走那儿,走这!”硬是拖住他。

白微生甩开她的手,咆哮道:“你这女人又发什么疯——”忽然住口,瞪住对街。某宅正办丧事,门口挂着挽联,挽联迎风飘动,熟悉斗大的字也随之飞舞。

惨了,乐香蒙住脸,却又忍不住失笑。怎会这么巧?真给他撞着?!

白微生奔上前审视那幅挽联,一群人拥上来围住他好奇直问:“白公子跟秋姑娘什么关系啊?”

“对呀,白公子竟愿意给挽联提字。”

“秋姑娘真荣幸啊,能得您如此厚爱,死也瞑目。”

“是啊是啊,这姑娘可迷死您啦!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咱街坊怎都不知?”

微生瞪着那摇晃的挽联,瞪着上头斗大的字,前因后果立时明了,“轰”!一把火直烧上脑门。

萱帷月冷,魂飞仙乡。白微生哀挽若寒。

哀挽若寒?!

白微生揪紧拳头,转头咬牙,指着对面那蒙住脸的女人咆哮。

“爱乐香——”白微生抓狂地冲过去。

“唉呀!”乐香见他杀气腾腾地冲来,不妙!保命要紧,扔了砚台,提起裙摆就溜。

“你别跑!”白微生不顾形象急起直追,一边不忘破口大骂。“臭三八,你给我站住,站住!我非扭断你脖子不可,站住!”

街坊们傻眼,但见好好一条街,忽地鸡飞狗跳,骂声隆隆。爱乐香敏捷地穿过一个个摊位,白微生追得情急,撞倒了好几个摊子,混乱中只见微生直追着前头那抹窈窕身影。

众人莫名,窃窃私语。

“哟!头一次见白大才子这么生气,他跑得可真快!”

“追谁啊?”

“一身白裳?”

“是棺材店的爱姑娘?!”

“是她!”众人齐呼,大惑不解。

“他们怎啦?打起来了?”

却说当爱乐香与白微生在街上追逐之际,两位的母亲正巧在白宅一里外的茶馆前碰上了。

爱夫人遇着头号敌人,本来忍不住想奚落几句的,但见着那一脸憔悴,为着清水大师预言而消瘦不少的白夫人,满腹刻薄话硬是说不出口,反而对白夫人微笑。

“白夫人啊,真巧,在这儿遇上。”

白夫人冷睇爱夫人,一贯的面目冰冷,表情不屑。

爱夫人倒是不计前嫌,为着那心头薄弱的罪恶感,安慰起白夫人,她拍拍白夫人削瘦的肩膀,好心暗示道:“我知道你忙着给白微生找媳妇,其实呢,相命师的话你也别认真,听过就算了,何苦把自己逼得这么……”

“拿开你脏手!”白夫人迁怒,指着爱夫人臭骂。“咱微生遭难,敢请全是你这卖棺材带衰的,天天靠着个棺材店能不倒霉嘛?我说你们行行好,不能滚到别的地方卖棺材吗?”白夫人吊着尖下巴。“要没银子你大可开口,我给,只要你们‘永福’滚蛋,多少钱你开出来!”

爱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你、你、你这个尖酸刻薄的老巫婆,你快死,我免费送口棺材给你!”

白夫人听了大抽口气,一边丫鬟赶紧拍她的背顺气。“这这这是人说的话么?能听么?我们白家怎么会和你这没教养的比邻?”

爱夫人眯起眼豁出去了,当街就和她杠上。“这样好了,看在咱是邻居的份上,你相公儿子祖宗十八代要谁死了,我就大方点送谁棺材。”

“你你你你你……”白夫人气得头昏目眩。

“我我我我我怎样?”爱夫人挺胸直向前,白夫人忙往丫鬟身后躲。

“你这个坏心的肥婆,敢咒我们白家,我……我找巫师除掉你们!”

“呵呵呵——”爱夫人站着三七步,左手叉腰,右手撩撩头发。“拜托找厉害一点的,咱卖棺材的最邪门,你之前找的太逊了。啧啧啧,白夫人,我看你还是认命吧,好好衰上个十几二十年,别作无谓的挣扎。”

“可恶,你这棺材店里咬牙的,你给我记住!”

“是,我等着。还有,白夫人——”她下巴朝白夫人后头指了指。“拜托,叫你们那‘有教养’的白大少爷别追着我女儿,难看死了!”

白夫人愕然,回头,但见微生风一般的冲过眼前,还抡拳朝前头乐香大骂。

“臭三八!给你爷爷我站住,我扒你皮、抽你骨,站住,听见没有?!”

真够难看了,白夫人气得指着微生背影嚷嚷:“站住,微生!回来啊——”

“哦呵呵呵呵呵呵……”爱夫人双手叉腰,笑得合不拢嘴。“瞧你的宝贝儿子追着我女儿满街跑,大概是爱上我们乐香了,哈哈……”

“我呸呸呸呸呸!”白夫人非常鄙夷地呸声不停。“凭你们乐香也想高攀咱白府?痴人作梦!”

一听见女儿被羞辱,爱夫人马上惊爆如雷。“死巫婆,你儿子还配不上我女儿!”

“哈哈哈哈哈……”白夫人抽出香帕抹抹嘴。“不过是卖棺材的,狂什么劲,关掉大牙,谁不知全城没人给你女儿提亲,她没人要,这可是大家都明白的事。”

爱夫人怔住,瞪着白夫人那张刻薄的脸,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

她可怜的女儿的的确确没人提亲,只因她家卖棺材,人们都怕讨乐香这媳妇会衰。这是爱夫人心口永远的痛……她眼角抽搐,盯住白夫人,最终只是咬牙切齿说了一句——

“很好,白夫人,很好!”眯眼狠瞪白夫人一记,随即拂袖离开。

这口鸟气她不出就是乌龟,竟敢笑她的宝贝女儿。哼哼,白夫人,你死定了,老娘不发威你当是病猫,我玩死你!!

爱夫人杀气腾腾地离开,临别前那凶恶一眼,令得白夫人猛地打了个寒颤。

“我是倒什么大霉?和这种烂人比邻?”白夫人捂着胸口,痛苦地唉声叹气。

***

那头爱乐香步伐轻快地逃往爱宅,后头微生已经骂到嗓子都哑了,连追了三条街,还不肯放弃,毅力惊人!

为了怕影响店里生意,乐香不敢冲入府邸,只好绕往后苑,钻入灶房,回头急着拴门,一只大手已冲入扳开了门。

“唉呀!”乐香挡不住,“砰”的一声,门被微生撞开,逼得乐香直退。

“你……你……你死定了!”白微生喘得快断气,上前要抓乐香,乐香瞪着微生,拿后头灶上的瓶瓶罐罐扔他。

“妈的,你还敢扔我?!”

微生火大,忙挥开那急落如雨的瓶罐,可恶!他身手利落、又接又挥地格开飞来重物。“妈的,还不过来给你爷爷我磕头谢罪!”他咆哮着挽起袖子,抡起拳头,生平头一回有那种想掐死人的冲动,而且非常可能将之付诸实行。

乐香没上前磕头,更没开口谢罪,她只转身,蹲下来搬起更大的攻击物——一只面粉袋。

哇勒!微生更气了。金刚怒目咆哮一声,如猛虎般直扑向她;乐香咬牙搬起面粉袋,回头往他扑来的势子砸。面粉袋结结实实击中微生,爆裂开来,瞬间,粉白细末如雪纷飞,乐香怔住,看着那飞散的粉末撒向微生,微生一时傻了,满头白粉扑落,他正吸气,免不了吸入面粉,直打喷嚏,又忙着挥开眼前紧密的白粉。

乐香伫立在纷飞的细粉后头,见微生狼狈的滑稽样,忍不住捂嘴、缩肩,格格笑了。两眼眯眯,笑声低低,大难临头,还乐得娇笑。

微生愕然,拨开满脸白粉,见她笑了更是发火。

“笑?”他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劈头就写:“你还敢——”霍地足下踩着个罐子,整个人往前扑跌。情急之下,他随手想扣住墙沿的架子,但那跌倒的一瞬,架子没来得及扣住,倒是又扯了个面粉袋下来,一并往前摔去。

又是一阵细粉纷飞,白茫茫中,微生跌向乐香,撞倒她,混乱中只听乐香瘫倒之际发出一声痛吟,像是撞着了什么。微生吃惊,来不及揽她,倒是直直摔在乐香软绵绵的身子上。

这一团混乱,起始于长街,终止于两个狼狈叠躺的身子。

微生听见乐香那痛苦的一记闷哼,惶恐地赶紧手肘撑地,不让自身重量压伤乐香,当细白的粉末落尽,白微生终于看清楚身下的爱乐香。

她右肘撑在地板上,左手按住额处,眉心痛楚地紧蹙,红唇抿成一线。眼睛水汪汪地,恍若痛得要掉下泪来。

微生惊诧,赶紧坐起,拿开她按在额上的手,殷红的一道伤口骇住了他。

“妈的,你流血了!”他急急按住涌血的伤口,她吃痛,皱眉哼了一声,微生忙放手,低头就撕了白衫一角,然后捏着乐香下巴,抬起她的脸,将撕下的绸料小心覆上伤处。压住伤口,等着血止住。

乐香缄默地看他着急,竟还抿着浅浅的笑。白微生低头见了,黑眸冒火凶道:“臭丫头,你不痛啊?”抓了地上破碎的面粉袋,拖来就塞入她后脑,让她枕着。他一边按着伤口等血止住,一边不忘骂个不休。

“真衰死了,你乱扔啥子?乖乖让我臭骂一顿不就没事了?非搞得头破血流才好玩是不?”疾言厉色瞪着她一对明澄大眼教训。“你猪头啊?跑跑跑、跑什么?难道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会揍你吗?你了不起跟我说句对不起、行个礼,我微生岂会计较?我那么死心眼吗?你看你,搞成这样,女人脸上留疤多难看,你知不知道?”

乐香只睁着一双清水似的眼,笑着微生认真骂个不休,仿佛是听着什么甜言蜜语。

微生见她不痛不痒,骂得特没劲。“大小姐,我在骂你呢,你是个么样?还笑?”乐香眨眨眼,忽然低头,长睫湿了。

微生大惊。“我要你别笑,可也没非要你哭啊……”

“不是——”乐香揉起眼睛。“面粉……面粉跑进去了……”她用力眨起眼睛。

微生抓住她揉眼的手,高声制止。“别揉、别揉!”抬起她的脸。

“我看看。”敛容,认真审视她眼睛。

乐香右眼揉得发红,微生低头左手按住她眼睑,对着她殷红的眼瞳吹气。

微生真温柔。

乐香感动得如是想。静静睁眼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他剑一般的黑眉,笔直高挺的鼻,还有那正温柔对她眼睛吹气的嘴。乐香心悸,忽然很想伸手摸摸他唇瓣,想知道那是什么样触感?比宣纸光滑么?似面团那般柔软么?他的脸呢?俊朗的脸颊,深刻的轮廓,她的掌心真想好好感受,属于微生的触感,会是怎么样?

白微生垂落的发鬓,搔痒着乐香颈子。她的额头不痛,眼也不疼,心尖只是甜得过分,跳动鼓噪。闻着他身上惯有的书香味,清新干净的味道满溢胸口。那一直按着她额处伤口的手,非常的小心翼翼。

为什么?

他那么凶她,她却只看见他的温柔。在那好胜自负的面容后,她只看见他柔软脆弱的心。

这一刹,或许连微生自己都不知觉,他对乐香多么温柔。

当然更不知觉,乐香悸动的心。

窗口有光,有人经过,影子闪动。微暗的灶房,斜入的目光映着墙,晕黄温暖着斑驳的壁面。

小小一方天地,谁叠的杂物似小山,满地散落的白粉恍若变成了美丽的雪,窗口银色日光闪动,微生的脸近在眼前。

这一刹,映入乐香眼中,一切一切,忽然变得非常有情调。甚至是他的吹气声,她因紧张兴奋略急的呼息,都似是乐曲,轻轻悠扬。乐香目光闪动,这时分,如何地温馨惬意。这刹那,他目中只她,她瞳中只他。这样,算不算两心相属?

乐香傻傻地昂着脸,静静感觉他呼上眼睛的气息。多么温暖,心被他融化得一塌糊涂,再怎么聪明,也情愿糊涂了。

微生,喜欢我嘛?她问不出口,只好用力抿住嘴。

“这样好了么?”微生吹了一阵,审视她。

她傻傻地睁着眼,有些恍惚。

四目相对,一刹都无语。

微生俯望着那纤纤的、潮湿的眼睫,那一对清丽如水的眸子,盈盈闪烁着,她眨眨眼,既无辜又可爱得要命。

爱乐香?

微生用力眨一下眼睛,睁开再审视。猛地深吸口气,完了!该死!霍然惊觉,爱乐香其实很漂亮。那么近的一张脸,那么白净的一张脸。他从未近看,她原来有一对慧黠的大眼睛,原来小小鼻子那么挺秀,原来抿住的唇瓣红润得快要滴出水来。白皙的脸,粉粉地似在诱人亲上一口。白微生又开始想到软软绵绵的白糖糕,冒着蒸气入口即化的奶包子,唉呀,该死、该死,他饿了么,怎么想咬她?!

微生怔住了,目光惊愕,表情困惑,甚至难得地感到局促不安。这样看着爱乐香,她不语只是迎视他,竟教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见了,那斜映入房的一束光,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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