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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帮我杀了她-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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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

“嗨,是我。”

“安妮!等一下……”我听到她捂上话筒,对别人说着什么,然后她回来了,“对不起,安妮,一早上都快忙疯了,但是你能打电话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哎哟,你今天要带人看房是不是?要不我晚点再打来?”

“不用不用,小姐,你好不容易打电话,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呢。等你这个电话,我真是等了好久好久。”我们俩都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一直以来躲避她、躲避其他人的行为,只好说:“那个……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不是老样子,老样子。”

“德鲁呢?”

“他也很好……很好。你知道我们的啦,反正都是老样子。你怎么样呢?”

“还行吧,我觉得……”我绞尽脑汁,寻找着我生活中有什么值得分享、有趣的事。“我现在在帮卢克做会计。”

“你们终于和好啦?”她故意用好笑的俄罗斯口音说,“很好,很好,这是好事。”

“不是那样的,只是公事而已。”我脱口而出,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笑了一下,仿佛是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对了,你妈妈怎样?我那天在市中心看见她和韦恩了,她看上去,嗯……”

“是不是气得七窍生烟?最近她似乎老这样。她两周前确实来过,还给我带来了一本相册,里面有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爸爸和戴茜的照片。我真是被吓到了。”

“她以为她失去你了,现在大概都还没有回过神呢。”

“对啊。”我不想多谈,便转开话题,“不知道我这房子现在能值多少钱”。

“为什么问这个?你不是想把它卖掉吧?”

我不想告诉她那桩入室盗窃案,说:“自从妈妈把它租出去以后,感觉就不一样了,连闻起来都不是我的味道了。”

“我觉得你应该给它一点儿时间……”听筒那头,有人对克里斯蒂娜说了些什么。“完了,我的客户已经到了房门口,我要挂电话了,今天晚上再打给我吗?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聊聊。”

无论是在打电话的时候,还是打完电话,我都比以前更加想念克里斯蒂娜,我那天晚上确实是打算给她打电话的,但是,她最后的几句话让我感觉她把这当做了一种非谈不可的任务,我实在不想应付。到了星期六下午,我听到有敲门的声音,我朝窗户外面望去,竟然是克里斯蒂娜,和平常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门前的走廊上,穿着白色的背带裤,戴着一顶棒球帽,露出灿烂调皮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打开门,看见她一只手拿着两把油漆刷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巨大的油漆桶。她把一把刷子递给我。

“来来来,我们来把你的房子改造一下。”

“我今天有点儿累了。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她像一阵风似的跑进屋,留下我一个人在门口自言自语。

她回过头说:“哎哟,拜托了,你都不接电话的。”这倒是说对了。“别发牢骚了,快点行动起来,你个死丫头。”她开始推我的沙发,如果我不想自己的木地板被推出刮痕,那我别无选择,只能和她一起工作了,我们把客厅里所有的家具物件都搬出去。我一直就想把墙壁漆成米黄色,但从来就没有付诸行动。我看到她带来的漂亮的米黄色油漆,立刻就喜欢上了。

我们漆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坐在阳台外面休息,一人拿着一杯红酒。克里斯蒂娜绝对不会喝每瓶价格在二十美元以下的酒,而且总是自己带酒来。太阳刚刚落山,我把阳台上的灯都打开了。我们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看着艾玛啃骨头,然后,克里斯蒂娜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

“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我玩着自己手上的杯子,耸耸肩,感觉到脸上发热。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

“只不过什么?我以为,如果大家都是朋友,那么就应该坦诚相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已经在努力了,我只是需要……”

“我的建议你到底有没有听,还是你压根儿没理会?现在市面上有一本书,是一个强奸案的受害者写的,你应该看看,说的是作为受害者应该学着如何生存,但之后,他们就不应该……”

“就是这样。这种压力。你老是说‘应该怎样怎样’。我不想说这些事,你偏偏要说。我告诉你,我不想要你的衣服,你硬是要塞给我。”我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克里斯蒂娜看起来很震惊。“你是想帮我,我知道,但是,天哪,克里斯蒂娜,有时候你真的应该消停一下。”

我们都沉默了一分钟没有说话,然后她开口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想要那些衣服的原因呢?”

“我说不出原因,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你想帮我,那么你就必须接受我的方式。不要再让我说那些事了,不要再试着拯救我。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等着她发火,但她只是点点头,说:“好吧,我会尝试去接受你的方式。我不想失去你,安妮。”

“哦,”我说,“很好,很好。我是说,这样就很好,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

她笑了,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失踪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家都很担心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

我抬起一只手:“别说了。我们都需要放松一点儿。只有这样,我才能撑过去。”

“但是,安妮……”

“没有但是,不要说但是。”我有种预感,她想告诉我,是她拿到了那个房产销售项目——那天我正好开车从她的广告牌前经过——但我真的不想谈关于房产的事情。再说,她也有资格拿到,我替她开心。我宁愿是她,而不是我的那个竞争对手拿到项目。

她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

“好吧,你赢了。既然你不准我说话,那我只好让你接着去刷油漆了。”

我发了一句牢骚,跟她回到屋里,我们把客厅剩下的墙壁都刷完了。

我们在门口相互道别,她跨进自己的宝马车之前,转过身。

“安妮,其实我对你的方式和以前是一样的。”

“我知道,但我已经不同了。”

她说:“我们都不同了。”然后她坐上车,关上了车门。

第二天下午,我决定把我从妈妈车库里找到的几个箱子整理一下,箱子里都是我的东西,是我找妈妈借种花的工具时无意发现的。第一个箱子里是我在做房产经纪时,赢得的各种奖状、奖杯。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把它们收了起来,并没有摆在外面。第二个箱子里是我以前画画的工具,还有一些素描画和油画,我对第二个箱子更感兴趣。素描本里还夹着一张艺术学校的宣传册,我都已经忘了我曾经是多么想去那所学校。这一次,对往事的回忆并没有夹杂着尖叫和恐惧,而箱子里铅笔和油画颜料的味道也让我不由露出了笑容。

我拿出自己的素描本和学校宣传册,抓起铅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朝露台走去。我坐在露台上,盯着手上空白的画纸。艾玛躺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阳光照在它身上,显出明暗交错、深浅不一的金黄色。我用铅笔在纸上开始勾勒它的身形,画着画着,那种感觉仿佛又渐渐回来了。我感受着手在纸上拂过,看着笔下简单的线条逐渐呈现出优美的形状,我用指尖去涂抹一些地方,显出阴影的效果。我一直画着,时不时调整一下明暗的平衡,然后,我停下来几秒钟,看一只小鸟在附近的树上鸣叫。当我重新回过头看到自己的作品时,我惊讶了——不对,是震惊了。当我把视线移开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幅画,而当我再次看着它的时候,我仿佛看着的就是艾玛。甚至连它尾巴尖上一缕翘起的毛都是那么惟妙惟肖。

我就这样坐在那儿,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我真希望我能把它拿给别人看看,但几分钟之后,我的注意力就转到了那本宣传册上。我翻着册子,看到以前自己写下的话,不由得笑了。可是,当看到我以前把学费那几个数字画了个圈,然后在后面打了个问号时,我的笑容又消失了。

我外婆过世的时候,妈妈继承了一笔钱,钱并不多,我问她,可不可以拿出一些作为我的学费时,她说钱已经用光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她和韦恩在一起之后,我可以确信,他们结婚证上的墨迹还没干,那笔钱肯定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曾经想过找一份兼职的工作,自己赚学费去上艺术学校,但妈妈总对我说,艺术家赚不到钱,所以,我也迷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便开始工作了。我想,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再去读书,可是,这一天从来没有到来过。

昨天晚上,卢克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了他我下午画的画。“那很好,安妮,你一直就很喜欢画画的。”他没说想看我的画,而我也没问他想不想看。

克里斯蒂娜又来过几次,帮我把家里其他的房间都重新刷了漆。她照我说的那样,终于消停了,但我还是感觉她很紧张。也不是紧张,就是有点儿奇怪。每次,我一想到要把在山上发生的一切告诉别人,我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焦虑从四面八方向我压过来。现在,我只能和她聊聊好莱坞影星的八卦,谈谈以前老同事的现状。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跟我说的是一个教她防身术的笨警察的事。

这让我想起了我刚从山上跑出来时遇到的那些警察。这么说吧,我对警察的认识基本来源于警匪影视剧,所以,我以为我会找到英明神武、高大威猛的干练警探,结果,碰到的却是稀里糊涂的马大哈。

我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很高兴看到坐在前台的是一个女人,她当时正在做字谜,头都没有抬一下:“你找谁?”

“我想应该是找警察。”

“你想应该是?”

“不,我是说,是,我想找警察。”其实我已经想走了,她朝另一个警察挥了一下手,那警察刚从厕所出来,正往腿上擦着手。

“佩柏警官会帮你的。”她说。

幸亏不是什么警长,但这家伙看上去似乎很烦恼。他至少有一米八的个子,挺着大肚子,身体其他部位却很瘦,皮带上的枪看上去都快要挂不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从前台拿来一叠文件,对我说:“来吧。”

半路上,他停下来,从一台破旧的咖啡机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也没问我要不要,然后往杯子里加了糖和奶。他做了个手势,让我跟着他,我们走过一间四面都是玻璃的办公室和大厅。大厅里,三个警察挤在一台小小的便携式电视机前看球赛。

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放下咖啡杯,让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他花了两分钟,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支能写字的笔,然后,又花了几分钟,从抽屉里找出各种各样的表格,再把它们塞回去。最后,他面前终于放好了一支能写的笔和一份正确的表格。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欧沙利文。”

他直直地盯着我,看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他猛地站起来,把咖啡杯都撞翻了。

“你坐会儿……我去叫人。”

那咖啡洒到了他的文件上,他也没管,直接冲进那间玻璃墙的办公室,开始和一个花白头发、矮个子的男人说些什么。我猜,那人应该是个当官的,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有私人办公室。佩柏警官说得手舞足蹈,相当兴奋。当他指着我的时候,那个老头转过身,看了看我,我们四目相对。我恨不得马上就从这里走掉。

那三个警察把电视机声音关小,来来回回地看着我和那间玻璃办公室。当我看着前台的时候,接待的那个女人也在盯着我。我又去看办公室的情况。老头已经拿起来电话,正讲些什么,还一边讲一边走来走去。他挂上电话,从身后的抽屉柜里拿出一份文件,然后就和佩柏一起看那份文件,一边说,一边盯着我,然后又去看文件。这些人真是一点儿不注意掩饰一下。

最后,老头和佩柏从办公室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文件。老头朝我凑过来,一只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另一只手伸出来。他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你…好,我…是…乔…布…朗…斯…基…警…长。”

“我是安妮 · 欧沙利文。”我和他伸出的那只手握了握。手冰凉的,干干的。

“很…高…兴…见…到…你,安…妮。我…们…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他为什么要每个字都拖长来说?我又不是听不懂英语,白痴。

“可以吧。”我站起来。

佩柏从桌上抓起一叠文件和几支笔。“我们会带你去审讯室。”幸好他说话的语速还算正常。

我们走开的时候,房间里其他的警察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佩柏和乔布朗斯基站在我两边,佩柏还打算抓住我的手臂,但我挣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要送我上电刑椅——我发誓,警局里的电话甚至都停止了响铃。佩柏收了收腹,抬头挺胸地走着,好像是他单枪匹马把我抓获归案的一样。

这真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到目前为止,我还只看到几个警官,他们带我来的审讯室也不过是一间冷冰冰的水泥房,大概是普通人家的厕所大小。房间里摆着一张铁桌子,我们在桌子两旁坐下来,有人敲门,佩柏去应门了。坐在前台的那个女的给了他两杯咖啡,然后又想瞄我几眼,但佩柏挡住了她,然后把门关上了。老头对我点点头。

“你想喝咖啡吗?可乐呢?”

“都不用,谢谢你。”

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一想到有人在镜子的那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却看不到他,我就觉得很烦。

我指着镜子:“那边有人吗?”

“这时候没有。”乔布朗斯基说。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待会儿就会有呢?

&文&我对着房间左上角点点头:“那摄像头是干吗的?”

&人&“我们要对审讯的过程录音,录像,这是规定。”

&书&和那镜子一样讨厌。我摇摇头:“你把它关了。”

&屋&“你不去管它就好了。你是不是那个克莱顿瀑布区的安妮·欧沙利文?”

我盯着摄像头。佩柏清了清嗓子。乔布朗斯基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还是沉默着,过了一两分钟,乔布朗斯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佩柏就离开了房间,等到他几分钟之后回来的时候,摄像头上的小红灯已经熄了。

乔布朗斯基说:“我们必须要录音,这是所有审讯的规定。”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谎——在影视剧里,警察有时会录音,有时也不录——但我还是决定不计较了。

“让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克莱顿瀑布区的安妮 · 欧沙利文?”

“是的。我现在还是在温哥华岛上吗?”

“你自己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不然为什么问你。”

乔布朗斯基说:“是的,你还在岛上。”他又问了一个问题,终于不再用那种慢吞吞的口气了。“要不你先告诉我们,你之前都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小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那里的,因为我当时正在推销房子,一个男人……”

“什么男人?”佩柏说。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乔布朗斯基问。

就在这两人几乎同时问话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的情形,那变态从面包车上下来,朝我推销的房子走过来。

“我不认识。当时我快要下班了,我走到外面去……”

“他开的是什么车?”

“面包车。”我看到那变态正朝我微笑。那是一个多么真挚的微笑。我突然觉得肚子抽搐起来。

“车是什么颜色?你还记得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吗?你以前见过这辆车吗?”

“没有。”我开始数他们背后水泥墙上的缝。

“到底是你不记得车的牌子和型号,还是你从前没有见过这辆车。”

“嗯,应该是一辆道奇牌的车,棕褐色,还比较新——我只记得这些。他有房产广告。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他知道我的很多事……”

“他不是你以前的客户吗,也许是你哪天晚上在酒吧里拒绝过的人?或是网上聊天的网友?”乔布朗斯基说。

“不是的,不是的,都不是。”

他抬起眉毛:“让我来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无缘无故就把你绑架了吗?”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绑架我。”

“我们只是想帮你,安妮,但我们要先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往后一靠,靠在椅子背上,把胳膊抱在胸前。

我伸出手,把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和咖啡杯一把扫开。我站起身,两手放在桌上,身体往前倾,对着他们震惊的面孔吼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

佩柏伸出两只手:“放松点儿!你把这儿都弄成什么样了……”

我把桌子掀翻了。他们争先恐后地往门口跑去,我对着他们的后背继续吼着:“你们给我找几个真正的警察来,没找到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他们离开房间,剩下我一个人,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甚至还打破了他们的一个咖啡杯。我把桌子扶起来,捡起文件,试着把纸上溅到的咖啡擦干净。过了几分钟,佩柏跑进来,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他伸出一只手,挡在胸前,另一只手牢牢抓紧文件,抱在胸口,慢慢地、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放松点儿,马上就会有人来和你谈了。”

他裤子前面全被咖啡泼湿了,那是我把桌子掀翻的时候弄的。我想把那打碎的咖啡杯递给他,说声抱歉,但一眨眼,他就从房间里跑出去了。

我大笑了几分钟,然后,把额头靠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第二十章 疑点

不知道你看了这周末的报纸没有,大夫。报道说,他们从那个小偷家里的车库找到了一些被盗的物品。实际上,应该说是他父母家的车库。不管怎么说,我给处理我案子的警官打了电话,问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是我的。他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找到了失主。后来,我又想起了报道里的一句话,说那些盗窃案都是发生在晚上。

那么,为什么一个小偷,尤其是一个还只有十来岁的小孩,会改变他的作案模式,偏偏在白天闯进我家呢?他的时间也把握得很好,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去跑步,但他为什么没偷东西呢?

我开始联想到那变态是怎样计划绑架我的,他算好了时间,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在我快要下班的时候来绑架我,因为他知道,那个时候,人都是懒洋洋的。那变态还说过,他建那小屋建得很不容易。他也许有帮手……

如果他还有个同谋怎么办?

他可能有个朋友,或有个同样变态的兄弟,我杀了他,他的朋友或兄弟一定会伺机报复。我原本以为那个闯进我家的人是看我离开才进来的。但如果他是以为我在家,所以才闯进来的呢?我的车停在车道上,而且当时时间还很早。可是,为什么要等这么久之后才来找我呢?

到了星期一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被自己的各种念头折磨疯了,我决定给盖瑞打个电话,问问那变态到底有没有可能有帮凶。这些念头就像癌症一样——如果你不把每一个癌细胞都彻底消灭,它们就会卷土重来,形成一个更大的肿瘤。盖瑞的手机关机了,我给警察局打了电话,他们说他出去了,要到周末才会回来。

我很惊讶,他居然没有告诉我他要出去,现在,我们每周都要打几通电话。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他总是很耐心,从来不说“我要怎么帮你?”之类的蠢话。这很好,因为我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一开始,我甚至都是无意识的。每一次,当我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失去控制时,我就会把电话抓在手里。有时,甚至都说不出话——幸好他的电话有来电显示,他知道是我。他会等几秒钟,如果我还是沉默,他就会谈关于我案子的最新进展。然后他会给我讲一些他们警察的搞笑故事,直到让我心情变好,挂断电话为止,有时候,我连再见都不会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有一天,他实在没话可说,干脆说起了如何正确清洁枪支的方法,最后,我终于放过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还一直愿意接我的电话。

这几个月来,我们的电话交流主要还是对话,而不是独白,他从来不说自己的私事,而且,他身上的某种气质也让我不敢去问。这大概是他离开的原因吧,去处理一些私事。我猜,警察也是应该有私人生活的。

我在审讯室把那两个警察赶走以后,一个人待了好几个钟头,足够让我把墙上的水泥缝翻来覆去数上很多遍了,我不断在想,不知道他们通知我的家人没有,到底谁会来同我谈呢?我把背包拿下来,放在膝盖上,摸着包上粗糙的布料,不知怎么的,这样的举动让我渐渐平静下来。这些猪头警察中,居然没有一个人问我要不要上厕所,幸好我已经被训练过了,忍得住,而且,我不敢就那样自己站起来,出门去上一下。

最后,门终于开了,一男一女走进来,表情都很严肃,都穿着深色的西装——那男的穿的西装还特别高档。他的头发很短,棕褐色,白头发明显很多,我猜他应该五十出头,但光看脸,感觉像才四十多岁。他个头超过了一米八五,时刻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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