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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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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应一声,也不问缘由,站起身便去拿了。
  小影无奈地摇摇头,换做任何人,只怕都要问一声“做什么”才会去,唯独他,好像她说的话就是圣旨,不用问不用疑,照做就一定没错。
  不多时,捧了一个青瓷的罐子来,往桌上一倾,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贝壳铺了半桌,其间还有几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小影抬眸一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抬眸看着玉霄寒笑问:“嘿,玉玉,你今年究竟几岁啊?”将这些小玩意藏在罐子里,在她的记忆中,七岁以前的她才会这么做。
  玉霄寒清澈的眸间闪烁着疑惑,似乎不懂她为何突然问起了他的年龄,却仍是老老实实答道:“三十。”
  小影笑容凝住,三十,他已经三十岁了,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他都和李荥差不多,仿佛正当十八九岁的韶华。
  心中陡然泛起一阵酸涩,天妒红颜一词,难道就是为他这样的人而生的么?非要让他这般极度的美好却也极度的脆弱,才够昭显天道公正么?可上天又何曾问过他,他究竟是要美貌,还是要健康?
  内心酸楚莫名,她唇角却再次勾起笑容,收了缝补好的针脚,伸手在成堆的贝壳中挑挑拣拣,挑出二三十个大小差不多的小贝壳,又挑出一只颜色最漂亮的大贝壳,对玉霄寒道:“我们来做一件好玩的东西。”
  玉霄寒点头,将凳子搬到她跟前,坐在她身边睁大双眸看着她摆弄那些贝壳,生怕坐远了就看不见似的。
  小影再次失笑,也不管他,兀自拿起针线,在那贝壳的边缘穿凿起来。
  贝壳坚硬,一不留神,针尖一滑,深刺入指。
  蓦然的疼痛让她手一颤,然心中却猛然泛起一丝莫名奇妙的惊惧来,沉沉地笼罩她的心头。今日在厨房莫名其妙打碎一只碗,如今,又戳破了手指,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却又让人觉得不同寻常。
  她想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心中委实阵阵不安。
  出神中,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人握着,转眸一看,玉霄寒正将她被刺破的食指往唇边送,她心一揪,双颊泛红,忙不迭将手从他掌心抽出,问:“你做什么?”
  玉霄寒眨眨水晶般的大眼,道:“上次你刺破了手指,不是说含一下就不会痛吗?”
  她一怔,随即垂下眸,随意擦去沁出的血丝,有些急促道:“本来就不痛。”
  她不敢再接受他的好,正如她不想再被他拒绝第二次。既然今生无缘相爱,那么,就保持距离吧。
  玉霄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静静地垂下了眼睫。
  小影收敛了乱糟糟的心绪,套上一枚顶针,专心地穿凿着贝壳。
  半个时辰后,当她将劳动成果整个拎起来时,才发现手指已然酸疼不已。
  一串螺旋形的贝壳风铃,轻轻一晃,便发出玉石相撞般的琳琳之声,如在召唤梦的记忆。
  “喂,送给你要不要?”她将它举到玉霄寒面前。
  烛光中,少年的眼眸亮若星辰,欣喜地接过风铃,轻轻一晃,然后于悦耳的琳琳声中微笑着望过来,其风姿光华,硬生生将身后那一窗月明比得黯然失色。
  
  




第238章 谎言

  五月初四,黎明。
  小影起得很早,踏出门,门框上的风铃叮叮铃铃,像是天边的风拂过这里,带来遥远的怀念气息。
  她仰头,断崖上一抹淡色身影,此刻,太阳还未升起,他正在等。
  闲着也是无聊,她几下跃上断崖,站在他身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
  他却转过身来,有些暗沉的海天底色中,他就像一轮初升的太阳,光明耀眼,他看着她微微一笑,伸手一指远处,道:“你看,那里有一只船。”
  小影顺着他玉般的指尖望去,果然有一点白影在深蓝色的海面上载浮载沉,看其方向,竟是朝岛上来的。
  小影心中一疑,今天并非十五,不可能是即墨晟的船,那,还有谁会来呢?
  渺云刚刚离开,难道,会是景苍?
  心中豁然一喜,又是一忧,若是他,此番,两人该如何相处?
  她转眸看向一侧的老松,唇上辗转的温度仿佛还未退却,可,他们已不是恋人。
  船越来越近,她的目光一半矛盾一半深沉,直到可以看清船型,她眉间才泛起疑惑,这不是景苍的船,而是即墨晟的船。
  心中大惑不解,他们从来只在月半时分来一次,这次怎么会不到一个月又来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撇下玉霄寒跃下断崖,来到他们平时泊船的沙滩边等候着。
  太阳自天际洒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他们的船靠了岸,一名黑衣男子跃上岸边来到小影面前。
  小影认得他,他叫杨义臣,是即墨晟手下的侍卫,每个月他都随船而来,当即面上泛起浅浅的笑,道:“杨大哥,今天才五月初四,你们怎么又来了?”
  杨义臣却一改往日温和沉稳的笑容,五官端正的脸上表情凝重,双眸中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丝沉痛,向小影行了一礼,沉声道:“秋姑娘,少主令属下带一则消息给你。”说到此处,似是怕她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地停住。
  小影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强抑着心颤,问:“什么消息?”
  杨义臣低着头,语调悲怆,道:“百州洲南的郡王,景苍景公子,于四日前,在伏虎关外,战死。”
  轰!
  仿若一个晴天霹雳劈进她的脑中,白光一闪,她的脑中空白一片。
  杨义臣见她僵立当场目光呆滞,半晌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心中担忧,忍不住唤道:“秋姑娘,秋姑娘……”
  唤了两声,小影浑身一颤,有些僵硬地将目光投向他,呢喃一般道:“你说谁……”
  杨义臣一怔,垂下眸子,道:“景……”
  “你胡说!”刚一开口,小影突然大喝一声,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上,当即将他踹得横飞出去脊背撞上岸边的一块岩石,落地时,嘴角血色殷然。
  小影目光如刀音如金石,指着他道:“是谁?是谁让你来这里造谣?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我?你有胆量再说一遍!”边说,边急促喘气。
  杨义臣捂着胸口,一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却犹道:“秋姑娘,属下并未说谎……”
  “你还说!”小影猛然冲上去对倒在地上的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她完全不知自己下手轻重,而杨义臣也丝毫不反抗,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脚下来,他已奄奄一息,而小影全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船上几人见再不阻止杨义臣就没命了,当下跳上岸来扯住小影,求道:“秋姑娘,求你饶了他吧,他快死了。”
  “我就是要他死!竟敢骗我!”小影失控地大叫着,转身几招化冰掌将扯住自己的几人也劈倒在地,指着他们怒吼道:“滚!你们这些骗子!都给我滚!”吼完,转身便跑。
  跌跌撞撞跑到屋前,她停了下来,失了魂一般往屋里走,被门侧的矮凳一绊,扑倒在地。
  正在桌边张罗早餐的李荥循声望来,见小影一动不动扑卧在地,登时大惊,忙摇着轮椅过来想要扶起她,无奈自己坐在轮椅上无处着力,扶不起她,当下冲断崖上大叫:“玉哥哥,玉哥哥!”
  玉霄寒闻声赶来,李荥急道:“玉哥哥,快看看小影姐怎么了?”
  玉霄寒蹲下轻轻转过小影的身子,却见她双目大睁,面无表情,玉霄寒和李荥互望一眼,均是不明所以。
  玉霄寒想扶她站起来,她瘫软如泥,坐在地上不起来,玉霄寒轻声问:“雁影,你怎么了?”
  问了好几遍,她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突然回过神来,抬眸看看玉霄寒,又看看李荥,呐呐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李荥皱眉,问:“小影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影摇摇头,垂着眸子,语音轻轻道:“阿荥,你去看看沙滩旁是不是泊着一只船?”
  李荥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又回转,道:“是即墨公子的船,船上好像有人受伤。”
  小影闻言,身体抖了一抖,突然伸手抓住自己头上的长发,疯了一般狠狠地撕扯起来,便扯嘴里边发出动物受伤一般的低哼,几下就将整齐的发髻扯得纷乱。
  李荥和玉霄寒大惊,一边忙不迭地去抓她的手臂一边慌乱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小影却犹是不肯松手,歇斯底里地挣扎,撕扯,直到李荥的轮椅被她的臂弯撞倒,她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李荥和蹲在她身边一脸茫然心痛的玉霄寒,愣愣地站起身,飘落一地的断发。
  停了一停之后,她慢慢地机械地向屋里走去。
  玉霄寒和李荥跟着她来到卧房门前,发现她正慢吞吞地整理着行囊,表情怔忪动作僵硬,仿似她的魂已经飞走了,他们看到的,只是她的空壳。
  半晌,她整理好一个小包袱,挎上肩,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前,仿似没有焦距的目光极缓极缓地移到玉霄寒面上,盯视片刻,一字一字道:“帮我,照顾李荥。”
  玉霄寒轻轻点头,道:“好。”
  她点了点头,拨开两人,向门外走去。
  李荥追在她身后,叫道:“小影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小影已经出了门,于那一片灿烂的阳光中驻足回眸,却不语,少时,回过头慢慢走远。
  五月初八,盛泱延璃宫。
  姬申有些恹恹地躺在窗下,表情阴郁。一宫女急急跑来,跪地禀道:“殿下,皇妃娘娘要出宫去,您快去看看吧。”
  姬申倏然起身,大步向景嫣的寝殿汉元殿走去。
  来到汉元殿时,只见景嫣一身雪白纱裙,头簪两朵白色茉莉,眼眶红肿地指挥着几名宫女收拾她的行装。
  “你要做什么?”姬申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景嫣奋力甩开,目光怨毒地看着他吼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跟你说过……”姬申皱眉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殿内的宫女低声喝道:“都退下!”
  宫女们喏喏地退出去后,姬申方道:“我跟你说过,你不能回去奔丧。”
  景嫣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他是我亲哥哥。”
  “可他因为叛国而死。”姬申道。
  “住口!”景嫣高声叫道,“别对我提这两个字,永远,不要再提!”她转过身,自己动手收拾。
  “你不准备再回来了么?”姬申看着她的背影,语调平静。
  景嫣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又继续。
  姬申在她身后悲凉一笑,道:“你把他当亲哥哥,他何曾把你当成过他的亲妹妹。”
  景嫣动作一僵,豁然转身。
  姬申盯着她,道:“你想不是吗?但凡他为洲南的处境考虑一些,为你的处境考虑一些,他如何会做出这等阵前反戈之事?殷罗二十万援军灰飞烟灭,京北尽归平楚所有,不管是我百州还是殷罗,都会恨透了景苍,恨透了洲南,而我,也许也将被牵连。
  若是殷罗不追究还好,追究起来,首当其冲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洲南和我,这样的后果,难道他想不到吗?”
  景嫣冷冷一笑,道:“若非殷罗有不轨之心,他不会这样做。”
  “不要把你的哥哥想得太伟大了,你想知道他这样做的真正理由是么?只怕我告诉你,你也不愿相信!”姬申道。
  景嫣凝眸,问:“什么?”
  姬申道:“他这样做,只为一个原因。宴泽牧,是他的情敌!”
  景嫣一愣,随即大叫:“荒谬!”
  姬申道:“我知道一时你难以接受,是真是假,你不妨拭目以待。若我信口雌黄,愿遭五雷轰顶,万箭攒心!”
  景嫣定定地看着他,忽而转过身去,一边落泪一边道:“我不信,这不是真的,我不信……”
  姬申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扶住她的肩,道:“为了秋雁影,他什么都肯做,七年前平楚的怒江之侧,他不就曾为她殉情么?”
  景嫣没有反应,只哽咽得更加厉害。
  姬申接着道:“你为他如此伤心,也算是对得起你们的兄妹之情了。他若对你有一丝兄妹情义,如何会不参加你的及笄礼,你出嫁也未曾来贺喜,此番伏虎关外,他甚至想为了姬傲而除去我,我不知他此举到底是因为讨厌我是姬傲的政敌,还是讨厌我成为你的夫婿。”
  景嫣僵了一僵,回身看向他,不能置信地问:“他想杀你?”
  姬申见她心绪开始转变,便再接再厉,道:“他和即墨晟联手,若非我反应快,早已如程垓一般丧命于他们手中。”
  景嫣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他竟会想杀你,他明知道,你是我的夫婿。”
  姬申不语,只默默褪下自己的外衣,露出右肩,肩部大片的淤紫怵目惊心。景嫣一时愣怔。
  姬申道:“若非我用双戟挡了一下,他这一枪,击中的就不是我的肩,而是我的脖子了。”
  景嫣抬眸看他。
  姬申拉好衣服,握住她的肩,道:“景嫣,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洲南的郡主,不在乎你身后有没有势力,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快乐地度过你的如花岁月。如今,让你面临这样痛苦的选择我也很心痛。或许,我真的不该阻止你,洲南毕竟还有你的母亲和另一个哥哥。
  你若真想回去,我派人送你回去。但回去之后,你,就别回来了。百州已容不下洲南,盛泱,也将容不下重返洲南的你。”
  景嫣低眸沉虑半晌,问:“我走了,你呢?”
  姬申苦涩且落寞地一笑,放开她的肩,转过身语音沉沉,道:“放心,于我而言,再没有一件事,会比失去你更糟糕。”
  
  




第239章 泣血

  五月十日,百州洲南,暴雨如倾。
  硕大的雨珠猛烈地砸在洲南王府门前的青石砖道上,溅起一层白雾般的水汽,檐下,雨帘如瀑。
  一名女子,幽魂一般出现在王府左侧的街道拐角处,停了一停之后,缓缓向王府走来。
  少时,来到府门前,她停住脚步,迎着狂烈到让眼睛都睁不开的雨势,仰头看向王府檐下的祭奠彩灯和大门上的白纱祭帐,衣衫尽湿,乌黑的长发凌乱地腻在她的颊边颈后,雨水冲刷下的脸庞比雪更白。
  她怔怔地看了半晌,突然自言自语地呢喃起来,道:“不是的,不是这里,一定不是的……”说着,双手捧住头侧,用力地摇头。
  噼啪的雨声中,门前守卫只依稀看到她的嘴唇在动,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加之她举动反常,都以为她是疯子,便不予理睬,不料女子突然停下动作窜上台阶,几人见她身负武功,当下欲加阻拦,却被她几招甩开。
  她奔至门边,一把扯下门上的白纱,身形一杳便消失在门内。
  守卫们一惊,忙发出警报。
  灵堂就设在王府前院的大堂,大堂正中靠后放着一具墨绿色的玉棺,两侧站着身着丧服的王府家臣和武将,景澹和祉延站在玉棺之侧,祉延双目已肿如核桃,景澹神情冷硬,眼中并无一丝泪意。堂上一片寂寂,并无一个吊唁之人。
  门前传来的警报声让堂中众人都心中一紧,虽料到可能有人会来扰乱灵堂,但不曾想来得这般快,景苍的棺椁,今日凌晨刚刚到府。
  景澹率十万人接应景苍,怎么也想不到,接到的,只是他的尸体,自那时至今,众人面前,他不曾掉过一滴泪,但从他将景苍隆重收殓的情形来看,他并不介意景苍已传遍全国的叛国贼的骂名。
  警报传来众人还未有所动作,只觉眼前一晃,一名浑身狼狈的女子已出现在灵堂中,手中还拖着刚刚从门上扯下来的白纱,站在门内愣愣地看着大堂正北那具被黄白鲜花围住的玉棺,面色苍白如鬼。
  闻声赶来的死卫们已站在门外,但见女子站在门内不动,景澹也没有下令,一时不知该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
  正在思量,那女子手一松,白纱落在地上,一步步向玉棺前走去,衣襟和长发都在不断滴水,留下一地湿痕。
  堂内堂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而她的目光,却只集中在那玉棺之上,愣愣怔怔走到离那玉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脸,将目光投在景澹脸上,伸手指着那玉棺,嗓音沙哑而脆弱,道:“不是他……”
  三个字,却使一直面如铁石的景澹瞬间动容,满眶热泪迅速累积然后滑落,他沉痛无比地点头,道:“是他。”
  女子愣愣地收回手,蓦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一低头,一口鲜血在地上溅开,鲜红夺目,纤瘦的身体僵了一僵之后,缓缓向一边倒去。
  “小影!”景澹疾步过来,一把扶住已然昏聩的她。
  夜,恩霖院。
  景澹守在刑玉蓉的床边,自景苍的死讯传来,她已晕死过去好几回,听宋瑞说她刚刚醒了一会儿,说要见他,待他赶来时,她却又晕过去了。
  守了良久,刑玉蓉毫无醒转的迹象,景澹沉声问一旁的宋瑞:“宋医师,你跟我讲实话,老夫人的身体如今到底什么情况?”
  宋瑞顿了一顿,拱手颔首,道:“属下认为,王爷应尽早叫嫣郡主回来。再不回来,可能……”话未说完,景澹抬起手制止了他,回头看着刑玉蓉,声如死水,道:“不用说了。”
  自从见到了景苍的尸体,他就已经派人送信去盛泱给景嫣,许多天来,一直没有回应,他心里,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不料,母亲承受不住晚年丧子的打击。
  事到如今,他只能再次传信去催景嫣,若是,她还自认是景家出去的女儿,无论如何,该回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接踵而至的打击,已耗尽了他的全副心神精力,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完全是靠一点洲南之主的意志力在撑着,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洲南再无可主持大局之人,形势必乱。
  他站起身,问:“影郡主情况怎样?”
  宋瑞道:“影郡主只是突受刺激血气上涌,加上一路奔波疲劳过度,才致吐血昏厥,属下已给她配了宁神补气的汤药,应无大碍。”
  景澹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亥末,雨势渐歇。
  被大雨冲刷过的竹林夜露点点,格外静谧,格外清新。
  月出来了,半圆,银白的月辉清皎无限地洒遍人间。
  小影流连于寂静一片的竹林内,手抚冰凉湿润的竹竿,仰头望月,细碎的竹叶将月光割得四分五裂,犹如顿然摔碎的岁月,散落一地无处捡拾。
  耳畔有风丝撩过,像是温柔的呼吸遥远的轻唤,她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片灯火不明轮廓模糊的屋舍。
  巨大的空洞和寂寞迎面扑来,她万念俱灰地委顿于地,仰头闭眼,喉间呢喃出一声“景苍”,压抑了整整六天,如海奔腾的泪,终于顺着消瘦的脸颊倾泻而出。
  却犹是无法宣泄心中如山沉重的悲痛,双手攥紧身侧的枯叶湿泥,她仰头对天,倾尽全力地尖叫出声。
  苍天呐,你有眼么?如果你有,是否也该泣血呢?
  景苍,景苍,你如此之深地融进了我的生命,却又这样无可追回地骤然离去,你让我,如何承受?如何承受!
  你说你离开后,要我放手去追求幸福,感受幸福,可你这样的离开,分明是将我的心生生撕碎,一颗疼到几乎死去的心,你让它如何去感受幸福?
  犹记得,生命中感受到的最后一丝如梦般的温暖,是在七年前,在圣女山的石室中,在你的怀里。至今,它都如你我共度的年少时光一般,时时温暖着我的劫后重生的记忆。可如今,你的离去,将彻底冰冷我的整个世界,从今后,这世上,于我而言,再无一刻,可称得幸福、温暖。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景苍,今生,未能对你说一句“我爱你”,只因我不想骗你。若有来世,请让我为你生,为你死,让我,为爱你,倾尽一切。
  就如,今生的你,对我一般。
  ……
  格政院,景澹修书一封,令人八百里加急送去盛泱给景嫣,让她回来探望母亲,书信发出去后,他心力交瘁地支在书桌上,手扶额头。
  屋内很静,泪珠陨落的声音,极轻,却又极重。
  七年前,他和父亲第一次失去景苍,痛不欲生,未料,两年后,景苍又活着回来了,欣喜若狂。
  仅仅五年时间,他先丧父,再失弟,妹妹远嫁,眼下看来,母亲也将不久于人世,自人生之初至今,他从未有过如此孤寂绝望的感觉。
  洲南王府,曾是他承载了无限家人欢聚温情,寄托了无数美好希冀的家,从今后,却要变成他一个人的寂寞空城,每一处,曾有过的记忆都鲜明淋漓历历在目,独独不见了那曾经熟悉鲜活的面容,如此巨大的落差,终他一生,或许都永难忘怀,永难弥补。
  泪水疾涌不断,其实,他很想大哭一场,非常非常想,可他不能,即便是在如此封闭安静的环境中,他依然不能。
  他还不能沉溺于悲痛,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军队的安抚,景苍的叛国之名,朝廷的态度,以及,母亲的病重。
  还有小影,她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景苍已经不在了,他,要保证她的安全。
  门响了,他忙不迭地拭去眼泪,坐直身子看向来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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