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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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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影浅笑点头:“恕不远送。”
  即墨晟的身影一消失,小影脸上的笑容立马也消失,她不悦地看着景苍,问:“你又来作甚?”
  景苍不语,只慢条斯理地在她对面坐下,垂眸良久,突然抬首笑得灿烂。
  啊,这家伙笑起来真好看!小影心中暗叹一声,又是一疑,皱眉问:“你笑什么?”
  “你为我赶走了他,我高兴。”景苍很是惬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淡笑道。
  一朵茑萝正好探在他的耳旁,从小影这个角度看去,恰似插在他鬓边的乌发上一般,煞是滑稽,当即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景苍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不住地低眸看自己衣着,伸手摸自己的脸颊,可怎么也没发现有何不妥,迟疑问道:“你笑什么?”
  他的神情和动作却让小影更加乐不可支,她伏在案上笑得肚子痛,才渐渐平静下来,刚刚止住笑,她便倏然坐起,看着景苍道:“高兴个头,你雷打不动地杵在那,我不叫他走难道叫你走?你会走吗?”
  “不会。”他答得理所当然,伸手便要去端案上的茶杯。
  小影探手便抢了过来,道:“喂,你当我的茶这般好喝?说,来干嘛?”
  景苍收回手,看着她道:“上次的午饭被那个苍蝇一样讨厌的家伙给搅了,没吃成,你不准备重新请我么?”
  “什么?”小影惊愕,景苍却又笑了起来。
  小影犹疑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既然失忆,必定是脑袋受到了碰撞,该不会磕坏了吧?怎的如此爱笑?
  当下清清嗓子,道:“要不是你怒不可遏地跳起来,那日之午餐,又怎么会吃不成呢?你当我金银多得用不掉啊?说请客就请客。”
  “我不喜欢他,有他在,我食不下咽。既然你不肯请我,那我请你吧。”景苍趁她愣怔的当儿,伸手将他的茶杯拿了回去。
  小影愣了一愣,忽而一笑,道:“我说过我有情人了,你别再惹事了好不好?”
  “我不准你喜欢他。”景苍喝了一口茶,眉眼不抬道。
  “嗯?”小影怀疑自己听错了。
  景苍抬眸,目光沉静却又坚决道:“有我在,我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小影心中微微一震,仔细看他。这样的语气,他,真的失忆了么?
  “景公子,希望你清楚,我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她试探道。
  “不错,但既然我喜欢上了你,便不准你与他一起。”景苍不假思索道。
  小影无奈,问:“景公子,你认为感情可以强迫的么?”
  景苍道:“自然不能,但同样也不可以逃避。”
  小影脸上失了笑意,道:“景公子何以认为我在逃避?”
  “我只不信,你会真的喜欢那个当众搂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景苍道。
  小影还未说话,便听得外面一声怒喝:“她就是喜欢我,要你多嘴!”
  小影转头一看,顿时瞠目,只见燕九带着十数个打手模样的壮汉横眉竖目地站在花架外,俨然一副前来捉奸的妒夫模样。
  景苍冷冷地哼了一声,放下茶杯不屑理他。
  见状,燕九长眉倒竖,几步跨进花架,怒发冲冠地指着景苍道:“你这厮,几次三番趁我不备来勾引我的情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还没说完,一只茶杯已罩面削来,看那呼啸而至的气势,若被砸到,燕九门牙不保。
  小影慌忙跳起身欲去接那茶杯,说时迟那时快,站在燕九身后的呼烈身形一旋,茶杯已被他稳稳接在手中,连一滴水都未溅出。
  小影暗暗心惊,那边景苍却已站了起来,指着燕九的鼻子冷冷道:“你再敢说一声她是你情人?”
  燕九抿着唇后退几步,退到那群打手中间,这才大声道:“她就是我情人,怎样?”
  景苍大怒,欺身上前便欲揍他,却被呼烈拦住去路,那边燕九已经惊慌且夸张地叫了起来:“快快,谁打死他我有重赏,奶奶的,在我的地盘我还斗不过你?”
  众打手闻言一拥而上,小影在一旁急叫:“别杀人!”
  话音未落,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已被他几脚踢飞,只剩一个呼烈还在与他纠缠,却也是避让的多。
  景苍的目标是燕九,奈何呼烈阻在前面,光避招不接招,身形又奇快,景苍短时内竟也打不着他,登时被他缠住。
  那边燕九四顾着,指着一个被踹到屁股正从地上站起来的壮汉道:“快记下来,洲南景苍损坏御赐花盆三个,价值六万两,名贵兰花八株,价值二十四万两,还有,哦,那里,压断珍稀黄金香柳幼苗一棵,价值二十万两……”
  小影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头痛,遂走出花架来到燕九面前,仰头道:“你闹够了吧?”
  燕九伸手搂向她的肩,又嗔又怨道:“谁让你背着我与他私会?”
  语音刚落,只听那边景苍一声怒喝,接着炙热的气浪排山倒海地向两人扑来,两人一时反应不及,被气浪压得向一旁栽去。
  




第173章 无处安身

  却说景苍看到燕九伸手去搂小影,心中大怒,当即用六成功力施展悲生掌法第五式,普渡众生。汹涌的气劲以他为中心海浪般层层向四周翻涌,呼烈离他最近,受到的冲力也最大,当即倒退数步面色发白,身后的茑萝花架也应势而倒。
  景苍却脚下一旋迫近燕九和小影,伸手揽住小影的腰以免她与大地亲密接触。
  燕九却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摔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呼烈一声不响地过来扶起他。
  燕九站起身,低眸扫一眼自己满是尘土的锦衫,恼怒的抬起头来。
  那一瞬,小影惊异地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丝光亮,犹如劈开暗沉黑夜的一道闪电,挟带着风雷之势划过他的眼底,那样的强悍与凌厉,那是真切的怒意。
  她定睛欲看得更仔细,他却已经怒不可遏地叫了起来:“景苍,我要与你决斗!”
  景苍冷冷一笑,不屑道:“你?随时奉陪。”
  燕九哼了一声,低头拍了两下身上的尘土,突然又抬起头来,高声叫道:“还不把你的狼爪拿开!”
  被他这样一叫,小影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被景苍搂在怀中,当即面上微微一热,推开他的手站开几步。
  燕九面上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一些,却仍怒视着景苍道:“三日后,我在城外青冈下大摆擂台,不来是狗。”
  景苍冷傲地负起双手,道:“不如说,输的是狗。”
  燕九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小影在耀眼的阳光下眯眼看着他消失在曲道尽头的背影,心中暗暗忧虑,这家伙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是夜,小影正在房中准备今夜的行动,楼中的侍儿突然来唤她去独一楼大厅唱歌,她心中奇怪,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云娜在厅中跳舞的,怎么这几日总是来叫她去唱歌?遂问:“云娜姑娘呢?”
  侍儿道:“云娜姑娘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小影一愣,前几日看着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想了一想,道:“烦你替我向园主告假,就说我也病了。”
  侍儿看看她,犹疑地去了。
  侍儿刚刚离开,小影便一身轻装出了龙栖园,先后潜入负责夜灵一案的监察御史府中,西霞行宫以及韩威远的大将军府,直到二更时分才回到龙栖园自己的房中。
  刚刚转过楼道口,便见燕九一脸悠闲地靠在她的门口,笑意盈然地睨着她,问:“去哪了?”
  小影有些疲倦地捋了下头发,道:“不劳过问。”说着走过他面前,推开门进了房。
  身后那厚脸皮的男人神态自若地跟着走了进来。
  小影在妆台前席地而坐,一边解着头发上的束带一边懒懒地问:“又要干嘛?”
  他习惯性地倚在窗前,眸光闪烁地看着她道:“有人告诉我,你是媚后。”
  小影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拿起梳子,一边梳理长发一边道:“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若是我得了媚后,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羡慕我的,当然,除了幽篁门的那一位。”他笑。
  小影细思他这句话,一股莫名的酸涩突然从心底泛开,令她心情顿坏。她将梳子啪的放回妆台上,转身看着燕九道:“要是你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不如赶紧滚回去睡觉。”
  “嘿,我说真的,我愿意带你回去解情魔泪之毒,你觉得如何?”燕九半面脸颊映着月光,半面脸颊隐在黑暗中,小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有些诡魅。
  小影向后懒懒地靠在妆台上,盯着燕九半晌,突然笑叹道:“唉,我还以为你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原来,你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
  燕九笑意不变,道:“请赐教。”
  小影轻描淡写道:“难道,你不知道,媚后是不用服情魔泪的么?”
  “哦,原来你没有中毒。”燕九恍然大悟似的道。
  小影不解地看他。
  他邪邪一笑,道:“怪不得你与我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毒发。”
  小影怔了一怔,抓起妆台上的胭脂盒就向他砸去,怒道:“自恋,快滚!”
  燕九极是灵巧地偏首一闪,那胭脂盒贴着他鬓边的发丝飞出了窗,他笑着道:“看看,又恼羞成怒了,清歌宝贝,不要这么冲动啊,砸坏了我你又要后悔。”
  小影柳眉一竖,道:“不准这么叫我。”
  “那你要我怎么叫你啊?宝贝?”燕九笑得欠揍。
  小影忍无可忍,站起身扑过去便欲给他一拳,不料手刚扬起却被他一把抓住,“嘿,别激动,你还欠我一个吻呢。”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垂着首表情邪魅。
  她挣了下,竟挣不开,看着光影交错中他格外俊逸却也格外神秘的脸庞,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你做什么?”她艰难开口,连自己都听出了话语中的谨慎与不安。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到胸前,盯着她乌黑的眸子道:“我很为难。”
  她看着他在暗夜中闪闪发光的眼,没有说话。
  “我答应过你不动景苍,可他却一再来惹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微微俯下身子贴近她的面颊。
  “你究竟是谁?”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从他的掌控中挣脱时,她真切地紧张起来。
  “你为何在意?或者说,为谁在意?”他问。
  她眨一下眼,突然奋力挣扎,然而他却似气力已尽,她全力一挣,却使自己踉跄后退好几步。
  她稳住身形后,犹疑地看他。
  他无奈地甩着手,笑道:“想我燕九一向自诩面对女人时力大无穷,想不到今天还是被你跑了,唉,白演半天的戏。”
  小影怀疑地看着片刻间便判若两人的他,不知道哪一个更为真切。
  燕九却笑着懒懒地看过来,问:“喂,今天上午你来找我什么事?”
  小影突然感觉整天被他这样翻来覆去的耍弄真的很烦,当即皱着眉挥挥手道:“没事,快走吧。”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清歌宝贝,你真的不准备留我么?”他轻笑着走近。
  “快滚啦!烦死了!”她抬脚就去踹他。
  燕九一闪避过,讨饶道:“好好,我马上走。不过,我可不可以亲完再走?”
  小影柳眉一竖,他立马一言不发地窜出了门。
  一夜烦闷,辗转至天明时分,她才昏昏地睡去,一觉醒来却已是午后。忙跳起来去街市上打听消息。
  街上果然有人在议论,说是西霞行宫行刺一案竟有线索指向七皇子姬申,又有人揣测,说五皇子姬傲负责督查此案,他要制造些证据出来对七皇子不利,太容易了。
  小影心中暗笑,看起来,那个监察御史还蛮会办事的,如今,只等着大将军府出面去保夜灵了。
  昨夜,她往韩旸的房间射了一张纸条,写了‘丢卒保车’四个字,今日韩旸听到消息,应该会明白那四个字的意思。但韩威远的大将军府和虎翼军一向以中立自居,将军府暗中支持姬申,在姬申没有胜券在握时,他们定会极力表现自己的中立立场,所以,他们一定不会在姬申有嫌疑的情况下让虎翼军中卫夜灵去做那替罪羊,所以,他们一定会出面保夜灵。
  如今,她可以回龙栖园安心的等消息了,如此计不成,她还有最后的杀手锏,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那么做,因为那样做,对夜灵的将来未必会好。
  夜幕时分,她独自坐在独一楼的屋脊上,环顾灯火朦胧的偌大园子,心中突然萌生了去意。
  是的,她想离开这里了。
  虽然这里热闹,惬意,自由,可这里也危险,神秘,难测。
  她能感觉到有人盯着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每时每刻。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和记录,她没有秘密。
  如果像以前一样只是她自己,她无所谓。可,景苍竟然又喜欢上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若在这里多停留一日,景苍必定也会在这里多纠缠一日,而她不想他这样。
  如果她远远地离开,让他找不到她……
  可她又能去哪?
  她苦恼地仰躺在屋面上,看着天际的那弧弦月。
  天地之大,竟没有她的安身之处,她到底该怎么办?
  神游天外时,她又想起了再生谷,她不敢再想横翠,她只是想念浣纱湖,想念那里的拜月花,那里的梧桐树,还有那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岁月流逝着,不知那里的一切是否依旧?
  而玉霄寒……
  他还会坐在那块大青石上断断续续地吹《西江月》吗?他是否会在吹箫的时候想起她?是否会在看月的时候想起她?
  该是不会吧,他……并不喜欢她。
  她伸手遮住眼睛,仿佛那样就可以看不见过去。黑暗静谧中,她想起了阿媛,她想起她们曾说,等到及笄后,就一起离开洲南王府,两个人相伴着看遍天下美景,采遍天下奇药,悬壶济世,逍遥一生。
  当时的欢声笑语犹在耳边,人,却只剩下她一个。
  她一个人能去完成这一心愿么?不,她一定会不停地想起阿媛,不停地后悔和痛苦。
  或许,她可以去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找一个不知道她的过去,却真心喜欢她的男人,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一生。
  不,她不确信自己是否还能真正的去爱一个人,她一直自认为很喜欢玉霄寒,对即墨晟,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是,她的情魔泪却没有发作,有好几个夜晚,她都纠缠于究竟是她没有真情还是情魔泪徒有虚名的困惑中。不知渺云何时再来,再看见她,她一定要问问她。
  想起即墨晟,她想起了昨日两人的对话,他愿意为了那串手链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但却坚决不肯娶景嫣,为什么呢?
  他为何那般在乎她的那串手链?他为何不肯娶景嫣?难道他不喜欢景嫣,可他们在一起时分明与众不同的亲密。
  若说他不喜欢景嫣,可他同样也不喜欢易容过后的她,他能为了那串手链答应娶她,为何就不能答应娶景嫣呢?何况,任谁都看得出来,景嫣喜欢他。
  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她却确定,那便是,他也不喜欢曾经的她,她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季在平楚他书房里的那次会面,他说,他对她好,只是因为曾在她父母坟前起誓要代替他们照顾她一辈子。
  他在尝试着弥补,而他做到了。他在怒江边的悬崖上为她所做的一切,让她原谅了他。她不怨他了,因为她明白,他与她一样痛苦,他们,都被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折磨着。
  他想拿回那串手链,她在思考要不要还给他。
  她想,那年,当她从他手中挣脱时,他所抓住的或许就只是这串手链了,这串手链,或许就是曾经的她能给予他的唯一慰藉。
  既如此,便,还给他吧。毕竟,他也曾带给她那么多温暖而美丽的记忆,就当,是她偿还他的吧。
  




第174章 故地重游

  三日后,燕九果然在城郊青冈下大摆擂台,不过却是为了招募侍卫。他以价值连城的珠宝和绝世兵器为饵,招来各方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无数,他定下规矩,胜出者可以无条件带走珠宝,另外龙栖园还有奖金相赠,而第二名则要留下为酒楼卖力一年。
  那日很热,然而擂台上的争斗却比炙热的阳光更如火如荼。
  比赛从上午辰时开始,直到酉时才结束,来观赛的达官贵人很多,景苍却没有出现。
  燕九不战而胜,很高兴,大骂景苍是狗。
  小影心中却有些担心,这不像是景苍的行事作风,自三日前开始,她就没再见过他,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夜灵果真被虎翼军的军长杨肆保了出来,听说只是记一大过,降了一级。而西霞行宫的行刺案也终于找到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替罪羊,不过即墨晟好似并不想追究此事,故而案件才得以很快了结。
  百州终是没有同意平楚用金银赎回那三省领土的要求,而即墨晟直到离开盛泱也没再来龙栖园找过她,她觉得有些诧异。
  即墨晟刚刚离开盛泱,燕九便将她的琉璃手链还给了她,她原本还担心燕九会用这条手链去让即墨晟为他办事,如今见手链回来,便也卸去了这一份疑虑。
  宣园真的重新接受了眉儿,如今眉儿很少再来找她,因为她有宣园陪着,她常常因在窗口看见他们一起在园中徜徉的身影而心生羡慕。
  云娜的病好了,又开始在独一楼大跳艳舞,龙栖园的日子在喧嚣中缓缓流逝着,八月很快过去,九月来了。
  九月中旬,龙栖园歌舞升平的浮糜气氛中开始悄悄泛起一丝诡秘,那段时间,来到楼中的人大都为了议论一件事情,那便是:昔日铸兵之神李铸的儿子为洲南王府所得,据说,这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那是令三国朝廷都为之眼红的绝世神兵的铸造方法。
  洲南王府瞬间成了众人热议的焦点,成了众矢之的。
  小影大惊,她想起五年前她离开青湖时曾将景苍的玉坠留给李荥,告诉他以后有困难可以去找景苍,景苍这次突然失踪,随后又传来这样的消息,是不是与此有关呢?
  若真是,她的罪孽就大了,此时的洲南,如何还经得起被人这般非议,众口铄金,即便李荥身上没有什么绝世神兵的秘密,只怕朝廷和其他三个藩王都不会放过洲南了。
  不仅如此,既然说这件东西是三国朝廷都眼红的,那么,盯着洲南的,还有殷罗和平楚的掌权者们。
  她必须马上把李荥带走,让这个祸水远离洲南王府。
  打定主意,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后去向宣园辞行。
  宣园见她去意已决,便不多挽留,只说要赠些盘缠给她,被她婉拒了。倒是眉儿很舍不得她,拉住她问这问那的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一下午都没有看见燕九,晚间她正欲启程时,他却来了。
  依然是一脸闲散地倚在她的门前,似笑非笑地问:“听说你要走。”
  小影已收拾好了行囊,仍是她来时的那些东西,在龙栖园所得的衣裙首饰她一件也未带,包括那条价值三百万两的项链。
  她将小巧的包袱挎上肩,脚步轻快地走到燕九跟前,仰首看看他,然后对他绽开一个自两人相遇以来最最真诚的笑容,道:“燕九,有你相伴的这段时间快乐多过悲伤,谢谢。但愿你给我的记忆永远都是这样。”
  燕九仍是淡淡的笑,看不出太多的情绪,道:“我送你吧。”
  他乘着他华丽的马车一直将她送到城外,她勒住马,对车上的他道:“嘿,就到这吧,否则宣园会以为我将你拐跑了。”
  他推开门,于满室锦绣光辉皎洁的车内笑得邪魅,道:“这个主意不错。”
  小影翻个白眼,道:“后会有期。”言讫转身策马而去。
  跑不多远,身后突然传来悠扬而高亢的歌声,于这空旷的郊外,静谧的夜幕下听起来格外的清晰和情真意切。
  “相离徒有相逢梦,门外马蹄尘已动。怨歌留待醉时听;远目不堪空际送。
  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凤。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小影勒马回身,看着月色下车驾旁长身玉立的男子,呵呵长笑,道:“好诗!”挥挥马鞭,再次策马离去。
  一路星夜兼程,来到洲南时,已近九月末。
  一进翼城,就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紧张气氛,城门口守卫森严,城内到处是巡防的士兵。
  小影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然后去酒楼茶馆探听消息。
  原来,就在五天前,洲南王府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袭击了,据说当晚王府内厮杀惨烈伤亡惨重,至今还没有捉到那帮胆大妄为的贼人。
  小影心弦轻颤,回到客栈徘徊一阵,拿了自己的行囊直接来到洲南王府前。
  王府前也有重兵把守,她刚一靠近,立刻有士兵下来将她拦住,她自称是景苍的朋友,请他进去通报。
  过了片刻,管家驱至门前,请她去浏兰厅稍候。
  踏进王府后院,她抬眸环顾这久违却又熟悉的满目苍翠,亭台楼阁,鼻尖沁入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心中突然涌起无法抑制的悲伤,她垂了眸,强抑着,跟着管家来到浏兰厅中。
  侍女奉完茶便退下来,她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厅中,忍不住抬眸看向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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