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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折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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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鼓釵声震耳欲聋。我们游游逛逛找了一圈,最后来到小湖边上。
小湖对面就是唐吉认为“简直没名堂”的文化茶园,宽敞的竹棚下座无虚席,全是饮茶的顾客。唐吉说黎明说不定躲到这儿喝茶来了,我们兵分两路过去搜查搜查,我走这头,你走那头。说完他就率先跑过小桥,进了茶园。
我来到竹棚的另一端,只见唐吉正在一张张小茶桌中间穿行。他两手放在衣兜里,挨个端详着喝茶人的面孔,那模样就像电影里的特务在搜查地下工作者。然后他似乎锁定了什么对象,目光顿时机警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前靠,紧接着他就把身旁一张茶桌撞得“哐啷”一声。那张小桌上的盖碗茶被撞翻了,连茶叶带水顺着桌边淌下来,坐在桌旁的两个人慌忙向后挪动竹椅躲避,其中一个正是黎明。另一个人戴着鸭舌帽,当他抬头时我看清了,他就是那个……“瘤子”!
我站在那里僵住了,呆呆望着唐吉满脸通红地伸出巴掌去擦桌上的茶水,黎明朝他直摆手,大概是叫他不要擦了。“瘤子”则不错眼珠地盯着唐吉,那神情显得十分凶险……一个服务员提着茶壶一路吆喝着“请让一下”走过来,唐吉这才摆脱尴尬万分的境地,顺势溜了出来。
唐吉看见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刚才真他妈的不凑巧……”说着拉起我就走,显然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大丢脸面的地方。我担心那个“瘤子”又来跟踪他,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直到被他拉到假山背后坐下来,我还在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唐吉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舒娃,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我的确很怕。不单是怕“瘤子”,更怕黎明。“瘤子”在我眼中本来就很可怕,而黎明则不一样。到今晚为止,尽管已经陪着唐吉跟踪了黎明三天,但我一直不认为他和“瘤子”真的会有什么瓜葛,现在意外地发现他们坐在一起,我的感觉就像掏鸟窝突然掏出了一条蛇。
我见“瘤子”并没有跟来,才颤抖着声音告诉他黎明旁边那个人是谁。唐吉顿时打了一个冷战,说话也结巴了:“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他们真的是一伙……”
然后我们就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一个被我们跟踪的右派分子与一个跟踪我们的神秘人物如此诡秘地会面,就构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说明这两个人都是真正的而不是假想的坏蛋,并且不是一般的坏蛋,而是那种暗藏的、秘密勾结的、特别阴险狡猾的家伙!于是我们感到加倍的惊骇和恐惧,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头上一个沉寂的大喇叭“吱吱”响了两下,猛然乐声大作,接着传出一个女高音的歌声。她在大喇叭里面一遍又一遍反复高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引得过往的人群也纷纷跟着她哼唱起来。我们的情绪在这种喧闹欢乐的气氛中逐渐缓解。最后唐吉呻吟一声,刚睡醒似的,说:“我刚才又没有把那个人看清楚,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但当我们回到茶园时,那两个坏蛋已经不在了。坐在那张小桌旁边的是三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姑娘,正在津津有味地磕着葵花籽。
第一部(18)
危险一旦遁去,唐吉顿时恢复了勇敢,愤怒地指责我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好好看一看那个人。我同样愤怒地回敬说,他当时就在你旁边,你自己为什么不看呢?唐吉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可是老子就是没朝他看,只听见黎明叫他“老徐”。黎明说老徐你别管桌上的水,我叫服务员擦一把就行了。最后我们终于达成共识:从明天起要更加严密地监视黎明,黎明一定还会与同党接头,这样唐吉就可以一睹“老徐”的尊颜了。
于是星期五那天,我和唐吉一有机会就跑到猪圈工地附近转悠,目的当然是观察黎明的动静。现在黎明在我眼中完全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我时而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很可疑,时而又觉得他还是平时那个样子。放学以后,黎明回他的工具间去了,我和唐吉则在学校对面的百货商店里耐心守候。
黎明并没有让我们久等,不一会儿就从校门出来,沿着建设大街向西走去,依然耷拉着脑袋,边走边想心事的样子。我们起初是像以前那样一前一后分开走的,这种走法比较科学——要是“老徐”跟踪走在前面的唐吉,就可以被我发现。但是唐吉走了没多久就跑回来,说舒娃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一个人走在前面有点害怕。于是我们便勾肩搭背地跟在黎明后面。
黎明今天走得很远,最后竟然到了一个叫做“荒坝子”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嘉平相当有名,因为它是本市规模最大的露天垃圾场,遍地堆满垃圾、瓦砾、粪便以及其他,给每个过路人的视觉和嗅觉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过今天我们并没有闻到往常那种熏天的臭气,因为这里正在大兴土木,将那些东西清除掉了。据报纸介绍,“荒坝子”的中心部位将要建成一座嘉平有史以来最壮观的博物馆,而四周则将形成一片很大的花园。
昔日杂草丛生的空地上耸立着一排排高高低低的脚手架,像哨兵一样静静地守护着入夜的工地。黎明绕着“荒坝子”转了一圈,没有与任何人“接头”,慢悠悠地又回到了学校。于是唐吉怨气冲天,说他狗日的倒是吃过晚饭了,有力气到处走着玩,我们的肚子却饿得咕咕叫。我说我们天天这样跟着他也不是办法,干脆把他的问题报告章老师算了。唐吉嘲笑地歪歪嘴吧:“报告?你报告啥子呢?报告他跟一个人在公园里喝茶?喝茶又不犯法!”
我想了想,觉得唐吉说得没错:黎明就像破坏墙报的汪油嘴一样,你明知道他有问题,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然而证据第二天一早就出现了!
早晨我拉开课桌抽屉,发现一个无字的白色信封躺在那里。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页纸,抽出来一看,几行粗黑的铅笔字赫然映入眼帘:
奉劝你们不要跟在别人后面,多管闲事必将后悔莫及!!!
我想把这封信给唐吉看,他却正站在教室中间起劲地大声嚷嚷:“……我再说一遍,跟十四中的足球比赛明天上午九点半准时开始,全体队员务必提前到铁路局体育场会齐!我再重复一遍……”
唐吉还没来得及“再重复一遍”,上课铃响了。刘思秀提着木制的大圆规走进教室。我赶紧把信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
我眼睛看见刘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地翕动,却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我心里一直在想那封匿名的恐吓信。这封信太可怕了,字里行间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杀气,三个惊叹号像三把尖刀那样竖着,恨不得立时取人性命似的。但这封信显然不是黎明写的——口气不像,字迹更不像。黎明的字体我太熟悉了,很潇洒很挺拔,跟这上面的字体完全不一样。那么这人当然就是那“老徐”了。可是“老徐”一直是在跟踪唐吉,根本不认得我呀,怎么会把信塞到我的课桌里?喔——明白了:他昨天晚上一定是跟在我们身后,看见了我和唐吉一起跟踪黎明的情景!于是我深深懊悔昨晚不该放弃一前一后的科学走法,以至于中了他们的奸计。这两个家伙毕竟是大人,比我们阴险得多,厉害得多,狠毒得多……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
我朝唐吉瞥了一眼。这家伙对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正在用三角板专心抠桌子,终于被刘思秀发现了,叫他起来回答问题:“弧度π对应的角度是多少度?”
这个问题很简单,谁都知道答案是180度。这个问题又很难回答——好几个人都在那里“虎视眈眈”,只等唐吉一说出那个“8”就咳嗽“捋胡子”。
唐吉沉吟一番,圆滑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刘思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不是早就讲过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想一想,既然2π对应于360度,那么π应该对应多少度?360度的一半是多少度?”
唐吉还是坚持说不知道。课堂上响起一阵会心的笑声。刘思秀把木头圆规朝桌上一拍,我第一次发现她也会发脾气:
“唐亚辉,你不可能连360度的一半是多少都不知道!今天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否则我就给你打1分!”
五级记分制的“1分”相当于百分制的零分。唐吉不能不认真对待了:“π对应于……”
有几个家伙已经把手伸到下巴上了,于是唐吉把下嘴唇一咬,大声说道:
“对应于120度!”
刘思秀气得差点晕过去。
下课后,我把唐吉叫到一边,给他看了这封信。唐吉的脸一下子变白了,什么都没说。
整个上午我都心神不定。上政治课的时候,章志伟发现我在走神,把我叫起来骂了一顿。但我一点不生气。章老师早就说过:右派分子时刻都在梦想进行疯狂的报复,我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现在想来他这话真是说得太正确了。我第一次对章志伟老师产生了一种敬佩的心情。
中午回家的路上,我问唐吉怎么办,是不是还要继续跟踪黎明?唐吉第一次露出犹豫的神色:“本来是闹着玩的,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我说那就干脆把这封信交给章老师算了。唐吉翻起眼睛白了我一眼:“怎么能交给他?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个东西就是他写的——你忘了吗,前天他还问你为啥子总是跟在黎明后头走?不行,不能交给章志伟,要交也只能交给卓校长!”
我说交给卓校长更好,那我们下午就早点到学校去吧。
吃过午饭我就去叫唐吉,发现他正在受难。原来汪油嘴已将他得了“1分”的消息作为重大新闻,在友好北路传播得家喻户晓,因此唐吉正在领受他爸的严肃批判:
“……砍脑壳的!你说你心头晓得咋样回答老师,是跟人家赌气,干脆啥都不说,才得了个1分——你明明是编些谎话来哄老子嘛!你啥也不说的话,老师肯定给你打零分嘛,咋会给你1分呢?肯定是你说了又没有说对,不晓得乱说了些啥子,人家老师才不多不少给你1分嘛……”
唐吉他爸是我们街上有名的雄辩家,振振有词地将“砍脑壳的”骂了个淋漓尽致,直到我第三次提醒说该上学了,才叫“砍脑壳的”快滚。
我们一到学校就去找卓校长。卓校长的办公室锁着门,教导主任说他到教育局开会去了。我们只好等到课外活动时间再说。
课外活动时间,卓校长的房门仍然缩着,我俩正在商量怎么办,刘思秀从数学教研室探出头来,把唐吉叫进去了。我在外面耐心等候,只听见刘思秀在对他进行个别辅导。她以为唐吉真的不知道弧度和角度的对应关系,不厌其烦地从基本概念讲起,一步一步循循善诱,每一步讲完以后都问唐吉一声“对不对?”
我等得心急火燎,不断踮起脚朝窗里张望,每次都看见唐吉的后脑勺很有节奏地点个不停,就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人。身后不时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使我心里更加烦躁。那难听的声音是魏骏骐弄出来的,他正蹲在地上用铁片刮旧砖头,朱元璋式的下巴伸得特别长,很卖力气的样子。然后我看见一个人推着手推车从远处慢慢走来,心里登时一阵紧张:来的正是我们的对手黎明!
我用眼睛的余光瞥着黎明。蓬乱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腮帮,茫然无神的眼睛,真是一副善于伪装的样子!他在魏骏骐跟前放下手推车,嘴角向下一撇,忽然现出一种类似冷笑的阴险神情。魏骏骐帮他把旧砖头装进小车,黎明并不推走,而是掏出了一包烟。原来他以前不吸烟也是装出来的!黎明点烟的时候眯缝着眼朝我溜了一眼,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他肯定是在窥视我的反应。
我又踮起脚去看唐吉的后脑勺,那后脑勺还在点个不停。刘思秀可能是感觉到窗外有人,皱着眉头朝这边望过来,我赶紧把头一低。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格格的笑声,扭头一看,魏骏骐一边笑一边用夹着烟的指头频频点着黎明的胸口,黎明倚在树上,皮笑肉不笑地咧开嘴巴,手中的烟卷升起冉冉的青烟,那双眯缝着的眼睛仍然在瞟着我。
我有些心慌意乱,急忙回过头。这是怎么回事?他今天怎么这样得意?是不是看出我害怕了?对,一定是这样,这家伙肯定是在讥笑我!他心里一定在想:舒雁这个胆小鬼,一张小纸条就吓得得服服贴贴了。
我心中不知怎么突然就生出了一团怒气。他妈的!谁是胆小鬼?难道我——一个堂堂班委兼少先队的中队委员——还怕你个右派不成?不信就走着瞧!你既然这么害怕我们跟踪,就说明你肯定有鬼!我今天就偏要跟踪你!无所畏惧地跟踪!奋不顾身地跟踪!……我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壮怀激烈,最后竟至觉得我在与阶级敌人的斗争中可歌可泣了,卓校长领着大家沉痛缅怀舒雁烈士,而舒雁烈士就说……
放学的铃声打破了我的悲壮情怀。醒悟过来才发现黎明早已不知去向。唐吉从数学教研室出来,一看见我就说你娃眼睛怎么有点红,是不是哪个把你打哭了。我说唐吉今天你还敢不敢跟踪黎明?唐吉说你敢我就敢。然后我们很豪迈地向着黎明居住的工具间挺进。工具间静悄悄地不动声色,我们一直摸到跟前,才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锁。
于是两人相顾怅然……
第一部(19)
晚饭后我正在厨房洗碗,窗外一种声音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人拖着脚步走路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将目光向后窗投过去。窗外是一片清冷的月光,照得对面的墙壁一片惨白,然后就看见一条黑影慢慢爬上了那道墙壁,先是乱蓬蓬的头发,接着是一个熟悉的侧影……不是黎明是谁!
我赶紧撂下碗跑出来,叫上唐吉匆匆朝北城根街奔去。我们是想绕到火巷子的出口去堵黎明。跑到北城根街时,发现黎明已经从火巷子出来了,正贴着寒林寺的断垣残壁往前走。于是我暗暗庆幸:好玄哪,差点让他在我眼皮底下溜掉!幸亏我亡羊之后及时补了一牢,不然就被他滑过去了!
黎明在豁口那里站下来,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我和唐吉互相对看一眼:黎明的秘密终于被我们发现了——他走火巷子原来是为了去寒林寺的林盘!
而“老徐”那天也是在这片林盘消失的!
夜幕下的林盘陌生而神秘。这个地方即使白天也很少有人,此时更是一片死寂。月光像水银一样漫开来,大树之间的空地一片雪白,而那些阴影处则更加漆黑。黑白分明的强烈反差使所有的物体都变得极不真实,我走在林中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奇幻而又阴森,令人鸡皮疙瘩凛然而生。黎明的影子幽灵似的在前方时隐时现,我们屏住呼吸,弯着腰悄悄跟在后面,一面防备着他的同党随时会从什么地方突然扑出来。我觉得每一颗粗大的树身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人影,定睛看去又看不出任何迹象。突然间,一只乌鸦从树上飞起,拍打着翅膀引起一阵可怕的喧嚣。黎明猛地站住,小心翼翼地侧耳倾听,我赶紧躲到大树背后。接着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人,两只脚立刻定住,全身也僵硬了,一阵颤栗滚过脊背,心脏也咚咚狂跳起来。我不敢有所动作,更不敢回头,只敢竖起耳朵拼命去聆听身后的动静,同时悄悄捏紧两个拳头,打算用它们作最后的搏斗……呆呆地等待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壮起胆子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只看见枝叶的黑影在夜风中摆个不停。
黎明一直等到林中恢复了寂静才向前走。我看不到唐吉,只好一个人跟上去。黎明走到那道使我扭伤了脚的挡土墙下面就停下了。挡土墙跟前长着一颗特别高大的银杏树。黎明把手伸进衣兜掏了一下,又在银杏树上摸了一阵,然后就掉头回来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他分明是在银杏树那里藏匿了一个东西!
黎明的影子完全消失以后,又过了很久,我才壮起胆子从隐身之处出来,战战兢兢地向那颗银杏树走去。刚走了几步,脚下就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物体。那物体像受惊的野兔一般跳起来就跑。我急忙喊道:“唐吉,是我!”
唐吉摸着胸口喘了半天气。原来他刚才是把头扎在灌木丛里面隐蔽着,被我踢到了露在外面的屁股。这么一闹,两人都回过神来了。我把黎明的举动告诉了他。唐吉说那树上肯定有个洞。然后我们来到银杏树下,四只手一齐在树身上摸来摸去,上下左右摸了个遍,除了突出的树瘤什么也没有摸到。唐吉小声问我:“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回想一下看到的情景。黎明当时的姿势有些别扭,他是侧着身子靠在挡土墙上,微微弯着腰把手伸到树身后面去的……于是我说那个洞应该在树的背后。然而树身背后就紧贴着挡土墙,两者之间只有一条巴掌宽的缝隙,而且缝隙两边都被灌木与杂草遮得严严实实。我学着黎明的姿势,把手穿过灌木丛,伸进这条缝隙去摸。树身上面还是什么也没有。正想把手抽回来,忽然感到手掌的另一侧是空的。原来那个地方的挡土墙少砌了一块条石,从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洞。我将手指头反扭过来探进去,首先摸到一把沙土,随后就触到砂土之间有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只牛皮纸信封。
我们拿起信封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我家才惊魂稍定。一进屋我就把灯打开,急忙来研究我们的战利品。信封是封着口的,面上一个字也没有。拆开以后,里面是一张普通的信笺,内容只有两句话:
C:
他们似已有所察觉,为你安全计,我们绝对不能再联系了!
此信阅后速毁,切勿保存!
落款是个字母“M”。但那字迹一看就知道是黎明写的。
我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凉气。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黎明和他的同党果真在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不然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口气写“联络信”?为什么会给自己起这种奇怪的代号?黎明的代号是M,他的同伙代号C——这个“C”当然就是那个“老徐”……他们搞得这么诡秘谲诈,莫非是一帮特务?或者是一个暗藏的反革命组织?或者是……最后奶奶在外面高声问我们在屋里唧唧咕咕干啥子。于是我们一致同意不要再分析了,越分析越吓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明天一早把这封信交给卓校长,卓校长知道应该怎么办的……
第一部(20)
早饭还没吃完,唐吉就来了。他说今天上午九点半还要比赛足球,一个劲催我赶紧开路的干活。我忙把昨天找到的信封交给唐吉,他将它塞进上衣口袋后,叫我不要忘了那封恐吓信。我说在我书包里。他又说你那个咖啡色笔记本也要带上,那里面有黎明的名字,对于卓校长说不定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笔记本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以前是放在桌上一堆作业本中间的,后来不知被奶奶收到什么地方去了。翻箱倒柜找了一阵,最后才发现是在妈妈的书箱里面。
我将恐吓信夹在笔记本里面,拿起就走,唐吉又把我叫住,说我们现在是秘密行动,你这样拿在手上太显眼,万一被他们发现,半路上抢走了怎么办?你还是放在书包里,背在身上保险些。我当然立即照办。
背起书包和唐吉跑到学校,传达室的挂钟已经指到九点一刻,唐吉急得直叫八格牙鲁,今天的足球比赛我们肯定要迟到了。
然后就看见卓娅芳迎面走来。她见到我们,不知为什么噗哧一笑:“今天你们又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把作业本忘在教室啦?”
唐吉说我们来找你爸爸。卓娅芳说她爸一早就到教育局开会去了,然后就露出揶揄的笑容:“你是不是想借学校的足球到铁路局去比赛?来晚了!等我爸爸明天回来以后再说吧!”
唐吉挨了挖苦毫不在乎,很认真地解释说今天比赛用的足球是由十四中那边带去,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借……话没说完卓娅芳已经走了。我们见不到卓校长,只好先顾足球比赛,赶紧直奔铁路局。
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体育场时,双方已经踢开了。唐吉看见球赛在他缺席的情况下擅自开始气得半死,声嘶力竭地大叫“停停停”,比赛中断后才知道对方已经进了一个球。
唐吉坚决不承认这个球的有效性。他说我们人还没到齐呢,你们怎么就踢起来啦?司马恒嘴角向下一撇,讥讽似的笑着说,九点半早已过了,我本来说等等唐亚辉,是你们的人(他指了指汪油嘴)说不等了,我们才开赛的。唐吉气得大骂汪油嘴吃埃尔,立刻得到我方其他人员的响应:“他就是吃埃尔的!”“我说了的,等唐吉来了再踢,他狗日的硬是不干……”汪油嘴把脖子一拧,拉开架势乱骂起来。十六中初58级4班的内讧于是愈演愈烈。十四中方面起初看得津津有味,欣赏了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司马恒撇着嘴角问,唐亚辉你们到底还踢不踢啦?
于是全大头叫大家不要吵,叫我和唐吉快去脱掉外衣取下书包上场踢球。我俩便朝球场边上那排长椅匆匆跑去,大家脱下的衣服都堆在那里。我们一边骂汪油嘴混蛋一边把外衣和书包丢在长椅上,然后就跑步上场。
我俩上场后局面立即改观,双方变成势均力敌。在这里我必须承认局面的改观仅与唐吉有关,而我只能算是个凑数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兴致勃勃地满场乱跑,一会儿冲到对方球门前,一会儿跑回自己的大后方,跑了半天一次也没有接触到球。
上半场结束时,比分仍是1:0,唐吉一万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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