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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面包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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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当我走到鱼缸前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那条反了肚的蓝魔鬼鱼竟然活泼地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是不是你换了我的鱼?』我问杜卫平。  
 
 
 
『我怎可能一夜之间找一条魔鬼鱼回来?听说有些鱼反了肚之后又会奇迹地活过来。』杜卫平说。  
 
 
 
我怔怔地看着那条死而复活的蓝魔鬼鱼,牠让我知道不该绝望。  
 
 
 
这一缸鱼,我养到如今。到水族馆去的时候,反而有人向我讨教养蓝魔鬼鱼的心得。我终于明白,所有的心得,都是战战兢兢的历程。当时忐忑,后来谈笑用兵,就像曾经深爱过的人,才明白孤单是一种领悟。 
 
 
 
餐厅的入口有轻微的骚动,每个客人都朝那个方向望去,我知道是葛米儿来了。果然是她,她染了一个泥鳅色的短发,发根一撮一撮的竖起,活像一个大海胆。  
 
 
 
『漂亮吗?』她坐下来问我。  
 
 
 
『我只可以说是勇气可嘉,你一向如此。』我说。  
 
 
 
『你的发型太保守了,老早该换一下。』她说。  
 
 
 
我笑了笑:『我把创意留给我的书店。』  
 
 
 
『来的时候,我想到一个很好的点子!』她说。  
 
 
 
『甚么点子?』  
 
 
 
『下次歌迷会,在你的书店举行,不就可以替书店宣传一下吗?』她兴奋地说。  
 
 
 
『拜托你千万别来!你的歌迷会把我小小的书店挤破,你饶了我吧!』我说。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等我将来有一家很大的书店,你再来开歌迷会吧。』  
 
 
 
『那好吧!杜卫平呢?我想知道今天有甚么好吃的。』  
 
 
 
杜卫平走过来,看到葛米儿的头发,不禁朝我笑了。  
 
 
 
葛米儿风骚地向杜卫平抛抛眉眼,问:『漂亮吗?』  
 
 
 
『我们今天正好有海胆意大利面,跟你的发型很配合。』杜卫平说。  
 
 
 
『甚么嘛!海胆哪有这么漂亮!你跟程韵真是一伙的。对了,可不可以换一张大一点的桌子给我们?』  
 
 
 
『我们不是只有两个人吗?』我问。  
 
『不,还有六个人来。』  
 
 
 
『六个甚么人?』  
 
 
 
『当然是男人。』  
 
 
 
『你为甚么找六个男人来?』  
 
 
 
『介绍给你的呀!』  
 
 
 
『也不用六个吧?』  
 
 
 
杜卫平搭嘴说:『她知道你挑剔。』  
 
 
 
『多些选择嘛!我让你先选,然后我才选。怎么样?够朋友吧?』  
 
 
 
『当然应该先让我选,我年纪比你大。』  
 
 
 
『谈恋爱是很快乐的!我只谈快乐的恋爱。』 她一边把面包放进口里一边说。  
 
 
 
恋爱对于葛米儿,便像她吃面包一样,只挑她喜欢吃的,只吃她想吃的部分,吃不完的,可以放回篮子里。真想知道,她住的那个岛国,是不是每个人都如此简单快乐?假如真的是,我便放心了。那片地方,是永恒的乐土,就像她从前告诉过我,在斐济,每逢月满的晚上,螃蟹会爬到岸上,比目鱼也会游到浅水的地方,天与海遥遥呼应,在那样的夜里,我们看到的,是同样的月光。 
 
 
 
 
 
葛米儿说的那六个男人都来了。  
 
 
 
s是乐队成员,很积极地跟我讨论乐队里的吸毒问题。  
 
 
 
广告导演e告诉我,他前一天用一条狗拍广告,弄得他和那条狗一起口吐白沫。不过,那条狗也真是无话可说,牠能够在一副扑克牌里找出两张小丑。  
 
 
 
摄影师w向我讨教养蓝魔鬼鱼的心得。  
 
 
 
y是杂志编辑,他告诉我,他每天要读一遍圣修伯里的《小王子》才能够酣睡。  
 
 
 
写歌词的c告诉我,他近来常常失眠,y建议他临睡前看《小王子》,他对y说:『我的心灵才没那么脆弱!』  
 
 
 
k是葛米儿的歌迷。  
 
虽然k是六个人之中长得最帅的,但是,他是葛米儿的歌迷,似乎有点那个。  
 
 
 
葛米儿说:『他对我忠心耿耿,要是他对你不好,我可以对付他。』  
 
 
 
我跟这六个男人都谈得来,可是,他们似乎全是葛米儿的品味,不是我的。  
 
 
 
我喜欢这样的夜晚,享受满桌佳肴,跟新相识的朋友聊天。从前我以为人生最美好的出路是恋爱,现在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些甚么。  
 
 
 
『六个之中,你喜欢哪一个?』  
 
 
 
离开餐厅,一起走路回家的时候,杜卫平问我。  
 
 
 
我微笑摇摇头。  
 
 
 
自从韩漾山走了之后,他变得落寞了。他省吃俭用,储了旅费到荷兰探过韩漾山一次。去的时候满心欢喜,回来之后,我又被迫喝了两个星期的荷兰豌豆汤,陪他思念远方的情人。 
 
 
 
 
 
上个月,韩漾山从阿姆斯特丹跑了去巴塞隆纳。这样还好,我比较喜欢吃西班牙菜。  
 
 
 
『昨天收到她寄来的信,她找到房子了,住在隔壁的是个舞蹈员。』杜卫平说。  
 
 
 
『舞蹈员?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是个黑人。』  
 
 
 
『黑人?舞蹈员?完了!』我在心中嘀咕。  
 
 
 
看见我奇怪的表情,杜卫平问:『甚么事?』  
 
 
 
『喔,没甚么。』我想起韩漾山对舞蹈员的评价,有点替杜卫平担心。  
 
 
 
『有想过去找她吗?』我问。  
 
 
 
『我走了,谁来收留你?』  
 
 
 
『你不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吧?』  
 
 
 
『我觉得好像有责任照顾你。』  
 
 
 
我感激地朝他微笑。  
 
『卖掉房子去西班牙找她吧,不用理我。』我说。  
 
 
 
『说是照顾你,也许是个借口。』杜卫平笑笑说,『我舍不得放弃我在这里的工作和朋友,从前我以为当你很爱一个人,你会为她放弃一切。可是,我不想放弃。』  
 
 
 
『你可以为爱情放弃很多东西,却不能放弃自己的人生。这不代表不爱她。』我说,『可是,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是很危险的。』  
 
 
 
『可能我已经习惯了吧。』他耸耸肩膀微笑。  
 
 
 
『你甚么时候改变主意的话,跟我说一声便可以了,我会另外找地方。你已经陪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刻。』我说。  
 
 
 
『你也陪我度过了最寂寞的日子。』他说。  
 
 
 
从前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有一个名词叫做『渡人者』,『渡人者』可能是情人、朋友、或者是心理医生,渡人者陪那个人渡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日子。杜卫平是我的渡人者,只是我没想到,我也是他的渡人者。 
 
 
 
 
 
人生的过渡,当时百般艰难,一天蓦然回首,原来已经飞渡千山。是怎么做得到的呢?却记不起来了。  
 
 
 
初夏的一天,我收到朱迪之寄来的信。  
 
 
 
程韵:  
 
 
 
书店的生意好吗?  
 
 
 
你的室友有没有性骚扰你?嘻嘻!收到你寄来的照片,你们很匹配呢。  
 
 
 
这阵子伦敦的天气不太好,常常下雨。虽然看到乌云的时候比看到阳光的日子要多,但是,我好喜欢这里,一个人拿着一本书便可以在咖啡店里消磨一个下午。跟朋友泡酒吧又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我最近搬家了,以前是跟一个同学住,这一次是跟另外三个同学一起住,房子大了许多,租金却便宜了。现在是全职的穷学生,当然要省吃俭用。  
 
我的室友是两女一男。两个女孩子分别来自埃及和印度,男的是伊朗人,我们加起来,便是四大文明古国了。来自伊朗的男生跟伊朗王室有点远房亲戚关系,我们叫他末代王孙。假如嫁给他,我不就像黛安娜一样,要成为王妃吗?那天在哈罗斯百货看见黛安娜,真的很高贵呢! 
 
 
 
 
 
可惜,我跟末代王孙只是很谈得来,没有恋爱的感觉。从前觉得女人太久没有给男人抱,肚皮都会长出苔藓,如今却很享受一个人的清风明月。  
 
 
 
沈光蕙有没有写信给你?温哥华太静了,不适合我,只有她可以忍受。  
 
 
 
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三个人会像现在这样:一个在欧洲,一个在美洲,一个在亚洲。小时候,我们通常会拣一个中间点见面。假如今天要相见,该在地球上哪一点呢?  
 
 
 
心爱的蓝魔鬼鱼安好吗?想念你,珍重。  
 
 
 
迪之  
 
 
 
九七年  
 
 
 
黄昏里,我回了一封信给朱迪之。  
 
 
 
迪之:  
 
 
 
杜卫平暂时还没有性骚扰我。我们真的很匹配吗?外表匹配的两个人,不一定会相爱的。  
 
 
 
书店的生意还算不错。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其实不算新相识,他是以前跟我一起学小提琴的大虫。大虫是书评人,他现在常常在专栏提到我的书店,所以,『面包树』书店也算有了点名气。 
 
 
 
 
 
末代王孙长得帅不帅?他真的没可能吗?伊朗的女人都要穿黑袍,一旦嫁到伊朗,只怕埋没了你的美好身段,你是不会甘心的。  
 
沈光蕙在忙着搞自己的地产公司,我们通过电话,她忙得很呢,冷落了好几个追求者。  
 
 
 
假如我们相见,中间点可会是月球?  
 
 
 
寄上葛米儿的新唱片给你,她游说我写歌词,可我怎么会写呢?何况我已经见过最好的。人见过最好的,便很难走回头路。  
 
 
 
蓝魔鬼鱼非常健康活泼,只是无法跟我厮磨,这一点,是鱼的先天不足。  
 
 
 
葛米儿介绍了六个男人给我认识,全都一表人才,你一定恨得掉眼珠吧?尽管羡慕我!  
 
 
 
我刚刚开始读一个中医课程,并不是打算悬壶济世,而是很想充实自己,很想真诚地投入生活。  
 
 
 
班上的同学,有的是教师,有的做生意,连功夫教头也有。跟我比较谈得来的,是郁郁和蒂姝。她们年纪跟我差不多。郁郁长得娇小,脸上常常挂着亲切的微笑,是那种毫无侵略性的女人。她是秘书,光看外表,你一定猜不到她家是卖蛇的,她小时候跟蛇睡在一块。 
 
 
 
 
 
蒂姝每次上课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她是迷死中年男人的那种细皮白肉,像粉团一样的女人。我猜不透她是干哪一行的。  
 
 
 
我的同学,像武侠小说那样,来自五湖四海,深藏不露,绝对不会比你的四大文明古国逊色呢!有时候,人要走出自己的小天地,才会发现世界的辽阔。你在英国找到了自己的清风明月,我在这里也找到了雨后彩虹。 
 
 
 
 
 
好了,我要去上课啦!努力,珍重。  
 
程韵  
 
 
 
我躺在床上。这一课,我是病人,蒂姝是医师。我们学的经穴按摩,是中医学比较浅易的东西。  
 
 
 
授课的曹老师是个正经八百的中年男人,他是咏春拳高手,偶尔会技痒,扔下课本,在我们面前表演两招,听说他跟李小龙切磋过呢。  
 
 
 
曹老师一边讲课,蒂姝一边替我按摩。  
 
 
 
翻到笔记的其中一页,曹老师的声音忽然变小了,尴尬地说:『接着这一个,喔……是壮阳的……你们不用学了。』  
 
 
 
蒂姝突然举起手,说:『我想学!』  
 
 
 
可怜的我,被当成男人,躺在床上,任由蒂姝按压搓揉我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你刚才有没有反应?』下课的时候,蒂姝问我。  
 
 
 
『没有呢!我又不是男人。』我说。  
 
 
 
『那么,到底有没有效呢?』她嘀咕。  
 
 
 
『应该不会马上有效吧!』我说。  
 
 
 
『嗯……要在男人身上试一下才知道。』她喃喃说。  
 
 
 
这个时候,郁郁正好走过,蒂姝拉着她说:  
 
 
 
『郁郁,我想问你借一条蛇。』  
 
 
 
『借蛇?你要蛇来干甚么?』她吃惊地问。  
 
 
 
蒂姝神神秘秘地说:『只要一天便可以还给你,好吗?』  
 
 
 
『你要有毒还是没有毒的?』郁郁问。  
 
 
 
蒂姝吐了吐舌头:『当然是没牙没毒的,搞出人命怎么办?我明天来你店里拿,可以吗?』  
 
 
 
『可以的。』  
 
 
 
『明天见!』蒂姝匆匆走了。  
 
 
 
『她要蛇来干甚么呢?』郁郁问我,然后,她咂起嘴巴说:『会不会……咦……做一些……咦……很变态的事情?』  
 
我笑笑说:『还是不要去想象的好。』  
 
地上全是碎裂的碟子,杜卫平拿着两支藤条,模仿杂技员的凌空转碟子杂技。  
 
 
 
『你在干甚么?』我问。  
 
 
 
『前几天收到漾山的信,她在学杂技呢!』  
 
 
 
『所以你也要学?无可救药的痴情狂!』  
 
 
 
『等我成功了,你便不会这样说。』  
 
 
 
『杂技可以自学的吗?』  
 
 
 
『我去你的书店拿了一本《西洋杂技自学入门》。』他瞄瞄那本摊开在桌子上的书,然后说:『可能会学得慢一点,漾山有黑人教她。』  
 
 
 
『住在她隔壁的那个?』  
 
 
 
『嗯,他以前是杂技员。』  
 
 
 
『黑人,舞蹈员,还会耍杂技?完蛋了。』我在心里说。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拖鞋?』我问他。  
 
 
 
杜卫平收起手上的碟子,不知从哪里把拖鞋踢过来给我。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没好气地说:『刚才我坐在沙发上,有个东西顶住我屁股。』  
 
 
 
『是吗?对不起。』我把在学校里买的人体穴位图从背包拿出来,说:『我要把它挂起来。』  
 
 
 
『你把这个穴位图挂在家里,不是太好吧?』  
 
 
 
『为甚么?』  
 
 
 
『他没穿衣服。』  
 
 
 
『既然是穴位图,当然是不穿衣服的,难道要穿法国时装吗?』  
 
 
 
『我是说,为甚么不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  
 
 
 
『这种穴位图是不会用女人的。』  
 
 
 
『但是,这个男人有个器官,不太好看。』  
 
 
 
『男人当然有个器官,你没有的吗?我是挂在我的房间里,又不是挂在这里,不会对你有影响的。』  
 
 
 
『怎么会没有影响?』  
 
『怎么影响你?』  
 
 
 
『你天天对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很容易会对我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扬了扬眉毛说。  
 
 
 
『你有人家的身材这么标准吗?』我指着穴位图上的男人说。  
 
 
 
『我也不错呀!』  
 
 
 
他学着李小龙,呼一口气,提起肩膀和两条手臂,做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  
 
 
 
我大笑:『你的胸围比我大不了多少!』  
 
 
 
『今天上课学了甚么穴位按摩?替我按摩一下可以吗?上次治头痛的按摩很行。』他说。  
 
 
 
『今天学的不适合你。』  
 
 
 
『为甚么不适合?』  
 
 
 
我望着他,笑了:『总之你用不着。』  
 
 
 
『嗯,我明白了,我用不着,你用得着。』  
 
 
 
『你明白甚么?』  
 
 
 
他自作聪明地说:『一定是治疗妇科病的!』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说不适合你。』我气他。  
 
 
 
当天决定和杜卫平一起住的时候,以为只是暂时的,并没有想过日子会是这样。无论多么晚,回到家里,总有一张笑脸在等我。有时候,我们会聊天,直到其中一个不知道甚么时候睡着了。『渡人者』的阶段不免有点苦涩,共同生活却是快乐和充实的。 
 
 
 
 
 
『你干甚么?』杜卫平回来的时候给我吓了一跳。  
 
 
 
因为第二天要考试,而我总是记不牢人体的穴位,所以索性把每个穴位的名称写在一张贴纸上,然后贴在自己身上的穴位。  
 
 
 
『我在温习穴位。』  
 
 
 
『我还以为你用功过度疯了。这样有用吗?』  
 
 
 
『前面是没问题的,可是,后面的穴位,自己是看不到的。已经很久没有考过试了,上一次考试,已是大学的毕业试。明天不合格怎么办?』  
 
杜卫平脱掉外套,趴在沙发上,两脚伸直,双手垂在两旁,说:  
 
 
 
『来吧!』  
 
 
 
『来干甚么?』  
 
 
 
他回过头来说:『你以为干甚么?你把贴纸贴在我身上的穴位,不就可以温习后面吗?』  
 
 
 
『我怎么没想到呢?』  
 
 
 
『快来贴贴纸吧!』  
 
 
 
『可是,你才下班,不累的吗?』  
 
 
 
『没关系,我趴着也可以睡觉。』他说。  
 
 
 
我把写上穴位的贴纸贴在他身上,转瞬之间,他成了我的人肉穴位图,背脊、头发、脚底和耳朵都是贴纸。  
 
 
 
『好了!现在不要随便动。』我拿了他用来练习转碟子的藤条,在他身边踱步,随时一个转身,戳到哪一个穴,便记着那个穴位。  
 
 
 
『人的身上为甚么要有那么多的穴位呢?』我埋怨。  
 
 
 
『无聊的问题不要问,快用我来温习。』他僵直身子说。  
 
 
 
天亮之前,我终于把人体后面的穴位背得滚瓜烂熟。  
 
 
 
『行了!』我用藤条戳他的脚底。  
 
 
 
他没有反应,原来早已经睡着了。  
 
 
 
『今天考得怎样?』第二天放学回家的时候,杜卫平问我。  
 
 
 
『嗯,应该不错吧。』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累。  
 
 
 
『你不舒服吗?』  
 
 
 
『好像有一点感冒。』他一边擤鼻涕一边说。  
 
 
 
『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累了,都是我不好。你趴着,我帮你按摩一下。』我捋起衣袖说。  
 
 
 
『千万不要!』他连忙退后了两步,『你昨天已经用藤条戳遍我全身每一寸地方,我的前半身没事,可我的下半身已经不遂了。』  
 
『有下半身不遂的吗?』我尴尬地说。  
 
 
 
『我睡一觉,明天便没事。』他说。  
 
 
 
我冲了一杯紫翼天葵给他喝,可以舒缓感冒。  
 
 
 
『好了点没有?』我问。  
 
 
 
他笑笑说:『好像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好了一点。』  
 
 
 
可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好像比前一天更累,而且有点发冷。我觉得很内疚。  
 
 
 
『去看医生吧。』我说。  
 
 
 
『看中医还是西医?』他问。  
 
 
 
『西医吧,可以快一点好。』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只要再睡一会便没事。』  
 
 
 
他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我靠在他卧室的门上,说:  
 
 
 
『为甚么男人生病的时候宁愿在被窝里呻吟,也不肯乖乖去看医生?』  
 
 
 
『因为他们怕打针。』他说。  
 
 
 
『来,吃了这碗药。』我把药端到他面前。  
 
 
 
『这是甚么药?』  
 
 
 
『是感冒茶,我煎的。』  
 
 
 
『苦不苦?』  
 
 
 
『不苦。』我说。  
 
 
 
他呷了一口,脸也扭曲了。  
 
 
 
我哄他:『喝完这碗药,睡一觉便没事。』  
 
 
 
他乖乖的把药吞了。  
 
 
 
几个小时之后,他从卧室走出来,精神好了一点,说:  
 
 
 
『好像没事了!』  
 
 
 
『不是跟你说过嘛!』  
 
 
 
可是,才一会儿光景,他不停拉肚子,脸色也变得苍白了。  
 
 
 
他从厕所出来,软趴趴的倒在沙发上,问我:『你那碗到底是甚么药?』  
 
 
 
『只是很普通的感冒茶。』我嗫嚅着。  
 
『学校的老师有没有教错了你?』  
 
 
 
『不是老师教的,是我自己看书的,老师还没有教我们执药。』  
 
 
 
『甚么?』他几乎昏了过去。  
 
 
 
幸好,到了夜晚,他好起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证明我这一帖药是有效的。』我说。  
 
 
 
『当然了,所有病毒都泻了出来。』他苦着脸说。  
 
 
 
『书上说,这一帖药即使医不好,也绝对不会吃坏人。你说怕打针,所以我才给你煎药。』  
 
 
 
『幸好你只是找我来试药,不是练习针灸,多谢你饶我一命。』他有气没力的说。  
 
 
 
『嗯,对了,你的命可以说是我捡回来的。』我一边说一边躲进自己的卧室。  
 
 
 
『以后我不会再随便吃你给我的任何东西!』他在门外说。  
 
 
 
星期天的下午,书店外面忽然人声鼎沸。  
 
 
 
『好像是有游行示威。』小哲说。  
 
 
 
我和小哲、大虫挤到阳台上看热闹。我从没见过这么香艳的游行队伍。庞大的队伍中,几乎全都是女人。那些女人穿红着绿,有的穿热裤,有的穿迷你裙和紧身t恤,每个游行的人也架着太阳眼镜或者用丝巾遮住半张脸,似乎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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