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外滩十八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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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斯，FuureHuner福全国际猎头公司，资深猎头顾问。
　　　　程岚将名片端端正正放在面前，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和FuureHuner的鼎鼎大名，不过今天接到电话还真的是有些意外呢！”她下班之前还特地在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马斯在猎头圈子里很有名气，他英文名字是Mars，绰号“战神”！
　　　　“呵呵，跟程小姐这样的资深PR说话，我也是打了十二分的小心呀，”马斯爽朗的笑了起来，接着说道：“程小姐在博纳干了三年，有声有色，也到了该Levlu（升职）的时候啦！”
　　　　这是在试探了！程岚不动声色的笑道：“怎么说呢……三年的时间，在圈子里无论如何也谈不上资深，但经验总还是积累了一些的，当然还有人脉……”
　　　　“对，公共关系，关系就是一切嘛！”马斯连连点头。轻拍着沙发扶手笑道：“我们做猎头的，从来不帮那些找不到工作的人找工作，而是帮那些从来不愁找工作的人找工作！程小姐的能力是毫无疑问的，而三年到五年正是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的转折期，如果程小姐也有动一动的意向的话嘛，那我们就是一拍即合了。”
　　　　跟这种专业猎头打交道真地是要斗智斗勇啊！程岚侧首想了一想才道：“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是哪家公司的Offer？”
　　　　马斯抿了一口普洱，咂吧着嘴道：“说实话，这件事其实跟我们平时地操作程序不太相符。你知道……在透露客户信息之前，总还是得对候选人有一番考察的。这也是出于对双方保护的原则……不过呢，这次的情形有点儿不同。”
　　　　程岚皱眉，这个马斯神神叨叨的，说了半天等于啥也没说，她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听说曾经有公司派人假扮猎头去试探员工忠诚度的事情。程岚有点心惊，但转念一想那样的事多半是针对公司高层，自己不过是一颗smallpotato（小人物）而已，公司犯不着跟她绕那么大圈子。
　　　　马斯见程岚一声不吭，还在心中暗赞这女孩颇有城府。于是笑道：“程小姐，如果我们假设，有一家很有实力与名望的公司，以非常优厚的条件请你去担任业务上的中层管理，你愿不愿意？”
　　　　程岚笑了，“那我想先了解一下，这家公司地实力是怎样，名望有多高，条件又怎么个优秀法……而且，我还想知道，这家公司又因为什么看中我了呢？他们是通过什么认为我能够胜任那个中层管理职位的呢？”
　　　　一连五个上扬声调，马斯额头见汗，都怪自己不好，说出来的话既不专业又没水准，果然被人家鄙视了。
　　　　“咳……我干脆跟你说了吧……”反正这事儿也不怕让程岚知道，传出去的话只会对她自己不利，“我的客户想请你去担任高级客户经理，具体福利待遇需和你面谈。但绝对不会比同类公司的待遇低，我知道程小姐现在在博纳的TITLE（头衔）是公关专员，那么这家公司开出的条件是真地很优厚了，你考虑一下……”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是服务生来送餐点了。蓝山咖啡芳香扑鼻，程岚的脑子像装了马达一样迅速运转起来。

　　　　每一家公关公司的内部职位结构都不太一样。“博纳”采用的是比较传统的构成方式，有业务部和企划部之分；而不少公司却是统一起来称为客户部，客户助理、客户主任、高级客户主任、客户经理、高级客户经理、客户总监一层一层划分的很细，纵向的职业阶梯非常清晰，而每个员工都会负责从媒体到客户到活动的所有流程，当中减少了业务与企划之间无谓的内部磨合。好处是责权分明，有点儿承包责任制的意思，按功行赏，能充分调动员工积极性，也不会造成在处理项目时公婆太多地尴尬！坏处是员工因为事无巨细都得一个人或者一个小组负责，往往被累得半死，要是付出与报酬不成比例的话，那么人员流动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过这种职业结构却是我喜欢的！程岚心想，她在“博纳”其实就等于是单兵作战，常常拿着一份工资却把业务部和企划部地活儿全干了，纵向职业阶梯构成过于简单，虽说只要能上一级就是一个质地飞跃，但因为领导职位少，要等到一个空缺只怕是已经地老天荒了。
　　　　跟“博纳”的实力声望不相上下地、公司级别构成里有“高级客户经理”这个职位的……程岚在脑子里把几家知名外资公关公司的情况都过了一遍，猛的想到一个可能性，却立刻又被吓了一跳，不会吧？就听马斯再接再厉的说道：“据我所知，PR这一行里的高级客户经理，业内平均年薪是在十五万元左右，而这一家公司还能提供更好的福利与海外工作机会！”
　　　　“为什么看中我呢？”虽说这一行人员流动率高居不下，但成熟的大公司一般都喜欢从内部培养中层领导，这样在忠诚度和与各部门配合沟通上都会熟悉容易的多，像这样到外面招一名高级经理——俗称“空降兵”——除非是人员储备出了问题，否则不到万不得已或是有巨大的利益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程小姐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客户请我来与您联络也绝不是无的放矢，”马斯微微一笑，“事实上，我的客户对程小姐的了解和关注完全不在博纳之下！”
　　　　“哦？”程岚好奇的挑起眉毛，“到底是哪一家呢？”
　　　　“起亚公关！”


第五十章　迷失天极（一）

　　　　“再见！”
　　　　程岚像所有训练有素的PR那样与马斯握手道别，从谈吐到动作都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可实际上这会儿她整个人都是被某种潜意识所控制的，而她绝大部分的脑神经依旧沉浸在难以名状的震惊中。
　　　　“蓝岛酒吧……”程岚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毫无特色的招牌，这个地方果然很魔幻，起亚公关请了猎头来挖她过档！这事跟酱鸭脖子搭配蓝山咖啡一样充满喜感，黑色幽默啊！
　　　　程岚开始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思维已经混乱到她无法掌控的地步了！

　　　　“起亚”一直是“博纳”最有力的对手，两家公司在对客户的争夺上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以至于程岚自己在想到“起亚”时都带了一股莫名的敌视情绪。之前从“起亚”手里生生的拦截下个“展腾”的半年约，那感觉就像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那么高兴。可现在敌人拿出个红包来引诱她投诚了，她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如果换成任何一家别的公司来找，程岚一定会很高兴的，无论如何这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不管最后是否跳槽也都足够她扬眉吐气了。
　　　　但现在却是“起亚”！

　　　　“……事实上，我的客户对程小姐的了解和关注完全不在博纳之下……”马斯的这一句话似乎带有暗示，对啊。如果“起亚”一直在关注着她，那么选择今天请猎头与她接触也未免太巧了！她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真地只是个巧合！
　　　　难道公司里有人在通风报信？
　　　　无间道啊！程岚毛骨悚然，正巧一阵寒风刮过，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子擦着她的脖子飞过，把程岚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兹……”手机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振动声，是唐硕！程岚手忙脚乱的摁下按键，“喂……咳咳……”她刚才想得太入神，咽了不少风。喉咙都哑了。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吧，”唐硕似乎很严肃。“是不是又着凉了？”
　　　　“不是，嗓子有点儿干，嗯……我在中山公园……”程岚朝四下里望望，“呃，好像不是中山公园了！”她刚才稀里糊涂的走出好远，这会儿乍一看都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看一下路牌！”唐硕遥控的发出指示，他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这让程岚在奇怪之余还有点感动。不过在上海这种城市要想迷路也是很困难地，有钱、有手机、有出租车，所有的指示牌都是中英文的。想要在此上演《迷失东京》那就太做作了。
　　　　“嗯，我打车来找你吧？你在哪儿？”程岚边说边拦下一辆出租，司机见她迟迟不报出目的地，从后视镜里看她的眼神便充满了期待，八成是在祈祷程岚是路盲。
　　　　“我想去哪儿？嗯……我想去天极酒廊，就是那个亚洲第一高！”也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蹦出那个地方，没想到唐硕立刻就答应了。
　　　　“待会儿见！”程岚笑着挂了电话。
　　　　出租司机也高兴的笑了。他把程岚当外地观光客了，方向盘一拉就准备来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绕路。
　　　　“哎……师傅，你应该直走，前面就是高架！”程岚嚷了起来。
　　　　“哦……你看这脑子！”方向盘再拉，又是一百八十度！

　　　　出租车刚停稳，先到一步的唐硕已经迎了上来，他替程岚拉开车门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参加舞会的公主，于是左手接过找零右手便顺势递了出去，下一秒她的手便被一阵温暖包裹住了。
　　　　高楼林立的地方通常会产生很猛烈的风，“亚洲第一高”的门前自然更是不同凡响。程岚刚一下车就被风吹得一个踉跄，还好唐硕一把拽住她，两人低着头一阵猛跑，直到进了底楼大堂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还好吧？刚才差点儿摔倒了！”
　　　　“没事儿。那说明我身轻如燕！”
　　　　唐硕认真的看了程岚一眼。那表情有点儿奇怪。
　　　　“怎么啦？我脸上妆花了？”早晨出门时程岚还特意用了睫毛膏，要是花了那就糗了！
　　　　“我在看你是不是强颜欢笑！”他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程岚一番。终于下了结论，“嗯，还好，比我想象当中好！”
　　　　“为什么……我很好啊！”
　　　　唐硕挑挑眉，他这个习惯跟程岚挺像的，“好就可以了。”他说得轻描淡写，程岚却觉得心里的某一根弦像是被拨弄了一下。

　　　　“天极”酒廊坐落在“亚洲第一高”的最顶层，号称是世界上最高地酒廊，距离地面四百零二米，从底楼大堂上去一共要换乘三部电梯，最后还有一截楼梯要走。电梯里一直只有唐硕和程岚两个人，程岚将唐硕的手腕扳到面前看了一眼，才八点半，夜生活还没有开始。
　　　　看来这里的灯光亮度是与楼层的高度成反比的，从第三部电梯走出来便是一个不大的扇形厅，四个角落各挂着一盏古色古香的琉璃灯，那暗红色的灯光几乎起不到任何照明作用，却烘托出落地窗外璀璨妖艳的夜景。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让人有一种往下陷地错觉。程岚将脸颊贴在窗上，那股冰凉一路深入心底。从这里还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条江弯曲的弧度，水面上有许多亮着彩灯的游船，因为离得远，它们看起来似乎是静止地，但不经意间却已经换了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地手飞快的重新摆放了。
　　　　窗外有许多条灯光带，最亮地那一条是静止的，看来隧道口是一如既往的堵车。程岚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条光带用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往前挪动，她觉得胸口有一股酸涩，正慢慢的向上涌。
　　　　“唐硕……”
　　　　“嗯？”从出电梯开始，唐硕就一直站在旁边，很默契的保持着安静。
　　　　“你转过去……”
　　　　“……好！”
　　　　唐硕缓缓的转过身，然后他便觉得后背上贴住了一个人，跟着两条柔软的胳膊从他的身后环了过来。
　　　　昏暗中，两个人默默的站着，一动不动。


第五十一章　迷失天极（二）

　　　　过了许久，唐硕听到程岚的吸气声，她带着重重的鼻音道：“好了，我们现在上去，应该可以有一个好位子！”
　　　　“靠窗的么？”
　　　　“靠墙角的……”
　　　　整个“天极”酒廊完全采用了后现代主义的装潢风格，完全裸露在外的钢铁支架纵横交错，将顶棚分割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几何图形，把脖子搁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仰望，不用太久就会让人产生严重的眩晕。
　　　　二百七十度的超大落地窗是这间酒廊最吸引人的地方，往下看时会有俯瞰众生的感觉，然而设计师很狡猾，从吧台到餐桌都采用了通透的玻璃材质，倒映出窗外的风景，人的视线很容易就被模糊了，便会觉得飘飘荡荡的，恰到好处的表达了“高处不胜寒”的主题。
　　　　但是程岚和唐硕选择了窝在墙角的位子，在他们的另一侧甚至还有一根粗大的立柱，将无敌夜景挡了个十足十！之前服务生还一脸欣喜得告诉他俩今晚还有靠窗的座位，谁知竟遇到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程岚捧着手中的鲜奶喝了一大口，觉得全身暖和起来。想到刚才服务生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是啊，在全城最顶级的酒廊点一杯热鲜奶，简直有故意刁难地嫌疑了！不过这里的工作效率和它的海拔高度一样让人叹为观止。才两分钟，热气腾腾的鲜奶就送到面前。
　　　　温暖舒适的地方总是能让人放松，伴随着低低的钢琴曲作背景，程岚把今天的神奇遭遇全都说了出来，最后摇头笑道：“谁又能想到，他最后说的居然会是起亚，那感觉好像是兜头一盆凉水……不对……反正是很诡异地情形！”
　　　　“看来你们公司里一直有人跟起亚保持联系啊……”唐硕轻啜一口杯中褐红色的液体，慢慢抿了下去。
　　　　“你说得真客气！我的身边有卧底啊……唐硕……”
　　　　“嗯？”唐硕见程岚的声调突然放软了。有点疑惑的挑眉。
　　　　“我也想喝你那个……”程岚眨了眨眼睛，“百利（一种甜酒）配牛奶很美味的呢……”
　　　　唐硕哑然失笑。只得将杯子递了过去。程岚倒了点甜酒在自己的杯子里，晃了晃，美滋滋的尝了一口，咂吧着嘴道：“很好喝啊，你尝尝！”
　　　　“呵呵，你呀……”唐硕接过程岚的杯子也喝了一口。程岚看着他的嘴唇印在自己刚刚碰过的地方，心里滑过一道麻丝丝的感觉。
　　　　程岚甩甩头，又愁眉苦脸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别人给算计了！”
　　　　“猎头本来就是无孔不入的，而竞争对手之间互相套取消息资料也是常有的事，”唐硕分析道：“大公司往往会直接从对手公司挖角。损人利己，何乐而不为？不过……有几个方面，你还是要留心一下的。”
　　　　“嗯，我想过的，”程岚点头，“要是我最后没答应去起亚而起亚恼羞成怒了放出风儿，说我曾经和他们有过接触，那就糟糕了！”程岚哀叹一声。“说到底我还是太莽撞，就这么跑去见猎头了！”
　　　　“其实这还不是重点！”
　　　　“哦？那是什么？”程岚瞪大眼睛。
　　　　“你有没有想过，起亚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程岚苦笑，“我们这行人员流动很快的，像我从一毕业进博纳到现在也就三年，差不多已经算资深了！反正……PR公司都不怎么留得住人！也许人家觉得我是人才呢？”
　　　　唐硕也笑起来，“你当然是人才，但就怕起亚不仅仅是冲着你是人才而来的！我记得你说过，就是因为你，起亚与展腾地长期合同终止了！算起来你还是他们的仇人呢！”
　　　　“是呀。我要是真的去了起亚，估计非得给人吃了不可！”程岚一想到这层就不寒而栗，“他们不会是故意整我吧？”
　　　　“那他们就太小儿科了，”唐硕摇头道：“不管是博纳还是起亚。商人总是只注重经济利益的。一切恩怨情仇只要跟利字挂上了钩儿，那便都是无足轻重的了！嗯……这件事情不简单。你先别跟猎头或者起亚联络，等一等、看他们怎么说！处理这样的事情是需要技巧的，而且利用的好的话，就算不跳槽，也能成为你的助力。比方说，通过隐晦地方式让上司知道自己正被猎头关注，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提醒！但前提是你有把握上司是非常看重你的！”
　　　　程岚大摇其头，自嘲道：“我没把握，我是升职不成的失意女子……没想到你这么快来救我了！对了，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地？真是能掐会算呀！”
　　　　唐硕笑道：“我要是能掐会算，早几天就来救你了！是安琪给我打电话了。”
　　　　“安琪？”程岚有些诧异。按照安琪地性格，既然她已经跟葛先锋分手了，那就绝不会跟前男友有关的任何人或事保持联系地。
　　　　“嗯，她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不稳定，叫我帮忙照看你一下……”唐硕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接到电话我也有些意外，听得出……她很担心你。”
　　　　程岚知道他为什么会感到意外——作为葛先锋的好友，唐硕实在是无法对安琪做出更多的正面评价了。
　　　　但是抛开安琪那目的性过强的择偶准则，她实在是个非常够朋友的人！
　　　　“那个……葛先锋这两天怎么样？”虽然程岚理解安琪的做法，但她还是觉得安琪过于执着了，她也许就此错过了一生最宝贵的感情。
　　　　“Gary前几天动身去环游中国了！因为公司给他租的房子到期了，我就让他把行李先放到我那儿！”唐硕皱眉，“他这个人表面嘻嘻哈哈的，其实心思很重，我有点儿担心。”

　　　　程岚窝在沙发里眯缝着眼，唐硕英俊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轮廓格外分明，他微微蹙眉的神情带了丝难得的忧郁，让程岚想起了一部叫《钢琴师》的电影。
　　　　这个男人总是在关心着身边的人，担心她、担心葛先锋，和他相处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依赖性，却不知他井井有条的背后，可也会有关于他自己的烦恼？
　　　　今晚的上海，寒冷又潮湿，小雨下了整整一天，开车兜了好几圈才找到那间久负盛名的小铺子，狭隘的弄堂、昏黄的街道，却有着喷香扑鼻的盐烤蟹！听说陈奕迅每次到上海都要到这里打包买上好几十只带走。我和老板兴致勃勃的聊天，也买了几只带回家品尝。
　　　　只是没有黄酒，有点儿遗憾呢！
　　　　吃蟹的季节……


第五十二章　午夜飞行（一）

　　　　“怎么突然发呆了？”她捧着牛奶魂游天外的样子实在很可爱，像一只迷迷糊糊的小猫，神情慵懒的让人很想去捏她的脸。
　　　　“呃……我在想……你的故事！”程岚狡黠一笑，“你这样的智慧生物，一定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吧？”
　　　　唐硕哑然，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程岚有点乱的长发，“以后有机会说给你听！”
　　　　“好啊！”程岚刚叫了声好，又因为声音太大连忙闭嘴，视线无意间扫过搁在桌上的手机，“呀，快十二点了！”
　　　　“我送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唐硕抬手示意服务生埋单。

　　　　时近午夜，等候出租车的人明显少了，排在他们前面的几个人都拎着沉重的手提电脑，看起来是加班刚结束的样子。
　　　　风依旧很大，程岚的脚一到冬天血液就不流通，这会儿站在风口里才几分钟就觉得有点儿僵硬，只得悄悄的跺着脚，却不防被唐硕一拉，下一秒就到了一个温暖阳刚的怀抱。原来唐硕解开了大衣的纽扣，将程岚一块儿裹了进去。
　　　　程岚忍不住深呼吸，唐硕身上的味道清新而干净，让她觉得心里很熨帖，不过两个人这样站实在是有点局促，程岚干脆学习树袋熊，双手环抱住唐硕地腰，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我太胖了。这样不够唯美！”程岚嘟哝着。
　　　　“傻丫头，你觉得瘦得像东非难民那样好看吗？”唐硕忍不住在程岚的额头上轻啄一记。她撒娇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像你这样珠圆玉润的多好！”
　　　　“我讨厌珠圆玉润！”程岚撅嘴。
　　　　排在前面的女人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似乎对这寒风里的打情骂俏颇不以为然，程岚咧嘴冲她一笑，眼睛又眯成弯弯的月牙。
　　　　“不要挑衅，”唐硕俯在程岚耳边低声道：“加班过度的独身女人就跟巴尔干半岛一样危险，我打不过她的！”
　　　　“讨厌！”程岚横他一眼。


第四十三章　午夜飞行（二）

　　　　出租车里很安静，两个人依偎着坐在后排，程岚感觉到唐硕的手掌一直暖烘烘地贴住她的后腰，便舒服的一动也不动。
　　　　车速快得惊人。不一会儿就出了隧道。程岚突然想起待会儿她得一个人蹬着狭窄的木楼梯回家，心里便空落落的，要是能跟他在一起……程岚顿时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然而随着街道两侧的梧桐树飞快的倒退，这个想法也变得越发的强烈了，以至于让她口干舌燥起来。
　　　　他怎么一直不说话呀……程岚忍不住抬头，想偷瞧一眼唐硕，却跟一双浓黑深邃的眸子对了一个正着。跟着便听到他低柔地声音，“想说什么？”
　　　　“呃……”他的嗓音带了些嘶哑，像落叶拂过琴弦般，害得程岚的心跳得更厉害了，“那个……那个……啊，我在想一个策划案，有关一个艺术园区的，……还有好多资料没有准备齐全……”她这说得是什么胡话啊，程岚懊恼的想。
　　　　然而唐硕却慢悠悠的接口道：“我记得，Gary对类似于巴黎左岸、纽约苏荷之类的艺术人文非常喜欢。他有许多这方面的书和画册，也许会对你有帮助！你是不是很急需那些资料？”
　　　　程岚舔了舔发干地嘴唇，结结巴巴的道：“我……是……好像是的！”
　　　　“他的东西都堆在我家了！”唐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程岚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的快赶上猪肝了！
　　　　“那……我们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