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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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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辉说:“我要见梁妍!”
“你要见我女儿,我女儿都给你害死了……”她母亲嚎啕大哭,无力地坐在地上,捶胸顿足。
最后,几个保安把杜辉扭着轰出了别墅区的大门。
走在大街上,干了的污迹沾住他的头发使他蓬头垢面像一个乞丐,撕破了的衣服沾满了唾沫使他像一个打了架后的地痞流氓。他本来就是一个流氓。他记得他几年前有一个梦想,他立志要做一个致富带头人,但结果却成了地痞带头人。这个罪恶的世界充满了罪恶。他张着一双毫无神色的眼睛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他并没有招谁惹谁却看到满大街的人看着他罪恶的眼光。他触目所及的这个深秋如此凄凉,他所遭遇的一切生活给了他的尽是绝望,他的心头已经没有一丝生命的光彩。处在这个境地的人还会想到生和死,拔出你的尖刀管它什么道德和法制。人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还在顾虑什么?还用犹豫吗?懦夫!
他大白天在家里睡觉,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一个同村的青年还没进到屋就嚷他在镇上看到了钱文余。杜辉一跃而起,愣瞪着一双眼。青年仔说他们一共有三个人,就巷子破旧的小楼里。
夜黑,杜辉背上一把刀,瞒着父母悄悄把摩托车推出村外才发动了骑到镇上。他把车靠墙停在巷口,徒步向小楼走去。夜阑人静,鸡犬未闻。小楼的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亮光,用手推了推门,里面已经栓牢。杜辉绕到楼后,借着相邻的墙手脚并用爬上楼顶,蹑手嗫脚揭开楼面小口的铁盖子,灯光白惨惨地刺出来,他看到钱文余和两个党徒正在收拾包袱。杜辉扶着小口的边缘突然跳下去,三个人吓了一惊,钱文余跳在一旁看了清楚,叫一声,急慌慌去墙边的地板胶下摸出一根削尖了的水管铁,上来就打杜辉。杜辉闪过,跨步迎上去照着他鼻孔砸了一拳。钱文余登时酸软无力,鼻孔血流如注。杜辉又狠狠在他裤档踹了一脚,他就痛苦万丈蜷缩在地。那两个党徒也回过神来,操着铁棍一拥而上。杜辉拨出刀,眼疾手快架住右边的铁棍,火花四迸,又把脑袋撞开那人,顺势收刀出刀,往那党徒小腹一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摞倒一个。另一个党徒却在他后背打了一棍。巨痛袭来,杜辉几乎晕倒,忙转身举刀,却被对方一棍子打飞。杜辉也抓住了那党徒便棍的双手,使劲推他。党徒站不稳,仰身向后倒地。钱文余见势不妙,忍着痛,躬着身,挨着楼梯向下溜。杜辉和那党徒在地上扯打着,杜辉把他压在身下,那党徒使命掐杜辉的脖子,杜辉听到钱文余在一楼打开门的声音。杜辉扯住党徒的头发就往事地上撞,党徒仍然使命掐住他的脖子。杜辉听到钱文余发动摩托车的声音,拼了命地把党徒的头往地上撞。血溅一地,党徒松开了手,杜辉撇下他赶紧奔下楼。钱文余已经出到门外,骑着摩托车箭一般朝巷口冲去。杜辉撒腿就追,到了巷口,骑上自己的车加足油门去撵钱文余。才出到街上,身后就有警车拉响了呼啸——原来今晚警方也布下了网要抓钱文余。
第十五章 稻草人手记
    迷迷濛濛的清晨,天空漫是赤黄色的云彩,四周的房屋树木一片青黛,水泥地面湿漉漉的显然下过了一场雨。走下温暖的车厢,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冻得不禁瑟瑟发抖。车门在身后关上,客车碾着潮湿的公路,发出“沥沥”的闷响很快消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第一次离乡背井的少年,尚且睡眼惺忪就被抛置在异乡陌生的街头,一种身世漂泊,对生活的怅惘、无助、毫无着落的感觉,晦涩而又浓重地困挠在心上。彼此相视,暧昧天色下暧昧的脸,有些朦胧,有些沉重。他们想找个干燥的地方放一放行李,于是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过去。路边的商铺一间连着一间,商铺前的人行道旁栽有树木,树根下隔不远就有一大堆垃圾,发出霉臭的味道,一路过去都是如此。他们在一间商铺前把行李靠着关闭的卷闸门放好。隔两间商铺外是一家开夜市的大排档,此时灯火通明;桌子、椅子摆出门外一大排,上面架着布蓬;那一边停着几辆小轿车;一些男男女女围坐在布篷下打边炉,杯筹交错。男人的划拳声,女人的呤笑,还有热气腾腾的火锅香味四溢,一齐一齐地传过来。他们是初涉人世的少年,他们是陌生的来客。他们站在寒冷黑暗的屋角,他们彼此不言不语相互看着,心中都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一会,那边走来一个老妇女,灯光前可见她形容邋遢,头发凌乱,左肩背着一个大得出奇的塑料袋,右手持一根带铁勾的棍子。老妇女走到大排档一角的垃圾堆前就蹲下去,用两只干瘠的手扒开肮脏的剩饭剩菜、煤渣,从其中捡出塑料瓶、玻璃樽、易拉罐,甚至一根小小的铁丝,用手抹去沾着的脏物后就放进大袋子里。老妇女几乎是趴在垃圾堆的上面,一身黑兮兮的衣服,如果她不动或者不注意看,她其实跟垃圾没什么两样。更加浓重的臭味在老妇女扒垃圾的过程中一阵一阵地熏过来,他们不禁掩鼻回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仅仅五米之外就是大吃大喝的男男女女,生活可以如此悬殊。在这异乡寒冷的清早,在这雨后湿漉的街头,美食与垃圾相共,贫穷与富裕咫尺。
深圳,第一印象就是如此现实,如此残酷。
当天上午他们就办理了入厂手续,在人事部,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姓陈的妇女,还有一个叫扬丽的年轻女职员。出示身份证,填写合同,每人交纳五十块押金,领了厂牌、饭卡、工卡、就成了地地道道的打工人,虽然他们都不满十八岁。舅舅带超平和星涌去自己的部门,雨暇留下——因为厂里还没有正式招工,须打电话到各个部门问清楚人员缺额的情况才好安排。三个人都是舅舅事先说好了介绍进厂的。雨暇见他们走,孤独十分可怕地一下子从心底涌起,全身窘得木然。她的身世如此凄凉,她跟着他们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现在他们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她感到他们会就此永远离她而去。她脸色灰暗凝重,背着双手靠在墙上。超平和星涌看看她,她张着惊惧不安的双眼,令人于心不忍。命运的掌控下我们都如此脆弱,命运使他们走上这样的生活,除了去适应它还能怎么说。
这是一家香港人开办的工厂,花园式厂房,花铁栅栏,豪华的写字楼,所有的建筑规划整齐,每一幢楼都有贴了光亮的马赛克,楼下四周都围一圈花圃:整个厂区从外表看起平十分气派。
舅舅带着超平和星涌一直走到最后一幢厂房,上二楼的印花车间,舅舅是这个部门的调色师傅。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种令人感到心闷的气味,越往上走气味越浓,走到二楼,气味就变得有些臭了。进了车间,首先听到“踢踏”的走板声,浑身感到如同酒精发挥带来的阴凉,空气即闷又臭。整个车间有十张两米宽,二十多米长,齐腰高的大桌,桌上铺着各种布料。天花板满是铁架、吊扇和灯管。铁架上的绳子晾着密密麻麻的毛巾、布片和衣料。约摸上百个工人分成十组,手里拿着网板、刮刀、布料、绕着大桌子转个不停地忙碌着。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的衣服,有些人的穿着还过得去;有些人简直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长年累月被五颜六色的浆料污了一层又一层,脏兮兮的又臭又湿,比清早时看到那捡垃圾的老妇女还惨。一个工人提着把刚冲洗过的刮刀从他们面前走过,用某种眼神看了看他们。大冷天里他光着脚只穿一对烂拖鞋,双足被冻得红肿。他们看到他同样红肿的手指被冻得开裂,裂开的口子沾着洗不掉的污泥一样的东西。这个工场内的墙壁和窗户被工人们随手涂抹得到处污迹斑斑,这个工场令他们感到十分难受。
新工人第一天只是报个到,不用开工。星涌和超平在车间内呆一会就走下楼去。他们并肩走着,彼此都心情沉重,今后就要在这样的环境干这样的活吗?那一刻,两人都想打了包袱回家。
整个工厂前面三分之二是工作区,后面三分之一是生活区,中间一道矮墙隔开,有一个在铁门和一个保安室。从保安室出去,几步之外是一条足有五米宽的污水沟,走过垫在上面的预制板,就出到外面的世界。星涌邀超平到外面走走。超平记挂着雨暇,担心她待会出来找不到他们时心里难受。于是两人走进生活区,站在比邻保安室的篮球场上傻等。生活区有两幢三层的宿舍楼,男女员工各一幢。每一楼层三十间宿舍,分两边十五间对开,中间一条通道,通道两头开窗户,各有一个楼梯。宿舍楼后是饭堂和一间小杂货店。他们站着的篮球场和水沟仅隔一道铁丝网。水沟里是黑色的污水和污泥,漂浮着许多的泡沫饭盒、卫生棉、塑料瓶、胶袋……一些老鼠在水沟的石壁和污泥上爬来爬去,拣吃对面厂丢弃的剩饭剩菜。这里的老鼠个个肥得体态慵肿,它们动作迟缓笨拙,它们不怕人,它们令人看了感到恶心。
百无聊赖一直等到下班。铃声响过,从铁门可见刚才还空荡荡的工作区,“呼啦”一下冒出密密麻麻的人,汇集到厂房间的道路上,潮水一般向保安室涌来,“噼哩啪啦”打了卡,又喧嚷着挤出保安室的小门,争先恐后地朝饭堂奔过去。一时人声鼎沸,五湖四海的人操着五湖四海的口音,从星涌和超平的面前淹过去,搅乱了他们的视线。于是翘首踮脚拼命地搜寻,好一会才见雨暇被人群夹着挤出了保安室。人群中她明显不适应,苦皱着一张脸。
星涌和超平赶忙叫她。雨暇听到他们的声音,睁着大大的眼睛急切四顾,看到他们时,真如劫后重逢一般向他们奔过去。
星涌问:“雨暇你怎么不出来呀?”
雨暇皱着眉:“那个人事部主任叫我帮她抄东西,出不来。”
超平说:“你还没安排工作吗?”
“没有,那个人事部的主任叫我暂时在人事部上班,下午还得去呢。”
超平笑起来:“感情是见你字写得好。”
三个人说着话去小店里买了饭盆匙羹,又尾随众人去饭堂打饭。打饭的人已排成长龙,男工女工各一排,两名保安站在一旁划饭卡。好不容易挨到窗口,才刚把饭盆伸进去,就被里面人一把抢走,飞快地用用木勺子瓢了饭甩在盆里,丢过那边的打菜窗口。负责打菜的人同样飞快地掳起,用长柄铁勺子勾了菜盖在饭盆内,仍摔到窗口边。整个过程他们僵着脸,他们是一部调好了程序的机器,他的表情和动作一成不变。星涌看得心痛,因为新买的饭盆被他们这样丢来摔去肯定会掉漆。超平看了难受,他们的态度简直像在喂狗,而且窗口内的墙壁上满是饭粒和菜渍,饭盆被弄脏了倒胃。打好饭后三个人等齐了去找个空位子坐下来。长木桌子,长木板凳,一大群打工人哄在一起就餐。饭是糙米饭,有些饭粒还带着黑点。菜有两样,一样是煮得黄不拉几的青菜,另一样还是煮得黄不拉几的青菜,而且又硬又老,有些还带着根,带着腐烂的痕迹。三个人苦着脸面面相觑,勉勉强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了,看到有人往饭堂门口的大塑料桶内倒饭时,也一齐端着饭盆走到外面,把饭菜全部“噗噗”地倒进塑料桶里。才转身要去洗盆时,一个保安气势汹汹从里面追出来,喝住他们。三个人站住脚,保安欺上来:“谁叫你们倒饭的,啊!把厂牌拿出来。”三个人都感到大祸临头,还是星涌老练些,他说我们是新来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能倒饭了吗!”那保安的嘴脸说就有多丑就有多丑,人只要沾上“权力”或“钱利”这东西,不论身为何职,是大事是小事,都会变得很丑陋。幸好人事部的扬丽路过,随口丢了一句“算了算了,新来的不懂。”那保安才吹胡子瞪眼悻悻走开。三个人几乎用感恩戴德的眼光向扬丽看过去,扬丽却正眼也不瞧他们,姿态昂扬地走向另一边的小饭堂。厂里吃饭一共分为四种不同的待遇:普通员工两个青菜,组长和保安加多一样小菜,师傅主管一级有专门的饭堂,厂长这些人在写字楼里另外还有一个小饭堂——等级分明。在这现实的社会里,不要相信人人平等,那是神经病和书呆子才会干的蠢事。
下午雨暇仍然去上班,超平和星涌在舅舅的房间看电视。在这里,住宿也一样等级分明。一般员工十二人住一间宿舍,一般职员六个人住一间,夫妻同在厂里的师傅主管一级可分配到一个小小的楼梯间,而主任厂长一级就能住在写字楼里。超平的舅舅和舅娘同在这间厂,住在女工宿舍三楼的一个楼梯间。晚上舅舅和舅娘带他们三个人出外面买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在篮球场碰到一个老乡,舅舅叫他带超平和星涌到他宿舍去。舅娘在二楼给雨暇找好了床铺,帮她把蚊帐床帘挂上。宿舍里除她之外其余都是北方人,讲着她听不懂的方言。雨暇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些陌生的人,自己的气息明显与她们的格格不入,一种落寞、一种孤独。她是一棵小草,长在荒芜的山头,她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然而她与世隔绝,她在山头上哭泣,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第二天超平和星涌早早起床,刷牙洗脸,端了饭盆去饭堂吃早餐。不过是用昨天的剩饭和些糙米熬成的稀粥。吃早餐的人聊聊无几。两人在小店买了一包花生米就着吃了半盆。回到宿舍已经七点十分了,满宿舍的人却都“呼噜噜”贪睡不起。他们工作太疲惫,他们有永远也睡不够的觉。
七点三十分上班,在这个时间前打卡进入工作区。舅舅把超平安排在调色室。调色室在行业中传统称为浆房,所干工作就是以样板为标准,选取相应的原料和色素调配出所需色目的浆料。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毛巾、衣服、手套、被单上的花纹图案即是由印花工人用刮刀和晒好的网板把浆料印在上面而成的。所用的原料中除了水之外,其它全部标明是有毒物品。然而整个工作过程没有任何防毒用具,工人们都赤着双手跟这些有毒的东西打交道;一些原料还具有很强挥发性,从上班到下班也不知要吸进去多少。然而放眼四望,所有工人对此都不在乎,他们已经由习惯变成了麻木,一却理所当然。早上刚进车间时能闻到空气又闷又臭,时间长了感觉就不会那么强烈。
第一天上班超平记住了浆房里的两个人,他们都跟自己同一个宿舍,都是讲客家话的同乡。一个就是昨晚带他们去宿舍的阿楼;另一个是浆房的小组长,大家叫他“孱头”。刚上班时孱头扔过来两件黑不溜鳅的衣服叫超平穿上。超平用拇指和食指拎起来就闻到一股臭味,衣服表面堆有一层浆皮,衣服有点潮湿,用指甲一刮,指甲内就是一堵脏物。这样的衣服怎么能穿?然而厂里没有专门的工作服,大家都拿自己穿旧了的衣服开工,大家都穿这种又脏又臭的衣服。超平看看自己干净得体的打扮,还是白被子蓝风衣。没想到外表美如花园的厂房,内部竟然如此肮脏,他甚至不愿在任何地方坐下去。但看到他们都穿这样的衣服,想到将要面临的工作,为了自己的白裤子蓝风衣不至于沦落到黑不溜鳅的下场,他只好强忍心中的难受,把那又脏又臭的衣服换上了。生活可以逼迫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它只按照自己的本质来塑造你。
星涌遭遇的情形似乎更加惨绝人寰,他被分配到台面做印花。同样脏兮兮的场所,没有人丢给他可换的衣服,他只好学好别人找来一块烂布或胶纸扎在腰上防止浆料溅脏了衣服。新工人首先学铺布。每一单货开工前,组长先绕长长的台面打好一圈线位。开工时,生手拿布在前面铺好,老工人拿着网板和刮刀在后面把浆料印到布片上。铺布的一定要铺到位,正反面不要搞错,否则后面的老工人开口就会“丢你老母”,闭口又骂“你妈个屄”。每个人都是娘生的,每个人的一生都在骂娘。辱骂是所有中国工厂最大的管理特点。工人之间的辱骂还带着点玩笑的性质,若是管理人员逮着你来骂时,就会带上深切的恐怖。你若还想打这扮工,奉劝你把自己的尊严撕下来踩进粒泥里。你就是别人的出气筒,你就得装做稻草人一样没有尊严没有感情任别人来骂,任他把唾沫喷满你的脸,任他把世界上最蠢的语言发泄在你的身上,千万不要还口,不要表示出愤怒,否则你就会被炒鱿鱼。闽南歌曲中有一首叫《金包银》,里面的歌词唱道:“别人的生命是框金加包银,你的生命不值钱……”有时间听一听,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许多人在别人眼中其实不是人。在这个不知尊严为何物的场所,在这个辱骂随时发生的地方,你做得好没人会说你,你做不好就会有人来骂你,只有否定没有肯定,只有贬损没有褒扬,是非曲直被扭曲了,人的灵性也被压抑了。
还好星涌所在的小组大部分是自己的老乡,组长还是同一个市的客家人,又因为他是超平的舅舅介绍进来的,多少还得关照着点,所以他就没有被骂得那么惨,否则依他那脾气肯定受不了。
第十六章 感情如花
    夜色下的公明广场,灯火辉煌,缤纷炫丽的灯光映着廊柱、树木和花丛,还有人们依稀迷朦的笑脸,映得一切如同幻想中的童话世界。那些张扬着异域风情的牌坊和长廊,高高耸立的廊柱,格调典雅古朴。广场中间一汪水池波影斓动,五颜六色的灯光从水底下照射出来,在这光与影的交织中,在这不停漾动的水波下,许许多多红色的鲤鱼翕张着双唇向你姗姗游近了,打个弯儿,又摇头摆尾幽幽游远。几个身着长裙的女子,提裙踮脚,小心翼翼走在水池中一排的石墩上。流水带着彩色的光辉漫过她们穿着凉鞋的双足,映出她们白晳的足踝——鱼美、灯美、人也美。而最美的莫过于水池中央坛饰间涌涌而起的喷泉:水不断从地面涌上去,一人多高坠下来,就像一股泉水强劲十足不停地冒得老高,形成一个巨大的峰形水柱;涌上去坠下来的水,相互搏击出许多泡沫;水柱白皑如雪不可透明,恰如一袭缀满褶子的婚纱被着幸福的娘子,几多妩媚,几多雍容。水在动,则似裙在摆,多么美丽的喷泉,令人凝眸不舍离去,许多人干脆驻足凭栏把她看个不休。
走过牌坊,居中的地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大理石雕刻,上面镌有字,一边英文一边汉字。翘首把字阅读完,雨暇、超平和星涌三人并排向水池走去。脚下是一块块方形的石板,被密密茸茸的小草框着,小草青绿青绿的十分可爱,走在石板上要小心,不要踩着它们。前面坪地上一家老小正在照相,其乐融融洋溢出家的温馨,轻易就感染了许多来自异乡的人。一群小伙的爆笑从不远的长廊传过来,周末了,来广场玩的人特别多。到处是双双对对的情侣携手款步而行,指花问絮,又或者情意绵绵相偎在树影下、花丛里。音乐声轻轻地流淌,浪漫煸动着翅膀四处飞扬。
触景生情,雨暇有模有样作走诗来:“广场电灯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地下一双双。”
超平和星涌听了不禁咧嘴而笑。本来三人并排走着话不多,都沉浸在这迷迷离离的夜色里,耳渲目染的情迷意乱在不可言明中笼罩着一层轻纱,如今给她这么一搅和,纱没了,气氛在三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间多少变得暧昧起来。何况雨暇吟诗时歪着头,两绺黛丝扑打在白晳的脖项上,千娇百媚的脸在姽丽的灯光映下如此美丽、如此诱人。没想到她竟纯洁得几近无知,超平苦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星涌则尴尬地把脸别开偷笑。
正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闪在他们面前,手里举着一扎玫瑰花,“先生,要不要玫瑰花?”小女孩说着话两眼飞快地在超平和星涌的脸上掠来掠去,她小小年纪会察颜观色。小女孩穿着一件碎花衣服,头发有些蓬乱,眼光潋滟的样子惹人垂怜。超平很不幸站在雨暇和星涌的中间,又很不幸看了这小女孩一眼,一下就被小姑娘逮个正着。
“先生,”小女孩拿出一朵玫瑰花直往超平手里塞,“先生,买一朵玫瑰花送给你女朋友吧。”
超平却看到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指,预感到不妙,忙退了一步。小女孩老炼得很,眼疾手快带着花朵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又挨到了跟前:“先生,买嘛,买一朵玖瑰花嘛。”
不女孩脏兮兮的手扯着他白色的衬衣不停地晃荡,超平一阵难受袭上来,十分厌恶地推开她:“走开走开,不买不买!”
“超平”星涌在一旁突然十分紧张的样子,“不要打她啊,听说他们背后有人操控的,闯了祸我们都跑不掉!”
超平显然受到了星涌的感染,这个美丽的广场黯然失色,使目由顾,虽然没有看到彪形大汉,恐怖却如影随形,危机四起,每个人都变得青面獠牙阴森可怕。
雨暇在一旁却饶有兴味地蹲下身去:“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打她干嘛。”说着竟还伸手去抚摸小女孩的头发,亲切地问她:“小妹妹,告诉姐姐你今年几岁啦?”
“十岁。”小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却不太理会她,只一顾地缠着超平:“先生买喽,你看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就买一朵送给她嘛。”
雨暇听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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