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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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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天高地厚唯唯应诺,两胁插刀在所不辞。
星涌的父母在镇民政办调解不成,终于闹上了法庭。从那以后,星涌就无心向学了,每天都心事重重,不苟言笑,晚上睡不着时,就爬下床,一个人,悄悄的,走到楼顶。夜深了,凉风阵阵,楼背后是宽阔的运动场,在月光下显得朦胧一片。再过去围墙外就是黑压压的无名山,无名山很长,在学校背后往南一直蜿蜒到看也看不见的地方。山是黑的,整个大地都是漆黑一片,整个黑夜黑沉沉压在他的胸口,他感到了难以言表的压抑,感到了无穷无尽的窒息。谁用轻碎的脚步感染了黑夜?扭头去看,是超平熟悉的身影,多少个苦寂的晚上,他陪在自己的身旁。两个少年,一起坐在楼面上,更多的时候只是举首看天。那一弯或一轮清冷的明月,记下他们患难与共和身影。
一次超平问他:“星涌,如果你父母真的离了,你打算跟谁?”
星涌很凄怆,他说:“超平,你不知道这个人世间的悲哀,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突然散了,跟了父亲就没了母亲,跟了母亲就没了父亲……我想跟我妈一起生活,可这又能怎样呢?我妈还会嫁人的,我现在姓谈,跟过去之后姓什么?叫一个不是我爸的人做爸,我办不到。”
天上的流云偶尔遮住了月亮,大地暗了许多;然后流云过去了,明月重现,在这一明一暗间,多少沧桑流淌,多少悲凉升起浮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随父则丧母,随母则丧父,破碎的家,像冰刀利刃,一剑穿肠。
罗小华在物理课上打游戏机,不小心摁错了键,恢复了音乐功能,静悄悄的课堂就是一阵放肆的游戏机声。物理老师放下课本,走下讲台,站在他的桌子边。
“把游戏机交出来。”
罗小华嘻皮笑脸勾着头东张西望。
“我叫你把游戏机交出来!”
罗小华还是勾着头嘻皮笑脸东张西望。
物理老师一把他拽出座位,一直扯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
班主任是矮胖的男老师,教化学,不知规劝了他多少次,他就是屡教不改。于是查看档案,罗小华是一个附读生,附读生每个学期要多交一千多块的附读费,班主任决定家访。
接待他的是罗小华的姐姐。谈话中了解到姐弟俩父母早殁,罗小华依赖着姐姐和姐夫生活,姐夫是公务员。班主任说明来意,将情况向他姐反映。姐姐听着泪水就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唯有恳求班主任严加管教。
周未罗小华回到家。姐问:“小华,你上课怎么能打游戏机呢?”
“谁说我打游戏机了!”
“你班主任亲自上门说的谁说!”
“他胡说八道。”
“没凭没据别人怎么会说你,你给我好好改!……”
第十三章 疯子学生
    林花谢了春红,太勿勿,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夏季初馨,一场小雨打落多少嫣花满地;许许多多花瓣飘飘飞飞,败如风、泣如雨、残如梦,依那如歌岁月、逝水流年,悄悄的走远。
多少青春不再,多少美丽一逝不来。拾缀几颗小雨,镶入残缺不全的记忆,企图找寻失去的往昔,蓦然回首,伤心处,一却都已变得如此沉迷。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小雨濯净后的蓝天,别了闷热的下午此刻又是黄昏日暮。绚丽的晚霞格外地鲜明,像大块大块斑斓剔透的玻璃,在西边的苍穹上筑起了新的琼楼玉宇。
星期天的傍晚,超平正在家里吃饭,吃过饭后就要去学校上自修。苏微打来电话说她在北街,放下话筒匆匆收拾了碗箸,拿过手提袋,别了母亲,超平迈步出门。走在镇东大道,远远就看见苏微站在路口,翘首朝他张望。远远看她,纯真依然,白色的休闲裤,红色的无袖窄腰T恤,胸前揽着背包,站在一棵苦楝树下。镇上的苦楝树真是多,在大街小巷横行霸道,这里的人非但不砍伐,反而砌起齐膝高的围子棵棵都保护好。走在她的身边,重新感受到她的气息,丰腴白腻的手臂,乌黑亮丽的发泽,纤细的手指,一却都没多大改变。他们在北街并肩朝国道慢慢地走。苏微敏感地听着他的话语,偶尔抬起头看着他,他那清秀的脸庞,总洋溢出一股英气。他们都应该去学校,只是方向已经不同了。超平送她去搭车,坐在国道边苦楝树的石砌上,巴士车一辆接一辆在眼前开过去,她都没有招手。
“微子,你要迟到了。”
“超平,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她低下头,长长的头发丝丝缕缕垂下挡住了她的脸。
“不如下个学期转学回来,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一起读书,一起写字。”
“可我带给你的只是烦恼,我们还能找回从前吗?”
“忘掉那些伤心的事,微子。”超平侧首看她,看见的,只是她丝丝垂下的秀发,丰腴白腻的臂膊,揽住背包纤巧的手指。他说:“微子,答应我,不要跟那些人在一起了,离开他们,回来好吗?”
苏微的头发动了动,她在点头。
去学校的路上天色就开始暗了,走进教室时已是自修第一节课。超平从后门悄悄溜进去,整个教室静得出奇,同学们都伏在案上看书写字。超平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把手提袋置于腿上,先紧闭了眼睛,用手撑着额头把双目揉了揉,待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心情也大抵调整过来了,于是习惯地朝雨暇看了看。雨暇向他一努嘴,乜斜了眼,把食指在自己的脸上刮着羞他。超平以为她嘲笑自己迟到,也赧然笑笑。雨暇飞快地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将整本簿扔过去。看时,只见上面写:“我看见你们啦,真的很像一对小情侣哦。”超平才明白了她嘲笑的真意,就凝目狠瞪了她一眼,把本子甩回她桌面。雨暇无声而笑,灯光下,她的笑脸狡黠得就像《聊斋志异》中的狐仙。自从星涌走了以后,校园三人行只剩下他二人。彼此并肩走着沉默无语时,都感到了许多的落寞和忧伤,于是更加珍惜这份友谊。值得庆幸的是,新来的班主任十分器重这个学习委,把调整全班座位的大权交给他,雨暇说你去哪我就去哪,于此,座位调整了两次,他们总是邻居。
稍顷,端坐好,超平从手提袋里把那些书本作业一沓一沓地拿出来。拿一本,心中焦燥就增多一分。这个周末他狂妄到了极点,作业一题都没做。想着那些题目不过是些小把戏,想着凭自己的实力利用自修完成应该没问题。如今把作业全数摆出,其实非也:五道物理课后训练固然小菜一碟;加上化学五道同步训练也可等闲视之;再加上十一道数学习题时,他就开始头晕了;何况英语竟然是一大张试卷,九大题、四十五小题,简直就是题海嘛;游海都游不过来了,语文还要写一篇游记。超平看着看着整个脑袋的神经就“噼哩啪啦”像断了线一般痛得紧。看看时间,第一节自习课十多分钟已经过去,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时间紧迫不容多想。于是把数学作业摊开,提起笔,览阅题目,一番加减乘除、乘方、开方、因为所以、求解证明,十一道函数题在二十分钟内一扫而尽,速度之快连自己也难以置信。惶惶然又拿出物理作业,区区五小题他只当是课间休息。只是说句没脸的话,他有时候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去求函数的值域,为什么要去背换底公式背摩尔定理,学习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有什么用呢?比如一个卡车司机、一个公司的小职员、一个画家、厨手、农夫……这些东西对他们有用吗?一个方程式有解或无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能量守恒定律、化学反应方程式该叫他们用在哪里?这些学了十年二十年却又用不上的东西,许多人离开校园出到社会后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忘得痛心疚首,必竟是学了十年二十年啊!青春何在?想当初自己是如何挑灯夜战,废寝忘食地啃它们;而今它们竟然用不上,而今自己竟将它们忘得一干二净;那种抓心揪肺的感觉痛得真的能让你去撞墙。
物理很轻松的就已完成,紧接着做化学,却没想到第一题就把他难住了。正在冥思苦想,徒然铃声大作,第一节自习下课了。只听有人把笔一掷,大呼:“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怎还未来焉?”同学们哄堂大笑,做作业做到巴望世界末日,真可谓一大惊世之语。于是一阵唏吁哀叹,哭爹的也有,骂娘的也有,都恨白日不努力,晚上徙伤悲。看来今日都是年初一吃饺子——大家一个样。超平却无暇抒发内心感慨,时间已是十万火急。他把数学作业让前面的同学代交上去,仍垂首苦思。心中越是急,思绪越是乱,题目没做出来,汗倒流了不少。查看定律、套用公式,求遍西洋化学老祖仍不得茅塞顿开。急得他呲牙咧嘴把那脑门拍得“巴巴”响。偏偏杜雨暇在一旁见了就爱火上烧油:“超平君,超平君——莫急嘛,聊两句咧。”超平懒得理她,她更是得寸进尺,叫声绵绵不绝于耳。超平心里实在糟透了,恶狠狠地骂道:“你要死啊,没看正烦着吗?一大堆的作业像催命鬼,你也像催命鬼。”末了,还扔过一句话:“最好不要跟我说话。”超平骂完,心胸坦然,倒茅塞顿开了,疑难迎刃而解,遂又埋头伏案,奋笔疾书。
雨暇气得几乎没噎着。她本想与超平开开玩笑,不期却被这位昔日最好的朋友骂得万箭攒心,你想一个水做的女孩子能受得了呵?又想起来校路上见到他和苏微在一起时那个亲密那个小样儿,现在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直恨得咬牙切齿,差一点就要把他抓过来生吃。若自己是李逵,定要剥得全身赤条条抡两把板斧,杀猪一般嗷叫:“甚么鸟人,敢撞你黑爷爷!”唉,只可惜自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虽不至于像林妹妹那样弱不禁风,可却也没学会王熙凤的乖巧泼辣呀,再说总得保持点淑女形象吧,现在的校园谈恋爱谈得乌烟瘴气,多少流言蜚语无中生有就传扬千里,若一个不小心给那七大姨八大妈逮着你一点蛛丝马迹,添点油、加点醋,谁敢保证不又是一出潘金莲和西庆的翻版好戏。所以最好息事宁人,杜雨暇只好强忍心中怒火,咬牙切齿地做起作业。
第十四章 不归路
    打开一个一个的心事,找出一次一次的错误,放在阳光下看个清清楚楚,是否有些仍然刻骨铭心,是否有些已经全然丢失,是否有些应该悄悄藏起,是否有些还值得静静地回忆。烈日下眯起的眼睛,看不清你越走越远的身影,看不清你曾经伤心的表情。记得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彼此别后,苦楝花的芬芳淡淡依然不变,我们却走在不同的方向,我们之间已经走得很远。
他知道已经伤了她的心,他懊恼说出那样的话,那个午后的决别,毁掉了曾经的一却。超平写信去向苏微道歉,告诉她那天家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自己心绪烦乱,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
“……我知道我已深深把你伤害,说再多的理由也没有用,我没有任何借口,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只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原谅我。其实不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相信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在我心目中你都没有改变。从柳絮飘飞的阳春三月,到万物荒芜寒冷的冬天,我们已经相识相伴了三年。我们早已视彼此为知己,无论岁月逃飞世界沧海桑田怎么变,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做作业、爬山、闲逛在镇东大道、爱民路、中央街、翠竹街……这些点点滴滴的情景不都依然历历在目?你仰头一笑的眼神,你回眸轻捷带起的秀发……我们之间不会那么不堪一击的不是吗?原谅我,微子,给我回信,哪怕你只写一个字,哪怕你怎么骂我都可以。苦楝花快要凋谢了,我们已经分离了太久太久,不能再让这份伤感持续下去,不能再让心灵如此沉迷。当花落纷飞的时候,我会站在苦楝树下,等待那久违的笑容,一如往昔出现在花落如雨的对面。”
苏微没有给他回信,他就一封接一封不断地写。
很快学期结束了,父亲来学校给他办了休学手续,帮他搬行李回家。坐在父亲摩托车的后座,他如此近距离发现了父亲头上的白发,是那么多。那一刻,他察觉父亲老了,岁月明显在父亲的脖子上、脸上、手上刻下了蚀蚀可深的皱纹。他第一次感到生活带来的可耻——自己已经长大,却于家无补,反倒像个小孩子一样要父母操心。假期第一天父亲就带他去检查,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病症,父亲不放心,又慕名去各处求医问诊。坐在火车上或汽车里,童年时那段相同的记忆无数次呈现。记得深夜回到小镇,下了车,父亲背起他,叭在父亲厚实的背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走在陌生的城市,他张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身边是杂乱的车来人往,父亲拉着他幼小的手,抓得那么牢;多少个晚上头痛起来难以入睡,夤夜中父亲点起一支烟,给他讲起客家人古老的传说,那红亮的烟火在黑暗中划过的痕迹,当时香烟特殊的气息,他记得如此真实。现在,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或者走在阴凉的医院长廊,或者在异域的饭馆里,他和父亲只是聊聊几句,更多的时候就是相对无言的沉默。他想象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地和父亲说话,他想和从前一样顽皮地对父亲笑,但他残酷地发现,这一切都已经丧失了。不久又有新的工程,父亲打点行李又要起身。走之前父亲叮嘱他不要看那么多书,好好在家养身子。走那天一家人给父亲送行,父亲登上车门的时候,他再次看到父亲的背影……
整天无所事事。打了一次电话到苏微家,接电话的是徐惠,跟以前的班主任聊一阵,然后苏微来了,接过话筒,她什么也没说,听一会就挂上了。清晨起来,首先到楼顶看那些花草小树,空气十分清新,自己一手侍弄起来的小花园也可以如此迷人。吃了早餐就去广安庙,跟着老和尚烧香拜佛,应接香客,然后和妙哉知也玩一会,听老和尚讲些奇闻异事,下午或者在家中帮母亲看店,或者去和星涌呆坐良久,缠不过妹妹时只好满大街陪她闲逛……晚上有时睡不着,像幽灵一样在房间摸摸索索,把那些整理过的书籍,一本本拿出来翻看,又一本本放回去。他的生活已经改变了,某种东西把他压抑住,他看不清楚,他无法诉说。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庸庸乏乏,一天接着一天地过去;人生就这样平平淡淡,不知不觉,一点一点变得颓糜。
然后开学了,恒萍已上初三,每天骑着她那心爱的玖红色自行车上学回家,快乐得像一只喜鹊。
第一个周未放学时,雨暇和李绢双双来家里看他。雨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嘟着嘴生气。李绢告诉他上个学期期未考试的成绩,告诉他新的学期又走了多少个同学……他眼前浮现校园中那一面白晃晃的水塘,甬道两旁的荔枝树,窗台边红色的月季花,校门前高高的石级——它们并不遥远,它们却渐渐地离去。曾经的梦想,都已经化作飞花如雨,曾经的往事,寻寻觅觅找不回原来的气息。
秋天来了,苦楝镇上的大街小巷,紫色花屑洋洋洒洒,把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这些初秋的决别,如同飞蛾扑火般令人喟叹,如同一场暴雨,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猛烈。
支起闲置已久的画架,展平一张宣纸,拿起笔想勾勒些什么,结果过了许久,他什么都没有画。
西风已至冷,佳人无语声。
殷勤执画笔,点梅画屏上。
沉闷的秋天,如月夜下的群山连连绵绵,勾起许多暧昧往事,寂寞了的人,渐渐喜欢上了孤独。
姐夫时运不济,上任才一个多月,镇上一大拔官员因贪污腐败纷纷落马,他也涉嫌贿赂而被革职,就一直闲置在家。一日超平从外面回来,见姐夫在店堂中看一本书,看得聚精会神,连跟他打招呼也听不见。超平走过去了又折回身,去姐夫背后看他手中的书本,见上写“求官六字真言:‘空、贡、冲、捧、恐、送’……”原来是李宗吾所著的《厚黑学》。超平便也躬下身去看,翻开一两页,又有“做官六字真言:空、恭、绷、凶、聋、弄……”其后又有“办事一妙法”,一者是“锯箭法”,一者是“补锅法”。超平看到精妙处,不禁拍手而赞:“妙!妙!”姐夫这才抬起头,看到是超平,莫名其妙。超平说:“这个李宗吾,把那些做官人的嘴脸揭露得入木三分。”姐夫说:“你懂什么,黄毛小子,未入人世就先学猫叫。”超平说:“我不懂,我只是从书上看到一些官话,比如:‘再穷不能穷嘴巴,再苦不能苦屁股。’比如某市公安局长临刑前竟后悔自己一生有机会有条件却没有住过总统套间,没有喝过路易十三。比如当穷酸的教师们去打听什么时候发放被拖欠的工资时,那些当官的就会板起晚娘脸教训道:‘啧,不就欠你们几个钱吗,有什么好吵的?某某镇还拖欠了大半年的,人家不吵,就你们嚷嚷,这不是给咱们镇教育事业抹黑嘛?’我还从新闻里听到湖北某县委书记借岳母丧事大敛其财的报道。还从报纸上看到某县委书记开着私家车遇到有车祸时却见死不救,当群众拦下他的车要他送伤者去只有十五分钟路程的医院时,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我工作忙——你们不要拦我啊,否则叫人来抓你们。’姐夫你说这些人可不可恶。”姐夫说:“这算什么,还有更黑暗的你都没有看到,现在的官场贪污腐败已成一个形势,明争暗斗,争权夺利,有后台的能平步青云,没有后台的再清正廉明也会被整冤。”超平意犹未尽:“还有呐,姐夫你看过我们镇上查税的没有,他们会黑着一张脸说:‘啧,有没有执照,拿来我看!啧,收据呢?——’这些当官的靠老百姓养活,却反过来像老子一样管制着老百姓,老百姓吃不好住不好,他们却刮了民脂民膏去买小车,去吃五星级宾馆。”姐夫说:“所以啊,人人都想做官。”超平说:“所以呀,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嘴脸就是做官人的嘴脸,最虚伪的姿态也是做官人的姿态。我这辈子绝不会做官。”姐夫无言以对。超平又说道:“所以呀,姐夫潜心研究《厚黑学》,这种百折不挠,越挫越勇一心做官到底的献身精神诚可嘉、诚可佩!”姐夫凶着一双眼瞪超平,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好。超平“嘻”笑着赶紧走开。
姐夫折腾了一阵,终究求仕无门,不久应聘去民办学校重操旧业了。
在这次干部大撤换中,新来的派出所所长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十分干练。不知从何处找到钱文余,摸清了吴六叔的底细,并配合异地警察里应外合一举端掉了吴六叔的赌窝。吴六叔一伙人这么多年来在镇上横行霸道犯下的罪行一一有人告发指证。于是被捕了的统统叛刑收监,狡幸逃脱了的也有多远走多远,一时树倒猢狲散,走了个干干净净。
杜辉因为在家准备婚事,好几天没去赌场,逃过了此劫,听到风声后也赶忙出外避难去了。此时钱文余回到镇上,目中无人,很快纠集了一帮地痞流氓,把那往日跟他有仇有隙的人见着就打。星涌的果档被砸了,人也被打得遍体鳞伤。
梁妍和杜辉的婚事双方父母都已经默认,毕竟他们都不小,婚姻大事不能再往下耽搁。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不想杜辉却出了这担子事,如今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这一天梁妍正在提心吊胆,门打开,钱文余带着几个人闯进美容屋,四处乱搜乱翻,又恶狠狠问她杜辉的下落,闹一阵就走了。
当天晚上就有派出所的人来查房,从沙发垫下搜出一小瓶冰毒,他们连夜把梁妍铐走。派出所所长亲自审问。梁妍一口咬定是钱文余栽赃陷害,她说话口音不清语无论次。那派出所所长见问不出个头绪,把那些恶毒的手段一一使出来,扇耳光,揪住头发撞墙,拳打脚踢……可怜梁妍新娘子做不成,惨遭蹂躏,往日的臆症一齐病发,竟然疯了。
第二天姑妈闻迅赶去探望,派出所的干警百般阻挠。姑妈见不到梁妍只好急惶惶打电话给她父亲母亲。他们开着车即刻赶来苦楝镇。很快,派出所牵涉此案的人包括新上任的所长全部都被拘留,等待他们的,将是罪有应得的惩罚。
钱文余威风了一阵此时又被通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四处躲避藏身。
梁妍的父母把女儿带回家,看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披头散发满身伤痕污迹,只会对着他们傻笑,万般无奈只好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她母亲万念俱灰,成天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
这一天在客厅黯然神伤,听到女佣在门外跟人说话。她母亲向门外看去,见是一个青年,再看清楚一点,她母亲历声尖叫着冲了出去,抓过女佣手中湿漉漉的拖把兜头兜脸就打那人。来人是杜辉,拖把砸在他头上,沾了一头一脸的污水。她母亲撕着沙哑的声音极其惨烈地骂,抡着拖把狠狠地打、狠狠地打。杜辉抓住拖把说要见梁妍。
她母亲大叫:“你还敢来见我女儿!——我女儿都是你害的!”她母亲疯了一般拼命扯拖把,扯不过就上来用脚蹬杜辉,扯他衣裳,吐他唾沫。
杜辉说:“我要见梁妍!”
“你要见我女儿,我女儿都给你害死了……”她母亲嚎啕大哭,无力地坐在地上,捶胸顿足。
最后,几个保安把杜辉扭着轰出了别墅区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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