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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恩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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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也谈不上什么腹案,我必须先安顿嫂嫂,才有馀力谈及其他,不过为了惑敌起见,我请您设法在各处多制造我的行踪。”

“没有问题,只是我了解你的脾气,你在这段时间绝不会闲下来,你一定有什么打算吧?”

“达仁伯,你会这么想,我相信游建成也会这么想,所以请您设法挤一挤游建成,让他疲于奔命,我好趁这段时间喘一口气,疗愈我的伤势。”

“我的天,千帆,你的伤到底有多重,居然会让你认命疗治,快过来我瞧瞧。”

“没事的,达仁伯,我之所以慎重,那是因为取回家业的责任重大,我不敢冒然逞强罢了。”

“真的?”

“须要我立据吗?”展千帆端起茶儿上的茶水,低喝一口:“似乎有人来找你了,达仁伯。”

宗达仁的眼中闪过异芒,他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接近的足声。

“二老爷,胡承安施主说有急事求见。”

会清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

“知道了,翠儿,告诉他,我立刻出去见他。”

“是的,二老爷。”

会清的脚步慢慢远去。

“胡承安可是船坞的弟兄?”

“是的,他今年才十九岁,进入船坞却已经有两年多了,工作十分勤奋,肯吃苦,能耐劳,我非常看好这个小多子。”

“能让达仁伯如此盛赞的人,我相信应该错不了,像这样的人,达仁伯,我当然也得见上一面,我们一起走吧。”

第一眼看见胡承安,展千帆对这小子的印象就十分不错了。

论外观,胡承安算是中等身材,然而他肌肉硕壮,背挺腰直,对于一个靠苦力吃饭的人来说,能够维持这样的体格,实在是难能可贵。虽然他的长相并不出色,而且他的肤色也稍嫌黝黑,不过他却给予别人一种很笃厚,很诚恳的感觉。而展干帆相信他这种感觉,因为观其眸,读其心,一个十九岁的男孩还不懂得伪装善恶。

当展千帆看见胡承安时,胡承安正在大殿叩拜三清教王。

胡承安听见身后的步履声,他立刻站起来,脸上流露出惶恐之色。

“什么事儿,承安?”

“总领。”胡承安吞一口口水:“洪有贵找到芷芳孙小姐了。”

宗达仁脸色微沉:“那个野丫头,找到她就直接押她回家,还用说什么!”

展千帆的眉毛不禁扬了一扬。

由于展宗两家是世交,所以展千帆对于宗家的大小了若指掌宗达仁的妻子姓纪,名采薇,夫妻俩原本育有四子三女,其中次子明国在尢岁那一年罹病身亡,长女明珠也在十三岁的时候染恙而卒。目前,长子明邦三十九岁,三子明家三十六岁,明子明城三十四岁,次女明慧三十二岁。他们均已成家,且各有子女,而宗芷芳就是宗明家的长女,今年十五岁,正是少女情怀初开的年龄。

胡承安顿了一下,道:“孙小姐她……她自尽了!”

宗达仁一把抓住胡承安的手腕,厉目道:“再说一遍!”

胡承安被抓得额头上直冒汗,他避开宗达仁的眼光,垂目道:“孙小姐在东郊河滨上吊,目前她的遗体还挂在那棵榕树上,宗二执事指示等您到了之后再解下孙小姐的遗体。”

宗达仁铁青着脸冲出去。

胡承安正想追赶,却被展千帆拉住了。

“胡少兄,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承安惑然打量眼前这位白发老翁。

“老汉樊二,与宗家是多年老友。”

胡承安想想这封老年夫妇是随宗达仁一起出现,所以也不再迟疑,迳自说道:“既然樊老是总领的老友,晚辈就直言了。,但不知老先生知不知道芷芳姑娘与绿衫曾的颜正卿颜少侠两情相许,已经论及婚嫁了?”

“我知道,达仁兄与我提过,两家打算在明年秋天结成亲家。”

“是的,老先生,只是最近绿衫会趁展家总堂出事的节骨眼儿撕破脸皮抢起咱们的码头,为此,总领很不高兴,他立刻取消宗颜两家的婚事,并且还不许孙小姐和颜少侠交往见面。孙小姐为了这件事与总领发生了好几次的争执。今儿早上,孙小姐和总领又起了口角,随后她便不顾一切冲出家门。没有想到,孙小姐竟然节烈至此,不惜以死见志。”

展千帆目光如冰,全身绷硬,他转望连丝藕:“我们去看看。”

连县藕柔顺的点头。

展千帆对胡承安,道:“胡少儿,请带路。”

胡承安应了一声,当先而行。

当展千帆等人赶到现场时,宗明家正亲自解下女儿的遗体,将她平放在地上,宗明家的妻子莫俐萱扑倒在女儿身旁,抱着女儿的确首失声痛哭。宗芷芳的体已经冰冷而僵硬,她的两目瞪得好大,充满了怨恨及不甘。

就在这时侯,连丝藕感应到身边有一股强烈的杀机暴炽,她转头注视展千帆,看见展千帆眼底的威芒乍,杀锋正退。

一群官差也相继来到现场,他们排开围观的人潮,让仵作进去验。

“这是他杀,不是自杀。”人群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声源。

那是一名头载笠帽,身着劲装的修长男子。他的那顶笠帽,帽缘极宽而巨挂着黑纱盖住了他的脸庞。

不过,展千帆却从那人身上似乎看出那人的出身必然不凡,而且展千帆还觉得那人的身材十分眼熟,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蒙面客指着树上,随风晃动的衣带:

“各位请看着那条腰带上所紧的结,复杂而扎实,分明是江畔拉脚儿郎的惯用手法,宗姑娘虽然是武儿女,她倒底还是江湖世家的千金小姐,即使宗姑娘学过那种结法,却末必能够系扎得这般老练,更何况是存心求死之人,哪儿还有心情翻弄结绳的手法呢?此外,宗姑娘的鞋子上有些破处,痕迹犹新,位置偏高,显然是经过一番挣扎而磨损,如果我所料不差,她的手臂上或许会留下淤青,而她的指缝间也可能残存抓痕,足以提示我们追凶缉犯的方向。”

仵作撩开宗芷芳的衣袖,露出两臂上的淤痕,而她的指甲也的确沾染着些微的血迹。

展千帆捕捉到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那是一名褐衣汉子,他站在一位五十来岁,畜着短髭,宽胸厚背,长相严厉的劲装武者的背后。展千帆认得那位劲装武者是展家船坞鄂城分舵的副总领——冯志尚。

这时候有一名年轻汉子排开众人,冲到宗芷芳的身旁,他痛哭的大叫一声:“芷芳!”

莫俐下意识的抱紧孙女儿,她悲忿的嘶吼:“是谁?是哪个刽子手杀了我的女儿?”

年轻汉子跪倒在宗芷芳的身旁,他激动的呼喊:“芷芳!芷芳不会自杀,我知道她不会自杀,我们说过,任何艰难我们都能够克服,我们一定可以结合的,老天哪,我们一定可以结合的。”

正当大多儿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对天人永隔的爱侣身上时,那名蒙面客却悄悄的退走了。

展千帆朝连丝藕暗示眼色,连丝藕会意的点一下头,随之也消失于人群之中。

几乎就在同时,展千帆发觉冯志尚暗中比了一个手式,按着便看见一名相貌平凡的汉子调头朝蒙面人离去的方向而行。

这个时候,那名站在冯志尚身后的褐衣汉子也趁机开了。

展千帆不露声色,他挨擦过宗达仁的肩膀,追蹑那名褐衣汉子。

褐衣汉子先是快步疾行,当他远离人群之后,立刻迈开大步全速奔驰,而他所选择的路线尽是荒僻的捷径,道路已被榛莽野草掩覆,可谓举步维艰,真难为褐衣汉子能够在这种地形放步飞跑。而他的背后,除了展千帆之外,还紧跟着另一名猎捕者。

那名猎捕者显然并没有发觉展千帆的存在,当他一转入荒径之后,丝毫不加掩避他的行踪,展露轻功,速迅的逼近褐衣汉子。

猎捕者与褐衣汉子装束相同,布衣短袄,平头打扮,而他们的年龄也相仿,约莫三十来岁,皮肤粗糙,面貌平凡,然而在追逐之间,两个人的功夫却有高低之别,那名捕猎者快速冲向褐衣汉子,在纵弹距离之内他暴射而起,推撞褐衣汉子。

展千帆悄然隐身于草莽之中,他屏息凝神注意事态的发展。

那名猎捕者扑倒褐衣汉子之后,俐落的扣住褐衣汉子的手膀,同时抽出一把短刀抵紧褐衣汉子的颈部。

“洪有贵,亡命的游戏可以结束了。”

“葛大哥,别……别杀我……”

“兄弟,你把宗芷芳的事情办砸了,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葛大哥,求求你念在多年共事的情份上放我一马,我……。”

“你去吃屎!他妈的,我放你一马,我拿什么向冯哥交差?”

“我求你……。”

“别为难我,兄弟,大多儿都是听命行事的,你要求,就去求冯哥!”

“葛大哥……。”

“叫葛爷爷也没有用,我没那个权!”葛姓汉子耍弄短刀抵住洪有贵的腰眼:“走吧,你知道段家废宅在哪儿?。”

洪有贵几乎是哭出声了:“葛大哥,我求你高抬贵手,我会为你安长生牌位,朝也拜,夜也拜……。”

“别孬种了!”葛姓汉子面现酷色,推着洪有贵而行:“拿出你吊死宗芷芳的狠劲儿来吧!”

展千帆双目有如利刃,激射一团杀机,目送洪有贵和葛姓汉子往前行。

这时候,展千帆感应到他的左近处也有一股杀气弥漫,他掩上去发现是一名中年美妇,那妇人长相清秀,慧眸如电,混身上下充满武家儿女的刚健神韵,却又不失大家风范。

第十六章

展千帆身形飞闪,穿棱而上。

中年美妇听见动静,花容倏娈,她刚想出招防卫,展千帆的一只手已经掩住她的嘴,并且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是我,明慧姊。”

中年美妇两眼陡睁,不敢置信的盯看展千帆。

“你怎么跟上来的?”展千帆移开他的手。

“天哪,真的是你吗?二少?”

“没错,我易容了。”

宗明慧道:“敢情是你暗示爹爹,洪有贵有问题,难怪爹会愉偷的叫我跟过来瞧瞧。”

“那个姓葛的像伙是什么人?”

“他叫葛添寿。”宗明慧咬牙切齿的道:“和洪有贵一样,都是冯副总领拉拔上来的人。”

展千帆凝目道:“看来冯志尚的志节堪虞,明慧姊,咱们追上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好的,二少。”

展千帆和宗明慧尾随葛洪二人来到一间荒弃的废院,残败的门柱旁搁置一块扁额,扁额上的漆已经剥落难辨,只能依稀认出‘’字,是‘段’字的偏傍,展千帆明白此地就是葛添寿口中提到的‘段氏废宅’了。

展千帆目光一扫,选中一棵枝叶茂盛的槐树,引领宗明慧潜藏其中。

“看得见屋里的情形吗?”

“还可以。”

“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吗?”

“勉强。”

“那就好,我恐怕再过去,容易暴露我们的形迹。”

“我懂,二少。”

展千帆忽然比一个禁声的手式。

宗明慧隔了一会才听见接近的足声,她循着音源而望,目观冯志尚走进宅子里。

废宅里

葛添寿上前向冯志尚打招呼:“冯哥。”

冯志尚走向——在屋角的洪有贵。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愚蠢!”

“冯哥饶命!”

“饶命?”冯志向酷烈道:“让你去解决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你也会办得漏洞百出,我留你这种废料有什么用!”

“冯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功赎罪,我去找出那个蒙面人,我去挖他的底……。”

“甭费心了,洪有贵,那件事儿自然有旁人去料理,你若想赎罪,倒是有一条路。”

“你吩咐,冯哥,小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很好,洪有贵,难得你识大体,知利害,也不枉我提拔你一场了。”冯志尚阴恻恻的道:“这一回宗芷芳的命案闹大了,为了不影响全局,我要你去担干系。”

洪有贵吓得面色如土:“冯……冯哥……别杀我。”

冯志尚邢恶一笑:“一颗屎能坏一锅粥,洪有贵,你认为我会笨得留下一个祸害,去砸了我的大事?”

洪有贵狂叫道:“不……不要啊……。”

冯志尚转向葛添寿:“你来安排。”

葛添寿露齿一笑:“没问题,冯哥。”

冯志尚冷冷道:“必须没有问题,否则大多儿都没得混了。”

冯志尚目射杀矶,他旋身走向门边:“丁磊带蓍两名心腹去追踪那个蒙面人,我追赶到堂口听丁磊的消息,半个时辰之后,你把洪有贵的确首交给宗达仁处置,洪有贵一向贫好女色,宗达仁也很清楚,你就在这上面做文章。”

“是的,冯哥。”

冯志尚举步跨出门槛儿。

这时候,——屋角的洪有贵忽然暴弹直起,张爪如钩猛击冯志尚的背后。

冯志尚身形疾转斜迈,他一把拿起葛添寿的短刀,激射一簇银波,没入洪有贵的腹里。

洪有贵惨嚎一声,身体坠落下来,仰倒在门槛上。

“妈的,竟然让我污了手!”冯志尚唾出一口口水,掉首即行,看都没看洪有贵一眼。

葛添寿来到洪有贵的身旁蹲下去。

洪有贵捂看腹部,张口残喘,血由指缝间流出来,他的身躯不住的痉。

“坦白说,洪老弟,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了,横竖把宗芷芳吊死的人也是你,而你的手背上也有宗芷芳抓过的伤痕,所以我们说你企图非礼芷芳孙小姐不遂,唯恐遭受堂规处置,便将芷芳小姐缢死,再谎报孙小姐自尽身亡,我相信宗达仁转过这番说词,绝不会有任何怀疑,毕竟你的风评一向不佳,若不是办事的手脚还算机伶,宗达仁早就把你逐出展家船坞了。”

洪有贵绝望的道:“我好……我好恨……。”

“不用吹胡子瞪眼睛了,兄弟。”

葛添寿嘿然道:“比起宗芷芳来,你可以瞑目啦!你想想宗芷芳她好死不死,偏偏趁看冯哥和石船帮的段律谈密事的时候出现,才会枉送一条小命,而你嘛,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公道得很。”

“我……我也是……听命……行事……。”

“交待的事情没办成就得认命,洪老弟,我们都下过血誓,愿意投效达头儿,协助他从展家的手中拿下江山。而你也很明白,咱们这种行径是叛帮犯上,若是专业成功,我们便是创业的英雄,若是不幸失败,我们便沦为谋逆的乱贼,所以咱们背负的使命只许成功。既然宗芷芳的死你安排得破绽百出,那么你就必须扛起失败的责任。这样的下场可恕不得任何人,我也不讳言,或许哪一天我走上霉运,那么我也会面临与你相同的下场上”

“葛大哥——。”

“嗯?”

“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我求你一件事儿……。”

“说吧!”

“别让宗家的人为难我的老婆和儿子。”

“真抱歉,洪老弟,虽然在这种时候,我葛添寿却不能答应你这件事。”

“为……为什么?”

“因为我做不到,洪老弟,葛某人微言轻,在宗家人的面前是说不上话的。““那么我的家人岂不是完了!”

“这样吧!洪老弟,念在咱们共事一场,宗达仁如果拿你的家小报仇,我就替他们收!”

洪有贵瞪大了眼睛:“收……收?”

“这一点是我做得到的,你就退而求其次吧!”

洪有贵悲哀的重复:“收?”

葛添寿耸耸肩,他的身子突然一抖,便软巴巴的倒下去了。

葛添寿的头压在洪有贵的胸上,洪有贵看见一片树叶由葛添寿的后脑杓飘落不来。

随后,洪有贵目睹一名白发老翁和中年美妇走进宅于,白发老翁移开葛添寿,然后托起他的背。他感觉到一股热流由他的背脊源源流入,直行他的心脉。

“二……二小姐……。”洪有贵惶恐的望着宗明慧。

宗明慧用力吸一口气,拭掉眼眶里的泪水,寒声道:“你该滚下地狱!”

“我很抱舐,二小姐。”

“现在说抱歉末免太迟了,洪有贵,你也是有妻有儿的人,你会了解妻殁子亡的滋味!”

“不要,二小姐,我认错,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局外人。”

“那么芷芳呢?她又算什么?”

“我求求你,二小姐?”

“如果要我放过你的妻小,那么就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招出来。”

“我招,我招,只是……我的时间……恐怕不够了。”

“我护住你的心脉。”背后传来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你尽量撑看,长话短说。”

洪有贵呆愕了一下:“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我是展千帆。”

洪有贵心跳狂震,失声道:“二少?”

“把握你的时间,洪兄弟。”

“二少君,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

“这一回展家出事是游头儿策划的。”

“我知道。”

“另外,三洙会和石船帮也被游头儿拉拢过去了。”

“看不出游建成居然会有这点能耐。”

“二少——。”

“怎么?”

“你似乎并不惊奇。”

“我正纳闷,我们与三洙会没有什么深交,三洙会被游建成拉拢还说得过去,可是姚当家和先父交情不浅,他怎么会支持游建成呢?”

“姚当家的女儿喜欢大少君,姚当家一直希望展姚两家结成亲家。”

“我和哥始终把京琼当成妹妹,这件事爹早就向姚当家说得很清楚了。”

“在大少成亲之前,姚家认为事情还有转矶,然后当大少娶了燕家小姐之后,姚家就耿耿于怀,所以游头儿一开口请他们帮忙,姚家立即答应,这还是最近的事情——”

展千帆相信以游建成一个人的力量,决计不可拉拢三洙会和石船帮的相助,这其间必然还有别的力量在作祟,不过,这种问题并不是洪有贵能够了解的,所以展干帆也不再谈下去了。

“冯志尚是游建成的人,没错吧?”

“是的,二少,冯副总颁不甘屈居人下,所以当游头儿许冯副总领在事成之后委任二当家之位,冯哥一拍即合,他那儿还有游头亲笔写的承诺书。”

“好的,我会设法取得那张字据,至于芷芳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因为——。”洪有贵忽然打一个寒噤:“天哪,二少,我好冷。”

“接下去,洪兄弟。”

“是这样的,二少,宗家弟兄在展家的势力不弱。”

“没错,宗家协助先父打下这片江山,当年创业维艰,如果没有宗家,也不会有今日的展家了,所以宗家如果有意自立门户,我展家也不会反对。”

“正因为宗家手握权势,所以游头儿十分忌惮他们,处心积虑想除掉这对兄弟。”

“游建成打算怎么做?”

“游头儿明白宗家兄弟对于这次展家船坞的意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游头儿以自身当饵,胡诌不少的罪名,如此一来,必定能够激怒宗家兄弟,那么有人在旁边稍加煽火,促使宗家兄弟集结总瓢把子的心腹死党上九江兴师问罪,我们便趁机发动兵变,占据分舵,公然拥护游头儿,到时侯再派员追,与游头儿配合前后夹龚他们,将他们杀得寸草不留,彻底铲除掉总瓢把子的这股势力。”

“我必须承认这个计谋十分高明,游建成有一个非常好的智囊为他策画,是我低估他了,不过,游建成应该明白,他若想用强力夺江山,就必须得到友帮的支持,否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一样得不偿失。”

“是的,二少,所以游头儿千方百计要和三洙会,石船帮及绿衫会取得默契,这也是芷芳姑娘……。”

洪有贵全身一阵抽挛,他痛苦的呻吟:“天哪,我好难过……。”

“说下去,洪兄弟。”“因为绿衫会……不肯支持……游头儿,游……游头儿请石……

船帮破坏……绿衫会和展家……的交情……不行……二少,我……不行了……。”

“为什么杀芷芳?”

“她……听到段律……催促冯……冯哥赶快让……总领上……上九江……。““洪兄弟。”

“冯……冯哥……叫我……吊……吊死……。”

洪有贵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仰望半空中,惊恐的呼叫:“芷芳姑娘!”

洪有贵混身暴颤,两脚用力一蹬,气绝身死。

展千帆放下洪有贵的确首,他吸一口气之后,站了起来,这时侯,他的步履猛地一阵踉跄,他背靠门柱站稳脚步。

“二少——”宗明慧忙不迭的冲向展千帆。

展千帆猛烈推开宗明慧,侧转弯腰,张口吐出一道血箭。

宗明慧脸色倏娈,她知道展千帆推开她是为了避免污血沾到她,她再次冲过去。

展千帆则闭上眼睛,将全身的力量完全放在门柱上。

宗明慧用衣袖拭擦他嘴边的血迹。

“你的伤势不轻,就该安份点儿,不要强提真气,尤其摘叶封穴和渡气续命这两种工夫都是十分耗费内力,你何苦玩命施展?”刚才展千帆以叶击昏葛添寿,便是以内家真力使为。

此刻,展千帆张开星眸,握住宗明慧的手腕。

“值得的,明慧姊,我们得到珍贵的消息。”

宗明慧泪眼婆娑:“再怎么珍贵的消息也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二少君,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都不值得去做。”

展千帆和煦一笑,抹掉宗明慧眼角泪痕:“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怕透了哭哭啼啼的女人。”

“还说呢!”宗明慧白了展千帆一眼:“连阿杰都不能逗我哭,就是你这个混世魔王,从小就让我不能自己。”

阿杰是宗明慧的丈夫,全名沈宏杰,世代卖,就住在宗家的对面。虽然他不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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