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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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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两道白影,我还来及眨下眼,手中和背上一轻,然后老者的两手中便多了两把剑。
“还给我。”我瞪圆双目,怒吼一声去抢,人还未动,一把剑斜地里刺出,横在我的肩上,剑贴着肉,剑上胜冰的寒气穿透身躯,体内的血液瞬间似是被冻结一般,四肢僵硬,冷的如同身陷冰窟。
我望向持剑的少年,他的眼神比这剑更冷。
老者借着微弱的星光,上下打量着这两把剑,连连发出惊叹,“不错,不错,真没想到世间竟有人能造出这等好剑,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几近完美,简直可以与落红剑相媲美。只可惜,还有几点不甚完善之处。”
他用眼角瞄了我一眼,神态不屑至极,“这剑是何人所铸?”
我大叫道:“把它还给我。”
“老夫问这两把剑是何人所铸?能铸出这等不世之物的必是一个世外高人。东厂都是帮阉狗,肯定是用什么阴毒肮脏的手法去逼廹那位高人所铸。”
他眼神忽地一变,转头看向我,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急声道:“十年前,江湖近余二百位的铸剑大师莫名失踪,难道是东厂所为,而这剑,亦是他们合力所铸。”
我狠狠盯着他,没有回答。
他仰天悲叹道:“果真如此。他们至今生死未明,想来已全部遭毒手了。这东厂与江湖的仇恨,如今又多了一层。”然后双目一寒,对我怒道:“这剑,你不配拿。”
“那谁配拿啊?”远处传来一阵又尖又细的嗓音。是雍孟恒。
第一次,我是如此惊喜的听到他的声音。我长长吁了口气,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大片的厂卫高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黑暗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但更亮的是,一道道的刀光。
雍孟恒骑着一匹白马,大嘴法师等人拥簇在他的周围。路方和疯子被几个厂卫扶到一旁。
雍孟恒下得马来,对那老者笑道:“枢义兄,十来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者冷笑道:“早料到你会来。这辈子只要不看到你,我就活得很无恙。你那付阉狗德行,别人只要瞅上一眼,就要倒八辈子霉短十年寿。”
雍孟恒并不生气,笑道:“枢义兄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已到暮年,还存着一份童趣,难得,难得,呵呵。”
“难得个屁。”老者甩头怒叫一声,“我当年瞎了眼,竟没看透你这阉狗,传你‘枯木指’,结果反遭你的毒手,一条命差点就完了。苟延残喘活到今天,每天不在咬牙切齿寻机报仇。这些年你这阉狗进了东厂之后,竟派些番子四处追杀我。为了躲避,我改名换姓藏在京城,每天过着野狗一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如今碰着了,就好好把帐算一算。不过,总算老天开眼,让老夫得到了一件毕生想要的东要。”
他取过少年手中的凝霜剑,我脖子上的迫体寒气立时消了大半。我定睛瞧向他,由于他方才动怒甩头,乱发飘散开来,那张爬满皱纹的脸完完全全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瞧过去,我冷不丁打了激灵,惊的合不上嘴。这个人,分明就是当日在福安酒楼遇着的那个老者,那个被酒楼掌柜唤作爹的糟老头。
我茫然的看着他,一遍遍的否决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也许是他们二人长的相似。因为福安酒楼那个老者浑身没有一点习武之人会散发出的气息,而且一付病怏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随时会咽气。
但为何,就是在福安酒楼,我会遭遇到凝霜剑逼人的剑气?而且,我当时正准备杀他的儿子金掌柜。
雍孟恒惊讶的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凝霜剑…怎么…怎么可能?”
老者扬起凝霜剑,将狂龙剑和古越剑揽于右臂,很奇怪,他竟是左手用剑。老者冷傲的眼光,附和凝霜剑凌冽的剑气,直逼雍孟恒空洞的双瞳。
凝霜剑的剑身上升起一丛丛白汽,这些白汽绕着剑一圈圈缓缓散开,刹时阴风四起,通红的火把均是一暗。
周围的那些厂卫有些躁动,不少人腾出手来系紧袖口和衣领。
就在这时,那个张尚书上前一步,分别朝两边作揖道:“雍总管大光临,何不屈尊到舍里饮一杯薄茶。”
“给我闭嘴。”雍孟恒有些神经质的大吼道。他双颊肌肉不住的颤抖,定定的望着凝霜剑,“他们说在这遇到一把极寒的剑,本来我不相信是它。不可能,不可能的,笑剑山庄的千尺寒潭,别说是你,就算步之聆也不可能下去取剑。”
老者长笑道:“没想到吧,老天有眼,为了这把剑,步之聆和楚素衣双双于华山毙命。我说过,是我的东西,永远是我的。凝霜已得,落红剑已在来的路上。两剑齐至,再寻到千机大师,破解洪荒古迷,哈哈哈,绝迹江湖数百年第一神剑青眉·叶竹,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放声长笑,尖厉的笑声震的人双耳发痛。雍孟恒的脸惨白的像一张宣纸,没有半点血色。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遍遍喃喃自语,忽地双目一瞪,铁指一挥,大吼道:“给我杀了他。”
空荡的黑夜,他的声音显的很是无力,干涩的音调,更是透着一分惶恐。
偌大的人群只是稍稍躁动了一下。没有人是傻子,因为没有谁喜欢送死。凝霜剑在江湖中的名声倒底有多响,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这把剑足足让几代人闻之色变。所以,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句名言,一句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名言:遇到这把剑,唯一能保命的方法,就是,逃。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一个厂卫踌躇良久,大叫一声拔刀砍来。
凝霜剑银白的剑锋微微一颤,发出一声碎冰的脆响,然后从上面飘落几朵亮晶晶的霜花。那个厂卫受了一惊,还没来的及收住脚步,一道白光穿透他的胸口。
剑出,剑身滴血未沾,洁白胜雪。
厂卫胸口那个伤口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喷出大股的鲜血。他低头望了一下伤口,然后伸手在那摸了一把。他缓缓摊开手,手掌中央,是一堆碎冰,血红的颜色。他的瞳孔慢慢放大|Qī…shū…ωǎng|,浑身一阵痉挛,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雍孟恒呼吸杂乱,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他这一退,引得人群一阵骚乱,不少厂卫缩起了身子向后挤。
老者冷笑道:“真是没想到,东厂不是很狂妄吗,怎么都是这么一群饭桶。雍老阉狗,好戏还在后头,还有个老朋友要来。”
他话毕抬头看了眼天色,道:“应该快到了吧。”
第十六章(上)
5
十六(上)
京城。
拥挤的人流,林立的酒楼商店,烟华似梦,处处透着皇子脚下的繁华富饶。
我与师父辗转几条小街,凭着齐记忆来到福安酒楼所在的那个小拐角。
果然,那间破旧低小的酒楼不见了,代替的是一家更加脏乱的小粥铺。
前事种种集聚心头,内心苦涩至极。一想到病床上的楚嫣,更是多份忧郁和焦虑。
师父道:“且先找一家客栈安身。明日,为师要去拜访几位故人。”
找到了一间小客栈,由于身上银两有限,为节省开销,师徒二人只要了间双人房,每日房钱是白银一钱。
夜,月色朦胧,群星闪耀。师父盘腿坐床上打座。我又累又乏,困意上涌,早早用完晚饭便上床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轻轻推我。我乏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一个模糊人影立在我的床边。
我打了个激伶,猛地惊醒。刚想叫出声来,那人好像意识到了,迅速用手捂住我的嘴,然后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别出声,我没有恶意,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情相告。'奇+书+网'可否出来借一步说话。”
我沉吟一会,看了一眼三尺外另一张床上的师父,见他的样子好像已进入梦乡。
师父一样警惕,没理由会睡的这么死。床前这人想来是从窗外翻进来的,竟然不被他察觉,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放开了我,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向我望了一眼,然后悄为声息的跳了下去。
但见他落地无声,轻盈的身法,卓绝的轻功,我不免暗叫一声好,随即屏住呼吸,也跟着跳了出去。这房间在三楼,一丈来高。我人在半空,那人双手往上一托,卸了我大半劲道,待得落地,就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
我有些惊讶,深知此人内力不凡,不免细细打量他两眼,但见他乱发披面,形态削瘦矮小,更令人惊奇的是,脸上蒙着一块粗糙的兽皮,诡异非常,但一双眼睛却是略显呆滞。
他道了句“跟我来”,转身而去。他说话的语气稚气未脱,想来年纪不大,却故意装的老气横秋,让人听了极是不舒服。
循着条小路,也不知穿过多少破烂脏乱的小巷,来到一处古庙。这庙院里生满杂草,想是久无人住。庙里堂更是灰尘堆积,屋梁和那些泥塑菩萨上挂满了迎风摇晃的蛛网。
一人负手背对着我们正在对着一尊笑弥勒出神。此人一身紧衣长袍,两个袖口大的出奇。
少年似是对此人极为敬畏,作揖道:“主人,人已带到。”
他嘴里的那个主人轻轻点了点头,道:“没人跟踪吧。”
少年道:“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
他神色一慌,赶紧道:“我去看看。”
那人又点点头,道:“你出去守着,我不叫你你别进来。”
少年应了一声,弓身而出。
待着少年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那人转过身,笑道:“小兄弟,可还记得老夫。”
我一看他的相貌,惊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福…福伯,福安酒…酒楼…你是福伯。”
他含笑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又惊又喜,道:“真没想到会是你,当日相救,我还不知该怎样相谢。”
可一想到已灰飞烟灭的福安酒楼和为人耿直的金掌柜,我心中立即涌出一阵愧意,不由歉声道:“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害得您和金掌柜…”
他打断我的话,长叹一声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挂在心上。再说,也不能怨你,全怪那东厂阉狗。只是,吾儿生性憨厚,虽显愚笨,但心地却是善良至极,也不知老夫造的什么孽,要饱尝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他说得动情,眼中泪光闪动,悲凉至极。我心下更惭,恨不得地上有道缝钻进去。
“且不提了。”他擦擦微红的眼睛,强作笑容道:“今晚找你来,是有件大事相告。此事非同一般,关系到武林生死存亡。老夫不是在夸大其词,一旦此事成真,天下武林就要尽归东厂魔爪。”
我心里一紧,拧眉道:“竟有此等事,莫非东厂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福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确是东厂。但此事牵扯到一人。这人你认识,他武功卓绝,独步江湖,在武林中地位十分显赫,几乎是说得上呼风唤雨。他又是一代剑宗大师,自成一派,实为一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我嗫嚅道:“您您…莫非是在说尊师冷寒川?”
“没错。”他猛地加重语气,似是有些气愤的一挥长袖。
我小声道:“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福伯脸色一变,冷笑道:“老夫的意思是,你师父冷寒川,与东厂勾结,欲为祸武林。”
“不可能。”我几乎是同时出口大吼道,“师父他仁义待人,主持公道,又嫉恶如仇,平生最恨的便是东厂。这些事武林中人都是知道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准你玷污我师父。”
我自知有些失态,却是难以抑至内心的激动。
福伯长叹道:“老夫知道你自幼孤苦,是你师父将你一手带大的,又授得你一身武艺。你对冷寒川的感情自是不可一日而语。但他确实是个伪君子,他…”
“你别说了。”我忍不住大吼一声,打断他的话,“我不会相信你的。因为我不是瞎子,我与师父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还有,你究竟是何人,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
他重重哼了一声,颇有些怒意,道:“我是谁?回去问问你那个仁义过人的师父,问他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差点被他害死的金枢义。”
金枢义。一听这个名字,我脑中“嗡”的一声轰响。当年名动江湖的第一铸剑大师,金枢义。他的事迹不知被多少人谈论,他的武功,和他所铸的宝剑一样让江湖中人心驰神往,津津乐道。师父不止十次跟我提起这位武林中的传奇,言语中透着无限的钦慕。因为金枢义不仅会铸剑品剑,在剑术上更是独竖一帜,造诣非凡。只是,二十年前,不知为何,他这样一位大人物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带着他那套惊世骇俗的剑法,没了踪影。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他一付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也无法让人联想到神话一般的金枢义。
他冷声道:“怎么,不相信。只可惜…”他的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悲伤。他颤巍巍地抬起宽大的右手,那个大的出奇的袖口,缓缓伸出一只树杈般又干又瘦的手。
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大拇指齐根而断。
福伯的眼中盛满阴寒的恨意,“就是你那个师父,让老夫此生再也不能用剑。而且,老夫呕心沥血创作的剑法‘冷蝉诀’也被他生生夺走。那狗贼不仅据为己,还不知廉耻的在江湖中声称此剑法是他冷家祖传之物,真是无耻至极。”
他的几句话如同一阵惊雷在我耳边炸起。我头脑中刹时一片空白,昏沉沉的跄踉后退几步,倚着一扇破烂的木门站定。
不可能,不可能,决不可能。我一遍遍对自己说道。师父决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我师父中个好人,他是个好人,我求求你不要说他。”我强作精神辩解,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好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步之聆和楚素衣二人你应该听说过。据说他们二人遗有一女名为步楚嫣,也被冷寒川收养。老夫见你和步楚嫣那小女子关系可不一般,有件事关于她的你可能会很感兴趣。药王施鸩鹏,可是老夫的生死之交。”
一听到药王二字,我精神不免为之一振,扑上前去,紧张地说道:“福…金老前辈,您是说您知道药王在哪。”
他哂笑道:“怎么,你想求他去救那小妮子。不是老夫打击你,你就是把自己这条命送给他,他也不会瞧上你半眼。不过你放心,步之聆于他有过救命之恩,老施他十天前已经动身了,算算时日那小妮子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我闻言又惊又喜,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憋的满脸通红,终于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福伯道:“谢谁?你可知道,当日你和步楚嫣陷身酒楼火海之中,为救你们两个,可费了老夫不少功夫。老施那怪脾气本来是不肯救你的,老夫瞧你秉性不坏,多少也算是个剑道奇才,便厚着脸皮求那老施一回。你可能还不知你伤的有多重,非得药王他的至宝‘一点红’不可。那老施小家子气,只肯拿一颗出来救步之聆的女儿。十余年前老施曾赠了一颗让老夫延寿之用,老夫给了你。”
他的一席话让我感激不已,但我也听出了一点端倪,我疑声道:“你是说,‘一点红’我和楚嫣一人一颗?”
他点点头,道:“此药药性过强,需得休养一段时日才能服下。所以老夫把它们放在一朱红锦盒之内藏于你的胸口,然后把你们送到古剑盟所在大山的山脚下。”
“你是说,盒子里有两颗药?”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透着一丝不情愿。
他笑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是你师父搞的鬼。本来这十余年冷寒川在江湖中还算是规规矩矩,作风正派,老夫还真道他转了性。你可知这神药‘一点红’对于一个在刀口上过日子的江湖人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老夫和施鸩鹏也是有心试他一试,果然,他于你二人生死不顾,私吞一颗。不过,老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
“不…不,师父那么疼爱我和楚嫣,他不会那样做的。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这些片面之词,而去怀疑一个一起生活二十余年对我疼爱至微的师父。”
福伯冷笑道:“凭什么相信我?就凭老夫救了你一命,就凭你身上那把落红剑,你可知此剑是如何而来。”他突然目含怒意,面色怆然,加重语气道:“落红剑,本为西域血莲教镇教之宝,是剑中至邪之物。老夫一生醉剑,平生之大愿只为一窥天下三剑青眉·叶竹,凝霜落红的秘密。为了得到落红剑,老夫耗尽心机,使尽全身解数挑拨血莲教与中原武林的纷争。结果带来一场浩劫,血莲教与中原武林疯狂厮杀,不知死伤多少。最终血莲教寡不敌众,全教上千号人死伤殆尽,落红剑流入中原。老夫造此大孽,此生不知要折寿多少,可为了此剑,已全然不顾及这些。落红剑几经辗转,最终落到老夫手中。可是,老夫那时瞎了眼,一直将冷寒川那个衣冠禽兽当作至交好友,拿去与他分亨,没想到…哼,那个小人。”
他稳稳心神,道:“落红剑跟了我两年。此剑初时血气太重,杀气逼人。为洗涤此剑的血戾邪性,老夫采集绿茶清晨水露将它浸泡其中,两年时日,终于淡化了剑的嗜血魔性。那日在酒楼你狂性大发,触动了深埋剑内的邪气,老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压制住,否则,你还认为你当真能镇的住这把剑。说实话,这样的一把泣鬼厉剑落入你这等性情淳朴之人手中真是糟蹋了。你可知当年血莲教教主伍东麟手仗此剑,中原七大剑客竟是不能近他身五尺之内。有些事情跟你说的太多你也不会明白,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今夜子时,以前的福安酒楼往西约两里处,张尚书府,有兴趣就来。现在戌时过半,还有近两个时辰,到时别忘了带上你的落红剑。还有,帮老夫带句话给冷寒川,就说旧人金枢义恭候他的大架,他最好是自己主动,要让老夫去请他的话可就不太好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叫花落杨吧,你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欠的这个恩情老夫会讨回来。好好保管你的剑吧,时候到了我会把它取回来的。”
摞下这句话,一阵强风在堂内卷起。这风来的怪异,且风力极强,刮的我睁不开眼。好不容易风力稍弱,待得睁眼,他已不知去向。
恍恍忽忽来到客栈,我像是做了场噩梦,久久没回过神来。客栈大门紧闭着,我内心烦乱不已,正想抬脚把门踹开。不经意看了眼怀中的落红剑,心里蓦地涌起一阵酸楚,迟疑了一下还是强打精神飞跃上去,半空腰身一折,从窗子闪了进去。
房内唯一的张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是师父。
他咳了两声,肃声道:“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我被他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嗯…嗯…睡不着,想起了往事,出去转了转。”
“是吗?”师父的话中透着一股慑人的厉气。他掏出一个火折,点亮一只火烛。屋内一亮,我的眼睛被照的有些睁不开。
我闭嘴不语,师父脸色缓和下来,慈声道:“落杨,我是你师父,有些事你不应该瞒着我。”
我小声道:“您都知道了?”
师父沉声道:“那人还未进窗为师已察觉到了,只是好奇此人想作甚事才装作不知。为师瞧那人武功身法倒不像中原武林正派,他究竟是什么人,叫你去是为何事?”
我摇头道:“师父,我不想说,您能不能让我静一会,我现在脑子里好乱,头好疼好胀,我想躺一下。”
师父目光一厉,精光暴涨,道:“不想说?莫不是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个来找你的人,难道是东厂的人。”
我一惊,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我的心似是被人用针狠狠扎了下,痛的喘不过气来。我痛心地说道:“您怀疑我会与东厂勾结?”
师父冷声道:“自你打京城回去之后,性情变了许多。你在京城又无熟人,鬼鬼崇崇半夜出去怎能不叫人心疑。”
我抿抿嘴,只感到脸上肌肉不断打着哆嗦。我咬唇道:“师父,您应该知道,我是花落杨,是您一手带大的花落杨。从小我就把您当作父亲,只要您愿意,就算是要取我的性命我眼都不会眨一下。落杨从小没有爹娘,五岁那年倒在街边,又冷又饿,差点冻死,是您,喂我吃了第一顿饱饭,给我穿上第一件干净的衣服。您的这份大恩落杨就是十辈子也报答不完。但你若是认为我会做东厂的走狗,我现在就可以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师父急声道:“别做傻事,为师只是想试探你一下。”
“试探我?”我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心酸,“师父,就在刚才,有一个人对我说,说您不是好人,说您霸占别人的剑诀,与东厂阉狗勾结谋害武林侠客。说句实话,那人的话我一句也没相信。”
师父闻言勃然大怒道:“是何人如此歹毒,胆敢坏我声誉。老夫与东厂水火不两立,江湖中人谁不知晓,落杨,你可千万不能相信这些流言。你可知那歹人是谁,竟胆如此造次。”
我一字一顿说道:“他说,他的名字,叫,金枢义。”
师父如遭电击般,面部僵硬,双目发直,瞳孔扩大到了极点,“你…你说谁。”
“金,枢,义。”
“喀嚓”一声,师父座椅上的扶手裂为碎屑,是被他捏碎的。“不可能,二十年前他就死了。当年我亲眼看到他被大火烧死。不会有错的,不会的,你一定是被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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