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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系列-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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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经龚平一言提醒,小剑圣方才记起此事,立从怀内取出锦盒,更战战兢兢地将盒打开。

但听‘拍’的一声,锦盒应声而开,步惊云与雪心罗亦同时朝那锦盒一瞥……

赫见锦盒一开,随即散发一股夺目光芒;那股光芒,其实是源自盒内一件晶营碧绿之物!

一块刻有‘无双令’三字的令牌!

啊?原来独孤无憾在大去之日交给小剑圣的,竟是其子独孤无双不择手段也想得到的“无双令”?难怪他千叮万嘱小剑圣,千万别将锦盒交给父母!

※※※

“无双……令?”小剑圣纵是小小年纪,也一看便知是无双令,不禁瞠目结舌。

“是的!”龚平道:“这块,正是能号如我们无双城散布神州合共逾百分坛的无双令,见令如见城主!谁得到它,便是真正掌管实权、万人之上的真正无双城主!”

“而你的亲生父亲,便是因为无法得到这块无双令,而不惜灭绝人性,亲手杀掉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亦即你最敬爱的爷爷!”

隆!直如晴天霹雳!年仅五岁的小剑圣,又怎会想到一块小如手掌的令牌,在其父眼中竟重如泰山,重得他……不惜杀父,不惜逆尽伦常?

小小的心儿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个令人惨不忍睹的真相,一直强忍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无法支撑下去,突如江河缺堤,如雨涌下!

“怎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爹为什么……要杀爷爷?爹为什么要杀……爷爷啊?”

惊悉至亲杀绝至亲,小剑圣完全不能自已;他的心,更痛至超越一个五岁小孩无法承受的极限。不!应该说,他现下的痛,连大人也无法承受!

“孩子,知道真相后,是否感到如同被人撕心裂腹,痛不欲生?但你爷爷太疼你,早已为你设想好了……”

“如今,你就吞下他给你那颗墨绿丸子吧!”

是的。在独孤无憾大去之日,他除了将那锦盒交给小剑圣,还将颗墨绿色的丸子放到他手上。小剑圣闻言,随即再从怀内取出那颗墨绿丸子,哽咽地问:“龚平……叔叔,这丸子究竟……是些……什么?为什么爷爷说……它可以令我……不再……痛苦?”

龚平答道:“这颗丸子,其实唤作‘七世无情’,本是弥隐寺一个精通佛医二学的掌门住持‘僧皇’所炼。”

“这个法号‘僧皇’的高僧,早年因眼见红尘众生常执迷于情悉恨痛,偏偏佛法之大,仍未能渡尽众生,他为暂解众生之苦,于是穷尽十年心力,研制出两种稀世奇药;一曰孟婆茶,能令人忘尽前尘往事,重新做人;第二种奇药便是如今在你手上的那颗七世无情。”

孟婆茶与七世无情?

步惊云骤闻孟婆茶之名,立时记起当年他将霍步天之弟‘霍动’的骨灰,带给弥隐寺的不虚,不虚当年也曾强将一口孟婆茶灌进他的嘴里,但最后也被步惊云断然拒绝!

如今回想起来,当年不虚其实也是为了步惊云设想,望他能尽忘霍家深仇,重新做人,可惜……

故步惊云对孟婆茶并不感到陌生,只是那颗七世无情,到底又是不虚之师‘僧皇’所炼的什么稀世灵药?步惊云也很想知道一二。

但听龚平又道:“这颗七世无情,却比孟婆茶更为决绝!缘于孟婆茶也仅是令人尽忘前尘而不再痛苦,胆服下七世无情,却不会令人忘记任何前事;相反,往事仍历历在止,只是无论脑内心中,却已对一切前尘往事,一切生离死别,一切悲欢离合,一切七情,一切六欲再没任何感觉……”

“换句话说,若你服下这颗七世无情,虽能助你斩断一分因你爷爷之死带给你的痛苦,惟此后亦再不会因任何开心的事而笑,也不会为任何悲哀之事而哭,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你将再无缘感受!”

啊……?人间七情六欲何等可爱?喜怒哀乐尽管跌宕,却又何等动人?但服下七世无情,虽能解苦,却从此斩断了情感的跌宕起伏,这是多么苦闷无趣的生涯?七世无情,又是多么令人矛盾的药?

而听至这里,步惊云与雪心罗亦逐渐明白,何以他们所见的小剑圣如此渴望有情,但江湖一直传闻的成名剑圣,却不带任何七情六欲。

极有可能,今夜的小剑圣,真的会服下这颗七世无情……

此时龚平又道:“孩子,你手上的七世无情,本是月前你爷爷前赴弥隐寺肯求僧皇所得。你爷爷求取这颗灵药,全因他为你爹的大逆不道而日夕心痛欲死,遂欲借药除去此苦;想不到,他还在犹豫应否服药,便已惊悉你爹将会下毒弑父,最后,这颗药终辗转交到你手上,也不知是否合运早已注定,你与此药有缘?还是你与自己父母无缘?唉……”

原来,独孤无憾这颗七世无情,原是留给自己?而重听自己爷爷的旧事,小剑圣更是泣不成声,良久良久,方才若断若续地道:“龚平……叔叔……,爷爷在知道……爹要杀他后,一定……很心痛了,他为什么自己……不吃药?却将药……留给我啊?”

龚平长长叹息:

“唉……,那只因为,你爷爷已为你爹灭绝父子之情而完全痛至心死,他已失去活下去的生趣和希望;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望能与无双剑人剑互通的你,有朝一日能成为一柄举世无双的剑。”

“可惜,你若终日为他的死而痛不欲生,或为你爹娘对你不好而心存痛苦,便会有碍你成剑;只因正如你爷爷说,剑路无情,若要成剑,便必须心无旁念,只有剑!你的心,必须不再为人间七情而痛,而要为自己的剑而痛……”

小剑圣听罢这一切前因后果,一双眼睛,不禁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中那颗七世无情,看着那股令人感到万念俱灰的绿,小小的脑海忽地涌现连串旧事……

他永不会忘记,爷爷在发现他能与无双剑人剑互通后,那种为孙儿而衷心感到自豪的满足笑容!

他亦永不会忘记,他爷爷在大去之日,轻抚着他小头儿的手,是何等的温暖!

他更永不会忘记,他爷爷当日在凉亭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的毕生希望,是要他——

举世无双!

万众瞩目!

他要他成材!

成剑!

而若要成剑,小剑圣心知今夜自己必须如其爷爷所言,先做一件事,一件以其年纪仍不大明白,到底会对自己终生有何深远影响的事!

便是吞下手中那颗七世无情!

然而,无论这颗七世无情为他日后带来的是福是祸,他已不会再想!

此刻在他心中,只想着一件事情!

他一定要成全他爷爷的最后心愿,成为一柄旷世无敌的剑!他要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要为自己最疼惜的孙儿而骄傲!

那管什么七情六欲!那管什么无情无义的爹娘!为了他的爷爷,为了成为他爷爷心中的剑,他要比他的爹娘,甚至世上所有人,更无情,更绝情!

更断情!

怀着深入骨髓的丧祖心痛,流着可能是毕生最后的一次眼泪,小剑圣在极痛极痛之下,遽地将手中的七世无情一把送至唇边……

他终于……

而就在同一刹那,在无双城的夜空之上,霍地响起一声万里可闻的惊雷,天际更随那下起一阵滂沱夜雨。

冷雨凄风,也不知是否苍天有知,在为小剑圣被逼走上生生世世无情之路,而同情下泪?

还是因为,九天十地的鬼神,正为天地间一柄真正最无敌最无情的剑诞生而惊惧?

以致……

鬼哭?

神号?

唉……

雨,终于停了。

天,也停止了哭泣。

然而,在独孤无憾的灵堂之上,还有两个人仍在哭!

应该说,是两个假装在哭的人——

独孤无双!

还有他的妻子,亦即小剑圣那个从不疼他的娘亲——

冷月苓!

※※※

已经整整五个时辰了!

由早上直至如令天色已黑,独孤无双和冷月苓已在前来吊祭的群雄和逾百分坛坛主面前,装哭了整整五个时辰,哭得眼睛也红肿不堪,令到访的群雄也信以为真。

实情却是,他夫妇俩只是略施小法,以一种催泪之药抹于眼内,便已能蒙混过去。

故独孤无双夫妇的眼睛虽在泪流不停,但私底下却是满意极了,为自己的蒙骗功夫而满意极了。

而现下,这台有情有义的祭父之戏,亦该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他俩,今夜亦将在天下英雄和逾百名无双城分坛坛主面前,达到二人一个萝寐以求了许多年的目的……

但是独孤无双蓦地清了清喉头,故作哽咽地道:“谢谢各路英雄……及本城逾百坛主,今日拨冗吊祭家父;家父在天之灵,若能得见今日群豪云集,一缕英魂,想必亦会老怀大慰……”

“只是,当日家父仓卒染病而终,非但未有遗言如何安排身后之事,甚而象征我们无双城无上权力之无双令,亦未有传予本人……”

终于也说至骨眼儿了!狐狸,终于也要露出尾巴!

“可惜,我两夫妇找遍无双城大小角落,始终不见无双令的踪影,也不知家父将此物放于何处。”

“但无双城不可一日无实权之君,我既已身为城主,尽管手上未有无双令,亦应遵循祖先惯例,顺理成章掌管实权,号令各地逾百分坛,以免有外敌乘家父亡故来犯,亦未有人主持大局,而有碍无双城之基业!”

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说话!原来,无双城向有一条祖训,一旦遗失了无双令,在情急下,便可由在任城主直接掌管实权,各地坛主不得不听,除非,有人能找出无双令真正所在。

这正是独孤无双夫妇为何向独孤无憾先下手为强的原因!只要独孤无憾一死,他们能找出无双令固然最好,即便最后无法找出无双令,届时实权亦会自行转移至独孤无双手上,好一个一石二鸟的阴谋!

一切都圆满极了!独孤无双说毕此番话后,亦环顾周遭逾百坛主;他今日刻意要在前来吊祭的群雄面前提出此事,实是要天下英雄作证,他如何令眼前的逾百坛主臣服!眼见场中逾百坛主尽皆无言以对,似无异议,独孤无双正心中窃喜之际,忽地,人群中却传出一个声音,道:“慢着!”

一声慢着,独孤无双和冷月苓随即循声望去,只见在逾百坛主之中,一个人正缓步而出。

那是一个看来已年逾六十的老坛主,适才说话的人正是他!

但听这名老坛主道:“在下是福州分坛主段其渊,此番冒昧发言,其实是想澄清一件事。”

独孤无双斜目一瞄,嘴角下翘,问:“哦?段坛主要澄清何事?”

段其渊道:“段某与已故之老城主总算薄有交情,故老城主亦曾对段某有数番心腹之言。”

“段某虽已垂垂老矣,但一颗心仍未糊涂。段某清楚记得,老城主曾说待其长孙独孤剑长大成人后,会将无双令传予他,让他成为真正名实相副的城主,不知其它坛主可也听闻此事?”

此言一出,场内坛主之中,实时也有五名坛主齐声和应,朗声道:“不错!我们也曾听过老城主提及其长孙接任城主之事!此事半点不虚!”

独孤无双本已事成在即,却给这段其渊横生枝节,心中早已有气,惟仍不动声息,砌词狡辩道:“这可奇了!家父在生之时,我可从没听过他提及让犬儿接任城主!再说,如今家父已亡故,此事孰真孰假已死无对证,且犬儿目下年纪尚小,亦未能当此重任;既然如此,何不让我承担光大无双之重任,还望各位坛主成全!”

好一招顺水推舟,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但段其渊仍锲而不舍道:“独孤城主此言差矣!城主之位事关重大,既然老城主曾提及其长孙独孤剑,城主好应请小少爷出来一见各大坛主,让大家从长计议!”

听罢段其渊所言,独孤无双恨胚得一掌将这老鬼劈杀!幸而他城府极深,早料到今日会有此变数,遂仍和颜悦色地道:“唉……,我也想犬儿今日能在此灵堂之上,可惜犬儿极不长进,纵然祖父亡故,仍贪恋玩乐,也不知他此刻又到哪儿撒野去了?”

“故以犬儿之劣性难改,实不明为何段坛主你们说其祖父要他继承衣钵!家父在生之时,亦日夕为此子之冥玩不灵而叹息……”

说谎!独孤无双分明在说谎!小剑圣不在灵堂的原因,其实是他不许儿子前来送祖父最后一程!独孤无双非但设局杀父,还设下这个局,陷自己儿子于不义,让其说话更为可信!

眼见独孤无双见招拆招,对一切矢口否认,段其渊与那数字坛主,一时间也不该如何应对下去,而独孤无双见自己狡计得逞,复又假惺惺地长叹道:“唉……,其实家父尸骨未寒,实不宜在其灵堂之上作此争议,故还望段坛主你们能高抬贵手,别再为一些未能证实之传闻而有碍大事。”

“今日,各位坛主既然已再无异议,那就让在场的天下英雄作证,无双城从今以后,下至一切内外事务,上至号令各大坛主的实权,就由我一人掌管,如……”

独孤无双正要问一声‘如何’,眼看他的雄图美萝快要得尝之际,就在此时……

灵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冷冷道:“慢着!”

“你,要掌权……”

“还要问……”

“我!”

啊……?好冰冷的一个声音!这虽然又是一声慢着,但比之适才段其渊的那声慢着,却更教独孤无双与冷月苓心口暗惊!

全因他们一听便认出这个声音,而这个声音的语气声调,却与他们平素所听的截然不同!

这个声音,竟冷得如同没有了任何感情,竟冷得没有了人间的七情六欲,竟冷得像是一柄剑,一柄已是天下无双,完全不用顾虑世俗怎看的剑!

而当他俩夫妇看见这个声音的主人缓缓步进灵堂之时,他们的眼睛更睁至有生以来的最大极限,缘于……

他们简直不是在看着一个人,而是在看着……

※※※

一尊神像!

是的!此刻步进灵堂的,已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泪的人,而是一尊比冰更冷,比剑更令人心寒的神像!

缘于只有人的血肉之躯,才会有软弱之时,才会有各种不同的弱点,但高高在上的神像,却绝对没有人的喜怒哀乐,绝对无懈可击,绝对足以超凡入圣……

绝对无敌!

只见进来的人,赫然正是众人正在谈论的小剑圣!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龚平!

而步惊云与雪心罗亦紧随二人之后步进灵堂,只是场中所有人无法看见他俩而已。

最令人瞩目的,是此刻踏进灵堂的小剑圣,非但被外面的雨水打至浑身湿透,那头发丝,更凄厉地洒于额前,似要刺进他的眼里。

只是,任其全身上下满是雨水,他的一张小脸,竟是滴水不沾,更没有任何表情!

这怎么可能?论理,他还只得五岁,还未习武,根本没有任何内力,在此滂沱大雨之下,就连他身后的龚平,亦被雨水打至头脸尽湿,他的小脸,为何竟能涓滴不沾?

是否因为,他服下的七世无情,药力不但能冰封他的感觉,甚至……他的一张脸?

他从今以后,再没……表情?

眼见这幕诡异情景,场中群雄以及逾百坛主无不暗暗咋舌!然而当小剑圣缓缓步向独孤无双夫妇之时,众人更是震惊莫名!

缘于小剑圣的目光,竟一直没有落在独孤无双二人身上;他的眼睛,只是直视着前方,仿佛全不反父母放在眼内,也不把场中所有人放在眼内,更不把这世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内!

仿佛,他就是神!他就是圣!任何人也不配他看上一眼,他也不屑再向这世俗凡尘看上一眼!

其实,小剑圣的改变,何止令独孤无双两夫妇无限震惊?就连一直暗中看着他突变的步惊云与雪心罗,亦没料到他的改变会如斯的快,如斯的狠!

二人在后园之时,仅见小剑圣在服下七世无情后,全身霍地一阵抽搐,接着两眼一翻,满以为他会倒下昏厥,谁知他仅是眼儿一翻,小小的身儿便再度平静下来。

接着,小剑圣翻白的双目,便逐渐回过神来,亦由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眼神便变得冷如利剑,他的脸亦再没表情!他,仿佛已变得不像一个人!

而此刻的小剑圣,亦已和独孤无双与冷月苓擦身而过,一直步至独孤无憾的灵柩之前,深深向其祖父一揖,活像小小年纪的他,虽已成为一个再没人世感情的神,这灵柩内有一缕英魂,一生的光明磊落,绝对值得他这个将会臻神超圣的人敬重。

接着,小剑圣还是未有回头望其父母一眼,仍然直视前方,突然语调如同地狱阎罗般吐出二字:

“完了。”

完了?什么完了?场中所有人尽皆不明他这二字是何所指,独孤无双更实时问道:“什么……完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是说……”小剑圣木无表情地道:“你的美梦,完了。”

他的语调,竟像充满无限慧黯清明,谁都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小孩,说起话来,竟像一个看破世情的高僧。

独孤无双本快已大权在握,却不虞又给这个自己讨厌的儿子阻上一阻,一直积在心头的闷气快要发作,也不再计较在群雄面前翻脸无情,严词问道:“小鬼头!别再在此装神弄鬼!快滚回你的房里去!”

此言一出,谁知小剑圣却又道:“滚的,应该是你!”

“因为……”说至这里,小剑圣突然探手入怀,取出一件物事:

“我,才是真正城主!”

隆!独孤无双和冷月苓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场中群雄及逾百坛主,亦不禁尽皆哗然!

只因触目所见,小剑圣从怀中取出之物,赫然正是在独孤无双口中,早已不知所终的……

无·双·令!

※※※

无双令一出,全场在惊呼过后,顿呈一片死寂!良久良久,站于独孤无双身畔的冷月苓,方才以颤抖的声音问道:“无双……令……竟……在你……手上?你……到底……从何得来?”

这还用问?小剑圣没再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他身后的龚平代他答道:“孙少爷手中的无双令,是老城主亲自传给他的!”

“其实,老城主在大去之前一月,早已亲自立下一纸遗言,声言若他一旦身故,孙少爷立即成为我们无双城的真正城主!”

龚平说着,一边从袖里取出一纸信笺,只见信中真的有独孤无憾的笔足迹,清楚写着一句遗言:

“老夫死后,我长孙独孤剑,将是我们无双城第二十代城主。”

铁案如山,独孤无双与冷月苓当场一面惨白,但独孤无双仍心有不甘,把抢前指着小剑圣道:“不!我绝不信爹会贸然将无双令与城主之位交给一个五岁稚童!他敢情是一时老糊涂了!小鬼,快把无双令交给我!”

小剑圣仍没回头望他,只是冷地一字一字地道:“你,不配无双令!”

独孤无双见平素对他俩夫妇喝骂逆来顺受的儿子,如今竟判若两人,皆目道:“畜生!你竟如此忤逆,不听我的说话?”

小剑圣又再回他一句:

“我,不够你忤逆!”

这句说话,简直像一柄绝世神锋,冷冷刺中独孤无双的痛处,当场将他刺个哑口无言!

不错!最忤逆的,还是独孤无双自己!

试问弑父夺权,又岂止忤逆、大逆不道此等说话所能形容?灭绝人性四字,才足以形容独孤无双的恶行!

想不到小剑圣在弃绝七情六欲之后,不但神情、心态彻底逆转,就连词锋,亦变得如此利害,如此锋利如剑!

眼见儿子一而再在群雄面前奚落自己,独孤无双心中的恼努已到极点,他终于按捺不住,掌中突然贯满六成功力,一把便向小剑圣脑后疾劈:

“畜生目无尊长!让我一掌了结你!”

掌势凌厉,看来独孤无双这一掌不独要宣泄努火,更欲乘势了结小剑圣,再夺取其手中的无双令!

讵料劲掌临头,小剑圣依然不闪不避,相反,这次更终于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冷冷地瞪着独孤无双,俨如不是在瞪着一个活人,而是在看着一头禽兽,更自牙缝吐出六个字:

“你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一个五岁小孩竟对其生父说以下犯上?换了平时,场中群雄及所有坛主必定失笑,然而看着如今无情得恍似不吃人间烟火的小剑圣,众人反而打从心底冒涌一股彻骨寒意!

然而,小剑圣毕竟只得五岁,毕竟还未习武,毕竟还示有任何内力,面对其父贯满六成功力的杀掌,他竟不闪不避?

就连旁观的雪心罗,也暗暗为爱郎小时身陷险境而焦急万分,可惜如今在九空无界内的她,仅是心神而非实体,即使她欲出手相助,也只能干睁着眼,爱莫能助!

只有步惊云,却仍旧冷静如故,若说如今的小剑圣冷如神明,那冷如死神的步惊云亦与他不遑多让!更何况,死神早已看出,小剑圣如今面的险境,根本不用操心!

全因他身畔不远,还有一个龚平!

独孤无憾生前曾说,龚平虽是其贴身忠仆,但以其修为,即使已高手如其子独孤无双,亦未必是其敌手,故步惊云相信,龚平定可为小剑圣及时挡格这迎头一掌!

而龚平亦真的准备出手!

只是,他和步惊云,亦太低估小剑圣的可怕了……

因为,龚平根本不用出手!

就在小剑圣冷冷瞪着其父这夺命一掌迎头刹那,他眼睛散发的目光,仿佛充满一股剑意,一股似欲为其祖父复仇的慑人剑意!倘若剑意可以杀人,恐怕独孤无双早已被他千剑万剐!

但,剑意原来真的可以杀人!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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