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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待天倾-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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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沟之中,笑道:“老丈只管行路,不必多言。”纵身跳上马背,跟在几名官兵身后。

数名官军将百姓赶出几里,眼见雨愈下愈大,便即打马回返。周四随在最后,也不抬头。一干人纵马向西,直奔了十余里,忽见不远处有七八个百姓慌慌张张地跑来。领头的军校喝道:“前面是什么人?”几名百姓惊慌失措,跪在泥水中喊道:“我们都是安分的百姓。”领头的军校骂道:“老子看你们倒像谷中跑出来的贱贼!”几名百姓吓得双手乱摇,连连磕头。领头的军校回身道:“这几个必是贼人。大伙上前剁了他们,回头去领赏吧。”众军校齐声叫好,纵马舞刀,扑了上去,几名百姓登时身首异处。

众军校将七八颗人头系在一起,拴到一人马前,大伙说说笑笑,又向前奔去。周四跟在后面,只听前面一人道:“贼人被围了一个多月,也不见有何动静,是不他娘的都死在谷里了?”另一人道:“听说这几股贼人抢了许多财物,这一回将他们困在峡谷里,只要再守上半月,兔崽子们都得完蛋。咱哥们说不得能发笔大财。”先一人道:“只怕贼人不走栈道,却从别处逃脱。”另一人笑道:“你他娘的别疑神疑鬼。这车厢峡东西南三面都是悬崖,连鸟也飞不过去,只有北面栈道可行。贼人要是能跑,早他娘的跑了,还会等到这时候?”

先一人道:“弟兄们在此守了一个多月,吃不好睡不好,也真是辛苦。总督大人说剿灭贼寇后各有封赏,其实兄弟们要不是看着谷中贼人那些财物,谁还愿意在这鬼地方风吹雨淋?”另一人笑道:“听说贼人还抢了不少女子,都是四处最标致的娘们。他娘的老子在外面苦苦守着,他们却在里面搂着娘们睡大觉。唉,还是当贼好!老子说不上哪一天也投贼了。”前面几名军校听这人抱怨,都转回身笑骂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大放厥词,渐渐不堪入耳。

周四听众人谈笑,心道:“听这些人所言之意,看来是有几营人马被困在什么车厢峡里。果如那人所说,这峡谷只有一条栈道可行,这几营兄弟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又想:“这几营里面如有闯营的兄弟,我自当入谷与会。但若并无闯营人马,我贸然入谷,反被困在里面,可大是不妙。”有心向前面军校探问,又怕被人发现自己假冒,只有随在队后,向前驱驰。途中又遇到数股搜剿的官军,众人遂结队而行。

一伙人冒雨疾走,转过几片松林。周四见前面丘岭纵横,山高林密,道上积水成渠,几不能行,心道:“此处只是山边,已然如此难行,里面怕更是沟壑杂乱,泥沙俱下,难移寸步。几营人马被困在这里,便无官军把守,出来也难。”

一干人入得山来,众人眼见道路泥泞,泥水陷及马膝,都恐战马失足,将自己摔下两旁的沟壑,纷纷跳下马背,牵马而行。大伙你拉我拽,绕过几道山梁,来到一片开阔的山谷。

周四见谷中呈犄角之势,扎下数十座大寨,有四五座营寨已被山洪积水淹没,只有旗斗和蓬顶还露在水面,暗忖:“这谷中地势低洼,官军却偏要在此扎营,看来此处是出谷必经之地,说不得那个什么栈道便在此谷前面。”众人从山梁上缓缓滑下,径奔西面一座营寨奔来。周四见南面一座大寨较各寨地势稍高,寨内数面大旗上都绣着斗大的“陈”字,心想此寨必是他军中主帅的大营了。

众军校奔入大营,纷纷从一人马上取下人头,说笑着向南面一座帐篷跑去。周四知几人前去报功请赏,便不跟随,牵马向北面走来。走不多远,忽见前面立了上百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个赤身男子,木桩顶端还挂了许多人头。

周四上前观瞧,只见被绑男子个个浑身血污,奄奄一息,只有几人目露残光,向自己望来。周四料众人多是无辜的百姓,这几人却多半是‘贼人’无疑,于是走到一黑脸大汉面前,问道:“你是哪营的蟊贼?”那黑脸大汉死盯住周四,恶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问老子!”

周四笑道:“我知你有些硬性,但我问你话时,也不必逞强。”那黑脸大汉脖子一挺道:“老子逞强惯了,你又能怎样?”周四向四下望了一望,见左近并无官军,笑道:“我只问你是哪营的兄弟,你说出便是。”那黑脸大汉傲然道:“老子是八大王营中的混天虎,不幸中了卢象升那狗贼的奸计。你将那厮找来,老子要当面痛骂他一番。”

周四目中一亮,问道:“这么说你是献贼的手下?”那黑脸大汉昂首道:“不错,老子正是八大王营中的生死兄弟。”周四冷笑道:“好个生死兄弟!他既被困在谷中,你为何不与他困兽相抱,一同坐毙?”那黑脸大汉哈哈大笑道:“我家大王正在汉南纵横,岂能像谷中那些没用的东西,被官军死死围住?”周四抓住这大汉衣襟道:“你说献贼不在谷中?”那黑脸大汉撇嘴道:“只有老回回那帮混蛋才会这么笨,我家大王又怎能被陈奇瑜这种货色围住?”周四道:“你可知谷中是否有闯营人马?”那黑脸大汉道:“闯营算个簈!老子哪有闲心理会那群兔崽子?”

周四冷笑道:“这么说,你倒真是盖世的英雄了。”那黑脸大汉大嘴一咧,刚要笑出声来,周四掌力微吐,呼地一声,一口鲜血从黑脸大汉口中喷出,跟着七窍中也都窜出一条血线。

旁边几根桩子上的贼人见那黑脸大汉头垂身软,就此不动,都惊得面无人色。周四斜视几人道:“你们几个也是献贼的生死兄弟?”几人见他面带微笑,更是惶悚,连声道:“不,不!我等是闯塌天的手下。”周四道:“那也是一丘之貉。”大步向几人走来。

几人见他笑容不敛,都吓得要哭出声来。周四走到一人面前,手抚其头道:“闯塌天与献贼现在一处么?”那人体如筛糠,颤声道:“是……是在一处。他……与八大王在……汉南……一带,还有横……天王,盖……世王和……和左金王……也在汉南。”周四笑道:“天下到底有多少贼王?”那人答道:“有……有声势的共……共有十三家……七十二营,其……其余散……营无数。”

周四道:“这个王那个王,你看我能做什么王?”那人只当他是官军,忙道:“你……你老人家还当什么王?”周四怫然不悦,冷笑道:“四方小丑,也能称王,我便不能么?”右手在桩上用劲一捋,木桩猛地向土中陷入一尺多深。那人绑在桩上,双足入泥逾尺,吓得叫了一声,险些昏了过去。

忽听一人哈哈笑道:“看不出你小子手上还有这等蛮力。你叫什么名字?”周四转过身来,见背后立了几匹健马,当中一匹马上坐了一人,披袍挂甲,银盔闪亮,是个年轻的军官,便笑道:“小的因有些傻力气,父母便给我取个名字,叫撑得天。”

那军官道:“你力气虽是不小,可这名字起的太没边际。看来你父母也只是乡间的愚夫愚妇。”周四笑道:“小的也觉这名字起得荒唐,不过天若真塌下来,小的倒想擎它一擎。”说着左手抓住木桩,漫不经心地向上一拔,他手上毫不使力,木桩便不动分毫。那几人一怔之下,都捧腹大笑。

周四手拍木桩,微微摇头,也随几人笑了起来。大笑声中,那木桩突然从土中跃出,呼地窜上空中。那贼人被缚在桩上,直吓得魂不附体,不住声地大叫。大桩直飞起两丈多高,才势竭坠地。那贼人大桩压身,哼不几声,便吐血毙命。

这木桩插入地里足有两三尺深,虽然此时泥水满地,根基不固,但仅靠一臂之力便将此桩拔出,也非人力所能,更何况将它掷向半空。几个官军见状,笑容登时僵在脸上,欲收难收,欲绽难绽,模样古怪至极。

周四笑道:“打桩的弟兄们这么偷懒,岂不要放走了贼人?”那军官愕然半晌,下马走到周四面前,用力拍了拍他肩头道:“撑得天,你这名字起的不错!嗯,真他娘的有两下子!以后你便跟在本将军身边,本将军不会亏待你。”周四面带微笑,并不做声。

那军官对几名随从道:“你们去集合营中的兄弟,今日又轮到咱这一营执夜了。”又拉住周四道:“谷中贼人凶残狡诈,我一直担心着了兔崽子们的道儿。今晚执夜,你便护在我身边吧。”周四问道:“不知峡谷中是哪几营的贼人?”那军官道:“有汉中当地的几股土贼,有从蜀中窜来的老回回几营人马,听说还有从商雒山中逃至此地的闯营匪贼。”周四喜道:“果是闯营么?”那军官见他喜形于色,疑道:“是闯营又如何?”周四自知失态,忙掩饰道:“听说闯营贼人所掠财物最多,既困在里面,将军你发大财,兄弟们也能得些小利。”

那军官去了疑心,捅了周四一下道:“你小子倒不贪心。”正说间,营中数千兵将已聚集整齐。周四见将士们坐在马上,个个无精打采,松懈散漫,心道:“官军有吃有住,尚且如此疲惫,闯营兄弟们一困数日,更不知狼狈到何等地步?”只听那军官道:“今晚是咱这一营的差使,弟兄们都打起点精神,只要熬过这一夜,回来后本将军自会犒劳大伙。若是放走了贼人,咱可谁也担待不起。”他交待几句,见众人士气低落,只得道:“等明晨返营,本将军再去总督面前催些钱饷。大伙这便出营吧。”队前几人哼哼叽叽地道:“那点钱饷,有没有都是一样。兄弟们只盼着贼人在谷中都烂光了,也好发笔小财。”

那军官道:“兄弟们要发财,便不要怕辛苦。只要再熬上数日,贼人都得臭在里面,到时少不了大伙秤金分银。”众人稍露喜色,慢吞吞打马出营。那军官跳上马背,冲周四道:“你随在我身边,见了贼人,便把兔崽子们当木桩钉在栈道上。”周四翻上马背道:“栈道要是太长,怕钉不到头,贼人便剩不了几个了。”那军官笑道:“谷中贼人有数万之众,钉不到一半,便累死了你。”周四一惊,心道:“原来里面困了这么多兄弟!”

众人出了大营,缓缓向南行来。数千人连骑并辔,泥水飞溅,行不数里,人都是污泥满身,苦不堪言。将士们怨声载道,向南行了十余里,渐渐走入一个谷口。

周四见四面深沟巨壑,地势极为险恶,只有不远处一条窄陡的栈道,蜿蜒通向山谷深处。再向山谷望去,只见群峰环抱如臂,遮天蔽日般裹着一块方圆数里的盆地,盆地四周悬崖利陡,险峭如刀,实是无法攀行。他看了半天,禁不住叹了口气,心道:“看来此山只有这条栈道可以出入,闯营兄弟误入其内,怕是出不来了。”

众人走上栈道,只见道上每隔一丈多远,便站了一名执戟的军卒。这些军卒见众人来到,纷纷跑上前来,抢了众人坐骑,狂呼着向主营方向驰去。那军官走不多远,便吩咐一队人留在原地。如此行出三四里路,人马已大半守在了后面。

周四随那军官前行,忽闻到一股十分古怪的气味,初闻之下着实令人做呕,再闻片刻,便让人感到昏昏沉沉,通身极不自在。周四觉出这气味是从谷中飘来,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气味?”那军官以手掩鼻道:“兔崽子们死在谷中,天热尸体腐烂。他奶奶的,说不准里面正行着瘟疫。”周四听说这气味竟是腐尸身上所发,心中一阵发毛:“此处距谷中尚有几百丈之遥,便如此恶臭熏天,看来困死的人必然不少。我若入得谷去,一旦无法脱身,那可要烂在里面了。”他对官军并无惧意,但想到谷中腐尸遍地,惨不忍睹的景象,不觉踌躇起来,反复权衡,拿不定主意。

那军官走到栈道尽头,见谷中并无异状,便命数百军校在一处高坡上?望看守,余众则占住栈道尽头的几个险要所在。

周四见上千官军将此处守得铁桶相似,居高临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寻思:“我奔波数日,方寻到闯营,此刻近在咫尺,为何心生畏怯?我欲借闯营立业扬名,便当与营中兄弟同赴危难,否则又如何能让将士们敬服?还谈什么功业宏图?此番我只身入谷,若皇天果托我以大事,闯营必能绝境逢生,此后助我成名立业。如闯营脱困不出,我丧身此谷,那也是我命贱身微,不堪大任。”他志激虎胆,胸中顿时充满豪情,打马上前,对那官军道:“小的欲入谷查探贼人虚实,咱这便别过。”

那军官愕然道:“群贼已是笼中困兽,早有噬人之心,你还敢前往?”周四笑道:“当年有一位朋友曾对我说:以必胜之心临恐惧,以矜高之情临深渊,才是男儿本色。周某今日,方知个中真义。”说罢哈哈大笑,打马向谷中奔去。那军官喊道:“撑得天,你不要命了!”周四头也不回,朗声笑道:“我命在天,不劳挂怀,只恨不能为将军守夜防贼了。”众军校见他打马如飞,都喝骂道:“你小子逞什么英雄?一会让贼人剁了你!”

那军官默然望了一会儿,仰头叹道:“好贼!好贼!果是人中一等的悍性。此等人物也甘心做乱,贼实难制了!”

周四狂奔不停,顷刻间冲入山谷。正打马疾进,忽见两旁树丛中窜出上百人,拦住去路。这伙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猛一望去,真如蛮荒野人一般。

周四见众人形容枯槁,个个憔悴虚弱,虽手持利器,却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倒下,笑道:“各位不要误会,敢问可是闯营的兄弟?”为首一条大汉勉强举起刀来,指向周四道:“快滚你……娘的蛋,若……若敢……入谷,爷……爷……们便……将……你碎尸万段!”这句话大有恫吓之意,但说者有气无力,听者便只觉滑稽可笑。两旁人众本欲再出恶言,吓退周四,无奈人人骨立形销,羸弱不堪,哪还有力气虚张声势?

周四瞧众人形神不全,笑道:“在下与闯营有旧,各位只须告我闯营所在便是。”那大汉向谷外望了一眼,见并无大队官军跟来,挥刀胡乱一指道:“闯营……在里面,你……小子……要是敢去,保……你不剩……全尸!”言下已有放行之意。

周四笑道:“兄弟们打起精神守着,在下可要去了。”微一踹蹬,向前冲去。那伙人在后面装模作样地喊道:“有人入谷了!前面的兄弟快将他截住!”喊不几声,便都躺在地上,不再理会。

周四纵马前行,走不多远,便见谷中到处是残旗断戈,死马腐尸。有许多尸体漂在积水之中,已溃烂难辨,更有不少浑身赤裸的女尸也被丢在沟边道旁。四下里刀枪弓矢抛得遍地都是,被雨水浸泡后脱胶坏损,大多不能使用。两面坡上横躺竖卧了足有几千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见周四奔来,只有数人挣扎而起,嘶声喊叫,余者头也不抬,僵卧如木。

周四见数千人瘫仰不动,仿佛天塌下来,都已与己无关,心道:“看来官军并不知谷内虚实,不然只须派上千兵将冲入,便可将谷中人马一鼓而擒。”

他愈向前行,惨像愈是触目惊心,只觉每向前一步,便离鬼门关近了一分。他纵有豪胆,但周遭水恶山穷,沉沉死气,数万人困兽待死,呻吟怨骂声不绝于耳,也吓得他肉跳心惊,魂魄悸悸。

他打马转过一条乱石小道,眼见前面又有上千人蜷仰道旁,吮痈舐痔,刮癣除疮,各现恶态,心中一阵烦躁,高声喝道:“尔等快些告我,闯营何在!”这一声洪亮异常,回音在谷中响个不停。上千气竭形枯之众猝然听了,都惊得目瞪口呆,半天也不转睛。

周四眼望众人或气息奄奄,或呆若木鸡,心中一阵焦急:“我冒死来此,只想与闯营兄弟戮力同心,共图大计,谁想众人竟萎靡至此。我对闯营一片丹心,满腔热望,终是白费了。”

他心中懊恼,正欲扬声再喝,忽见迎面奔来几匹快马,当先一匹马上坐了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浓眉大眼,身材甚是魁梧,挥刀喝道:“那贼兵,你怎敢入得谷来?还如此猖狂!”这青年喝罢,纵马奔到近前,舞刀向周四头上劈落。

周四见他面容憔悴,眉宇间却露出一股悍然之气,一刀劈落,仍是极有威势,心道:“这人被困多日,尚有如此斗志,倒是令人钦佩。”右手上翻,中、食二指夹住刀背,说道:“朋友听我一言,不必用强。”那青年一口刀被他手指钳住,几番抽拽不出,忽松脱刀柄,笑指周四道:“爷爷腹中无食,虚脱了身子,不然这一刀便劈死了你!”

周四见他笑得粗豪,全无穷窘之相,大生好感,笑道:“不错!朋友腹空力乏,这一刀仍劈得大有模样。佩服,佩服!”二指一弹,钢刀飞出,正插入那青年后背刀鞘之内。

那青年一呆,翘指赞道:“好功夫!我便腹中有食,也赢你不得。上几回来劝降的贼兵都被爷爷杀了,你也不必多言,这便走吧。”周四道:“你等势败途穷,为何还不归降?”那青年面色一沉,冷笑道:“各营谁都降得,只可惜我营名号起得刚强,没留下归降的余地。”周四疑道:“什么名号?”那青年爽声笑道:“天下无奇不有,可你听过有闯营投降的道理么?”周四听到“闯营”二字,心中大喜,问道:“莫非你们是闯营的兄弟?”那青年昂然道:“不错,爷爷便是闯营的一只虎李过。”周四拍手道:“好个一只虎,倒也有些虎气!你家闯王在哪里?”那青年道:“我家闯王不在此处。你找他做什么?”周四急道:“他怎会不在这里?”那青年道:“我等虽是闯王部下,却已分营自立。此处三万兄弟,均归我叔父统领。”周四忙问道:“你叔父是闯营哪一位?”那青年道:“我叔父便是闯将李自成。”

周四闻言,全身大震,实不信此言是真,颤声道:“你是说李大哥还活着?”那青年道:“我叔父当然活着,莫非你认识他?”周四并不答话,仰天笑了起来。那青年不明其故,怒道:“鼠辈因何发笑!”周四止住笑声,手指其面道:“你目无尊长,着实无礼。”那青年喝道:“你怎敢耍戏爷爷!”从背上抽出钢刀,便要向周四劈来。周四笑道:“我与李大哥义结金兰,乃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你快带我去见他。”

那青年将信将疑,收回刀来道:“你要骗我,休想全尸出谷!”拨转马头,向西面一处陡坡奔去。周四情不能抑,紧随其后。二人上得陡坡,周四见一块空地上围坐了数十人,忙凝神辨认。却见人群中坐了一人,头带毡笠,身穿青衫,正支颐沉思,却不是李自成是谁?周四又见自成,心中一热,脱口喊道:“大哥……”李自成自顾沉吟,却未听到。那青年下马走到李自成面前,俯身道:“叔父,有一官兵只身入谷,说是叔父的结义兄弟。你认得他么?”

李自成抬起头来,见迎面一匹马上坐着一人,身着军服,满脸热切,面目甚是熟悉,不觉微微皱眉。那青年只道自成不识周四,骂道:“原来你果然骗了爷爷!”

周四好生失望,仰头叹道:“周某千里来寻,不想大哥却忘了患难的兄弟!”李自成闻得其声,腾地站起,大瞪双目道:“你……你是四弟?”周四飞身下马,上前抱住自成,千言万语,竟尔堵在胸中。李自成上下打量周四,突然将他推开,冷冷的道:“几年不见,原来四弟投了官军。今日来此,莫非是做说客么?”

周四冷水浇头,激凌凌打个冷战,猛然聚力一抖,一件军服四散飘飞,凄声笑道:“我与大哥数罹危难,何曾相负?今又冒死前来,大哥为何辱我?”众人见他一抖之间,外面的军服便四分五裂,这等神功,实是骇人心胆。又见他怒目而视,神威凛凛,都不由起身后退,露出惧色。

李自成瞥了瞥周四里面的衣衫,突然拊掌道:“四弟从天而降,自成莫不是在梦中?”大笑几声,上前搂住周四,目中忽落下泪来。周四心中一酸,忙握住自成双手道:“我兄弟重又相遇,大哥切莫悲伤。”李自成拭去眼泪,动情道:“自成一生,惟有四弟可托深情。适才见四弟身着军服,只疑相负,犹如猝断手足,方出此恶言。四弟怜我心痛,望勿见责。”周四眼圈一红,道:“又遇大哥,如见兄父。小弟适才无状,大哥莫怪。”说着便要跪下身去。

李自成忙将他托住,问道:“当年你我兄弟被曹文诏围住,愚兄眼睁睁看你被一人追杀,只道上天不仁,遣下凶神害我四弟。今日重逢,如梦似幻,不知四弟如何脱险?这几年栖身何处?”周四当下便将如何坠入山谷,几年来隐居深山及出山后如何寻到车厢峡等事说了一遍。李自成听后,感慨道:“四弟重义至此,愚兄感不能言。”周四道:“营中为何不见闯王?大哥怎会误入这车厢峡中?”李自成拉周四坐在一块石上,将几年来际遇说与他听。

原来几年前自成被曹文诏困于山谷,眼见周四被一人追杀,自身难保,只得率人马拼死冲向谷口。其时官军被那人威势所慑,心胆已怯。自成死命前突,苦斗半夜,方侥幸逃出谷来。随后收拾残部,往寻迎祥。崇祯四年,王嘉胤受挫于曹文诏,率众退出河曲,至阳城遇害。众乃推左丞王自用为首,闯王、八大王、老回回、曹操、八金刚、扫地王、射塌天、闯将,满天星,破甲锥,邢红狼,显道神、混世王、党家、黑煞神、李晋王、乱世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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