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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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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伸手拔剑,唰得一道光闪过,宝剑已经回鞘,楚天阔头顶一支断枝掉了下来,楚天阔接住落下来的断枝,朝老乞丐甩去,说:“你能切出异样的切口,我就跟你走。”

楚天阔这一着是仿照乌蒙在“云外楼”向他展示的由秋朔野斩断的那支枯枝上的切口,用高深的剑法斩下枯枝,让老乞丐看切口上的剑意,如果老乞丐有眼力,他应该可以看出其中的无上剑法。楚天阔这一剑,比在“云外楼”和乌蒙切磋之时,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期间经过聂十九的棋盘上的隐含内功心法的催发,还有祝荪的指点,这一剑已经倾注了楚天阔的所有造诣。

果然,老乞丐接过枯枝一看切口,瞬间脸如死灰,手微微发颤,良久才抬头望着楚天阔说:“我输了,你走吧。”

楚天阔见老乞丐如此磊落,倒也十分欣赏,只是无暇多做交谈,拱手道:“承让承让,多谢前辈赐教,晚辈告辞。”

老乞丐说:“你不是混元教的吧?”

“晚辈绝非混元教中人,也不会与中原武林为敌,前辈放心。”

老乞丐显得十分黯然,抬手一挥说:“去吧,我拦不住你。”

楚天阔再作一揖,转身飞走,边走边听,果然,老乞丐没有跟上来了,楚天阔相信他就是侠丐苏醒三,而且应该还不至于投靠了混元教,但是时势如此,楚天阔不敢冒险而置中原武林人士的危险于不顾。

楚天阔还是小心行事,特地饶了一个圈,才回到南宫弟子之前告诉他的南宫骥一伙落脚的地方,那是在栖霞山东南角的一处隐蔽山谷中,人烟罕至,但此处绕行至南宫渡口,或者从山岩上攀援至南宫府山门也还十分便捷。楚天阔身形一飞入南宫弟子的放哨圈,就主动咳嗽了一声,然后停下身形慢慢往前走,不一会儿,南宫骥众人就迎了上来,所有人都在。

楚天阔和众人寒暄了几句,知道燕过涛和采瑛散人已经把城里的消息告诉给南宫骥等人,因此楚天阔就把刚才来的过程遇到疑似江南侠丐的老乞丐之事说了一下,燕过涛说:“眼下是非常时期,小心点不为过,待明日纷争过去,一切水落石出,再论情谊不迟。”

楚天阔点点头,把薛鹊给自己的药包分给众人,并嘱咐在敌人施展迷药之时在英雄宴会点燃,以解众人之毒,交代完后楚天阔问:“南宫兄还有什么消息?”

南宫骥说:“这两天这栖霞山可真热闹,后山船只如过江之鲫,前头人潮络绎不绝,进进出出,还有不少来路不明之人四处暗中活动,也不知道是打探消息还是心怀叵测,按照燕姑娘的说法就是群魔乱舞,但也掩护了我们很多行动,南宫骐根本防不过来。上次我潜入南宫家的货船拿到火药之事你已经知道,我和你的推测一样,南宫骐肯定是想在英雄宴之地埋下火药,因此我今日又混上山,侦察了一下南宫府门前那块空地,只是前门守卫森严,我无法靠近,远远看,南宫府的人正在搭设竹棚木架,布置桌椅,很难看出地下有没有地道埋伏。但我看了一下地形,你知道,南宫府前的空地,一面是南宫府墙,一面是上山入口的密林,还有一面是高耸的山崖,另一面就是悬崖边了,只要敌人守住三面,用暗器勒迫,天下英雄就如同瓮中之鳖,不愿投降就只能跳崖自尽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们可以从山下进攻,从背后袭击密林中埋伏的敌人,至少打开了一条退路,至于另外两边的埋伏,我们恐怕没有足够兵力去偷袭。”

南宫骥知道楚天阔说的是实话,眼下自己这伙人也不过二十人,南宫弟子十二人,最多只能攻破密林中的敌人,但如果敌人占据了另外两边高点,恐怕等楚天阔率人攻破敌人防线,中原高手早就被屠戮殆尽了。

楚天阔沉思了一下,说:“眼下就要看括苍派愿不愿意把门下弟子交给我们调配了。”楚天阔把希望放在了晚上与薄西山的会面上。

第九十六章 异天象,血光

英雄宴前夜,月已近圆,流光满溢,如水般照在栖霞山中,透过浓密的枝叶,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亮白的斑点,楚天阔正在林中等待括苍派掌门薄西山的到来,眼下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下来就是看薄西山的态度了。

等不了多时,楚天阔就听到有轻微的衣袂擦风声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心想,终于来了。

果不其然,从山上方向落下身形的,正是括苍派掌门薄西山,楚天阔一见,抱拳作揖道:“薄掌门。”

薄西山回礼说:“楚少侠。”

“薄掌门可曾见到南宫璟前辈。”

薄西山沉吟一下,摇摇头说:“正如你所说,南宫骐不让人见南宫家主,说是正在闭关疗伤,但眼下马上就召开英雄宴了,现在还在闭关显然不正常。”

“薄西山愿意相信晚辈吗?”

“如果不相信,今晚我就不会来了。眼下南宫家有太多令人生疑的地方,且不说南宫璟现在还在闭关,就连整个英雄宴,虽然热闹非凡,但没有喜气,相反令人感觉其中剑拔弩张,恐怕想不相信你都难。”

“承蒙前辈相信,我断定敌人明日会在宴会四周布置暗器好手,可能还有毒药和火药,轻快绝非乐观,所以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能答允。”

薄西山听说有毒药和火药,显得极为震惊和鄙夷,没想到武林人物竟然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听到楚天阔要求一事,便问:“什么事?”

楚天阔说:“我知道前辈在山下留了一批人手,准备紧急时候用以抢救,但我敢保证,如果等南宫骐发动攻击后再抢救,绝对来不及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前辈把这股人马交给我,我用他们来牵制住敌人暗布的埋伏暗器手,只要拔掉四周的埋伏,凭借中原武林的实力,辜道吾和南宫骐根本留不住。”

薄西山沉吟了一下,面色凝重,仿佛在思考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楚天阔不敢打断他,只是任由他去想,良久,薄西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抛给楚天阔,说:“拿我令牌去,我的门下弟子就在栖霞山南边洗马河靠近仙台镇下游的一处河滩边上,由我的大弟子云天南率领,你去到找云天南,亮出我的令牌,说‘西山奔雷’为号,他们自然听从你的吩咐。”

楚天阔接过,是一块黑玉令牌,一面刻着“括苍”两字,另一面镂刻着一幅青山落日图,应该是括苍山的名胜,这令牌应该就是括苍派掌门的信物,薄西山已经全然相信了楚天阔,不惜把括苍派的重宝交相托付,楚天阔拱手道:“谢薄掌门赐牌,我定当把人带到,救中原同道于重围之中,也请薄掌门多联系武林同道,提防南宫府的暗算。”

“我已经联络了一批江湖豪杰让他们留意,明日一出状况,就直攻南宫府,我们里应外合,希望可以化解掉这场劫数。”

“晚辈尽力而为,事不宜迟,我先赶去与令徒会合,就先行告辞了。”

“此一战,胜败就系于你一身,楚少侠受累。”

“不敢当,晚辈只是尽己所能而已,晚辈告辞。”楚天阔说完,拱手道别,飞身入林,转瞬引入黑暗之中,薄西山叹了一口气,徐徐往山上走去。

楚天阔奔下栖霞山,赶到与归三清约定的会合点,只见归三清已经牵着两匹马等候在那,楚天阔没有多说,翻身上马,策马往南飞奔而去,归三清紧随而至。

不过半个时辰,楚天阔二人二马就跑到了仙台镇,跑过仙台镇就到了洗马河边,那只是一条十几丈宽的小河,自西向东流,楚天阔顺着河道往下游走,不多时他就听到前方有人群集聚,更近一些,借着月色可以看到洗马河旁边一处开阔地带有人露宿,搭了几个帐篷,生着几堆篝火,几十劲装打扮的人分散在篝火边烤火,听到有马蹄声近了,纷纷站起来看着马蹄声来的方向。

楚天阔赶到这伙人之前,下马问道:“请问可是括苍派的英雄?哪位英雄是云天南大侠?”

人群中一个沉着的汉子走了出来,月光下楚天阔见此人三十多岁样子,高鼻阔嘴,样貌冷峻刚毅,只听那汉子说:“在下正是云天南,请问来者何人?”

楚天阔拱手说:“我带口信而来。”

云天南问:“谁的口信?”

“西山奔雷,这是信物。”楚天阔说完,把薄西山交给自己的灵牌递给了云天南,云天南接过,确认无误,把令牌递回给楚天阔,说:“你是何人?掌门有何指示?为何没有拍门下人前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楚天阔说:“令牌你留着,明日交给薄掌门,在下楚天阔,承蒙薄掌门信任,让我携令牌前来与云大侠会合,调遣括苍门下弟子,前去救援中原同道。”

云天南闻言一震,说:“你就是楚天阔?”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唰唰唰的拔剑了,被云天南伸手制止。

楚天阔说:“在下真是,我知道江湖传言对我不利,但解释起来话就长了,不过薄掌门已然把令牌和口令交给我,不知道云大侠能否相信在下?”

云天南说:“你想我们做什么?”

楚天阔说:“立刻跟我进栖霞山,明日英雄宴上,南宫骐会对中原武林同道发动袭击,我们要暗中破坏他的阴谋。”

云天南闻言一惊,知道楚天阔所言非虚,自他被薄西山派在卫城等候门人前来会合,并驻扎在此地等候,他就知道情势不对,迟早有一战,只不过还是过于突然,只见他喘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括苍门人说:“所有人整装出发,只带兵器和一日干粮,其他所有东西都不要带,立刻备马出发。”括苍门人闻言立刻飞奔起来,赶往各处帐篷收拾东西,备马,剿灭篝火,有条不紊的行动了起来。

楚天阔心中一阵欣慰,有了括苍派这二十多人的相助,解决辜道吾外围埋伏的暗器手就更有把握了。

不多时,训练有素的括苍门人就整装待发了,楚天阔知道云天南已经相信了自己,不再多说,翻身上马,偕同归三清就往北直奔栖霞山,云天南率领的括苍弟子随后起步,在楚天阔身后几十丈处紧紧跟着,一时马蹄声如同滚滚闷雷般往栖霞山席卷而去。

赶回栖霞山东麓山脚已经快午夜子时了,月亮高高挂在中天,明亮透彻,柔和的月光覆盖在大地上,林中虫鸣蛙叫,倒让这月色的山林更显得幽静,却怎料得在这片幽静祥和之地,却有一个残忍狠毒的阴谋在布置实施着,这片宁静的大地明天可能迎来一场血流成河的厮杀,诸葛孔明费尽心血镇压的龙脉,是否已经蓄好力量要挣脱枷锁腾空飞舞。所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莫非这一切早已冥冥中注定要发生,只不过诸葛孔明用他参透天地玄机的数术把这条龙囚禁至今才甦醒过来。楚天阔一路胡思乱想,想到这处龙脉,楚天阔突然想起南宫璟来,不知道他的“玉镜阵”会不会被破了?也许就是因为“玉镜阵”被破,龙脉命门的重镇一去,孽龙挣开枷锁,带着被压数百年被压的怨气,吟啸九天,开始用血和铁肆虐这片土地以及其上的武林人物,楚天阔越想越心惊,感觉一切似乎有种令人参透不开的玄奥在其中作祟,他参悟不了,于是急忙收敛心神,暗暗祈祷南宫璟无恙。

云天南的人马随后就到,众人皆下马,由楚天阔和归三清带领,走入山中一处隐蔽的地点,这几个地方是南宫骥寻找得出,方便藏身联络之用的,楚天阔选择的这个地点靠近栖霞山北面,因为他们决定,如果能得到括苍派的支持,就由南宫骥带领他们由后山南宫渡口攻入南宫家,南宫骥识得南宫后山的竹林阵,可以带人翻山过来,出其不意偷袭埋伏在南宫家中和山崖上的敌人。

安顿好括苍门人,楚天阔留下归三清和云天南等人说明局势并且一同等待南宫骥前来,自己则先回东南角的大本营和南宫骥等人会合做最后的安排。

南宫骥等人都没有睡,所有人在黑暗中静坐,一派死寂,令人感觉像活死人堆,听到楚天阔回来,纷纷起身。

楚天阔说:“薄掌门的人已经带到东北角了,归先生陪着,一切顺利,余下就靠南宫兄了。”

南宫骥说:“我会带他们从后山杀回,楚兄放心。”

燕过涛说:“时机很重要,太早了,英雄宴未开,南宫家得到讯号,必然全力扑杀,太晚自然也不可,无需多言,英雄宴在早晨巳时召开,那时候南宫家的兵力已经调到门前,是防守最弱之时,应该趁那时攻进后山渡口。”

南宫骥说:“晚辈明白。”

采瑛散人说:“后山一线长途奔袭,而且要对付的敌人也多,南宫少侠一人会不会过于吃力?”

南宫骥还没有答话,孙慕莲就抢先说了:“我也去。”

南宫骥说:“你跟着燕大侠,后山我一人足矣。”

孙慕莲还没争辩,燕过涛说:“那就让慕莲跟你去攻打后山,前面我们人手足够,眼下情势危急,每一步都一样凶险,在哪都是一样,慕莲去帮你们也好。”

燕过涛的意思很清楚,明日之战,绝无侥幸,即便是不行落败,也让南宫骥和孙慕莲并肩作战也好,南宫骥明白这番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燕子卿问道:“南宫骥负责南宫府内两队埋伏,我们全力攻打密林这一线的敌人,那场中的火药如何处理。”

楚天阔说:“明日我和沈轻云沈姑娘碰面后,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就交给我。”

燕子卿点点头,他相信楚天阔,知道他说到就能做到。

一切计划妥当,南宫骥就该告辞去和归三清会合了,只见他和暗脉弟子一一作别,他内心知道明日一战,不管谁输谁赢,南宫一系不管正朔还是暗脉,都要受到巨大的损失,于是他郑重地与每个暗脉弟子道别。

十二个暗脉弟子手扶长枪,站成一列,向南宫骥深鞠一躬以送别,南宫骥含泪而别,拍着楚天阔的肩膀说:“替我照顾好他们。”

楚天阔拍拍他的手臂,说:“我全力以赴。”

再无多余的话了,南宫骥带着孙慕莲,一同赶往山的另一边去,转眼就没入了黑暗之中,如同两只火鸟投入暗林。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于是众人又静静的坐下,闭眼,不知道是在打坐还是在思考,他们都在等待着太阳升起,但却没有丝毫寒夜等待阳光的期盼,他们只是怀着太阳必然升起的信念在等着,有点不屈,也有点无奈,但都平静如水。

燕子卿在楚天阔身边坐着,只听她小声地问:“楚大哥,你说我们明天能赢吗?”

“中原武林的高手都在我们这边,我们不可能赢不了。”其实楚天阔心中也没有多大把握,因为实力的相差其实很小,一切都是时机,谁把握了时机,谁就占了压倒性胜利,有时候实力并不是决胜的关键,时机才是。

燕子卿却好像还不放心,说道:“楚大哥,如果我们明天,我是说如果,失手了,你会记得我……们大家吗?”

楚天阔心中叹了一口气,说:“我当然会记得大家,我们一路从乐山押镖过来,一路风风雨雨,救人,也死人,我怎么忘得了,说起来,我宁愿江湖是平静的,我们就押镖过日子,押完了回家去,安安静静,靠双手吃饭,多好。”

燕子卿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说:“是啊,过了这些风波,我还想跟爹一起押镖,赚钱养家糊口,打到敢来劫镖的人,什么沙河亮沙黎苍,统统都要打跑。”

说起沙河亮,楚天阔想起了在漕帮那一场战斗之中遇到沙黎苍和施玉禄等人的事,于是就跟燕子卿说了一下,听到沙黎苍被杀,而沙河亮可能已经归隐,燕子卿觉得这事还不坏,但听到施玉禄逃了,就大感不值,又让这厮跑了一次,不过,让孙慕莲亲手去报杀父之仇也好,这么一想,燕子卿也就释然了。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间天色开始有亮光,只是薄薄的一层,把漆黑的天幕稀释成一种深邃透彻的紫蓝色,月亮意犹未尽地发射着光芒,但已经远远地堕向西边,天空看起来十分干净,令人神清气爽。

楚天阔看时候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沈轻云就快下山来传信了,于是招呼众人开始准备,众人收拾行装,有的趁机啃点干粮,喝口凉水,有的在擦自己的兵器,楚天阔把端木玉弓背在身上,把一箭袋箭矢胯在腰间,玉弓一直交给南宫骥保管,这一箭袋箭矢是沿途在铁匠铺子买的一般羽箭,楚天阔曾经试过,没有端木明秀特配的那种羽箭那般坚硬,弓拉得太满,箭矢受力过大,飞行中木杆会裂开来,所谓好马配好鞍,好弓还得配良箭才行,但眼下没办法,只能对付这用,借助这柄玉弓的威力,说不定可以牵制住敌人一小会,这一战,时机非常重要。

收拾完毕后,众人跟在楚天阔后面,慢慢往栖霞山上走去,与沈轻云约定的地方,就是昨晚与薄西山见面的地方。时间还早,于是楚天阔就慢慢走,不浪费一丝体力,一群人在草木之中窸窸窣窣走过,像是赶早出农活的人,披星戴月赶着去收获金秋的第一批粮食,可惜楚天阔此行并不是为了去收割粮食,而是一决生死,但他们心中都没有惧意,踏着松软的土路,在寂静的山林见走着,他们如同收获的农民那般充满信心,充满希望。

东边山头上渐渐冒出了几丝曙光,那曙光带着奇异的殷红色,如同一个不祥的伤口,如果楚天阔像南宫璟般懂得天象,他就会知道这是一种血光之灾的异象,预示着龙战于野的血光将照亮这片天幕,染红东边的山林。但楚天阔不懂天象,他以为是一轮红日即将上升。

第九十七章 英雄宴,开幕

沈轻云身着月白色长衫如一朵白莲花般从山上飘下来之时,天已经有开始发白,山中阴寒,树上结满露珠,开始闪出一些晶光,楚天阔想起沈轻云小时候被猿猴抚养之事,据说猿猴只吃早晨的甘露,甘露承阳而生,内藏生机,食之可脱胎换骨,体态轻盈,身手矫捷,沈轻云现时的身法让楚天阔想起的灵猿。

楚天阔看着沈轻云矫若猿猴的身形近到身前,乃上前招呼,沈轻云不止身法轻灵如猿,落落风姿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燕过涛和采瑛散人早已见过沈轻云,无须介绍,所以楚天阔只介绍了燕子卿给沈轻云认识,大家寒暄过后,沈轻云就说:“昨夜我夜探了英雄宴的场地,发现底下并无地道,那是青石板地面,如果底下有玄机,走过就能察觉出来,我昨夜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底下有空洞的痕迹,除非地道挖的十分之深,但那样火药的威力就难以发挥出来。我担心其中有诈,在几个石板缝中用剑此下,都无地道痕迹。”

燕子卿说:“这岂不是大好消息,我们就无须担心被南宫骐一锅炸飞了。”

沈轻云莞尔一笑,说:“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挖地道而已,不代表他们不会用火药。”

燕子卿强辩说:“也许他们不好意思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赶尽杀绝吧。”

楚天阔说:“沈姑娘担心的有道理,挖地道是我们的猜测,他们未必会这么做,但他们既然运了火药进来,绝不会不用,只是怎么用的问题。”楚天阔突然发现自己一方的筹划之中出现了一处失误,心中感觉算漏了什么东西,但一时没想起来,楚天阔开始感觉不妙了,这个失误可能让他们失去先机,从而错失整盘棋局。

燕子卿说:“那火药还能怎么用?炸落山石,把人砸死?”

没有人出声,大家都在思考敌人会用什么招式来布设陷阱,楚天阔踱着慢步,但心中焦虑。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山中的树叶闪烁出耀眼的晶光,令人目眩神摇,楚天阔突然看到自己落在树干上的影子,影子的两边肩膀上有两截突出的阴影,是剑柄和端木玉弓,楚天阔灵光一闪,同时又大惊失色,喊道:“端木弓箭。”他们一直没有考虑的就是端木明秀。

不用多说,众人已经领悟过来了,火药不是用来埋在地底的,而是随着弓箭飞射造成爆破,这样也许不能像深埋地底那般一网打尽,但更灵活更有威慑力,足以喝令一些武林同道归降,从战术上来讲,效果更好。

楚天阔颇为自责,之前的所有布置都是围绕这火药埋在地下的前提,但如今如果火药分散在众多弓箭手之中,要一举而破坏掉就难了,再说南宫骥一行前去偷袭埋伏的暗器手,势必要遭到更大的反击,楚天阔越想心越冷,他急需一个补全的方法。

众人方寸有点乱,采瑛散人这时念了一个“无量天尊”,然后说:“虽说兵书上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真正能做到又有多少人呢,敌我交锋本就是相互猜疑变化莫测之事,有此变化也不足为奇,现在大战还没有开始,弥补还来得及。”

楚天阔听了这话,慢慢冷静下来,脑中急速在寻找答案,但要想毫无知觉地干掉埋伏的暗器高手和弓箭手,显然不可能,而一有动静,势必会引起万雷齐发,火药迸射,如何才能让弓箭手不发箭呢?楚天阔想到唐婉,如果有唐婉的银针相助,必然事半功倍,可是唐婉神出鬼没,楚天阔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更别说请她相助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抚摸了一个背后的玉弓,这是端木家的宝物,也是端木明秀的杀手锏,没有了这玉弓,端木明秀的武功根本难以跻身一流之列,端木明秀会舍得毁掉这张玉弓吗?端木弟子会舍得吗?楚天阔没有把握,但只有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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