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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封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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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林水师是广东设立的营兵,当兵的是从民间招募的壮勇,挣的是军饷。他们日常的工作,也就是备倭、缉私、查盐三项。从上峰的角度看,这些工作大多是肥缺,平日里收些陋规,就足以养活自己,何必还发军饷?

从巡抚衙门发出来的饷银,大多就被巡抚手下的幕僚勾结营兵里的坐营军官,私自瓜分了。而那些营兵自己拿不到军饷,又得不到油水,日子过的清苦,这在广东几乎是公开化的秘密,说他们会造反,也半点不奇怪。

可那些分军饷的人,是巡抚身边的幕友加上柘林水师的本标军官,如果把这事闹大了,巡抚面上难道很好看么?而且这些年来,巡抚仿佛个木雕一样,对于身边发生的事,不闻不问只是批条子发饷银,他难道就真的那么糊涂?

所以这事一个操作不好,就可能得罪了巡抚,那样的话,自己这知府的印把子都不稳牢,这破事,他有点不想管了。这五百两银子,看来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刘朝佐这厮,当真是太不靠谱了。到底是年轻啊,到底是新来的啊,对于这广州的局势,想的太简单了。

他当即就想把这五百两扔下去,自己抽身事外,让这小县令自己去触巡抚的霉头。可是一旁的林三哥,及时说道:“刘朝佐这人是不晓事,听说他给军门身边的郭安邦,还送了三百两银子的银票,要攀一攀乡情。您说说郭师爷这么高的身份,区区三百两银子,怎么拿的出手?”

“放肆。朝廷命官的名讳,怎能就这么挂在口边,太没规矩了。”林朝正训斥一句,又问道:“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可靠么?”

“乃是郭师爷那贴身长随与我说的,料来不会有差,我们两个平素最投契,您是知道的。”

吴桂芳驻节惠州,不过这不代表他对广州这面没有控制。他的亲信幕僚郭安邦,就住在广州,说是为吴巡抚筹措钱粮,应付剿倭之需。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托词。

郭安邦与吴桂芳关系甚厚,可比当初的胡宗宪与徐文长。越是这种关系,越不能把师爷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趁着自己说话还算数,肯定是要给他安排个岗位,他来广州,是抢椅子的。

当前广州官场上,防火防盗防郭贼,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这该死的香山县,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林守正的大脑高速转动,郭安邦是湖广人,与这该死的香山刘朝佐,没有一个通宝的关系。不过,他好象最近新纳了一个如夫人,她是什么籍贯,自己还不清楚。而刘朝佐这个怪胎,能同时兼职三位朝廷大佬的同乡,为什么不能再兼职一个同乡呢?

一瞬间,他恨不得掀了桌子,大喊一声“二五仔,吃碗面翻碗底,信不信我把你砍成十八段!”又想深沉的对着下面的林三说一句“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不过最后他最后说出口的是“晚荣,你赶紧下去安排一下,找个隐秘的场合,我要和刘大令好好聊聊。年轻人,难免看不清方向,作为老前辈,得好好指导他,扶上马,送一程,是我们这些老人的应尽之责。你下去安排吧,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少不得你的赏赐。”

第35章考察

按大明的条例,府县掌印官,不允许私下见面,以防他们勾结作弊。往来公务,都由吏员以书信的方式来传递,两个官员在没有外人陪同的情况下见面,就违反了制度。

可是眼下又不是洪武年,制度这事,谁还真当回事?尤其这又不是腹里地区,而是天高皇帝远的广州,谁还真在乎你个规章制度?

广州城内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内,林守正一身便服,与同样做文生打扮的李炎卿对面而坐,两人举着筷子,边吃着蛇羹、狗肉煲。在衙门里吃饭,林知府向来是讲个风度气派,每个菜只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动。为了取悦城内一众狂人,甚至连狗肉都戒了。

结果在这里没人认识自己,他筷子飞舞,食量不比李炎卿这年轻人逊色,一份狗肉他自己消灭了七成。

“糊涂,莽撞,太年轻。”林守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是知县,工作是牧守一方,教化子民,白莲教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柘林兵变,板子能落到你头上么?那的水有多深,你知道么?这些年积欠的军饷,这笔帐要是真去查,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过老夫敢保证,真要到了那一步,你肯定第一个死。”

“多谢林翁指点,下官是外乡人,对于广州的事,了解的不多。有心投奔郭师爷门墙,也是因为知道这事棘手,希望他在巡抚那里,多多美言……”

“胡闹!那些军饷,都是经他手发放的,你觉得这事里,他搀和的会少么?你若是真投奔他的门下,我保证你会被丢出来灭口。如今这事又牵扯到了锦衣卫,想压肯定是压不下了,只能想个办法,把它抹平。”

李炎卿心中暗喜,林守正虽然人老成精,老于仕途,却还是被自己和他的门子联手设局给蒙了。这不是说李炎卿智力爆表,完虐林守正,纯粹是两下信息不对等,林守正被身边的人给误导了。先入为主的认定,刘朝佐准备投奔郭安邦。

不要小看李炎卿只是个七品正堂,芝麻小官。眼下广州官场局势复杂,正如暴风雨之前,暂时的宁静。任何一个砝码的变动,都可能造成局面的失衡。

如果他真投靠过去,那么这件白莲教案,很可能成为一柄有力的武器,被郭安邦用来攻击林守正,牧守无方,纵容教匪为害。

他的安排一直是个问题,如果给小了,对不起这些年他兢兢业业追随吴帅鞍前马后。如果给大了,客观上又没有缺安排。

他赖在广州不走,说不上是不是就相中了广州正堂的宝座,若是真赶走了林守正,他自然会努力取而代之。有吴帅在后运作,这事还真不能说没有希望。

林守正自然不能就这么把官位交出去,就只好改由自己拉拢刘朝佐,把他拉到广州官府体系里。大家形成抗郭同盟,共同应付这个难关。如此一来,白莲教柘林预谋煽动兵变这个烫手山芋,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林守正人老成精,他也从柘林兵变里,看到了自己的机会。这些大头兵因为欠饷而叛乱,那么事后朝廷肯定要追责,这笔庞大的饷银,到哪去了?吴桂芳堂堂军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遭殃,但是也要有所舍弃,才能把这事彻底压下。

那么丢卒保车,就是官场上的不二法门,被抛弃的那个卒,除了郭安邦,还有谁更合适么?要知近几年的军饷发放,全是郭师爷一手操持的。

在那晚听说李炎卿可能要倒戈向郭安邦之后,林守正已经迅速思考了一个应对策略。既然你姓郭的敢在我广州官场体系内挖人,又出了这个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就把李炎卿拉过来,把这事变成你郭夫子的催命符,牺牲你一个,幸福全广州吧。

至于柘林兵变一旦发生,到底会闹多大,大到什么地步,这事跟他林知府有毛线关系?当然,如果吴巡抚有手段,把兵变压下了,那他林知府一样是头功,照样可以在巡抚面前邀功。

前提是,这事必须是他报上去,而不是由郭安邦报上去,力度也要在自己控制之中,否则就是鬼扯。要实现这个目的,关键还是要拉拢住李炎卿。

这事上,就看出收买亲信的必要性。如果不是有那位林三哥从中牵线搭桥,并点出自家老爷的私心,李炎卿也根本设计不出这么个局把林守正拖下水。别看刘朝佐是江西神童,二十岁不到就中了举人,可是这在大明实在算不了什么。

李东阳十八岁就以进士身份入了翰林院,他这个二十的举人,又算个啥?若是不能把林守正这老儿拉下水,这回破获白莲教案说不定就是给自己埋了个雷,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现在既然林守正肯帮自己想办法,就说明在下意识里,他把自己已经当作他那条船上的人,这就好办了。李炎卿觉得,也该自己显示一下才干了。否则若被林守正看做一个不学无术之辈,未免看的太小了。

“老大人,按下官的想法,这事我们不如这么办……”

等到李炎卿说了自己的想法,林守正的脸色舒缓了不少,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你年纪轻,见识少,不明世事,空有一腔血勇,却不明人间艰辛,做事难免冲动。如今看来么,你倒是个做官的材料,好好干,有前途。”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林守正一直担心李炎卿成为个愤青。要知大明朝最大的特产,就是热血上头的忠正君子。眼下又是徐阁在位,众正盈朝的时期。

自从严嵩倒掉以后,这种愤青风越刮越旺,越来越多的年轻官员,动不动就要为万世开太平,为大明正本清源,粉身碎骨混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当初听说李炎卿在香山县大肆收钱,林守正从心里倒是十分欢喜。如果他是个一心发财的官,这就好办了。懂得千里为官,为的吃穿的人,一般来说,都比较好打交道,容易沟通。怕的就是,他与另一位举人出身的老爷一样,是憋着刷声望的,那整个广州官场,都得不得安宁。

可是这次白莲教的事,如果李炎卿是为了刷声望,则不论如何,都会对军饷问题一查到底,不管后面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他都会一查到底。如果真如此,林守正也只好挥泪斩马谡,在他破坏广东官场大格局之前,送他去死了。

第36章拉拢

现在听了李炎卿的谋算,林守正彻底放了心,这个人,绝对是自己这种人,要的是实惠,而不是节草。这样的人,值得发展,如果他能保证跟自己保持步调一致的话,说不定还能栽培栽培。毕竟自己老了,早晚有退休的时候。可是自己总有些人脉在广州,将来要靠人照顾,这小子日后真能混出头,说不定就要靠他。

他盘算了半晌,然后道:“你的盘算虽好,不过细节上还有些欠缺,老夫帮你谋划谋划。”

“多谢老人家教导,下官无知,让您见笑了。”

“不必客气,你这个年纪,有这个见识,已经很不错了。欠缺的,只是官场上的历练罢了,多磨练几年,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你好好听话,跟着咱们广州官场的人走,保证有你的好处。我告诉你,最近有人在告你,说你盘剥百姓,荼毒生命。全是混帐话,不收税,让衙门的人,去喝西北风啊!不过你自己那,也要注意下方式方法,要是告你的人太多,老夫也不好帮你。”

“下官明白。今后一定改正错误,让那些刁民走不到广州,就抓回大牢里。”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先把这次的事安排好,才能谈以后。这功劳是越做越大,按你说的,把功劳都扣在咱们身上,雷一啸的脸上须不好看。再说,吴帅是咱的顶头上司,不提他,也不合适,你且回去,这次的事就看老夫的手段即可。”

“其实下官这次来府城,还有一桩买卖。这买卖实在是有点大,下官自己肯定是做不来,不知老前辈有没有兴趣,入上一股?”

等听完了生意内容,林守正惊的筷子都落到了桌子上。“你……你小子,怎么那么大的胆子?这事要是闹大了,是要掉脑袋的。”

“林翁,这里面的利益,咱们也不用多说了。再说这是广东,又不是那江浙之地,没那么麻烦。这事,说不定还能让咱的考绩上,立上一记大功呢。”

“这事事关重大,要惊动的也不是一两个衙门,得仔细计划一番,容我三思。咱们先把锦衣卫的雷老虎请来,把这件事解决了。你那的事,不要操之过急。”

李炎卿回衙三天之后,广州方面就来嘉奖令。吴桂芳修本入京,上奏朝廷。在广东巡抚的英明领导,广州府、广东总兵、广州锦衣卫千户的亲自指挥,统筹布局下,成功捣毁了白莲教广东分舵。

此役共格毙白莲教长老五名,堂主及以下骨干三十二人,教徒一百四十余人。一举粉碎了白莲教意图在广东制造事端,影响大明安定团结,繁荣发展,危害大明广东百姓的阴谋。事后核查首级,多为海外真倭,恐为汪直余部。

至于刘朝佐,瑞恩斯坦这种小虾米,自然没资格出现在这种级别的奏折里。可是后面叙功的夹片里,他们两人的名字,依旧都能出现。广东地方上的嘉奖,也不会把他们漏了。

瑞恩斯坦原职不动,但实授从小旗升为总旗,仍居香山。刘朝佐亲与贼战,身被数创,手刃三贼,特嘉奖白金一百两,绸缎半匹。至于那位被捉的白莲长老,则转交广东巡抚衙门,未几暴卒。

瑞恩斯坦得了总旗实授,欢喜的合不拢嘴。可是那起获的银两,却用去了大半,所剩无几。李炎卿看着瑞恩斯坦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在旁开解道:“你有点出息,小财不出,大财不入。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一年收粮也有两万石有余,我稍微漏一点,就足够咱们两个吃的。有我一口干的,就有你一口干的,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又道:“再说,咱们这次,其实没亏本。钱没落住,可落住了人脉,这比钱要紧多了。按编制,雷老虎手下的小旗有一百个,如果按照实际看,广东的小旗,不下千人。他能记住几个,可这回他能记住了你的名字,你说,这钱花的值不值?要知道,大多数小旗想要送礼,却还都摸不到雷老虎的大门呢。”

瑞恩斯坦听了这话,倒也觉得有理,他一摸脑袋“真的?雷千总真的能记住我的名字?”

“那是。当时我们喝的高兴,雷老虎亲口说的。瑞恩斯坦,瑞洋人,这名字我记住了。你说说,这话得值多少钱?香山这地方,你别看现在穷,将来说不定就是一块宝地。等到它成了个香饽饽的时候,你这个总旗就值钱了。谁想夺你的地盘,得先过了雷老虎那一关。我看他起码能再干个二十年不成问题,有他罩着,你还怕日后没了好处?”

瑞恩斯坦终究是个爱前程多过爱钱财的,听了李炎卿的分析,也就释怀了。至于说这里变成宝地,他是不怎么相信,不过能让雷老虎记住名字,这笔钱算一算,倒也值得的很。

广东这地方,在大明版图上,算不上什么好地。锦衣卫里没几个人愿意到这做千户,雷老虎的位子稳当的很。只要自己能被他提拔,那么日后的前程倒是一片光明,想通这一关节,他的心情也就好转起来。

李炎卿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次的银子花消,主要用在和林守正谈生意,以及为自己铺路上面。雷老虎那边,送不送钱,其实都差不多。主要是林知府的面子在,以及这个事上,锦衣卫得利最多,他才对瑞恩斯坦格外恩典,夸奖了几句。孔夫子笔削春秋,自己是读书人,当明白详略之妙,否则这圣贤书就白读了。

“老瑞,等过几天,我把这香山十一都的里长都叫来,这一笔买卖做下来,咱们哥们,就剩躺在银子上睡觉了。保证你有吃有喝,有钱有粮。”

“那就有劳刘老弟了,咱们虽然文武两道,但彼此最是投机,我们锦衣卫这十来号兄弟,就全靠你了。对了,跟你说个事,你托我办的事,我帮你办妥了。”

李炎卿自从与柳叶青分别后,只当她过不了几天,就能赶到香山衙门。哪知这么多天不见踪迹,心中不稳当,便托了地头蛇瑞恩斯坦前往打探,听说这事成了,大喜之情,比起黑了瑞恩斯坦的银子还要高兴。“怎么,人被你们找到了,现在何处?我怎么不知道?”

瑞恩斯坦的表情倒是十分诡异,似乎对李炎卿的某些爱好难以认同,半晌才道:“就在你来找我的时候,我的人才找到她。人已经送到你的内宅了,放心,没让你手下的人发觉。只是那女人,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你确定没问题么?”

第37章鸣冤

李炎卿一边暗自鄙视瑞恩斯坦这种洋人不解风情,完全不明白什么叫欲拒还迎,不懂什么叫矜持,不懂什么叫口嫌体正直。

一边快速的摆脱了这洋鬼子,一溜烟的回了自己卧室,在门外叫了一声“小美人儿,我回来了。小别胜新婚,咱们可得亲近亲近。”推门冲入,接着,房内就传来了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

房间内,一个蓬头垢面,满头乱草,满面泥垢的女人,双手紧紧抓在胸前,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只是高喊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李炎卿也向后跳了一步“你是何人?胆大的乞丐,怎么敢跑到老爷的卧室来了?当真是无法无天,你混哪个杆子的,你们团头是谁?”

那女人道:“谁是乞丐?我乃堂堂的知县夫人,你不要乱来。我来这里,是找本地知县申冤的,哪知,遇到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锦衣卫,就把我捉到你的内宅了。你是哪来的狗强盗,赶紧放了我,要不然,需小心王法无情!”

李炎卿看着这看不清五官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妇人,心中升起一种将瑞恩斯坦叫来,活活捶死的冲动。我让你找大美女柳叶青,你居然给我送个丐婆来,这算什么!他咳嗽一声“你是知县的夫人?你丈夫在哪里为官啊,说来听听。本官乃是本地知县,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去夫妻团圆好了。”

“你……你是香山知县?”那妇人仔细打量,才看清楚李炎卿身上穿的乃是官服,这才稍微放了些心。“我……妾身先夫,乃是你的前任。小妇人蔡门秦氏,本该给大老爷见礼,奈何衣衫不整,还望大老爷见谅。”

“蔡门秦氏?你丈夫是哪一个?”

“先夫名讳上建下德,乃是之前的香山正堂,与大老爷同朝为官,你们份属同僚。他死的不明不白,奴家又遭奸人所害,以至沦落如此,还望大老爷为奴家做主,为先夫申冤。”说到这,她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几个头下去,额头上就渗出血来。

李炎卿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说话。……算了,你还是赶紧去洗澡吧,等你洗完了澡,咱们再说。”

他吩咐两个帮役烧了热水,早先为了接待柳叶青,他特意组织了一群帮役去估衣铺,抄了几件女子的衣服回来备用,结果这回倒给蔡秦氏用上了。

那蔡秦氏似乎对于洗澡有些抗拒,但是李炎卿却表示,她若是不洗个干净,自己是不会与她谈半句话,她才无奈的前去清洗。只是过程中,房门被她顶的死死的,而在木桶旁边,始终放着半块砖头。

李炎卿那边在肚子里问候着瑞恩斯坦的列祖列宗,让无数无辜的西洋女士,受了无端之辱。又盘算着:蔡建德的老婆,不是已经把那死尸领走了,扶灵还乡么?还从县里支走了一笔丧葬银子,搞的县里多了笔亏空,怎么又混成这副模样了?难道是半路遇了盗贼,就成了这样?可若是如此,她找自己又能如何,应该是在哪遭劫,去找哪的地方官说话才对,找自己算怎么回事。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却听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告进”,接着一个人已经走进房中。

李炎卿举头望去,但见一个削肩柳腰,鹅蛋脸,比花花增色,比玉玉生香的绝色佳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上下,一身藕色衣裙,满面羞红,见李炎卿看向自己,她急忙后退了两步,将头紧紧低下。

“你……你是刚才那个丐婆?阿不对,你说你是蔡秦氏?”

那女人急忙下拜“小妇人蔡秦氏,给大老爷见礼。还望刘大老爷,看在先夫与你同朝为官的份上,为我丈夫做主。”

李炎卿了解过,蔡建德今年三十出头,与这女子年纪倒是相当。只是家里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却又把大把的银两花到安女王身上,简直是丢了西瓜拣芝麻,不懂好歹的夯货。

看李炎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蔡秦氏的脸又涨的通红,懦懦的叫了声大老爷,才将男人的魂喊了回来。“你这妇人,不是送你丈夫灵柩回乡么?怎么又跑到本官这里来告状了?难道是中途遇到强盗,折了盘缠,就又回本官这里要钱么?”

哪知那妇人听了这话,眼圈就又红了。“大老爷明鉴,小妇人根本就没来过您的香山,来到这里,诓走我丈夫遗体的,另有其人。妾身是真的遇到了强盗,而且还是个拐子。”

按这妇人所说,她本是蔡建德的续弦。只是当初订婚之后,还没来得及嫁过来,蔡建德就走马上任去了。她过门时,就只好与只公鸡拜堂,照顾蔡建德的寡母,替夫尽孝。

可后来自己的婆婆亡故,自己派人去给丈夫送了信,却不见丈夫回家守制,只好自己在坟边盖了个草庐,替夫守墓。再后来,又听了噩耗,知道丈夫死在了香山任上,居然还是自尽而亡。

她顾不上其他,就急忙卖了家里的田产,到香山要迎接丈夫灵柩回乡。可是她一个妇道,不曾出过远门,心里难免有些担忧。结果中途遇到一位朝中侍郎的如夫人,便搭船同行。

这位侍郎的如夫人十分健谈,为人又很四海,很快就和蔡秦氏交了朋友,将她的底细盘了个干净。接着在一个晚上投店之时,二人同榻而眠,次日醒来之后,却不见了那位如夫人的踪迹,只给她留了十两散碎银两。

这蔡秦氏随身带的证明等物,也一并不见了踪迹,想是被那侍郎如夫人拐了去。再一盘算,就知遇到了拐子。她经此一骗,更怕自己再遇到别的坏人,失了清白。便干脆女扮男装,后来又装乞丐,赶来香山。

这一来就难免耽误了时间,在广州又听说香山蔡大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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