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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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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徐元佐迈步出门,罗振权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这些日子来,徐元佐非但教姐姐记账,也时常给罗振权讲些典故。开始本是无意为之,谁知这老海贼颇有好学之心,竟然成了常态。由此徐元佐之于罗振权称得上是亦师亦友,罗振权也渐渐变得对他敬畏有加。
等行到门口,徐元佐定睛一看,果然是个裹在棉衣之中的老冬烘,也果然是当世大儒何心隐。
“夫山公,大驾光临,小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徐元佐连忙上前行礼。
何心隐朝徐元佐抬了抬手:“正巧路过,进来讨杯热茶,暖暖身子。”
徐元佐自然不能挡着何心隐不让进,人家可是徐阶的座上客,在湖广直浙一代讲学,声望甚隆。
“先生里边暖阁请。”徐元佐引路道。
“不。”何心隐果断拒绝,道:“去你屋中便可,我此番也是‘正巧’来访你的。”
“小子惶恐。”徐元佐心中暗道:我有什么好访的?我肯定是不会跟你去搞乌托邦的呀!
“你才没有惶恐,反倒在腹诽我多事。”何心隐冷哼一声:“我说的可对?”
徐元佐干笑:“小子不曾腹诽。只是怕先生所重非人,空走一趟。”
“我知道你在招纳雇工,特来给你当个幕友。”何心隐道:“你以为我是求着你当我弟子么?”
“先生言重,真是折煞小的了。”徐元佐无奈:这当世大儒说话也是如此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到底有没有个谱啊!
何心隐也不多说,径直到了徐元佐屋里,跺了跺脚,一边说道:“天气是冷了。”一边又看徐元佐桌上的书册,道:“你想考举业?”
“正是。”徐元佐毫不避讳。这是追求上进的正面形象,没什么好讳言的。他原本以为何心隐要对此嗤之以鼻,谁知何心隐只是嗯了一声,又道:“你有先生么?”
“并没有先生,是我自学。”徐元佐道。
何心隐点了点头:“我也曾在举业上下过工夫,我来教你吧。”
徐元佐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既不舍得拒绝,又担心何心隐乘机给自己灌输一些私货。
“老夫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广结朋友,从天下英豪共游。你年少立志,不同俗套,你我可结为忘年之交。想我生性耿直,诚信待人,亦称多闻,益者三友尽皆有之。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何心隐爽朗笑道。
徐元佐突然觉得自己很犯贱。
人家何心隐可是与徐阶联手倒严的大牛,是能够参与最高政局走向的布衣卿相。他要折节下交,自己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先生之于小可,足可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岂敢攀附。”徐元佐躬身道:“若蒙赐教,有幸三生。”
何心隐又是一笑,走过去翻书,查看徐元佐的进度。
徐元佐突然心中一动:“既然先生如此慷慨,能否连舍弟一起教了?”
何心隐转过身,耷拉着眼皮,闷声道:“你这就是占我便宜了。”
第057章 妖孽
“唔,反正我只是试试,被您拒绝了也没甚么损失。”徐元佐无所谓道。
何心隐轻轻捋了捋胡须:“你倒是很坦诚啊。”
“我也是个耿直人嘛。”徐元佐笑道。
何心隐自顾自坐了椅子,端起徐元佐的杯子就喝。他放下杯子,抬眼望向徐元佐,道:“你是耿直人?可知道徐少湖是怎么评价你的?”
徐元佐心中一紧:“无论阁老如何评价,小的自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他说你啊,”何心隐微微偏头,面露笑意,“他说你大奸似忠,若入官场则为王莽曹操之余,若在江湖便是盗跖虬髯之属。”
王莽曹操在正统儒生的眼中都是乱臣,盗跖虬髯可谓贼子。然而这几位乱臣贼子却都是实实在在翻天覆地的人物,王莽断汉立新且不去说,曹操武功文名冠绝一代,纵有毁谤也不能抹杀其能。
鲁国盗跖以残酷暴虐、呼啸天下而令诸侯胆寒,被孟子拿来与尧舜并举——当然他是反面的那位。虬髯客是家户喻晓的风尘三侠之一,本有角逐天下之心,遇到李世民之后退避海外,夺人国祚,自为扶馀王,亦不失为一代豪杰。
“唔……阁老对小子的评价还真是过高。”徐元佐面无表情,全当说得不是自己。不过他心中却是颇有些动荡,暗道:徐阁老这相人之法,好像比戴老师还要神鬼莫测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是何心隐在这诳我?
“换个十五少年郎,若是听到东主这般说他,谁能面不改色?你这般城府,已然到了令人惊怖的地步。我以为徐少湖所见不假,你还真像是个祸乱天下的祸首呢。”何心隐笑道。
徐元佐面不改色,道:“所以正需要阁老那般人物教诲矫正了。”
“你对着我拍徐少湖的马屁,莫非以为我会传过去么?”何心隐哂笑。
“不,只是养成习惯,日后溜须拍马更加娴熟。”徐元佐道。
何心隐咧嘴笑道:“徐少湖见惯了人间豪杰,他自己的衣钵弟子便是个大奸似忠的申商之徒,哪里还有心力再来调教你?你若是想有所依仗,借力而上,正该好好奉承我才是。你去巴结徐少湖,难道还想考状元做官么?”
徐元佐听了这番直白的话,更加不遮遮掩掩了,道:“先生,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噗!”何心隐一口茶水混着口水喷了出来:“你?考状元?”
徐元佐伸手擦去书上的水点,道:“先生何必戏弄小的?刚还说要教我举业呢。”
“我教你举业,最多让你考个举人。”何心隐道:“状元那是天定的,就连进士都得看命数。何况我也不愿见你走操莽之路。”
“咦?先生这话……是要我走盗跖虬髯之路?”徐元佐知道泰州学派简直是离经叛道,李贽更是个活生生的“异端”,但直接就说要培养一个“反社会的恐怖份子”,这口味也略微重了些吧?
“我要你走,你就肯走了吗?”何心隐含笑道:“我泰州一脉,唯心不唯师。说起来简单,真能做到的却是万中无一。我看你啊,若说天资学问,那是徒有其表。而心中非孔非孟,甚或非君非父,却是实实在在的。”
徐元佐语塞,原来何心隐当日说自己是他传人,看重的不是“天才”,而是那颗离经叛道之心啊!
再想到徐阶对自己的评价,徐元佐心中更是有些挫败。只以为自己答得天衣无缝,但是人家在官场上呼风唤雨冲锋陷阵几十年,一眼就看穿了表象之下的内核,还真让人尴尬。
如果说戴田延能够看出人的过去未来,秉性习惯,那么徐阶和何心隐则是看穿了一个人的灵魂思想。前者是战术强人,后者却是战略宗师。
从这点上,徐元佐却对徐阶和何心隐更多了一份“学习”之心。
见贤思齐,见强更要思齐!
“先生,我有个小小问题想要问一下。”徐元佐堆笑道:“传说泰州一脉都可以赤手搏龙蛇,是不是真的都要文武兼修啊?”
何心隐忍俊不禁:“谁说的?”
——黄宗羲。
——不过如今他爹才两岁。
“忘了哪本书上看来的。”徐元佐道。
“唔,这样说来,我想他大约是说我学门人以庶人之卑,而抗天下之尊崇显学吧。”何心隐道:“如朱熹,如二程,未必是实指龙蛇。”
“我也这么想,不过还是要问问清楚方才放心。”徐元佐暗道:我原本的生活就是自带主角模板的都市小说,文风说变就变,瞬间就成穿越历史了。万一老天爷脑子再一抽,给我历史加武侠,我岂不是扑街扑倒天荒地老!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心隐问道。
“我怕我行太远,见弃于师门,到时候被您老人家清理门户。”徐元佐半真半假道。
何心隐笑道:“你只管去做。我传你衣钵,不是为了让你当圣人的。”
“哦?”徐元佐一愣:儒家不就是想让人人都当圣人么?泰州之学,不正是给“人人圣贤”画了一个洒满了芝麻的大烧饼么?
“我从学数十年,又创立堂会,乃至于对抗官府,最终却发现心斋公所谓满街圣人并非不可行。”何心隐重重叹了口气:“关键是没有承载天下圣人的乐土。而这乐土本身却不可能是圣人……我也罢,恩师农山公也罢,都走错了路。”
徐元佐这回是真的吃惊了:“先生是觉得我可以做淤泥,养出不染污浊的莲花来?”
“诚然。”何心隐毫不掩饰,盯着徐元佐的眼睛。他只见徐元佐眼中眸子渐渐明亮起来,心中却是若有所失:他果然乐为淤泥。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徐元佐笑道:“我也的确懒得当什么圣人,只想自己和家人过得好点,若是再能有点地位则足矣。”
“所以说,先科举。”何心隐敲了敲桌上的书:“把书先读好,至于那些诗词歌赋,还不着急看。”他顿了顿又道:“我看你读书驳杂,你到底在哪里看的书?那主人肯将书借你看,就没跟你说过读书次第么?”
徐元佐摸了摸鼻头,道:“我恐怕他们自己都未必知道如何读书。”
何心隐摇头道:“不考科举自然不怕驳杂,但科举制艺就如木匠,先辨识木材,后调理纹路,再从小工入手,继而学得卯榫、雕花。次第一乱,必然毫无所得。”
“全赖先生指点。”
“还是先从论语背起。”何心隐敲了敲书本:“但你这般背法却是事倍功半。”
“那该如何背?”徐元佐好奇道。
“你先抄一本论语出来。”何心隐道:“却不是叫你依照格式抄,而是裁出一叠纸片,每片上只抄一段。不要以原本篇章分类,而是以操行、仁义、为学、君子、品德、教化、修养、品评人物、指摘时政……如此分门别类背诵。”
徐元佐只觉得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如此考官一出章句,我便可知从何处破题了!”
何心隐道:“你果然悟性上佳。不过制艺另有诀窍,破题更有法规,现在不着急去想它。你先这般背熟,所谓化整为零。等你能够‘一以贯之’,便是聚零为整,才算是认识了孔子。”
徐元佐只是将脑中背出来的章句照何心隐说的重新分类归整,一部散乱的语录登时变成了思维清晰,次第明了的思想专著。原本并不起眼的地方,归于同类之后立刻就清晰明起来。
整本《论语》不再是干枯的文字,顿时活了过来!
何心隐见徐元佐双目失焦,脸上渐渐浮现出若有所得的欣喜,心中暗道:徐少湖说此子是个妖孽,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凡人悟性哪有这般高超绝顶的?他旋即又有些担心:国之将亡而妖孽出,以此子心性看,恐怕真是要成盗跖虬髯之匹了!
第058章 回家
徐元佐脑中粗粗分过之后,再看何心隐却是带着崇拜:这种人才是真会读书之人。能想出这样的读书方法,难怪可以做哲学家。
他又想起陆夫子上课的情形,想起弟弟良佐还在用落后低效的方法读书,心中又是一叹:如果将后世高考、研考与科举比较,两者在考生努力程度上要求都很高。而科举在考生资质和家庭条件上的无形门槛却比后世考试高得太多了。
家庭条件若是差些,一辈子落在腐儒手里,碰不到高人指点,指望科举有成,简直就如同寄希望于彩票中奖。
还是得再往上走几步,摆脱这底层社会。
何心隐突然道:“我虽然不教蒙童,却不禁你将我所传再传出去。”
徐元佐抬眼望去,何心隐那神情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
“多谢先生。”徐元佐收敛起一切面具,发自肺腑地躬身拜谢。
何心隐看着徐元佐却是心中复杂,心中暗道:看到良才美玉却不能放手雕琢,更是要看他明珠蒙尘,堕入冥顽……原来徐少湖也不是那么好学的啊!
“我不能在一地逗留太久,已经在西南五里的沈家村留了你该读的书,你可去三柳树下人家自取。至于我教你的事,徐阶不提你也别说。”何心隐站起身,看了徐元佐一眼,又道:“本门虽然不要求弟子习武,但你也该多多锤炼身形,否则宗师因你痴肥而黜出,岂不冤枉?”
徐元佐知道明朝科举有很多人因为身材相貌不好而被赶出去的,非但有“相由心生”的成见,也是因为士子代表了朝廷的体面。他连忙道:“学生日日都在锻炼身体,如今已经是有点成效了。”
自重式锻炼不容易伤害身体,但是讲究循序渐进,一个月的锻炼虽然有效,但是要说脱胎换骨却是还得耐心。
何心隐知道这样的苗子不用多说,点了点头便走。
徐元佐一直将先生送到了渡口,又付了船钱,看着小船载着老师离岸而去。
何心隐心中其实有愧,只觉得自己太过冷血,竟然放弃了徐元佐,不教他踏上圣徒之路。再看徐元佐一脸恭敬和不舍地送他,他只是招了招手便躲进了船篷之中,装作怕风感凉。
徐元佐远远看道,心中也是不忍:应该为先生添件棉衣的。
送走何心隐之后,徐元佐回到屋里,照何氏读书法重新背了《论语》和《孟子》,对儒学的内涵核心有了新的体悟。这不同于阅读后世学者的注解文章,而是切实地看到了孔孟在传播内心信念,从而内心中有共鸣,有存疑。
又想到弟弟还在死读书,徐元佐恨不得当天就回朱里去。不过他还是先将工钱、检查等工作做完,又交代了罗振权巡夜的事,方才道:“我明日一早要去朱里寻些可靠的人过来做事帮手,怕要后日才能回来。”
罗振权笑道:“我定当守好家门,你只管放心。”
徐元佐又将园中存留的流动资金交割给他,让他好生看好。因为出过徐贺碎瓶的事,所以现在园中做了个地窖,将珍贵的瓷器、家私、银钱都放在里面,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徐元佐又单独跟姐姐说了会话,问她家里可有什么事。徐姐姐除了让大弟代问母亲安康,其他也没什么事。只是这份问候里将父亲省去了,可见心中犹自未平。
夏圩的公事都安排妥当之后,徐元佐早早洗脚上床,第二天天不亮就起身,先去沈家村看看何心隐给自己留了什么书。
何心隐存书的人家倒是好找,对徐元佐也十分热络。徐元佐进了他家柴房,见一堆杂木之中有一口香樟木箱子,他一个人恐怕还搬不动。箱子没有上锁,打开之后香气扑鼻,除了香樟木的气味还有一些别的驱虫香料,防止书籍被虫蛀了。
徐元佐探手取出一本,原来不是科举考试的东西,却是阳明公的《传习录》。他随手翻翻,又取了下面一本,原来是《传习续录》。一连看了几本,都是阳明心学的书,再下面则是心学二三代弟子之间的书信往来。
徐元佐知道自己现在的首务是科举而非哲学,竟一本都不取,只是告辞出来,从沈家村坐船回朱里去了。
从夏圩这边回朱里的水道多是人工开凿,行不得大船,但是小船走起来却很轻松。而且人工水道不似自然河道那般弯弯曲曲,无疑是节省了大量时间。又因为徐元佐船钱给足,还有额外赏格,船工极卖力气,四十余里水路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眼看到了朱里外港,徐元佐便站在了船头。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正好碰到吴家叔一脸倦色驾船回来,便招呼道:“吴家叔,这般天还有人夜里游湖么?”
吴家叔定睛一看,却是徐元佐,当下来了精神:“满满一个月不见你,果然是出息了!颇有些掌柜的风度。好好好啊,你娘总算熬出头了。”
徐元佐笑了笑,道:“我出门在外,家里多亏左右高邻照顾。”
“哈哈,什么高矮的,我这正有一尾花鲢,你提回去吧。”吴家叔从船边鱼篓里抓起一条大鱼,那鱼拼命打挺,却挣脱不出。
徐元佐一看那鱼大小,连忙从怀中取了一钱银子,让船老大靠过去,直接上了吴家的船。
“这鱼少不得五六斤重!多谢吴家叔了。”徐元佐一边取了鱼,一手将银子塞给吴家叔。
吴家叔颇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昨晚一船客人点的,付了钱却又说不要了,我怎能再卖你一次?只管拿去吃就是了。”
徐元佐笑道:“平日里多亏照顾,如今有了余力,哪里还能白吃您的鱼。”他又挥手叫沈家村那边的船回去,只对吴家叔道:“我便蹭您的船回家了。”
“那是自然,贴隔壁的,又不多撑一杆子。”吴家叔原本是打算白送的,现在得了银子自然更加高兴,撑着船回家去了。
徐元佐在吴家上岸,穿堂过院,还跟吴家婶打了个招呼,在街上买了生姜和上等白盐——虽然不能跟后世的精制盐相比,但起码已经吃不出苦味了。又买了一坛料酒,一瓶黄酒,徐元佐方才回家里。
徐母听邻居说了儿子回来,站在门口,只奇怪徐元佐怎地不进家门就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见他两手满满回来,又是心喜又是心疼:“回自己家里,你还买什么东西?”
徐元佐笑道:“今天我来做道鱼,保证好吃。”
徐母眼睛扫过,心中自然形成账目:料酒一坛四分银子,黄酒一瓶两分,生姜白盐这也得一分银子,算上这么大的鱼——吴家倒也该得那一钱银子。
“这一餐饭真是奢侈了,你就别来浪费食材。”徐母上前要接那鱼,徐元佐连忙将分量轻的生姜、食盐上送去占她的手,自己提着鱼抱着酒进了厨房。
“这些调味料又不是一顿吃完的,奢侈什么。”徐元佐算了算人民币,也就三十四五块的样子……唔,如果按照收入来算,似乎的确是有些奢侈了。
“父亲呢?”徐元佐在厨房放下东西,活动了一下手。
徐母跟了进来,一边归置东西,一边道:“前日说是出去做耍子,还没回来。”
徐元佐微微皱眉:“去哪里耍了?”
“管他呢。”徐母没好气道:“只要不从家里拿钱,随他去哪里耍。走了正好,我这儿还清净呢!”
徐元佐见母亲手下麻利,自己着实帮不上忙,便道:“我去学里接良佐回来,免得他又胡乱跑,耽误了吃饭。”
“去吧去吧,他最近倒是乖了,也想你得很。”徐母的心思转移到了两个儿子身上,心情一时开朗起来,手下更是轻快。
徐元佐又站着看了看,便招呼一声往学里去了。
第059章 读书秘法
徐元佐却没有立刻就去学里。
他先去了北大街,买了两个糖果子,晃晃悠悠感受着水乡古镇的生活气息。沿途有认识的街坊熟人,他也纷纷招呼,一改曾经木讷愚笨的形象。众人见徐元佐在外面一个月,回来之后脱胎换骨一般,气质都高妙许多,心中暗道:城里果然神奇,连徐傻子都成出息人了!
徐元佐面对各种没有营养的赞赏自然不会放在心里,不过碰到做生意人家,却会借着话头多问两句。尤其是家中若有年轻男子的,更是要问问近况。这也是做了个先期调查,了解镇上百姓的家庭情况。
他左思右想,自家不是地方望族,没有宗亲可以借力。最为可靠的,也就是这些街坊邻居,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也有往来情面。
徐元佐一路晃到镇南,眼看前面就是沈巷,忽然心中一动,竟然走了过去。
沈巷与朱里紧邻,居民是半农半商,不像朱里百姓半商半工,所以繁华程度远远不如。不过沈巷却有个林家村,村里有个大人物。正是嘉靖二十年会试第一名会员,从南京国子监祭酒位置上退下来的高官,陆树声。
南京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后世中央党校校长,陆树声之所以退下来,却是因为朝廷要让他去北京当吏部侍郎——组织部副部长。他因此称病不去,回乡修养。
照徐元佐知道的历史剧本,万历初年他最终还是拗不过朝廷,勉强去做了几年礼部尚书,又要辞官回家。张居正为了挽留他,跟他弟弟陆树德说:很快就要请平泉公入阁为相了,就别急着回去了吧。结果陆树声根本不理会,还是执意回家。
唔,对,他还有个亲弟弟陆树德,如今该是刑部主事,未来似乎是做到了山东巡抚,政声极佳。
徐元佐远远看到了陆府的青灰砖墙,上有黑瓦,巍峨壮观。他停住脚步,又望了望,方才转身回去。
虽然屋舍算是同乡近邻,人与人却是两个世界。
徐元佐到了义塾,又等了片刻方才见里面散学。
徐良佐跟一群小伙伴嘻嘻哈哈小跑出来,猛然见到哥哥站在门外,登时大喜,哇哇怪叫着冲了过去,抱起手臂就是一撞。徐元佐日日锻炼,体型虽然欠佳,但肌肉骨骼却是非同往日,也沉下肩膀,与弟弟硬撞一记。
徐良佐被反震退了两步,却是哈哈大笑:“哥哥结实许多!”
徐元佐将手里糖果子给他,笑道:“与伙伴们分了吧。”
徐良佐更是大喜,眉飞色舞叫周围小伙伴分享。在这边读书的孩子多是平民子弟,又都是十二三四岁嘴里贪甜的年纪,轰然而上,喜气洋洋。
徐元佐看着一众小童,又见到几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大孩子,颌首作礼。那些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与徐元佐没什么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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