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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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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眼睛发出了亮光,嘴角轻轻一勾,神采忽然间飞扬起来。

当天津按他的构思一步步成为大明最繁华的城池,大明无论朝堂大臣还是民间商贾都无法忽视它的时候,“开海禁”这个酝酿已久的想法,差不多可以正式实行了,阻力或许不小,但是,一座极度繁华且濒临大海的城池放在那里,其势已成,朝堂上那些勾结浙商闽商享受走私巨利的大臣们还会像以前那么理直气壮搬出祖宗成法来反对么?

定了定神,秦堪思索许久,终于在奏疏上另起一行,下笔疾言。

“臣尝闻圣人之言,所著所立者,唯‘民生’二字矣,民者,社稷之本也。臣奉旨查缉天津白莲教,白莲反贼恶积祸盈,荼毒百姓深矣,天津建埠百余年,城中反贼肆虐,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民有饥色,野有饿殍,民为天子之民,何以独薄天津耶?臣又闻‘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道,于斯著矣’……”

一道请求朝廷建设天津的奏疏在秦堪笔下洋洋洒洒写就,秦堪在奏疏中详细阐述了天津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建设这座滨海城池的必要性,然后提出几点建议,其一,广纳流民乞丐,扩充城池,其二,设天津府衙,任命行政官员治城,其三,鼓励商贾进驻天津,皇家内库带头在天津设立采办局用以吸引商贾……

至于分配流民土地,以及建造船厂,开市舶司为将来开海禁埋伏笔等事宜,秦堪思考许久,终究一字未提。

一口吃不成胖子,有些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慢慢渗透,慢慢影响,而且尤其要注意不能触犯地主和权贵阶级的利益,否则等待他的必然是整个朝堂的疯狂打击,事则必败。

奏疏写毕已快天亮,秦堪轻轻吹干了奏疏上的墨迹,嘴角露出坦然的笑容。

世人对他贬褒不一,天下皆言他是奸佞宠臣,然而这位奸佞宠臣却在以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改变这个世界,一步步实现当初曾经立下的誓言。

当这位奸佞忍辱负重耗尽心神匡扶社稷之时,朝堂上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们在干什么?

忠奸黑白每一朝,岂能信青史?

※※※

六卫大军仍扎营天津城外,在大军的威慑下,锦衣卫入城开始缉查残余的白莲教徒,原天津三卫剩余的数千将士也纷纷自解兵器,配合锦衣卫肃清可能存在的白莲教徒。

一片纷乱忙碌中,钦差秦堪启程回京了。

剩下的事情已用不着秦堪亲自处理,查缉天津白莲教一事大致算是功德圆满,其中略有遗憾不足,然而世事哪有那么多的完美无缺?

※※※

天津西城门外。

六卫指挥使,原天津三卫指挥使,漕运总督平江伯陈熊,以及漕运盐道衙门各级大小官吏纷纷恭立城门外,为钦差大人送行。

平江伯陈熊代表文武官员向秦堪敬过饯行酒,秦堪向诸官员拱手告别。

转身的瞬间,秦堪分明看到包括陈熊和六卫指挥使在内,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悄然松了口气。

这种类似于送瘟神的释然表情令秦堪感到很不满,甚至有种扭头进城再住几日的冲动。

仪仗启行,秦堪看了一眼低矮破旧的城墙,然后低身进了车辇。

脑海中无端浮起唐子禾的俏脸,那个清冷的女子如今身在何方?曾经答应过她,数年之后定让她看到焕然一新的天津,她可曾记得这句诺言?三千反贼杳无消息,他们是不是跟唐子禾走了?若这位巾帼女子仍旧心怀造反之志,三千人跟着她恐怕迟早会成大明的心腹之患,未来将掀起多大的风浪?

脑海里的俏脸渐渐模糊,幻化作无数疑问,秦堪坐在车辇里沉沉一叹。

※※※

城外大白庄边的官道一侧,茂密的树影下,唐子禾穿着粗布衣裳,黑亮如瀑布般的秀发用一块蓝色碎花巾帕包起来,一副农家妇的打扮,静静地盯着官道尽头,不言也不动。

她的旁边围着一群剽悍汉子,也是寻常的村夫打扮,众人既敬且畏地瞧着唐子禾。

三千反军已分批乔装赶往霸州,唐子禾却留了下来,不顾葛老五等人的竭力劝说,执意留下来做一件她认为必须做的事。

葛老五无奈也只好陪她留下,三五个老弟兄忠心耿耿,哪怕如今天津城附近风声鹤唳,官兵大索城乡,他们也义无反顾。

春风带着几分暖意,轻轻拂过山岗,唐子禾的鬓边几缕调皮的黑发不听话地飘扬,黑发轻拂过腮边,痒痒的,像春天里少女的情怀。

“唐姑娘,打探消息的弟兄刚刚回来,狗官的仪仗已然上路,离此大约还有十里……”葛老五迟疑地拍了拍身旁幽黑的火炮,道:“这铁玩意儿……行不行啊?”

唐子禾冷冷一笑:“百丈之内它可以轰开城池的大门,你说它行不行?用它来轰狗官的车辇,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葛老五,叫弟兄们填药装弹,记住,咱们只有发一弹的机会,一弹过后官兵必然反扑,咱们没时间发第二弹,所以这一击不论成与不成,都要果断远遁。”

葛老五连连点头:“弟兄们省得的。”

“填药装弹以后,叫其余的弟兄们赶紧撤入山林,葛老五,你留下。”

“是,我定与唐姑娘共进退。”

唐子禾冷冷道:“我叫你留下不是为了共进退,而是要你亲眼瞧着,瞧瞧我下不下得了手对秦堪发炮,我唐子禾会不会为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狗官而罔顾弟兄们的血海深仇!”

葛老五一惊,接着干笑道:“姑娘言重了,弟兄们跟你这么多年,怎会不相信你?只是此地危险,姑娘系三千弟兄的前程于一身,不如请姑娘教我如何发炮,然后你先和弟兄们撤走,我来干掉那狗官!”

唐子禾执拗地摇摇头:“我信错了狗官,害弟兄们因此丧命,我欠他们的,我亲手还!”

※※※

车辇行走在官道上,车轴似乎有些老化,发出令人倒牙的吱吱呀呀声,秦堪揉了揉腮帮子,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一本《孟子》。

对待圣贤道理,秦堪的态度是不学习也不批判,姑且听之,姑且阅之。不过适当的充门面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是个圣人之言畅行于世的年代,如同前世曾经疯狂流行的港台歌曲一样,不管喜不喜欢,总得学会哼几首。

不论君子还是流氓,多学点文化知识终归没坏处的,不能因为跟文官斗殴稳占上风便骄傲自满,用嘴皮子杀得对方丢盔弃甲才是上乘。

掀开车辇的帘子,秦堪往外瞟了一眼,骑马护侍于车辇外的李二立时拨过马头,朝他凑近。

秦堪皱着眉,朝仪仗前方一辆蓝蓬马车指了指,然后无声地瞧着李二。

李二尴尬地挠挠头,面孔浮上羞惭之色。

“属下无能,侯爷恕罪,这姓李的御史真的命大,昨夜属下代侯爷宴请六卫指挥使和李腾,找了个借口干脆就将宴席设在天津卫指挥使司的后院,梁胜和另外两卫指挥使作陪,后来属下频频敬酒,把李腾灌得烂醉,吩咐下面的心腹校尉将他送进了梁胜的后院厢房歇息,趁梁胜仍在喝酒的空档,把梁胜的小妾打昏了,然后将李腾送到梁胜小妾的床上……”

秦堪冷冷道:“李腾若真把梁胜的小妾睡了,按理说现在不应该活在人世,咱们此时也应该正在给李腾的牌位上香才对,后来发生什么意外了?”

李二干笑道:“侯爷,后来其实并无意外,属下等人掐好了时间,打算半个时辰后找个由头让梁胜回后院捉奸的,结果……咳,结果梁胜回去后,他的小妾好端端脱光了躺在床上,李腾却不见人影儿了……”

“怎么回事?”

李二面色越来越古怪,忍不住朝仪仗前面的马车瞥了一眼,笑道:“留在后院暗中放风的弟兄说,李腾和梁胜的小妾确实办了事,不过却办得飞快,李腾那家伙不中用,居然三两下便打了个哆嗦,交货了,拎上裤子说了句‘好舒服’,然后扭头便跑,其过程实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咱们的弟兄还没回过神,姓李的爽完便跑得没影儿了……”

笑了两声,李二抬头赫然看到秦堪冷冷的目光,顿时吓得浑身一凛,急忙沉痛道:“侯爷,属下失算了!”

秦堪很想把脚伸出车辇窗外,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狠狠踹下马去,转念一想自己刚刚读过《孟子》,委实不宜太过粗暴,于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满腔的怒意。

“罢了,人算不如天算……”秦堪仰天黯然长叹:“何苦来哉?不但没把他弄死,反而给他拉了个皮条,让他爽了一把,爽完还不给钱,咱们图个什么?……李二啊,你说咱们贱不贱呐?”

李二面红耳赤:“侯爷,按属下的想法,直截了当一刀把他剁了拉倒,侯爷的法子是不是太……呃,太委婉了?”

秦堪叹了口气,把手中刚读完的《孟子》隔着车窗递给他,怒其不争道:“有空多读书,看看圣人是怎样为人处世的!”

李二大吃一惊:“圣人也干过这事儿?”

“叫你看看圣人是怎样的委婉啊混蛋!”秦堪咬牙怒道:“遇到事情只知道打打杀杀,以为一刀剁了就能解决问题么?”

“属下知错了……侯爷,那个李腾的车驾就在仪仗前面,姓李的今日连面都没露,招呼也不打,对侯爷非常不敬。回京以后怕是少不了邀一帮子言官参劾侯爷,不大不小也是个麻烦……”

秦堪冷冷道:“前面你可布置了人马?”

“已设好埋伏……”

“那还用我说吗?当然一刀把他剁了!”

李二:“……”

“还有,告诉仪仗走慢一点,离李大人的车驾远一点,等下李大人挨刀的时候咱们可以充分做到毫不知情,本侯观李大人今日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避之为上。”

※※※

黝黑的火炮已架好,炮口被唐子禾精心调过,正对着官道尽头方向。

炮管内夯实了火药,一颗实心铁弹塞在炮管里,尾部扯出一根长长的火绳。

一名老弟兄匆匆跑来告诉唐子禾,钦差仪仗离此不足三里。

唐子禾身躯不易察觉地一震,站起身朝官道尽头望去,却见远处空旷的地平线上,两面明黄团龙旗迎风飘扬,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当先一辆蓝蓬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旁边无数穿着飞鱼服的校尉按刀而侍,一行数千人的队伍由远及近,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火炮的射程之内。

唐子禾两眼顿时泛了红,眼中流露出复杂得连自己也不懂的情绪,怔怔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握着火折子的白玉纤手微微颤抖。

葛老五扭头瞧了唐子禾一眼,无声地一叹,然后目注官道上的马车,目光瞬间阴冷。

情与义,终究要分个清楚,走到这一步,必须取舍了。

“唐姑娘,狗官的车驾近了……”葛老五忍不住提醒道。

颤抖的纤手轻轻一晃,火折子迎风点燃,然后慢慢凑进炮管尾部的火绳。

耳畔不合时宜地回荡着秦堪那熟悉的声音。

“……志向是个遥不可及的字眼儿,我更愿把它当作我未来几年必须逐步完成的工作进程。”

“……我要奏请朝廷在天津开巡按御史衙门,如此一来,官府,三卫,御史,三权分立,各自制衡监督,最大限度杜绝官吏贪污,欺压百姓……”

“……另外我还要奏请朝廷,开天津外埠,小范围的试着先开海禁,若与异邦正常商贸,沿海城市鲜有不富者,城富则民富,民富则国强……”

唐子禾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已,闭上眼,秦堪比划着手势,在她面前勾勒天津未来蓝图的样子浮现在眼前,那么的神采飞扬,那么的意气风发,仿佛决定芸芸众生命运的天神,带着深深的慈悲俯首注视着苦难世间。

应该是那一刹吧,仿佛拍开了尘封醇酒的泥封,醉人的芬芳令自己的心瞬间沦陷。

“……你来,我养你。”

耳边又回荡着这句旖旎的话语,唐子禾浑身一颤,俏脸泛上如醉酒般的酡红,随即看着官道上越来越近的马车,泛红的俏脸忽然又变得惨白。

死死咬着下唇,唐子禾眼中迅速浮上晶莹的泪光。

曾经有过那么一瞬,她真想抛掉一切果如秦堪所言,住进他的侯府里被他养着,做个幸福简单的小女人,所谓千秋大业,所谓彪炳青史,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怎抵得夫郎插入她发髻里的一根碧玉簪,然而……说得那么好听,你为何两面三刀,背过身便害了弟兄的性命?

那一支朝廷制式雕翎羽箭绝了他和她所有的可能,她已退无可退。

葛老五的声音惊醒了她满腹的哀怨:“唐姑娘,……算了吧,这些年苦了你,也累了你,秦堪的这条命权且记上,当是弟兄们报答你的这番苦累。”

唐子禾悚然一惊,接着咬了咬牙:“弟兄们的大仇不报,我有何面目领那三千弟兄?”

火折子在树影里发出微弱的火光,火光毅然朝炮管的火绳凑近……

第440章 一炮断情

葛老五的表情一直很平静,他的目光没在炮管,而在唐子禾那张凄怨的俏脸上。

每次提起她对秦堪暗生情愫,唐子禾总是表现得非常暴躁,死不承认有这回事,然而此刻不得不在情与义之间做出取舍时,这张凄怨的俏脸已说明了一切。

葛老五已不忍心说什么。

他是大老粗,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在他心里,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比什么都重要。

黯然注视着唐子禾颤抖的纤手,葛老五也在心中无声地做着取舍。

今日若唐姑娘下不了手,他便与她分道扬镳,从此做个自由自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唐姑娘的大业与他再无干系,葛老五不惜命,但他的命只交给值得交的人,唐子禾没什么不好,然而她心中那一缕不合时宜的情愫,却会成为所有弟兄的催命符。

唐子禾盯着官道上越来越近的马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最后贝齿狠狠一咬,颤抖的手终于点燃了火绳……

嗤——轰!

如同山崩般的巨大声浪将二人震得一个踉跄,直起身子往官道看去,却见马车瞬间碎板木屑横飞四溅,几块残肢断臂伴随着鲜血从马车里四散而落,周围护侍的锦衣校尉一阵惨叫,身下骑着的马儿纷纷受惊,一边嘶鸣一边不停地跳跃甩动,直到将背上的骑士摔下地,马群长嘶一声跑远。

混乱中一片血肉模糊。

葛老五睁大了眼,他也没想到攻城火炮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难怪唐姑娘说杀鸡用牛刀,再看唐子禾,却见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怔怔看着马车外散落的残肢断臂,泪如雨下,心痛如刀绞。

使劲一擦眼泪,唐子禾站起身直视葛老五时,她的眼中已没了泪水,可同时也没了神采,像一口干枯的老井,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葛老五……”

“在。”

“你亲眼瞧见了,现在我再问你,弟兄们的仇算不算报了?”

葛老五心中叹息,重重点头:“唐姑娘,老葛这条命从今以后卖给你了!你造朝廷的反,老葛给你举反旗,你上山落草当大王,老葛动刀给你宰肥羊,你心思淡了退出江湖嫁人,老葛给你当家丁护院!”

唐子禾抿了抿唇,向官道上那滩模糊的血肉投去最后一瞥,绝然转身。

“快走吧,官兵们反应过来就要搜山了。”声音比山谷的寒风更冷。

葛老五连连点头,颇有些不舍地拍了拍身旁的火炮,大嘴咧了咧,身躯如鹞子般灵巧一闪,隐入茂密的丛林中。

※※※

“侯爷,京里锦衣卫已到位待命,只等侯爷回京后一声令下,他们便动手。”

车辇摇摇晃晃,秦堪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淡淡道:“发动以前不可走漏风声,事情干完之后就无所谓了,叫下面的人把嘴管紧,我的仁厚是他们三辈子修来的福分,换个心狠手辣的指挥使,干完这事早把他们灭口了。”

李二急忙笑道:“侯爷放心,我已叫常凤快马加鞭回京了,他也是从南京便跟着您的老人儿,这事由他领头不会办砸的。”

秦堪点点头。

侯爷算是好脾气,轻易不动气,当官这几年涵养越来越高深,到了他这个位置,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动怒的?朝堂里的勾心斗角,各施机谋,在他眼里只有输赢二字而已,委实不值得动气。

然而西厂这次天津城外伏击他,却令他久抑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发,无可遏止。

堂堂国侯被一个死太监算计,差点因此丢了性命,秦堪怎能不发火?他在前面为朝廷为社稷殚心竭虑,有人却在他背后捅刀子,这笔帐若不算,以后侯爷如何在京师大臣们面前抬得起头?

久违的杀气在胸中翻腾酝酿,上一次动杀气,东厂数千番子的性命为代价才换得他暂息雷霆,这一次呢?

敢招惹就要敢承担,刘瑾付得起代价么?

车辇摇摇晃晃行走在官道上,天津离京师并不远,可以说两城紧紧相邻,朝发夕至,不知不觉仪仗已走了一半路程了。

辇外的春日晒得人暖洋洋,令秦堪有点瞌睡,再次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秦堪一只手撑着腮帮,打算眯瞪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着李二,指了指前方,神情微微不耐道:“你安排的人在哪里动手?路都走一半了,那个姓李的御史好像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个意思?”

李二呵呵一笑,眼里杀机一闪而逝:“侯爷别急,阎王的催命帖子很快就要发到李腾手上了,再往前走四十里,有个山沟子名叫二里岗,那里风水好,适合埋御史……”

秦堪点点头,不再说话,放下车辇帘子,闭上眼开始打盹儿。

忽然远处轰地一声巨响,车辇周围的仪仗官兵大惊,纷纷拔刀出鞘,将车辇围得跟铁桶一般,神情戒备地四下张望,数百名校尉在总旗和百户带领下朝巨响的方向跑去。

秦堪一脸惊讶,刚才这声音很熟悉,分明是……放炮啊,掀开车帘,朝李二瞟了一眼,有种非吴下阿蒙自当刮目相看的意味。

情不自禁朝李二竖了竖大拇指,秦堪真心赞道:“好大的手笔,居然想到用大炮轰他,李腾这得多大罪过才有幸获此殊荣……你家小妾也被他睡了?”

李二一脸茫然,吭哧半晌,呆呆地道:“侯爷……属下没安排大炮啊,就只在二里岗埋伏了十几个弟兄……”

秦堪也愣住了:“刚才那声炮响是怎么回事?”

二人呆呆地互视,片刻之后,二人猛地一个激灵,脸色大变,齐声惊道:“有埋伏!”

话音刚落,前去查探的校尉匆忙跑回来,抱拳大声道:“禀侯爷,三里外有敌情,监察御史李大人的马车被大炮轰得粉碎……”

秦堪急忙道:“李腾呢?”

“也粉碎了。”

李二惊怒交加,拔刀在手大怒道:“他娘的,谁拔了老子头筹?”

“闭嘴!你当是逛窑子呢?什么狗屁拔头筹!”秦堪怒叱,抬手朝官道边的小山一指:“刺客是冲我来的,李腾命背,为我挡了一劫,刺客必在此山中,派人搜山!”

“是!”

※※※

一个时辰后,搜山的锦衣校尉匆匆赶回,抱拳禀道:“侯爷,属下等在山腰发现火炮一门,沿着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在山林深处远远看见一男一女飞快躲进深山,属下正继续跟踪追缉……”

秦堪皱眉:“一男一女?可瞧见他们的模样?”

“男的不认识,女的……女的好像……”校尉迟疑片刻,不大确定道:“女的好像是曾经在天津官衙里住过一阵的白莲教妖女唐子禾,属下以前见过她几次,方才远远瞧了一眼,依稀有些相似……”

秦堪惊愕道:“唐子禾?怎会是她?不可能是她!”

“侯爷,属下刚才共有十几个人追踪刺客,都觉得刺客像她……”

秦堪心中泛起极度的不舒服以及深深的疑惑。

他和唐子禾的立场不同,这是彼此都知道的,互相有点朦胧的好感,暗生几许撩人的情愫,这些情愫令彼此都手下留了情,天津官衙里,唐子禾一针在手,本可置他于死地,她却没有下手,她离开后,秦堪本可下令关闭城门大索全城,他也没有这么做,大家都给自己给对方留了一步余地,刀光剑影的争斗里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旖旎暧昧欲语还休的色彩。

然而今日,唐子禾为何忽然对他痛下杀手?

尽管李腾当了替死鬼,但秦堪清楚,唐子禾要杀的是他。

连大炮都用上了,足可见这一击多么的义无反顾。

什么原因令她态度大变,突然要置他于死地?恨他下手太狠,毁了她多年来在天津打下的白莲教根基,还是别的原因?

秦堪沉默许久,心情忽然变得低落,见校尉还站在他面前等他指示,秦堪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把所有人都撤回来吧……”

李二和校尉一呆:“侯爷,弟兄们已经缀上刺客了……”

“把人撤回来!”秦堪加重了语气,冷冷扫了李二一眼。

“是!”

抬眼看着面前郁郁葱翠的山峦,所谓伊人,正在深山中,跋涉着一条和他截然不同的路。

秦堪沉沉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与唐子禾真的渐行渐远,无法再有交集了,他和她,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侯爷,那个李腾碎了一地,侯爷回京了如何跟朝廷交代?”李二又添新愁。

“碎了一地”,这词儿用得新鲜且贴切。

“李大人回京路上偶遇白莲教反贼,不幸遇难,为国捐躯……”秦堪叹道:“我早说过,这位御史大人今日印堂发黑,必有大凶之祸,果然被我言中……本侯这张嘴曾在报恩寺里开过光啊。”

第441章 侯爷回京

过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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