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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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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刚待点头,咂摸咂摸嘴又觉得不对味,寻思片刻后指着秦堪没好气道:“又拐着弯儿的夸自己,你还君子呢,昨日把那些朝臣祸害得十几个躺床上动不得,今日百来人上朝一个个东倒西歪快断气似的,你一个人差点把朕满朝文官干掉了,好意思自称君子?”

秦堪腼腆一笑,道:“陛下这话太过偏颇,说得臣好像不是君子似的……”

第665章 义无反顾

大明朝堂无君子。

虽然是奉儒学为国学的时代,或许贫寒的读书人老老实实奉行着儒家的宽仁之道,但当了官的读书人便不能算纯粹的读书人,他们只是钻营者,为名为利蝇营狗苟,他们的外貌永远道貌岸然,因为长得丑的不能当官,然而一旦有人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为名为利为权,则必然成为他们铲除的目标,下手从不手软,而且虽远必诛。

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存活至今,而且活得位高权重,令满朝文官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秦堪都忍不住要佩服一下自己的本事。

“你把他们熏跑了,他们转过身跑朕这儿告状,事情很棘手,一个个趴在殿内哭丧似的,幸好你今日没上朝,否则朕怀疑他们会像代宗年间对马顺那样,当着朕的面活活将你打死,这群打着大义名号的老混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朕左右没了法子,只好临时在金殿上犯抽抽了……”朱厚照无奈长叹,为了在秦堪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义薄云天,他叹完气后顺便将两手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然后眼歪嘴斜浑身直颤,还原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牺牲形象。

秦堪大赞:“陛下抽抽得很传神,瞧那一双斗鸡眼……一般人能斗得出这水平吗?这哪里是斗鸡眼,简直是将视线集中在一点的龙眼啊……”

朱厚照立马恢复如常,狠狠瞪着秦堪道:“你能正经点吗?朕在金殿里是真的很头痛,真的快抽抽了。”

重重叹气,朱厚照看着秦堪,神情迟疑道:“秦堪,朕知道你胸怀凌云抱负,更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朕好,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好,所以你的任何建议朕都是毫无保留支持的,你说过造船出海先谋私利,再谋天下。来日开了海禁,上到商人巨贾,下到平民百姓,皆可驾舟从容出海,与万国藩邦互通有无,唯藏富于民方可称国盛军强,这些道理朕都明白……”

顿了顿,朱厚照神情充满了沮丧:“……可是,如今朝臣的反应你都看到了,朕没想到,只是造几艘船给咱们自己赚点银子,他们都如此不能相容,大有拼个你死我活之势。秦堪,强国之道万千,为何你偏偏选了一条看不见前途的路?……依朕之见,咱们还是打个退堂鼓,悄无声息罢手吧,连朕都察觉到这条路危机重重,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罢手其实,……其实并不丢人。”

秦堪脸色微沉,心中泛起无限苦涩。

连最支持他的皇帝都劝他罢手,开海禁这条路难道果真走不通吗?崇明岛上立下的宏愿,此生誓必改变这个世道。如今经过三四年的厚积薄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线曙光,如今不知不觉却陷入了绝境,若真的放弃了这条路,以后和其他的大臣一样失去了理想志向,一生只为名利钻营,纵然将来位极人臣又怎样?改变了自己的官运,却改变不了国家的气运,这样活一辈子,有意义吗?

豹房主殿内,君臣陷入长久的罕见的沉默。

这是真正的内外交困,艰难辛苦的时刻,二人仿佛都失去了主张,朱厚照说完后一直盯着秦堪,目光复杂难明。

许久之后,秦堪忽然长身而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朱厚照。

“陛下应知臣当年还只是南京东城一名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时,曾领麾下百余校尉出南京,登崇明岛抗击倭寇……”

朱厚照点头:“此事朕记得很清楚。”

秦堪的声音带着几分干涩,叹道:“那一仗打得惨烈,十二名倭寇竟追着上千大明官兵满地跑,臣所属锦衣卫督战队阵前连斩十数人,也弹压不住官兵的溃逃,官兵逃散之后,战场上唯剩臣和数十锦衣卫所属,后来臣首先拾起了一杆长枪握在手里,当臣心怀必死之志,义无反顾地刺出了第一枪,那一战,我们胜了!”

深深注视着朱厚照,秦堪道:“陛下,今日此情此景,与当年崇明抗倭何异?同样是穷凶极恶的敌人,同样是心怀怯意的袍泽,同样是退无可退的绝境!陛下,臣的选择仍如当年一样,臣,不退!”

“不退”二字,如一道春雷,在朱厚照耳畔轰然炸响,朱厚照猛地站起身,鼻翼快速张合着,稚嫩年轻的脸上浮出一抹激动的潮红。

“陛下,怀必死之志而一往无前,凡阻者无非你死我活而已!臣学识不够,不能效圣人诛心,却能学侠客杀人,大明的海禁,臣开定了!”

“好!秦堪,你既怀凌云之志,朕岂能不如你,你我君臣再联手把这件大事做好,做给他们瞧瞧,且看千百年后,青史如何论断。”

※※※

走出豹房,秦堪的神色带着几分疲惫。

豪言壮语说出去了,正如他刚才所言,自己已完全没了任何退路,退便是死。

丁顺奉秦堪的命令亲自赴江浙一行,查缉当地海商与朝廷官员勾结之事,西华池外,迎上前来的却是当初南京老部下李二。

秦堪在李二面前站定,神情若有所思,怔怔看着李二递过来的马缰绳,却迟迟没有伸手接过。

片刻之后,秦堪这才偏身上马,李二朝周围数十名侍卫招了招手,众人簇拥着秦堪回府。

马蹄声踢踏行在青石铺就的大路上,众人仿佛感受到秦堪阴沉的心情,悄然无息地紧随其后。

骑在马上行了一阵,秦堪忽然淡淡开口:“李二……”

“属下在。”

“派人快马告之天津知府严嵩,加快速度列装八艘战舰,每舰配装三十门佛朗机炮,三日后下水试行,开往倭寇频繁活动的海岛,不管他们是真倭还是假倭,给我将他们的海岛轰平了!”

“是!”

一名侍卫从队伍中匆匆走出,行礼之后往城外朝阳门奔去。

秦堪的心情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这一记算是敲山震虎,震的不仅仅是倭寇,也是做给京师那些文官们看的。

一行人缓步行至西城,朝阳门已遥遥在望之时,杀机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街心左侧一家酒肆的楼上,木制的窗户忽然开了一条细缝,一支泛着蓝汪汪幽冷光芒的利箭从缝隙中伸出,箭尖直指秦堪的脖颈……

第666章 闹市刺杀

这是一次毫无预兆的刺杀,不仅李二和一众侍卫没想到,连秦堪本人也没想到。

锋利的箭尖从木窗里悄然探出,沉稳地指着秦堪的脖颈,刺客的手很稳,眼法也很稳,数丈之遥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秦堪脖子上隐隐跳动的青筋。

箭尖泛着蓝汪汪的寒光,显然事先淬过毒药,只要擦破一点皮都是命悬一线的下场。

秦堪和李二众人浑然无觉地策马走在街心,秦堪心情有点乱,脑子里不断思索着用什么法子将开海禁的主张推行下去,在达到开海禁的目标的同时,又不能将文官们逼到绝路。

秦堪面临着和朱厚照一样无奈的选择,弘治先帝和诸多名臣花了一生的时间将荼毒百年的厂卫弹压下来,如今的厂卫已不像大明初期那样无法无天,厂卫的嚣张气焰也就渐渐低落下去,文官已成气候,天下人渐渐习惯了文官与皇帝共治天下的政治格局,厂卫行事便不能不顾忌一二。

秦堪命苦,生不逢时,动辄拿人下狱杂治残杀的幸福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所以秦堪想化解这个僵局,只能尽量用斯文的法子。

脑子里苦苦思索着对策,秦堪任由马儿信步而行,冬日里的一阵寒风吹拂而过,没来由的,秦堪后脖颈处莫名冒出一阵鸡皮疙瘩,连寒毛都竖了起来,然后便感到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四周仿佛顷刻间变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原。

嗖!

破空之声在静谧中那么的清晰,如晨钟暮鼓,悠悠荡荡。

“公爷小心!”李二瞋目裂眦,拔腿便朝秦堪飞扑过来。

秦堪只觉得被一股大力使劲一撞,整个人横空飞起,从马上重重摔落在地,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惊怒之时抬头四顾,却见李二死死扑在自己身上,而街心左侧一家酒肆的楼上,第二支利箭闪烁着蓝汪汪的寒光。如流星般接踵而至!

变故突生,仅只数个呼吸间!

随着李二扑倒秦堪,身后数十名侍卫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大惊失色,这群侍卫是当初秦堪在南京的老班底,一直忠心耿耿跟随秦堪走南闯北。

第二支利箭离弦之时,数名侍卫脸上露出决然之色,身形闪动间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挡在秦堪面前。

箭矢入肉,沉闷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一名侍卫胸膛中箭,当即便倒地而亡。

“刺客在楼上,快去拿他!”李二从始至终用身躯挡在秦堪面前,他的脸孔迅速泛上一层青灰色,浑身汗出如浆。

侍卫们立马分出十人,抽刀往酒肆楼上冲去。

其余的侍卫团团围着秦堪,将他护送到一个四周皆是青砖墙壁的小巷内。

直到进了小巷后,李二才松了一口气,肩倚在墙壁上喘着粗气,身躯有些摇晃,脸色在暗巷中愈发显得苍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死气。

秦堪这才注意到李二的脸色不对,强行扒过他的肩,赫然发觉李二的背后中了一箭,箭尖入体二寸余,从他的脸色上来看,李二显然不止是箭伤这么简单。

秦堪当机立断抓住箭杆用力一拔,李二痛得闷哼一声,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秦堪凝目注视着蓝汪汪的箭尖,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拿刀来!”秦堪大吼。

一把小巧的匕首递到秦堪面前,秦堪浑然不顾李二疼痛,命人将李二背后的衣裳割开,匕首狠狠朝他箭伤的位置刺下,然后在周围一剜,一块发了黑散发着腐臭的肉被秦堪活生生从李二的背上割下,李二平时有些油滑,此刻倒真是条汉子,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当即便很痛快地晕了过去。

街边酒肆的楼上,已传来侍卫和刺客的打斗声,街上人群愕然注目,见不远处听到动静的巡街锦衣卫杀气腾腾赶来,百姓们吓得一哄而散。

暗巷内,昏迷过去的李二脸色泛起一片吓人的青灰,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公爷,李千户毒已入体,怕是来不及了,这毒……见血封喉!”一名侍卫怆然道。

秦堪的表情冷静得可怕,心念电转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叫一队人散布京师各大街小巷敲锣打鼓,挑嗓门大的人反复喊一句话,‘天津故人速至北镇抚司一会’,快去!”

酒肆楼上,侍卫们已将两名黑巾蒙面的刺客围住,正打得如火如荼,酒肆掌柜见自家楼上竟出现了刺客,而且当街刺杀了当朝国公,掌柜和几名伙计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跪在尘土里磕头如捣蒜。

片刻之后,激烈的打斗声忽然一静,未多时,一名侍卫匆匆下楼跑到秦堪面前抱拳禀道:“公爷,两名刺客突围无望,自刎而死,他们的穿着和兵刃皆为寻常之物,看不出端倪,属下已召卫中刑名百户查验刺客尸首。”

秦堪眼中射出一道冷光:“不论结果如何,给我把这两名刺客挫骨扬灰!”

“是。”

※※※

负伤的李二被紧急抬进北镇抚司,半个时辰后,头戴斗笠黑巾覆面的唐子禾匆匆而至。

后堂内,见到脸色已呈死灰的李二躺在木板上,唐子禾目光一凝,来不及跟秦堪打招呼,取出随身银针当即刺入李二胸前脖颈等好几处穴道,翻过身来仔细查看了李二的伤口,唐子禾微惊,立马取出一瓶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

接过秦堪递来的箭矢,唐子禾凑在鼻前闻了闻,黛眉微微皱起,语气清冷道:“这是西域曼罗花的汁液和一种名叫乌头的蛇毒混合而成的毒药,中者见血封喉,我幼时随爷爷出诊时见过一例,我若晚来片刻,此人必死无疑,若你将他送到别的大夫那里,他也必死无疑。”

秦堪和身边侍卫们不由大松了口气,面面相觑时彼此一脸庆幸和后怕。

“幸好你恰在京师,李二命不该绝。”秦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处理好李二的伤口,众人小心将李二抬出去,厢房内只剩秦堪和唐子禾。

独处静室,唐子禾清冷的表情忽然充满了焦虑,主动拉过秦堪的手,在他身上四下摸索,担忧地道:“你没受伤吧?仔细找找,这毒药非同小可,擦破皮都是生死大事……”

第一次见到她紧张的神色,秦堪心中一暖,忽然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没事,身边的侍卫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杀才,他们把我保护得很周密。”

唐子禾吁出一口气,神情并未见缓和,语气比刚才更冰冷:“对方竟对你痛下杀手,朝争已激烈到这般程度了么?”

秦堪苦笑道:“因为我挡了别人的财路,俗话说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对我下手自是理所当然,怪只怪我疏忽大意,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要我的命。”

唐子禾眸子里露出明悟:“造船出海之事?”

秦堪笑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说你是为了我而来京师,不算我自作多情吧?”

唐子禾定定看着他,低声道:“我已去天津看过了……”

秦堪眨眨眼:“当初天津官衙内说的话,我没骗你吧?三五年内,天津必有翻天覆地之变……”

唐子禾如梦呓般呢喃:“对,你说过的话已做到了,它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土城,它正汇聚着大江南北的商贾和百姓,它的城池扩建了好几倍,它是渤海湾里最璀璨的一颗明珠,秦堪,是你让这颗明珠绽放光华。”

抬头注视着这张熟悉的脸,唐子禾深深道:“如今我已不问江山鼎重几何,更无法分辨世间是非黑白,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看到了天津城的百姓富足安逸,看到了天津城的官员温和有礼,这座小城里再无不平事,秦堪,于公于私,我相信你就是真理,你就算手举屠刀,亦怀有一颗悲悯的佛心……”

说着唐子禾俏脸渐渐浮现久违的凶煞之气,一如当年那位万马军中号令四方的女将军。

“秦堪,不管是天津城还是开海禁,你坚持的东西便是我誓死捍卫的东西!”

……

唐子禾杀气腾腾地离开了,像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屠户闯进清晨的薄雾里,倒拎着杀猪刀寻找下手的对象,优雅与粗鄙共存,娇柔与泼辣齐飞的背影,令秦堪神恍间仿佛和杜嫣影子合在一起。

秦堪忽然感到有些不妙,他似乎永远没瞧清过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柔柔弱弱的,可是她这两年干出来的事绝对是胸脯上一巴掌宽护心毛的纯汉子,这女人若娶回家去,和杜嫣那位女霸王生活在一起,一个拳脚开山裂石,一个下毒无影无形,稍不小心便是鸡犬不留的下场,秦公爷夹在中间的日子……

秦堪抿了抿嘴,忽然有了一种刚才怎么没被刺死的遗憾……

第667章 大索京师

刺杀当朝国公兼锦衣卫指挥使,这是一件惊天大事,以秦堪如今在朝堂和皇帝心中的分量来说,丝毫不亚于当初马文升被刺事件。

众所周知,大明自立国以来鲜少发生刺杀国公之事,更何况这位国公执掌着大明最暴力的锦衣卫,通常情况下来说,一般只有秦堪下令刺杀别人的份,现在居然反被人刺到自己头上,秦公爷实在有点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

秦堪也终于深深体会到文官们的价值观,利益这东西和自己的女人一样,旁人是碰不得的,碰了就是你死我活的结果,从保值的角度来说,或许利益比女人更重要,毕竟利益恒久远,而女人的保鲜期差不多只有一二十年,以这种逻辑来看,秦堪或许可以偷偷睡了文官们的老婆,但绝对不能碰文官们的利益,当然,这只是理论上,主观来说,秦堪最好也不要碰文官们的老婆。

……

锦衣卫指挥使被刺震惊京师,最震惊的莫过于京师上万名锦衣卫所属,当昏迷不醒的内城千户李二被抬进北镇抚司时,所有人的脸上仿佛被重重扇了一记耳光似的,火辣辣的痛。一个以残忍冷酷著称于世的铁血部门,最大的头头竟被歹人当街刺杀,天理王法何在?锦衣卫颜面何存?

唐子禾离开后不久,京师内所有锦衣卫千户全部聚集秦堪的厢房门外,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后,众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没有一句表态,但脸上杀机密布。

秦堪遇刺的当天,锦衣卫万人出动,京师电闪雷鸣。

无数市井泼皮闲汉被拿进诏狱,各市各坊千户百户疯了似的向城中的城狐社鼠们拷问刺客消息,许多熬不住苦刑的闲汉们在诏狱内一命呜呼,尸首趁夜被抬出城,草草往城外乱葬岗一扔。

今日的锦衣卫,在秦堪的默许下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风声鹤唳的人们惊恐地发现,原来这几年几乎可以拿文明执法衙门流动红旗的锦衣卫,它的本质终究还是暴力的,只不过它的首领一直习惯于用道理说话,他信奉“真理是吵出来的”,能斯文一点便尽量斯文一点。

然而一旦敌人不打算跟他讲道理,妄图用刺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解决争执,秦堪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连佛家禅宗都难免用“棒喝”这么暴力的法子教徒弟,秦公爷又怎会是吃素的?

秦堪被刺当日,整个京师城被惊怒交加的锦衣卫犁地似的犁了好几遍,拿进诏狱拷问的闲汉足足数百人,刺客虽没拿到,但京师扫黄打黑却效果斐然,至于在京师活动的江湖好汉们则莫名其妙倒了大霉,不论是“铁掌震神州”还是“云中鹞子”,但凡被锦衣卫发现,不分青红皂白当即一拥而上放倒,冤不冤枉进了诏狱再说……

随着宁国公被刺一事,京师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整整闹腾了一晚,锦衣卫将京师折腾得鸡飞狗跳。

第二日早朝,百官聚集承天门等待宫门开启,因昨日锦衣卫大索京师一事,今日文官们憋足了劲,誓要将秦堪拉下马。

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雪,承天门的广场上已被宦官们清扫过一遍,文官们站在满地水渍的宫门前,如石雕木塑一般静立不动,眼中酝酿着风暴般的深沉杀机,凛冽的寒风不断肆虐吹拂而过,不少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一串鼻涕泡儿如水晶宫灯似的蜿蜒流下,使劲一吸溜,鼻涕被吸回去,然后……眼中继续喷着杀机。

寅时一刻,宫门开启,大臣们精神一振,各自整了整官袍,按品阶列好朝班,正待鱼贯而入之时,宫门的缝隙里窜出一名穿着绛紫袍服的太监,太监扬了扬手中拂尘,眼皮抬也不抬,不阴不阳地道:“陛下龙体有恙,罢朝一日,诸臣各自回衙署理事,不得怠政。”

大臣们愕然互视,接着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这昏君自己罢朝,却有脸要他们不得怠政,若不是宫门不让进,大臣们非得跑去太庙前嚎两嗓子“先帝啊”……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太监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道:“陛下还说了,眼瞅着离年关只有两三日,恰好陛下龙体微恙,无心国事,索性便从今日起休沐了吧,诸臣回衙将差事交办妥当,上元节过后再恢复上朝,期间若逢大事,悉由内阁和司礼监而决。”

扑通!

一声闷响,终于有大臣面朝太庙方向跪下,提起一口丹田气,扯着嗓子便嚎起来。

“先帝——”

“别,别瞎嚷嚷……”太监笑眯眯地弓着腰伸手摆了两下,像掐住了一只正在打鸣的公鸡的脖子:“陛下年初一才会去太庙祭祖拜天,您现在跪得太早了,甭管对先帝有多少心里话儿,年初一再说。”

※※※

朱厚照龙体确实有恙,昨日金殿浑身抽抽不算什么,他最大的病是犯贱。

大臣们还围在承天门前不肯散去,想进太庙跟先帝聊聊天诉诉苦的时候,朱厚照却从西华池畔的豹房悄悄离开,一身店小二伙计装扮,肩头搭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巾,嘴里嗯嗯啊啊哼着小调儿,身后却不远不近缀着数十名神情紧张的禁宫侍卫,一个店小二配上如此豪华阵容,令人神经错乱。

熟悉的西城小酒肆里,布衣钗裙的刘良女已摆开了摊子,眼下时辰尚早,酒肆里本无客人,今日一大早却已有一位华衣公子坐在里面。

华衣公子已与刘良女有过数面之缘,刘良女对他并不陌生,她知道这位公子与自家酒肆的小二朱寿是熟人,……或许朱寿也并不叫朱寿,月前朝廷平定宁王之乱,王师凯旋回朝,那位高高骑在马上,享受万众欢呼的少年威严天子,与她店里那个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见人便点头哈腰的店伙计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那日刘良女躲在欢呼的人群里,惊愕地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当今皇帝,那一夜,刘良女辗转无眠。

朱厚照走进酒肆时第一眼便看见坐在桌边独自喝酒的秦堪,于是眼睛一亮,贼兮兮地朝刘良女嘿嘿笑了两声,指着秦堪小声道:“姑娘,我有个熟客在那边,我去与他聊几句再来做活儿……”

刘良女朝秦堪的背影瞟了一眼,那日王师入城,这位华衣公子当时穿着蟒袍陪在圣驾一侧,显然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若换了寻常百姓女子,知悉朱厚照和秦堪身份的那一刻恐怕已磕头如捣蒜,然而刘良女的态度却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一介贫寒女子,靠自己的双手挣得温饱,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无畏亦无惧,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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