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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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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就知道人云亦云,你们当张恪真的打赢了吗?”

    “怎么没有,不打赢,又岂会有迎接的仪式?你难道说天子也错了?”

    黄道周冷笑道:“天子当然没错,可是天子身边尽是奸邪小人,蒙蔽圣听!”

    卢象升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夹在人群当中。他和张恪并肩作战过,感受和其他人更不相同。心中热血翻滚,他恨不得能成为张恪帐下的小兵,杀敌报国。

    听到黄道周的话,他怒火再也按不住了,大踏步走过了。

    “竖子,张大人血战浑河,杀戮建奴无算,岂是小人能诋毁的!”

    黄道周丝毫不退让,摇头说道:“你说张恪打赢了,可有证据?”

    “证据?德格类的尸体不是证据?马车上那些耳朵不是证据?”

    “正是所谓证据暴露了张恪的嘴脸!”黄道周大声吼道:“我没记错大明是以首级论功,就算如此,也有杀良冒功的贪鄙之将,残害百姓。张恪仅仅凭着一堆耳朵就说杀了多少建奴,难道能服众吗?”

    几句话出口,在场的士子全被稳住了。的确大家伙都希望大明能赢,可是光凭着耳朵,的确不足为凭!

    黄道周看着大家沉默下来,他更加得意地说道:“别人都打败了,战死了,偏偏全身而退的人杀了那么多鞑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亏你们还是读书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清楚。黄某人现在要大哭一场,哭的是那些被割去耳朵的大明子民!”

    “不许你诋毁张大人!”

    卢象升咬牙切齿,一把揪住了黄道周的衣服。单臂用力,就把他提到了半空中。

    “胡说八道的畜生,信不信我摔死你!”

    “哼,黄某读书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就是有几根骨头,摔死一个黄道周,也难杜悠悠之口!”

    “住手!”

    眼看着要出人命,士子们纷纷涌上来。扯住了卢象升。

    “别冲动,黄兄说的未必是错的!”

    “呸!谁不知道他们东林前面卯足了劲头,攻讦张大人,结果张大人安然回来。还杀了那么多建奴,他们脸上无光,就污蔑朝廷功臣,其心可诛!”

    提到了东林两个字。在场的学子可不干了,其中不少人都出身东林,他们纷纷反击。

    “给武夫溜须拍马。张恪是阉党,你就是阉党的崽子!”

    卢象升哪里是好脾气,听人家一马,忍不住胳膊一甩,千斤巨力,十几个士子被砸到。摔在地上,痛苦哀嚎。

    平时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读书人竟然打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热闹。正在大家伙想好好看看的时候,突然路中间又乱了起来。

    有五六个百姓冲破了路边的士兵,跑到了中间,正好拦住了张恪的队伍。

    “求大老爷给我们伸冤啊,小人冤枉啊!”

    一面哭喊着,一面把头上的帽子摘掉,领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这个人竟然没有一只耳朵!

    “大人,张恪杀辽东百姓,砍下耳朵,充当建奴的耳朵。我们乡亲都被杀了,求大人做主啊!”

    两旁士兵涌上来,用水火棍按住了几个喊冤的家伙,可是他们声音极高,周围的百姓全都听到了。

    超级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大家看向张恪的目光瞬间都充满了疑惑!难道胜利都是骗局,车上的耳朵都是大明百姓的?

    大家心中顿时都升起了被愚弄的愤怒!人群之中,乱成了一团。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

    听着所有人的鼓噪之声,叶向高嘴角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随即叶向高变得无比愤怒,厉声说道:“无耻刁民,张大人那是朝廷栋梁,屡立战功,岂容你们污蔑!来人,把他们抓起来,还有那些闹事的乱民,谁敢胡说八道,就地正法!”

    说话之间,两旁的兵丁就往上冲。

    局势骤变,贺世贤等人都措手不及,唯有张恪脑筋转得最快!叶向高的话根本不是帮自己,而是在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越是粗暴的手段,就越会让百姓坚信张恪杀良冒功,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算日后张恪怎么解释,也别想洗刷干净。

    黄土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眼下的局势就像是一桌麻将,东林要做的就是搅局天王,只要张恪没胡,他们就赢了!

    卑鄙,真卑鄙!

    除此之外,张恪想不出任何的形容词。

    不行,绝对不能让东林党的如意算盘得逞!

    “且慢!”张恪一声巨吼,所有人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不得有一顿。张恪趁机催马冲出,到了几个告状百姓的近前。

    “哈哈哈,张某做事无愧于天,你们想告我,正好首辅还有三法司的大人们都在,就在长安街头,当着天下人的面把话说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朕替你出气

    造谣的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东林党随便弄出两个人喊冤,叶向高摆出一副替张恪考虑,要治罪杀人。可是张恪清楚,一旦鬼头刀落下去,死无对证,就再也别想理清真相。因此张恪也顾不得装病了,马踏如飞,抽出肋下宝刀,闪电一般出手,只听兵卒接连叫嚷,一连砍翻了五六个人。

    兵卒被打散,喊冤的几个百姓就曝露出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他们哭着哀求。

    张恪扫视几个人一眼,看得他们直发毛。

    “哈哈哈,你们不是说我杀了亲人,还看了耳朵,仇人就在眼前,你们不想报仇吗?”

    这话一出口,告状的人感到了不妥,的确他们反应得太过懦弱,正要张嘴,张恪一摆手。

    “于兄,你带人过来,把他们看好了!查明案情之前,谁也不准动他们一根指头!”张恪说着,偷眼观察叶向高等人,只见老先生脸都绿了,宽大的朝服之下,浑身直哆嗦。

    “遵命!”

    于伟良虽然弄不清其中的门道,但是张恪说了,他就无条件服从,顿时几十个士兵涌上来,把人包围起来,严密保护好。

    张恪这一连串的动作大大超出在场东林党人的预料,他们本想来一出捉放曹,把告状的弄到自己手里,不管是审讯,还是想办法弄死,总之达到了泼脏水的目的。

    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张恪竟是如此奸猾,把人先控制住了,这要是查下去,搞不好就是捏造诬陷的大罪,后果不堪设想。

    东林元老邹元标大步走了出来,别管他多不愿意,捏着鼻子向张恪拱手。

    “老夫左都御史邹元标。京师重地,竟然出现乱民搅扰张大人,老夫身为总宪,有失察之过,还请张大人见谅。”

    仅仅是失察吗!满朝文武出动,这么大的欢迎仪式,四周天罗地网,要是没有人暗中放水,几个草头百姓岂能找到这里?

    张恪微微一笑:“邹大人,若是晚生没有记错。当年张居正柄国,权倾朝野,邹大人不畏强权,上书反对夺情,身遭毒刑,落下残疾。晚生曾经听恩师洪先生提起大人,对您赞不绝口!”

    邹元标摸不清张恪的心思,当年和张居正对着干,正是邹元标成名之战。每每提起,还是分外得意。

    “往事不堪回首,张大人既然知道老夫的为人,就请张大人把这几个刁民交给老夫。老夫一定严加处理,还张大人一个清白!”

    邹元标说着,一挥手,叫来一帮兵丁。就要抢人。

    “慢着!”

    邹元标顿时把眉头一挑,不悦地说道:“怎么,张大人怀疑老夫不成?”

    “不敢!邹大人清正之名。天下皆知。不过晚生以为此案非同凡响,众目睽睽之下,想必在场的千万百姓也都在问,晚生是不是杀了大明的百姓,这马车上的耳朵到底是谁的!”

    “没错!”

    士子堆中传来一声大吼,卢象升分开了人群,大步流星走到了张恪的面前。

    “张大人,学生有礼。”

    “原来是卢兄,当初天津一战,和卢兄并肩杀敌,实在是人生快事!”

    “大人还认得学生,学生铭感五内。只是学生斗胆请问一句,不知大人能不能如实相告?”

    “卢兄请说!”

    卢象升长长吸了口气,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张恪,一字一顿说道:“杀,的,是,不,是,建,奴?”

    “当然是建奴,莫非卢兄怀疑张恪杀良冒功吗?”

    卢象升身子一震,痛心疾首说道:“大人忠勇,象升视大人为李靖,岳飞一般的人物,朝廷柱石!可是此事一处,信者信之,不信者非之,象升不忍看到大人清誉受损,偏偏又无能为力,实在是于心不忍!”

    卢象升说着,双膝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眼泪噼里啪啦落下。

    不愧是日后的大忠臣,卢象升果然仁义!

    张恪俯身拉起了卢象升,冲着在场的官员百姓朗声说道:“有人告张某杀良冒功,那到底张某带回来的是不是建奴耳朵,大家多半也在怀疑。口说无凭,需要证人,可是在场何人作证,都会有人怀疑,可谓左右为难!”

    叶向高冷着脸站出来,黑着脸说道:“张大人,你只要把告状之人交给老夫,让三法司审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自会大白天下。眼下还是赶快面见天子,不要耽搁了大事!”

    “哈哈哈,首辅大人,倘若此事只关乎张恪一人,任凭你们处置就是。可是有恶徒含血喷人,张某麾下数千为国浴血奋战,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都遭了不白之冤。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想怎样?”

    “不想怎么,我就想告诉大家真相!”张恪猛地一回头,冲着后面的一驾马车大声喊道:“有请平山节度使李贵李大人!”

    一嗓子吓到了不少人,大明朝什么时候有节度使了,张恪的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车帘撩起,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迈着大步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此人身上。

    卢象升失声问道:“张大人,此系何人?”

    “这位是朝鲜国平山节度使李贵李大人,建奴肆虐辽东,李大人深感朝鲜受到威胁,因此一来朝贡大明,二来寻求联合制奴!”

    李贵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东林党的部署,而次辅顾秉谦却发现了难得的良机!

    本来张恪和东林党之间各说各话,很难厘清是非,往往就会沦为口水官司,看谁的嘴大而已。可是张恪突然推出了李贵,他是朝鲜人,等于是第三方势力,他的话可信度就大了!

    顾秉谦想通了关键,忍不住给张恪竖起了大拇指。

    好一个张永贞。果然有手段!

    顾秉谦快步到了张恪身边,盯着李贵说道:“你可是朝鲜官员?”

    “正是外官!”

    李贵的汉语字正腔圆,顾秉谦点点头。

    “你可知辽东战况?”

    “启禀大人,外官的确知道一二。”

    “那究竟如何?又谁是谁非,你给本官说清楚,不许一个字隐瞒!”

    “是,我国早有使者在沈阳和辽阳,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浑河两岸,天朝士兵两万有余,同五万多建奴血战。天地变色。尸积如山,河水被尸体阻断,下游百里之外,河水依然鲜红……”

    张恪察觉了东林的打算,就准备让李贵这个第三者出来说话,没想到这家伙口才的确不错,讲述起来滔滔不断,周围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听着。

    “此一战,两黄旗两白旗精锐折损大半。天朝雄兵奋勇追击,几乎擒拿老酋!哎,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经略袁应泰鲁莽出城迎战,被老酋儿子皇太极所趁。辽阳失守,回天乏术。天朝将士一半死战浑河畔,张大人带着另一半人马远走长白山,退到鸭绿江边。从敝国走海路回归大明,一路艰辛,披肝沥胆。一颗忠心,虽异域属国,也钦佩如天!”

    李贵说着,冲张恪一躬到底。

    此时全场的军民百姓都鸦雀无声,一句话没有!

    还能说什么呢!一个朝鲜人能如此称赞张恪,反观大明的士人文官,却不停诬陷自己的英雄,相比之下,岂不让人汗颜!

    当然也有人会说李贵是张恪收买的,可是朝鲜受到建奴威胁,他们需要仰仗大明的力量。若是张恪是饭桶,是杀良冒功的人物,李贵又岂能把一国的命运交到他的手里。

    左思右想之下,李贵的话非常可信。

    沉默许久,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声:“张大人,我们信你!”

    “我们信你!”

    声音越传越远,喊话的百姓越来越多,众多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声音震天响。东林党的一干官员不免神情惶恐,四肢颤抖。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把持舆论,左右百姓的思考,可是万万没想到,张恪竟然把他们最重要的武器抢到了手里,这帮人隐隐感到了不妙。

    **星和邹元标等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后悔的神色,早知道张恪如此难缠,就不该贸然下手!

    当然一切都晚了,张恪领着人马在呼唤声中,来到了午门外,全都下马等候。此时老魏等在这里,见到张恪前来,老魏笑着迎上来。

    “永贞,主子万岁爷都等急了,快快去见驾吧!”

    张恪惶恐地说道:“都怪微臣无状。”

    老魏忍不住尖笑道:“世上有可以忍者,有不可忍者!张大人你做得很好!”

    作用东厂和锦衣卫,京城风吹草动,哪能瞒得过魏忠贤。听说有人当街鸣冤,老魏气得鼻子差点歪了,可是一听说张恪竟然弄出朝鲜人化解,老魏又拍案叫绝。

    此事都惊动了天启,想来东林党要倒霉了!

    魏忠贤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叶向高,发现此老难掩的惶恐,老魏得意到了天上。

    一路穿过无数手持旗幡礼器的将校,在钟鼓声中,张恪来到了奉天殿,天启正坐在龙椅上,伸着脖子张望。

    一看张恪进来,小皇帝就想起身,一旁的张晔急忙拉住了他,心说小祖宗,大殿之上,就算皇帝也不能乱了礼数啊!

    天启好不容易按捺下来,等着张恪和文武百官三跪九叩之后。天启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些天越发没有规矩了,攻讦污蔑有功之臣,还敢在藩国使臣面前胡来,大明的脸都被你们丢干净了!”

    天启目光落在张恪身上,愧疚地说道:“张总兵,朕一定替你出气,让宵小之徒,无所遁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打蛇七寸

    天启一直是个乖乖宝,东林的那些宿老都和他爷爷万历斗过,又岂会在意孙子,很多人都忽略了天启。

    可是天子就是天子,有着无上权威,他一心想整几个人,哪怕是首辅重臣,也扛不住天子的怒火!

    脸色发苦的叶向高,带头跪倒在地,身为党魁,也身为内阁首揆,他必须替手下人挡灾,不做也不行。

    “圣上,万方有罪,罪在内阁。老臣身为首辅,愿意一力领之,还请圣上息怒!”

    “哼!”

    天启气得冷哼一声,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先帝还有朕信任你们,重用你们,把天下都托付给了你们!可是你们如何报答朕的?一败再败,把朕的江山都丢光了!”

    天启的声音在金銮殿里回荡,满朝大臣都羞惭地低下了头。有些和东林不睦的都冷眼旁观,心中暗笑得意。

    让你们猖狂,总算皇帝也厌恶你们了,东林的好日子到头了!

    天启喘了口气,继续骂道:“张卿领兵归来,亲自献上老酋十子德格类的尸体,天功一件,正是振奋军心民气的好事情!你们呢,放任刁民告状,污蔑张总兵,你们哪里是污蔑张大人,简直就是在打朕的脸!”

    东林党的众人心瞬间就凉了,他们忘了朝廷此时需要一场胜利装点门面,哪怕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可是他们却糊里糊涂地把真的也变成假的,难怪天启会暴怒,实在是他们太没有大局观了!

    “老臣知罪,老臣立刻下令,让三法司好好审讯,严惩告状的刁民,把案情经过明发各省,为张大人挽回声誉!”

    没等叶向高说完。就有人站了出来。

    “首辅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居心叵测的宵小吗?”这位上来真生猛,把矛头直指叶向高。大家伙偷眼一看,全都闭嘴了,原来站出来的是洪敷敎,谁都知道他和张恪是师生,徒弟受了委屈,老师哪能不说话!

    洪敷敎蔑视的扫了一眼东林的众官员,朗声说道:“圣上。据微臣所知,顺天府并没有让辽东溃逃的百姓进京,偏偏今天就突然冒出几个百姓,状告张总兵,岂不是太过蹊跷,他们是如何知道张总兵今天进京,又如何冲破层层阻隔,跑到长安街上告状?”

    这两个问题直戳要害,天启低头思索起来。

    “洪大人。你的意思莫非是朝廷出来奸臣?”邹元标愤怒地质问。

    洪敷敎冷笑一声:“有没有奸臣,要靠调查才能弄清楚。我听说张总兵已经把告状之人扣押起来,那太好了,陛下。臣恳请派遣忠诚可靠之人,立刻审讯,找到幕后之人!”

    天启一听,满意点头。他一回头看到了魏忠贤。

    “魏大伴,此案就交给你们东厂彻查,三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

    魏忠贤慌忙拜倒。信誓旦旦说道:“请主子放心,老奴立刻就查办,涉及到任何人,老奴也不会徇私舞弊!”

    ……

    三言两语把案子交给了魏忠贤,东林的众人全都面面相觑,心里发苦,死太监不一定又要牵涉到谁呢!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东林党浑身发凉的时候,天启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他们打入了冰窟窿!

    “前番有无数人上奏弹劾张大人,说什么的都有!现在看来,全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捏造事实,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如此造谣中伤,若不严惩,我大明的法度何在?”

    天启看了一眼次辅顾秉谦,幽幽说道:“一犬吠人百犬吠声,如此颠倒黑白的言官要之何用!次辅,你马上整肃科道,凡是胡说八道的言官严惩不贷!”

    顾秉谦听到这话,简直要蹦起来,他真想仰天大吼三声:圣上英明!

    一点不骗人,顾秉谦的确感激的涕泗横流。

    顾秉谦能升上次辅,很大程度是老魏在后面周旋用力,自然在东林的眼睛之中,顾秉谦就是地地道道的阉党,是最令士人不齿的奸臣小人!

    作为朝廷的风宪,都察院和六科的言官,有七成左右是倾向东林的。这是一股让皇帝都头疼的力量,一旦他们卯足了劲头参劾谁,谁一定满头包……唯一的例外就是张恪。

    顾秉谦也被收拾得死去活来,天启总算是给了他一把刀,次辅大人立刻站出来,就准备谢恩,然后大开杀戒。

    “慢,臣请圣上收回成命!”

    天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出来的竟然是张恪,他难道不想收拾那些可恶的言官吗?

    “张总兵,你有什么话说?”

    “启奏圣上,科道言官有风闻奏事的权力,自古言路不通,朝政必定崩坏。如今诸位大人踊跃上书,正是言路畅通,政治昌明的表现,实在是不该太过苛责!”

    言官的作用就像是人体的白细胞,从朱明立国开始,一代代的言官前赴后继,不惧生死,多少权臣巨贪都是被言官拉下马!

    可是年深日久,锋利的宝剑也会生锈,到了明朝后期,言官几乎成了疯狗,沽名卖直,撒泼打滚,甘当鹰犬,奋战在党争的第一线,早就没了铮铮铁骨。不过张恪说的也是正论,只是从受害者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张总兵,这些人可是污蔑你啊?”天启不解地问道。

    张恪跪在地上,洪亮的声音说道:“陛下,臣一个多月消息全无,难保会有人猜忌。虽然臣也恨那些胡说八道信口雌黄之徒,可是朝廷有祖制,若是陛下因为小臣,就责难言官,让朝局不稳,偏偏恰逢辽东战事不利,臣之罪过大矣!”

    听完张恪的一番话,天启小皇帝心里头竟然暖呼呼的。

    多好的臣子啊,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知道替朝廷想,替朕着想,替辽东想!

    满朝文武,胡子白了一大把,心胸气度竟然不如一个年轻人,实在是可悲可叹!

    “张总兵,请起吧!”

    天启亲自从龙椅上下来,把张恪从丹墀扶起,拉着张恪的手,小皇帝激动地说道:“什么叫做老成谋国。张总兵虽然年纪轻轻,虽然是武人,但是眼光却比你们都长远!汝辈读圣贤书者,难道不知道羞愧吗?”

    叶向高,邹元标,**星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头雾水。张恪这小子吃错药了,还是圣母病犯了。竟然替言官说情!他什么心思?难道想和东林讲和,不追究下去了!

    他们都拿不住主意,面对着天启的质问,满朝文臣再度跪倒。

    “臣等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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